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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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rdquo江水山怒吼着，照仲亭肩窩打了一拳。
&ldquo啊，你打人！&rdquo江仲亭驚慌地叫着。
&ldquo打！打死你這忘本的東西！&rdquo江水山全身被憤怒的火焰燃燒着，臉色慘白，嘴唇發青，&ldquo哼！不能強迫？象你這樣自私自利發展下去，成了新财主，人民還要革你的命！我先叫你知道知道革命的厲害！&rdquo他又舉起了拳頭。
江仲亭猛地扒開衣領，側身送到江水山眼前，指着肩膀上的傷疤，大聲叫喊：&ldquo好，江水山！你打吧，照這兒打！&rdquo 水山的拳頭突然僵住在半空。
他的臉搐動一下，變成紫紅色，眼睛在向一起合攏。
&ldquo打呀，打呀！&rdquo仲亭指着傷疤叫道，&ldquo這是我救出命的兄弟給我的報應！你打吧，水山！&rdquo 江水山喘息片刻，蓦地瞪大眼睛，看着江仲亭肩上那塊閃着紅光的槍疤，聲音喑啞地說：&ldquo你不要拿這個吓唬我，我不是因為你在戰場上搶救過我才住手&hellip&hellip不管怎麼說，這是敵人給你留下的。
我打一個挨過敵人子彈的人，我有罪。
去吧，上政府告我去吧！&rdquo說完，他象喝醉酒似的，身子失去平衡，沉重地倚在牆上。
江仲亭憤怒地說：&ldquo你不要說好聽的，我自己有腿！&rdquo大步向外走去。
曹振德家正在吃飯。
桂花走進來，低聲叫道：&ldquo大叔，俺有點事。
&rdquo &ldquo說吧。
&rdquo振德吞下口地瓜幹，望着她。
桂花看着春玲、明軒和明生，猶豫着不開口。
&ldquo走，到外面說。
&rdquo振德放下筷子，領桂花來到大門口。
桂花臉發燒，手撫弄着衣角，悄聲說：&ldquo就是你吉祿，要參軍。
你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嘛，青年人該這末做！&rdquo振德脫口說，但心裡立刻湧上來：&ldquo他哥吉福犧牲的信剛來，他再走，冷元哥怎麼吃得住啊！不能讓他去。
&rdquo可是對着桂花他不好明說，感到為難。
桂花低聲訴道：&ldquo他參軍我沒意見，可他這次出去送公糧，腳底下磨起&lsquo石棱&rsquo，夜裡痛得直哼哼，白天為不叫别人知道，還裝着沒有事。
大叔，你說這怎麼能打仗啊？&rdquo &ldquo是啊，這是不行。
&rdquo振德附和道，&ldquo你該勸勸他，别着急呀！&rdquo &ldquo俺說，他哪裡聽？&rdquo桂花委屈地說，&ldquo說多了，他還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
&rdquo &ldquo他說什麼來？&rdquo &ldquo說，說要和俺離婚咋的。
&rdquo &ldquo你信他的？&rdquo振德笑了。
&ldquo那也難說呀！&rdquo年輕媳婦悄聲地歎了一口氣，&ldquo唉&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們小夫妻過得那末好，怎麼能離婚？&rdquo振德安慰她，&ldquo這冒失小子，你不要信他的。
&rdquo &ldquo我也知道，他是吓唬我。
&rdquo桂花很高興指導員體貼到自己的心情，&ldquo大叔，他聽你的話，你和他說說吧&hellip&hellip&rdquo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桂花細耳一聽，忙說：&ldquo大叔，他來了。
你聽，一步高一步低，黑影裡走路和個瘸子一樣。
嗳呀，别叫他看見我，出去怕碰上，這可怎麼辦？&rdquo 振德給她出主意道：&ldquo你躲到牲口欄裡去吧。
&rdquo&ldquo哎。
大叔你可好好說說他啊&hellip&hellip&rdquo 桂花剛溜走，吉祿跛着腳走上來，他認出門口的人，忙叫道：&ldquo大叔，我找你呀！&rdquo &ldquo我這不等着你嗎？&rdquo振德被這對年輕夫妻的行動攪得心裡輕快起來，暫時壓下這兩天被吉福犧牲的消息搞得沉郁的心情。
&ldquo等我？你怎麼知道我要來？&rdquo吉祿奇怪地問。
&ldquo我會算嘛，&rdquo振德笑着，&ldquo我還知道你來幹麼。
&rdquo&ldquo幹麼？&rdquo &ldquo先别問。
來，跳個高我看看。
&rdquo &ldquo跳高？跳高做麼？&rdquo &ldquo你别管，盡管跳吧！&rdquo &ldquo我吃得太飽，怕跳斷腸子。
&rdquo 振德假生氣地說：&ldquo好哇，在大叔跟前你還敢撒謊！我看你不是怕跳斷腸子，是怕跳壞腳。
&rdquo &ldquo腳？&rdquo吉祿一驚，尋思，&ldquo他怎麼知道啦？&rdquo急忙分辯：&ldquo大叔，指導員！你别瞎猜摸，我腳好好的。
不信，我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跳！别跳！&rdquo桂花驚呼着一陣風般地搶過來，竟忘了有人在場，兩手緊抱住吉祿的一隻胳膊。
吉祿生氣地掙出手，向她喝道：&ldquo都是你多嘴！落後腦筋，扯我的後腿！&rdquo 桂花拭着眼睛委屈地說：&ldquo誰希罕扯你的後腿！走，你走得遠遠的，這輩子不回家我也不管。
&rdquo &ldquo說什麼漂亮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吉祿，别瞎傷人！&rdquo振德阻止他說下去，&ldquo你腳上有&lsquo石棱&rsquo，可不是鬧着玩的，磨大了要壞腳。
&rdquo &ldquo壞掉割去，叫他蹦着走！&rdquo桂花的聲音又高又尖。
春玲、明軒和明生聞聲都到院子來看熱鬧。
吉祿着急地對振德說：&ldquo大叔，别聽她瞎說。
她一心不想放我走，說她才生個小閨女，還想個大小子&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瞎說！你糟蹋人！&rdquo桂花臊得無地容身，去捂他的嘴又怕人笑話，隻好雙手蒙住自己的臉，&ldquo你這末大人，把人家被窩裡的話都亮出來啦！要不要到廣播台去喊喊&hellip&hellip&rdquo春玲姐弟都咯咯地笑了。
&ldquo好啦！&rdquo振德為他們收場了，&ldquo你倆的官司我一時斷不清，要你們小兩口互相解決。
你爹呢？&rdquo &ldquo在北河放牛。
他就要去換爹吃飯，可跑這來啦！&rdquo桂花抱怨地指着丈夫說。
曹振德思慮着吩咐道：&ldquo吉祿，快換你爹回來吃飯。
嫚子，你也去和他做個伴。
&rdquo &ldquo一個牛還要兩人放？她回家看孩子吧！&rdquo吉祿說着就走。
&ldquo孩子我去給你哄着。
&rdquo明生搶上說。
春玲笑着推桂花說：&ldquo你快上去招呼着點，路黑，别把他的腳撞壞了！&rdquo &ldquo唉，去就去吧，腳要再撞壞了，還要我背他。
&rdquo桂花飛快地趕上去了。
&ldquo啊，你打人！&rdquo江仲亭驚慌地叫着。
&ldquo打！打死你這忘本的東西！&rdquo江水山全身被憤怒的火焰燃燒着，臉色慘白，嘴唇發青，&ldquo哼！不能強迫？象你這樣自私自利發展下去，成了新财主，人民還要革你的命！我先叫你知道知道革命的厲害！&rdquo他又舉起了拳頭。
江仲亭猛地扒開衣領，側身送到江水山眼前，指着肩膀上的傷疤，大聲叫喊：&ldquo好，江水山！你打吧，照這兒打！&rdquo 水山的拳頭突然僵住在半空。
他的臉搐動一下，變成紫紅色，眼睛在向一起合攏。
&ldquo打呀，打呀！&rdquo仲亭指着傷疤叫道，&ldquo這是我救出命的兄弟給我的報應！你打吧，水山！&rdquo 江水山喘息片刻，蓦地瞪大眼睛，看着江仲亭肩上那塊閃着紅光的槍疤，聲音喑啞地說：&ldquo你不要拿這個吓唬我，我不是因為你在戰場上搶救過我才住手&hellip&hellip不管怎麼說，這是敵人給你留下的。
我打一個挨過敵人子彈的人，我有罪。
去吧，上政府告我去吧！&rdquo說完，他象喝醉酒似的，身子失去平衡，沉重地倚在牆上。
江仲亭憤怒地說：&ldquo你不要說好聽的，我自己有腿！&rdquo大步向外走去。
曹振德家正在吃飯。
桂花走進來，低聲叫道：&ldquo大叔，俺有點事。
&rdquo &ldquo說吧。
&rdquo振德吞下口地瓜幹，望着她。
桂花看着春玲、明軒和明生，猶豫着不開口。
&ldquo走，到外面說。
&rdquo振德放下筷子，領桂花來到大門口。
桂花臉發燒，手撫弄着衣角，悄聲說：&ldquo就是你吉祿，要參軍。
你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嘛，青年人該這末做！&rdquo振德脫口說，但心裡立刻湧上來：&ldquo他哥吉福犧牲的信剛來，他再走，冷元哥怎麼吃得住啊！不能讓他去。
&rdquo可是對着桂花他不好明說，感到為難。
桂花低聲訴道：&ldquo他參軍我沒意見，可他這次出去送公糧，腳底下磨起&lsquo石棱&rsquo，夜裡痛得直哼哼，白天為不叫别人知道，還裝着沒有事。
大叔，你說這怎麼能打仗啊？&rdquo &ldquo是啊，這是不行。
&rdquo振德附和道，&ldquo你該勸勸他，别着急呀！&rdquo &ldquo俺說，他哪裡聽？&rdquo桂花委屈地說，&ldquo說多了，他還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
&rdquo &ldquo他說什麼來？&rdquo &ldquo說，說要和俺離婚咋的。
&rdquo &ldquo你信他的？&rdquo振德笑了。
&ldquo那也難說呀！&rdquo年輕媳婦悄聲地歎了一口氣，&ldquo唉&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們小夫妻過得那末好，怎麼能離婚？&rdquo振德安慰她，&ldquo這冒失小子，你不要信他的。
&rdquo &ldquo我也知道，他是吓唬我。
&rdquo桂花很高興指導員體貼到自己的心情，&ldquo大叔，他聽你的話，你和他說說吧&hellip&hellip&rdquo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桂花細耳一聽，忙說：&ldquo大叔，他來了。
你聽，一步高一步低，黑影裡走路和個瘸子一樣。
嗳呀，别叫他看見我，出去怕碰上，這可怎麼辦？&rdquo 振德給她出主意道：&ldquo你躲到牲口欄裡去吧。
&rdquo&ldquo哎。
大叔你可好好說說他啊&hellip&hellip&rdquo 桂花剛溜走，吉祿跛着腳走上來，他認出門口的人，忙叫道：&ldquo大叔，我找你呀！&rdquo &ldquo我這不等着你嗎？&rdquo振德被這對年輕夫妻的行動攪得心裡輕快起來，暫時壓下這兩天被吉福犧牲的消息搞得沉郁的心情。
&ldquo等我？你怎麼知道我要來？&rdquo吉祿奇怪地問。
&ldquo我會算嘛，&rdquo振德笑着，&ldquo我還知道你來幹麼。
&rdquo&ldquo幹麼？&rdquo &ldquo先别問。
來，跳個高我看看。
&rdquo &ldquo跳高？跳高做麼？&rdquo &ldquo你别管，盡管跳吧！&rdquo &ldquo我吃得太飽，怕跳斷腸子。
&rdquo 振德假生氣地說：&ldquo好哇，在大叔跟前你還敢撒謊！我看你不是怕跳斷腸子，是怕跳壞腳。
&rdquo &ldquo腳？&rdquo吉祿一驚，尋思，&ldquo他怎麼知道啦？&rdquo急忙分辯：&ldquo大叔，指導員！你别瞎猜摸，我腳好好的。
不信，我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跳！别跳！&rdquo桂花驚呼着一陣風般地搶過來，竟忘了有人在場，兩手緊抱住吉祿的一隻胳膊。
吉祿生氣地掙出手，向她喝道：&ldquo都是你多嘴！落後腦筋，扯我的後腿！&rdquo 桂花拭着眼睛委屈地說：&ldquo誰希罕扯你的後腿！走，你走得遠遠的，這輩子不回家我也不管。
&rdquo &ldquo說什麼漂亮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吉祿，别瞎傷人！&rdquo振德阻止他說下去，&ldquo你腳上有&lsquo石棱&rsquo，可不是鬧着玩的，磨大了要壞腳。
&rdquo &ldquo壞掉割去，叫他蹦着走！&rdquo桂花的聲音又高又尖。
春玲、明軒和明生聞聲都到院子來看熱鬧。
吉祿着急地對振德說：&ldquo大叔，别聽她瞎說。
她一心不想放我走，說她才生個小閨女，還想個大小子&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瞎說！你糟蹋人！&rdquo桂花臊得無地容身，去捂他的嘴又怕人笑話，隻好雙手蒙住自己的臉，&ldquo你這末大人，把人家被窩裡的話都亮出來啦！要不要到廣播台去喊喊&hellip&hellip&rdquo春玲姐弟都咯咯地笑了。
&ldquo好啦！&rdquo振德為他們收場了，&ldquo你倆的官司我一時斷不清，要你們小兩口互相解決。
你爹呢？&rdquo &ldquo在北河放牛。
他就要去換爹吃飯，可跑這來啦！&rdquo桂花抱怨地指着丈夫說。
曹振德思慮着吩咐道：&ldquo吉祿，快換你爹回來吃飯。
嫚子，你也去和他做個伴。
&rdquo &ldquo一個牛還要兩人放？她回家看孩子吧！&rdquo吉祿說着就走。
&ldquo孩子我去給你哄着。
&rdquo明生搶上說。
春玲笑着推桂花說：&ldquo你快上去招呼着點，路黑，别把他的腳撞壞了！&rdquo &ldquo唉，去就去吧，腳要再撞壞了，還要我背他。
&rdquo桂花飛快地趕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