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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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線。
自從和白公館建立起聯系，她們便經常向支部提出各種建議，滿懷信心地為迎接勝利而貢獻自己的一切。
剛才，江姐又寫下了她們最近考慮到的一些事情。
&ldquo八架&hellip&hellip又是八架！&rdquo 聲音又從門邊傳來，在鋪上躺着的戰友都被驚動了。
&ldquo同志們，睡吧。
&rdquo江姐輕聲招呼着。
正要翻身坐起的戰友，又都無聲地躺下去了。
隔了一會，孫明霞懇求的聲音，在江姐耳邊輕輕出現了： &ldquo江姐，允許我提個問題再睡，好嗎？&rdquo 江姐默默地點頭。
&ldquo解放軍，快進川了吧？&rdquo &ldquo你說咧？&rdquo &ldquo啊！我說？江姐，&lsquo敵人的行動經常給我們提供消息&rsquo，你不是這樣說過嗎？&rdquo孫明霞深思着：&ldquo敵人慌慌張張，飛來飛去，一定是解放軍快進川了！&rdquo &ldquo明霞，&rdquo江姐伸手拍拍孫明霞的肩頭。
&ldquo現在，你該去睡了。
&rdquo她不再多說，用目光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姑娘。
李青竹緩緩放下手裡的線，把江姐冰涼的手拉進薄被蓋着。
&ldquo心裡的話，都寫上了嗎？&rdquo她低聲問，深情的目光，久久地凝視着江姐的臉。
&ldquo都寫了。
&rdquo江姐擡起頭來。
&ldquo聽說北平召開政協會議，我心裡再也不能平靜，真渴望聽到更多的消息。
&rdquo 李青竹的目光，漸漸移向窗外的暗夜。
輕聲說着：&ldquo我們會聽到的。
&rdquo &ldquo破壞一個舊中國，又建設一個新中國&hellip&hellip&rdquo江姐蕩漾的聲音裡，透出無限的向往：&ldquo改變貧窮、落後的面貌，建設一個嶄新、富強的國家，這是多麼壯麗的事業！人口衆多，土地遼闊，強大的祖國，強大的黨！我們的革命，對世界，對人類，将來應該作出更多的貢獻啊。
&rdquo 李青竹贊同地點頭：&ldquo你想得真遠。
不過，也該想啊！&rdquo 江姐又說道：&ldquo那時候，我們的擔子一定不會輕的。
&rdquo 牢門邊掠過一個看守員的身影，輕輕的腳步聲，引起了靜卧着的孫明霞的注意，她一翻身便向門邊走去。
&ldquo江姐！&rdquo孫明霞輕快地跑了回來，驚喜地叫了聲：&ldquo又有信來了。
&rdquo 江姐低頭親了一下李青竹身邊睡着的&ldquo監獄之花&rdquo，便迎着滿臉含笑的孫明霞，站了起來。
孫明霞晶亮的眼波凝視着那張紙片。
許多戰友早已翻身起來，擠到孫明霞身邊。
還有幾個人，已悄悄守住了牢門和窗口，監視着随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雖然她們知道今夜那值班看守員是自己人。
女室的人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每一次那看守員都把信送到女室，而從未送到其他牢房去。
這時，孫明霞一把抓住江姐的手，急切地用耳語般的聲音念道： &ldquo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毛澤東主席在北京向全世界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
&rdquo &ldquo呀！同志們，我們的國家成立了！&rdquo 激喜的人們，低聲歡呼着： &ldquo中國人民站起來了！&rdquo &ldquo靜一靜，聽我再念。
&rdquo孫明霞聲音更低，人們都屏住呼吸。
&ldquo全世界勞動人民歡欣鼓舞，新中國屹立在世界的東方。
&rdquo &ldquo萬歲，萬萬歲！&rdquo 一片歡樂的低呼，打斷了孫明霞的朗讀。
戰友們不斷輕聲喊着&ldquo毛主席萬歲！&rdquo&ldquo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rdquo&ldquo中國共産黨萬歲！&rdquo的聲音，像股熱流，洶湧澎湃，激蕩着牢房，黑暗中，閃爍着一片晶亮的眼光。
&ldquo明霞！&rdquo江姐聲音激動，招着手，讓大家安靜，以免驚動敵人。
&ldquo你快點念下去！&rdquo &ldquo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是&mdash&mdash&rdquo &ldquo一定是北京！&rdquo有人搶先說了。
&ldquo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rdquo孫明霞的聲音，像使人共鳴的琴弦。
&ldquo五星紅旗，飄揚在天安門。
&rdquo &ldquo啊，五星紅旗！&rdquo &ldquo江姐！我們也有一面紅旗呀！&rdquo &ldquo把紅旗拿出來，馬上做成五星紅旗。
&rdquo 火熱的目光，都轉向江姐。
等待着她的意見。
&ldquo江姐！&rdquo孫明霞急切地懇求着：&ldquo我把那面珍藏的紅旗拿出來。
&rdquo &ldquo我這裡有針，有線。
&rdquo李青竹也歡樂地贊同着。
江姐的心一陣比一陣激動&hellip&hellip 地下黨的來信，在人們手裡傳閱着。
已經讀過信的人，又把目光轉向牢房深處。
珍藏的紅旗拿出來了，在大家眼前閃着奪目的光彩。
這面紅旗，是那位不知名的同志&mdash&mdash&ldquo監獄之花&rdquo的母親，留下來的。
殘留着彈孔，染透斑斑血迹的紅旗，被她珍藏在一床舊棉絮裡。
在她臨危時，竟沒有來得及交給自己的戰友，而是在過了好久以後，人們才從她的遺物中找出來的。
當紅旗在大家眼前出現時，幾隻拿着針線的手，團團圍了上來。
&ldquo五星紅旗！五顆星繡在哪裡？&rdquo &ldquo一顆紅星繡在中央，光芒四射，象征着黨。
四顆小星擺在四方，祖國大地，一片光明，一齊解放！&rdquo &ldquo對，就這麼繡。
&rdquo 盡管她們并不知道五星紅旗的圖案，但她們卻通過熾熱的心，把自己無窮的向往付與祖國。
不知是誰搶先繡上了第一針，接着，許多靈巧的手，飛快地刺繡起來。
熱血沸騰着，把堅貞的愛，把歡樂的激情，全寄托在針線上，你一針，我一線，一針一線織繡出閃亮的金星。
紅旗正中，閃現了一顆星，接着，又出現了四顆。
江姐依偎在李青竹身邊，凝望着刺繡中的五星紅旗，她不僅理解戰友們的興奮心情，她自己的心境，也和大家一樣。
但是她在勝利的喜訊中，激動而又冷靜，想得很多、很遠。
也許此刻隻有李青竹才能理解她那複雜的心情。
她看見了勝利，可也看見了集中營的最後鬥争。
她知道，在越獄和屠殺的鬥争中，必須付出多少生命作為代價。
這代價，也許首先是自己，也許還有别人，但她甯願用自己來代替一切戰友，為黨保存更多的力量。
然而，在歡樂的戰友們面前，在五星紅旗面前，她什麼也沒有講。
&ldquo江姐！&rdquo孫明霞雙手捧起疊好的旗幟，帶着無限的喜悅，走到緩緩地搓着線的江姐面前。
&ldquo同志們希望你來宣布勝利的到臨，也請你揭開這象征黎明和解放的戰旗。
&rdquo &ldquo我？&rdquo江姐笑着驚問。
&ldquo是的，江姐！就是你。
&rdquo面前激起一陣熱情、嚴肅而又誠懇的聲音。
&ldquo應該是你。
&rdquo李青竹等大家稍靜之後，說道：&ldquo不能辜負同志們對你的信任和尊敬。
&rdquo &ldquo好吧。
&rdquo江姐雙手接過紅旗，迎風一抖，五顆晶亮的金星，立刻随着紅旗飛舞。
江姐高高地亮開紅旗，無畏的聲音裡充滿着幸福的感情：&ldquo讓五星紅旗插遍祖國每一寸土地，也插進我們這座牢房。
&rdquo 随着江姐低呼的聲浪，人們嚴肅地站了起來，凝望着閃光的旗幟。
黎明在眼前招手，人們的心正随着紅旗飄揚到遠方，仿佛，漫漫長夜成了過去，人們粉碎了枷鎖，自由地崛立在祖國的土地上。
江姐激動的目光，轉向李青竹。
她發現，李青竹正把&ldquo監獄之花&rdquo抱在懷裡，孩子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圓圓的眼兒，正望着歡樂的娘娘們。
一陣火熱的溫暖，沖激着江姐的心，她不禁帶着紅旗，走向&ldquo監獄之花&rdquo。
人們的目光，一時都親切地轉向熱情迸發的江姐和天真可愛的孩子。
江姐輕輕抱起&ldquo監獄之花&rdquo，把深切的愛意，和那些自己未必能實現的理想，盡情灌注在幼小的花朵上： &ldquo孩子，心愛的孩子！你看紅旗，這是你爸爸媽媽留下來的&hellip&hellip&rdquo江姐連連親着&ldquo監獄之花&rdquo的臉，又愛憐地凝視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她似乎覺得幼稚的孩子完全能夠聽懂她的話： &ldquo孩子啊，快點成長吧！叔叔娘娘們将舉起這面紅旗，去參加戰鬥，還要親手将紅旗托付給你。
孩子啊，你要記着：當你長大了，當你的孩子也從你手上接過紅旗那天，你要面對紅旗回答&mdash&mdash你是否為保衛紅旗而生，為保衛紅旗而戰，為保衛紅旗而貢獻了問心無愧的一生。
&rdquo 江姐眼裡盈盈地閃動着火熱的淚珠。
她讓孩子的嫩手把紅旗抱在胸脯上。
又急切地說：&ldquo孩子，孩子，你聽清我的話了嗎？我們多想聽見你的回答啊！&rdquo江姐的臉溫存地靠近&ldquo監獄之花&rdquo，又低聲囑咐着： &ldquo不管是狂風暴雨，不管是驚濤駭浪，你們一定要把戰鬥的旗幟，指向共産主義啊！&rdquo &ldquo孩子！&rdquo李青竹接過&ldquo監獄之花&rdquo，激動地問：&ldquo孩子，娘娘的話，你聽見了嗎？&rdquo &ldquo梆梆梆&hellip&hellip&rdquo 急促的梆聲，突然出現了。
&ldquo梆梆梆！梆梆梆！&rdquo 連續不絕的梆聲，驚擾着魔窟中的黎明，在濃霧彌漫的深山野谷中四面回響。
接着，又是一陣陣急駛的汽車狂鳴。
那飛快旋轉的車輪，像碾在每個人心上。
&ldquo要提人？&rdquo黑牢中傳來一聲驚問。
一陣雜亂的皮靴，沉甸甸地踏過三合土階沿，來到女牢門邊，粗暴的聲音狂喊着： &ldquo開門！開門！&rdquo 特務顫抖着手，心慌意亂地提着鑰匙，不去開鎖，卻抓住牢門硬推。
孫明霞迎着特務的聲音，走向牢門，輕蔑地說了一聲： &ldquo推什麼？鑰匙在你手上。
&rdquo 特務愣了一下，慌忙開了鎖，探進身子，喊道： &ldquo江雪琴！李青竹！收拾行李，馬上轉移。
&rdquo &ldquo轉移？&rdquo孫明霞立刻追問特務：&ldquo什麼地方？&rdquo &ldquo白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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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白公館建立起聯系，她們便經常向支部提出各種建議，滿懷信心地為迎接勝利而貢獻自己的一切。
剛才，江姐又寫下了她們最近考慮到的一些事情。
&ldquo八架&hellip&hellip又是八架！&rdquo 聲音又從門邊傳來，在鋪上躺着的戰友都被驚動了。
&ldquo同志們，睡吧。
&rdquo江姐輕聲招呼着。
正要翻身坐起的戰友，又都無聲地躺下去了。
隔了一會，孫明霞懇求的聲音，在江姐耳邊輕輕出現了： &ldquo江姐，允許我提個問題再睡，好嗎？&rdquo 江姐默默地點頭。
&ldquo解放軍，快進川了吧？&rdquo &ldquo你說咧？&rdquo &ldquo啊！我說？江姐，&lsquo敵人的行動經常給我們提供消息&rsquo，你不是這樣說過嗎？&rdquo孫明霞深思着：&ldquo敵人慌慌張張，飛來飛去，一定是解放軍快進川了！&rdquo &ldquo明霞，&rdquo江姐伸手拍拍孫明霞的肩頭。
&ldquo現在，你該去睡了。
&rdquo她不再多說，用目光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姑娘。
李青竹緩緩放下手裡的線，把江姐冰涼的手拉進薄被蓋着。
&ldquo心裡的話，都寫上了嗎？&rdquo她低聲問，深情的目光，久久地凝視着江姐的臉。
&ldquo都寫了。
&rdquo江姐擡起頭來。
&ldquo聽說北平召開政協會議，我心裡再也不能平靜，真渴望聽到更多的消息。
&rdquo 李青竹的目光，漸漸移向窗外的暗夜。
輕聲說着：&ldquo我們會聽到的。
&rdquo &ldquo破壞一個舊中國，又建設一個新中國&hellip&hellip&rdquo江姐蕩漾的聲音裡，透出無限的向往：&ldquo改變貧窮、落後的面貌，建設一個嶄新、富強的國家，這是多麼壯麗的事業！人口衆多，土地遼闊，強大的祖國，強大的黨！我們的革命，對世界，對人類，将來應該作出更多的貢獻啊。
&rdquo 李青竹贊同地點頭：&ldquo你想得真遠。
不過，也該想啊！&rdquo 江姐又說道：&ldquo那時候，我們的擔子一定不會輕的。
&rdquo 牢門邊掠過一個看守員的身影，輕輕的腳步聲，引起了靜卧着的孫明霞的注意，她一翻身便向門邊走去。
&ldquo江姐！&rdquo孫明霞輕快地跑了回來，驚喜地叫了聲：&ldquo又有信來了。
&rdquo 江姐低頭親了一下李青竹身邊睡着的&ldquo監獄之花&rdquo，便迎着滿臉含笑的孫明霞，站了起來。
孫明霞晶亮的眼波凝視着那張紙片。
許多戰友早已翻身起來，擠到孫明霞身邊。
還有幾個人，已悄悄守住了牢門和窗口，監視着随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雖然她們知道今夜那值班看守員是自己人。
女室的人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每一次那看守員都把信送到女室，而從未送到其他牢房去。
這時，孫明霞一把抓住江姐的手，急切地用耳語般的聲音念道： &ldquo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毛澤東主席在北京向全世界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
&rdquo &ldquo呀！同志們，我們的國家成立了！&rdquo 激喜的人們，低聲歡呼着： &ldquo中國人民站起來了！&rdquo &ldquo靜一靜，聽我再念。
&rdquo孫明霞聲音更低，人們都屏住呼吸。
&ldquo全世界勞動人民歡欣鼓舞，新中國屹立在世界的東方。
&rdquo &ldquo萬歲，萬萬歲！&rdquo 一片歡樂的低呼，打斷了孫明霞的朗讀。
戰友們不斷輕聲喊着&ldquo毛主席萬歲！&rdquo&ldquo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rdquo&ldquo中國共産黨萬歲！&rdquo的聲音，像股熱流，洶湧澎湃，激蕩着牢房，黑暗中，閃爍着一片晶亮的眼光。
&ldquo明霞！&rdquo江姐聲音激動，招着手，讓大家安靜，以免驚動敵人。
&ldquo你快點念下去！&rdquo &ldquo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是&mdash&mdash&rdquo &ldquo一定是北京！&rdquo有人搶先說了。
&ldquo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rdquo孫明霞的聲音，像使人共鳴的琴弦。
&ldquo五星紅旗，飄揚在天安門。
&rdquo &ldquo啊，五星紅旗！&rdquo &ldquo江姐！我們也有一面紅旗呀！&rdquo &ldquo把紅旗拿出來，馬上做成五星紅旗。
&rdquo 火熱的目光，都轉向江姐。
等待着她的意見。
&ldquo江姐！&rdquo孫明霞急切地懇求着：&ldquo我把那面珍藏的紅旗拿出來。
&rdquo &ldquo我這裡有針，有線。
&rdquo李青竹也歡樂地贊同着。
江姐的心一陣比一陣激動&hellip&hellip 地下黨的來信，在人們手裡傳閱着。
已經讀過信的人，又把目光轉向牢房深處。
珍藏的紅旗拿出來了，在大家眼前閃着奪目的光彩。
這面紅旗，是那位不知名的同志&mdash&mdash&ldquo監獄之花&rdquo的母親，留下來的。
殘留着彈孔，染透斑斑血迹的紅旗，被她珍藏在一床舊棉絮裡。
在她臨危時，竟沒有來得及交給自己的戰友，而是在過了好久以後，人們才從她的遺物中找出來的。
當紅旗在大家眼前出現時，幾隻拿着針線的手，團團圍了上來。
&ldquo五星紅旗！五顆星繡在哪裡？&rdquo &ldquo一顆紅星繡在中央，光芒四射，象征着黨。
四顆小星擺在四方，祖國大地，一片光明，一齊解放！&rdquo &ldquo對，就這麼繡。
&rdquo 盡管她們并不知道五星紅旗的圖案，但她們卻通過熾熱的心，把自己無窮的向往付與祖國。
不知是誰搶先繡上了第一針，接着，許多靈巧的手，飛快地刺繡起來。
熱血沸騰着，把堅貞的愛，把歡樂的激情，全寄托在針線上，你一針，我一線，一針一線織繡出閃亮的金星。
紅旗正中，閃現了一顆星，接着，又出現了四顆。
江姐依偎在李青竹身邊，凝望着刺繡中的五星紅旗，她不僅理解戰友們的興奮心情，她自己的心境，也和大家一樣。
但是她在勝利的喜訊中，激動而又冷靜，想得很多、很遠。
也許此刻隻有李青竹才能理解她那複雜的心情。
她看見了勝利，可也看見了集中營的最後鬥争。
她知道，在越獄和屠殺的鬥争中，必須付出多少生命作為代價。
這代價，也許首先是自己，也許還有别人，但她甯願用自己來代替一切戰友，為黨保存更多的力量。
然而，在歡樂的戰友們面前，在五星紅旗面前，她什麼也沒有講。
&ldquo江姐！&rdquo孫明霞雙手捧起疊好的旗幟，帶着無限的喜悅，走到緩緩地搓着線的江姐面前。
&ldquo同志們希望你來宣布勝利的到臨，也請你揭開這象征黎明和解放的戰旗。
&rdquo &ldquo我？&rdquo江姐笑着驚問。
&ldquo是的，江姐！就是你。
&rdquo面前激起一陣熱情、嚴肅而又誠懇的聲音。
&ldquo應該是你。
&rdquo李青竹等大家稍靜之後，說道：&ldquo不能辜負同志們對你的信任和尊敬。
&rdquo &ldquo好吧。
&rdquo江姐雙手接過紅旗，迎風一抖，五顆晶亮的金星，立刻随着紅旗飛舞。
江姐高高地亮開紅旗，無畏的聲音裡充滿着幸福的感情：&ldquo讓五星紅旗插遍祖國每一寸土地，也插進我們這座牢房。
&rdquo 随着江姐低呼的聲浪，人們嚴肅地站了起來，凝望着閃光的旗幟。
黎明在眼前招手，人們的心正随着紅旗飄揚到遠方，仿佛，漫漫長夜成了過去，人們粉碎了枷鎖，自由地崛立在祖國的土地上。
江姐激動的目光，轉向李青竹。
她發現，李青竹正把&ldquo監獄之花&rdquo抱在懷裡，孩子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圓圓的眼兒，正望着歡樂的娘娘們。
一陣火熱的溫暖，沖激着江姐的心，她不禁帶着紅旗，走向&ldquo監獄之花&rdquo。
人們的目光，一時都親切地轉向熱情迸發的江姐和天真可愛的孩子。
江姐輕輕抱起&ldquo監獄之花&rdquo，把深切的愛意，和那些自己未必能實現的理想，盡情灌注在幼小的花朵上： &ldquo孩子，心愛的孩子！你看紅旗，這是你爸爸媽媽留下來的&hellip&hellip&rdquo江姐連連親着&ldquo監獄之花&rdquo的臉，又愛憐地凝視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她似乎覺得幼稚的孩子完全能夠聽懂她的話： &ldquo孩子啊，快點成長吧！叔叔娘娘們将舉起這面紅旗，去參加戰鬥，還要親手将紅旗托付給你。
孩子啊，你要記着：當你長大了，當你的孩子也從你手上接過紅旗那天，你要面對紅旗回答&mdash&mdash你是否為保衛紅旗而生，為保衛紅旗而戰，為保衛紅旗而貢獻了問心無愧的一生。
&rdquo 江姐眼裡盈盈地閃動着火熱的淚珠。
她讓孩子的嫩手把紅旗抱在胸脯上。
又急切地說：&ldquo孩子，孩子，你聽清我的話了嗎？我們多想聽見你的回答啊！&rdquo江姐的臉溫存地靠近&ldquo監獄之花&rdquo，又低聲囑咐着： &ldquo不管是狂風暴雨，不管是驚濤駭浪，你們一定要把戰鬥的旗幟，指向共産主義啊！&rdquo &ldquo孩子！&rdquo李青竹接過&ldquo監獄之花&rdquo，激動地問：&ldquo孩子，娘娘的話，你聽見了嗎？&rdquo &ldquo梆梆梆&hellip&hellip&rdquo 急促的梆聲，突然出現了。
&ldquo梆梆梆！梆梆梆！&rdquo 連續不絕的梆聲，驚擾着魔窟中的黎明，在濃霧彌漫的深山野谷中四面回響。
接着，又是一陣陣急駛的汽車狂鳴。
那飛快旋轉的車輪，像碾在每個人心上。
&ldquo要提人？&rdquo黑牢中傳來一聲驚問。
一陣雜亂的皮靴，沉甸甸地踏過三合土階沿，來到女牢門邊，粗暴的聲音狂喊着： &ldquo開門！開門！&rdquo 特務顫抖着手，心慌意亂地提着鑰匙，不去開鎖，卻抓住牢門硬推。
孫明霞迎着特務的聲音，走向牢門，輕蔑地說了一聲： &ldquo推什麼？鑰匙在你手上。
&rdquo 特務愣了一下，慌忙開了鎖，探進身子，喊道： &ldquo江雪琴！李青竹！收拾行李，馬上轉移。
&rdquo &ldquo轉移？&rdquo孫明霞立刻追問特務：&ldquo什麼地方？&rdquo &ldquo白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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