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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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因為這件事憂傷?” 巴紮羅夫打了個哈欠。

     “知道得多,老得快。

    ” “那安娜-謝爾蓋耶芙娜怎麼辦?” “安娜-謝爾蓋耶芙娜又怎麼啦?” “我是說.她能放你走嗎?” “我又不是她雇的。

    ” 阿爾卡季不由暗中尋思起來。

    巴紮羅夫翻過身去面牆睡了。

     兩人默不作聲,這樣過了五分鐘。

     “葉夫根尼,”阿爾卡季突然叫喚。

     “什麼事?” “趕明兒和你一起走。

    ” 巴紮羅夫沒回答。

     “我回我的家,”阿爾卡季說,“咱倆到霍霍爾新村分手,在那裡你可以向費多特雇馬車。

    我本來希望認識一下你的雙親,但怕這樣做會給他們帶來不便。

    你不是還要來我家嗎?” “我的東西還留在你家呢,”巴紮羅夫回答,但沒有轉過身。

     “他為什麼不問我也走的原因呢?而且同樣走得這麼突然?”阿爾卡季在暗中想。

    “真的,為什麼他走我也要走?”他對自己提的問題找不出滿意的回答。

    想起就要告别這塊他喜歡的地方,心裡分外沉重,分外難舍,然而,如果他一人留下來,又顯得不倫不類。

    “他們之間一定出什麼事了,”他猜想。

    “他走,我又何必在人前礙眼,惹她讨厭?啊,我最後的希望化作泡影了。

    ”他不由回想起安娜-謝爾蓋耶芙娜的臉容,通過這位美麗寡婦的臉容,一張張其他人的臉也随之慢慢地顯現出來。

     “可惜也見不上卡捷琳娜了!”阿爾卡季捂着枕巾悄聲兒說,一顆顆眼淚滴落下來……蓦地他仰頭把頭發往後一甩,大聲說道: “西特尼科夫這家夥幹嗎像着魔了似的往這兒闖?” 巴紮羅夫先是在床上動了動,後來說了下面的話: “老弟,我看你還是太傻。

    西特尼科夫一類的人對我們有用處,你要懂得,我需要類似他那樣的傻瓜蛋。

    說到底,神靈管不上燒瓦罐的事,另要有人侍候!……” “哦!……”阿爾卡季這才悟出了巴紮羅夫諱莫如深的傲慢。

    “那麼說來,你我是神靈了?或者你是神靈,我是傻瓜蛋?” “對了,”巴紮羅夫沉着臉說,“你還傻。

    ” 第二天,當阿爾卡季告訴奧金左娃說他打算和巴紮羅夫一起走時,她并不顯得特别奇怪,她像累着了、心不在焉一般。

    卡捷琳娜不言語,隻仔細而認真地看了看他。

    老公爵小姐暗暗在她披巾下劃十字。

    當然,這沒有逃過阿爾卡季的眼睛。

    隻西特尼科夫一人哭笑不得,他換下了窩窩囊囊的斯拉夫式服裝,一身新地下得樓來(他随身帶來了無數的衣服,曾使得昨兒派去侍候他的仆人驚訝不止),夥伴們卻要抛下他走了!他像林中空地上被追逐的兔子那樣着急地打轉,忽然他惶恐着大聲宣布他也走。

    奧金左娃沒有挽留他。

     “我的馬車行駛起來特别平穩,”這位不幸的年輕人對阿爾卡季說,“讓我把您送回家去,葉夫根尼-瓦西裡伊奇可以坐您的四輪篷車,這麼辦,大家都方便。

    ” “對不起,咱倆不同路,您離我家遠着哩。

    ” “不要緊,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而且那邊我有事要辦。

    ” “專賣的事嗎?”阿爾卡季問,聲音裡明顯帶有蔑視。

     然而西特尼科夫的處境如此地狼狽,以至一反平常,擠不出個笑來。

     “請您放心,坐我的馬車非常平穩舒服,”他說,“而且這樣安排,可以各得其所。

    ” “别讓麥歇西特尼科夫失望吧,”安娜-謝爾蓋耶芙娜在一旁勸說。

     阿爾卡季看了她一眼,故意垂下頭。

     早飯後客人們準備上路。

    奧金左娃跟巴紮羅夫告别的時候向他伸出手去并且問: “我們還将見面,不是嗎?” “聽您吩咐,”巴紮羅夫答道。

     “這麼說,我們一定再次見面。

    ” 阿爾卡季第一個走出門外,坐上西特尼科夫的馬車。

    管家恭敬地扶他坐好,可是他真想給他個耳光并大哭一場。

    巴紮羅夫也在四輪篷車裡坐穩了。

    不久到了霍霍爾新村。

    阿爾卡季在等待店掌櫃費多特套馬那會兒走到四輪篷車跟前,帶着平素的微笑對巴紮羅夫說: “葉夫根尼,帶我一起走,我想去你家作客。

    ”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