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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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
可是，衰弱的身體，絲毫無損她莊重樂觀的神情。
她把&ldquo監獄之花&rdquo，緊緊抱在懷裡。
&ldquo江姐出來了！&rdquo &ldquo江姐！江姐！&rdquo 人們一陣歡呼，像迎接勝利者的凱旋。
許雲峰也招着手，向江姐緻意。
餘新江更是熱烈鼓掌，歡呼着，迎接着刑傷平複以來，江姐第一次與戰友們的見面。
地壩裡，立刻變成了狂歡的海洋。
許雲峰帶着微微含笑的神情，參加了人們的歡樂。
同時，他還想利用這有限的時機，告訴餘新江更多的事情。
被捕的時候，在那瞬息之間李敬原說&ldquo我們一定設法和你取聯系。
&rdquo 這句重要的話，和老李當時的神情，使他幾個月來，從未忘懷。
他過去聽老李說過，很久以前，地下黨市委就準備通過内線，安插一些同志到敵人裡面工作。
如果這項工作仍像原來考慮的那樣順利進行着，現在應該是可能聯系上的時刻了。
想着這些，許雲峰心裡充滿了希望。
他确信黨對失去自由的戰友，懷着深切的關懷。
因此，他對未來，對囚禁中的戰友們的前途，充滿了堅定的信念。
一陣掌聲，沖擊着許雲峰的思緒，地壩裡，女同志們繞場一周之後，跳起了秧歌舞。
彩色的舞衣，飛舞着，十分耀眼。
在一片叫好聲中，餘新江在許雲峰身邊跟着大家鼓掌呐喊。
朗朗的笑聲中，夾雜着一聲嘲笑：&ldquo在國民黨統治區裡，敢跳秧歌舞？謹防上黑名單，抓走！&rdquo 又一個人忍不住笑道：&ldquo那倒不一定。
國民黨統治區也有&lsquo自由&rsquo的地方，不是嗎？集中營裡，可以自由自在地大跳秧歌舞！&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一邊扭着秧歌，女同志們又齊聲唱起歌來：趕着豬羊出了門，豬呀，羊呀， 送到哪裡去？ &mdash&mdash送給那英勇的解放軍&hellip&hellip 那些想看女共産黨員表演節目的特務，這時吓得臉色鐵青，立刻在高牆電網上面，移動機槍，槍口瞄準着歡樂的人群。
有人笑道：&ldquo瞄準有什麼用？蔣介石忙着喊停戰，沒工夫下命令開槍。
&rdquo 又有人笑道：&ldquo真有意思，這裡又可以唱歌，又可以跳舞。
開聯歡會，還有人架上機槍，保衛我們的安全咧！&rdquo &ldquo哈哈哈哈！&rdquo &ldquo監獄之花&rdquo偎在江姐懷裡，咧開笑臉，向長輩們甜笑。
&ldquo哈哈哈哈！&rdquo人們朗聲大笑，迎接着一九四九年勝利的春天。
&ldquo老許！&rdquo餘新江剛看完女室的表演，興奮地望着許雲峰。
看見老許略帶沉思的臉色，便輕輕問道：&ldquo你在擔心地下黨和我們聯系不上？&rdquo &ldquo不，&rdquo許雲峰搖搖頭。
&ldquo前天新來了一批看守人員，你們發覺了嗎？&rdquo 餘新江點了點頭。
&ldquo地下黨和我們聯系，确實太困難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困難難不住共産黨員。
&rdquo 許雲峰漸漸舒開眉頭，在熱烈的群衆歡呼聲中，低聲告訴餘新江：&ldquo我在考慮，想把我對鬥争的估計，告訴同志們。
&rdquo &ldquo哦！&rdquo随着老許眉頭的舒展，餘新江也放開了胸懷，&ldquo你說吧，老許，我記着。
&rdquo &ldquo樓五室寫來的消息我看了。
今天早上，猩猩又來找我，特地送來一張報紙&mdash&mdash蔣介石的求和文告。
蔣介石提出了保存僞憲法，确實保障反動軍隊等條件，作為和談停戰的基礎。
僅僅從保障他的軍隊這一點，就足以說明，蔣介石要求和平，隻是為了苟延殘喘，卷土重來。
&rdquo &ldquo我們也讨論了，敵人放出和平空氣，完全是緩兵之計。
&rdquo &ldquo黨中央和毛主席一定會粉碎敵人的政治陰謀，把解放戰争進行到底。
&rdquo停了一下，老許又說道：&ldquo值得注意的是，當前特務對我們的策略，也采取了新的手法：明松暗緊。
&rdquo&ldquo明松暗緊？&rdquo餘新江輕聲地問。
&ldquo你仔細想想，現在敵人不正是采取兩面手段對付我們嗎？&rdquo許雲峰扼要地解釋道：&ldquo明&mdash套，公開示弱，宣布優待、開門，一再故意讨好；暗一套，妄想利用我們的麻痹，千方百計尋找獄中黨組織秘密活動的線索&hellip&hellip&rdquo 餘新江靜聽着，随着老許的話，他感到自己也漸漸站得更高，看得更清楚了。
&ldquo對，所以他們偷偷裝上了錄音機，妄想竊聽我們的談話。
老許，老大哥也說過。
&rdquo餘新江自然地記起了當時自己并不完全理解的部署：&ldquo老大哥說敵人最近的反常行動，顯示出新的意圖。
前天布置新年聯歡時，老大哥緊急通知各室：第一，大搞群衆活動檢閱力量：第二，要求每間牢房黨的組織絕對不準有任何暴露&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大哥作得對。
&rdquo許雲峰高興地點頭：&ldquo我們正應該這樣對付敵人。
今後敵人還會耍弄更狡詐的花招，但是，他們總難免露出愚蠢的尾巴。
&rdquo 餘新江笑了起來，高興地感到自己又懂得了許多東西。
&ldquo我們聚在一起，小餘，你說說&mdash&mdash&rdquo許雲峰微笑着問： &ldquo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動？&rdquo &ldquo不！&rdquo餘新江衷心理解地回答：&ldquo我們的身分和關系，早就公開了的，而且你本來就是敵人最注意的人。
我們此刻正吸引着敵人的注意，起到了掩護同志們活動的作用。
&rdquo說着，餘新江像看見了特務在暗中窺視自己似的，故意更緊地靠在許雲峰胸前笑道：&ldquo敵人知道我過去是你的交通員，可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現在我還是你的交通員。
&rdquo 許雲峰也笑了。
&ldquo不過，你要警惕，今後敵人會更注意你。
&rdquo &ldquo老許，和你在一起，我真高興。
&rdquo &ldquo我也高興，你看天氣多好，我們的心情，因為勝利而充滿幸福。
我們的祖國，将如太陽升起在東方那樣，以自己的輝煌的光焰照亮着未來的道路。
我們應該愉快而且自信，因為不管在任何條件下，我們大家都做過，而且正在繼續做着使人民的敵人害怕的工作。
&rdquo 聯歡的節目，已經快到尾聲了，好幾個牢房的人們，正在高聲合唱。
許雲峰漸漸合着節拍和大家一起哼道：&ldquo烏雲遮不住太陽，鐵牢鎖不住春光&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許，這首歌是劉思揚昨天才寫的。
&rdquo &ldquo寫得不錯，&rdquo許雲峰說着：&ldquo解放以後，把這裡的詩歌，整理出版，那會是一件有意義的工作。
&rdquo 許多同志，都渴望和許雲峰聚在一起，歡度這快樂的時光，可是許雲峰和餘新江久久地談着話，又那樣興緻勃勃，使得大家都隻好笑盈盈地望着他們，而不願前來妨礙他們愉快的會見。
年輕的孫明霞，懷抱着&ldquo監獄之花&rdquo，站在女室門邊，歡樂地微笑着，殷切的目光，一再望着樓上。
&ldquo老許，孫明霞在招呼你。
&rdquo餘新江輕聲說。
&ldquo我們去看看&lsquo監獄之花&rsquo。
&rdquo許雲峰親切地說着，很有興緻地提起腳鐐，邁步向樓下走去。
餘新江緊跟着他，下完樓梯，來到戰友們聯歡的地壩裡。
孫明霞迎上前來，滿面淳樸的歡笑
可是，衰弱的身體，絲毫無損她莊重樂觀的神情。
她把&ldquo監獄之花&rdquo，緊緊抱在懷裡。
&ldquo江姐出來了！&rdquo &ldquo江姐！江姐！&rdquo 人們一陣歡呼，像迎接勝利者的凱旋。
許雲峰也招着手，向江姐緻意。
餘新江更是熱烈鼓掌，歡呼着，迎接着刑傷平複以來，江姐第一次與戰友們的見面。
地壩裡，立刻變成了狂歡的海洋。
許雲峰帶着微微含笑的神情，參加了人們的歡樂。
同時，他還想利用這有限的時機，告訴餘新江更多的事情。
被捕的時候，在那瞬息之間李敬原說&ldquo我們一定設法和你取聯系。
&rdquo 這句重要的話，和老李當時的神情，使他幾個月來，從未忘懷。
他過去聽老李說過，很久以前，地下黨市委就準備通過内線，安插一些同志到敵人裡面工作。
如果這項工作仍像原來考慮的那樣順利進行着，現在應該是可能聯系上的時刻了。
想着這些，許雲峰心裡充滿了希望。
他确信黨對失去自由的戰友，懷着深切的關懷。
因此，他對未來，對囚禁中的戰友們的前途，充滿了堅定的信念。
一陣掌聲，沖擊着許雲峰的思緒，地壩裡，女同志們繞場一周之後，跳起了秧歌舞。
彩色的舞衣，飛舞着，十分耀眼。
在一片叫好聲中，餘新江在許雲峰身邊跟着大家鼓掌呐喊。
朗朗的笑聲中，夾雜着一聲嘲笑：&ldquo在國民黨統治區裡，敢跳秧歌舞？謹防上黑名單，抓走！&rdquo 又一個人忍不住笑道：&ldquo那倒不一定。
國民黨統治區也有&lsquo自由&rsquo的地方，不是嗎？集中營裡，可以自由自在地大跳秧歌舞！&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一邊扭着秧歌，女同志們又齊聲唱起歌來：趕着豬羊出了門，豬呀，羊呀， 送到哪裡去？ &mdash&mdash送給那英勇的解放軍&hellip&hellip 那些想看女共産黨員表演節目的特務，這時吓得臉色鐵青，立刻在高牆電網上面，移動機槍，槍口瞄準着歡樂的人群。
有人笑道：&ldquo瞄準有什麼用？蔣介石忙着喊停戰，沒工夫下命令開槍。
&rdquo 又有人笑道：&ldquo真有意思，這裡又可以唱歌，又可以跳舞。
開聯歡會，還有人架上機槍，保衛我們的安全咧！&rdquo &ldquo哈哈哈哈！&rdquo &ldquo監獄之花&rdquo偎在江姐懷裡，咧開笑臉，向長輩們甜笑。
&ldquo哈哈哈哈！&rdquo人們朗聲大笑，迎接着一九四九年勝利的春天。
&ldquo老許！&rdquo餘新江剛看完女室的表演，興奮地望着許雲峰。
看見老許略帶沉思的臉色，便輕輕問道：&ldquo你在擔心地下黨和我們聯系不上？&rdquo &ldquo不，&rdquo許雲峰搖搖頭。
&ldquo前天新來了一批看守人員，你們發覺了嗎？&rdquo 餘新江點了點頭。
&ldquo地下黨和我們聯系，确實太困難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困難難不住共産黨員。
&rdquo 許雲峰漸漸舒開眉頭，在熱烈的群衆歡呼聲中，低聲告訴餘新江：&ldquo我在考慮，想把我對鬥争的估計，告訴同志們。
&rdquo &ldquo哦！&rdquo随着老許眉頭的舒展，餘新江也放開了胸懷，&ldquo你說吧，老許，我記着。
&rdquo &ldquo樓五室寫來的消息我看了。
今天早上，猩猩又來找我，特地送來一張報紙&mdash&mdash蔣介石的求和文告。
蔣介石提出了保存僞憲法，确實保障反動軍隊等條件，作為和談停戰的基礎。
僅僅從保障他的軍隊這一點，就足以說明，蔣介石要求和平，隻是為了苟延殘喘，卷土重來。
&rdquo &ldquo我們也讨論了，敵人放出和平空氣，完全是緩兵之計。
&rdquo &ldquo黨中央和毛主席一定會粉碎敵人的政治陰謀，把解放戰争進行到底。
&rdquo停了一下，老許又說道：&ldquo值得注意的是，當前特務對我們的策略，也采取了新的手法：明松暗緊。
&rdquo&ldquo明松暗緊？&rdquo餘新江輕聲地問。
&ldquo你仔細想想，現在敵人不正是采取兩面手段對付我們嗎？&rdquo許雲峰扼要地解釋道：&ldquo明&mdash套，公開示弱，宣布優待、開門，一再故意讨好；暗一套，妄想利用我們的麻痹，千方百計尋找獄中黨組織秘密活動的線索&hellip&hellip&rdquo 餘新江靜聽着，随着老許的話，他感到自己也漸漸站得更高，看得更清楚了。
&ldquo對，所以他們偷偷裝上了錄音機，妄想竊聽我們的談話。
老許，老大哥也說過。
&rdquo餘新江自然地記起了當時自己并不完全理解的部署：&ldquo老大哥說敵人最近的反常行動，顯示出新的意圖。
前天布置新年聯歡時，老大哥緊急通知各室：第一，大搞群衆活動檢閱力量：第二，要求每間牢房黨的組織絕對不準有任何暴露&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大哥作得對。
&rdquo許雲峰高興地點頭：&ldquo我們正應該這樣對付敵人。
今後敵人還會耍弄更狡詐的花招，但是，他們總難免露出愚蠢的尾巴。
&rdquo 餘新江笑了起來，高興地感到自己又懂得了許多東西。
&ldquo我們聚在一起，小餘，你說說&mdash&mdash&rdquo許雲峰微笑着問： &ldquo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動？&rdquo &ldquo不！&rdquo餘新江衷心理解地回答：&ldquo我們的身分和關系，早就公開了的，而且你本來就是敵人最注意的人。
我們此刻正吸引着敵人的注意，起到了掩護同志們活動的作用。
&rdquo說着，餘新江像看見了特務在暗中窺視自己似的，故意更緊地靠在許雲峰胸前笑道：&ldquo敵人知道我過去是你的交通員，可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現在我還是你的交通員。
&rdquo 許雲峰也笑了。
&ldquo不過，你要警惕，今後敵人會更注意你。
&rdquo &ldquo老許，和你在一起，我真高興。
&rdquo &ldquo我也高興，你看天氣多好，我們的心情，因為勝利而充滿幸福。
我們的祖國，将如太陽升起在東方那樣，以自己的輝煌的光焰照亮着未來的道路。
我們應該愉快而且自信，因為不管在任何條件下，我們大家都做過，而且正在繼續做着使人民的敵人害怕的工作。
&rdquo 聯歡的節目，已經快到尾聲了，好幾個牢房的人們，正在高聲合唱。
許雲峰漸漸合着節拍和大家一起哼道：&ldquo烏雲遮不住太陽，鐵牢鎖不住春光&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許，這首歌是劉思揚昨天才寫的。
&rdquo &ldquo寫得不錯，&rdquo許雲峰說着：&ldquo解放以後，把這裡的詩歌，整理出版，那會是一件有意義的工作。
&rdquo 許多同志，都渴望和許雲峰聚在一起，歡度這快樂的時光，可是許雲峰和餘新江久久地談着話，又那樣興緻勃勃，使得大家都隻好笑盈盈地望着他們，而不願前來妨礙他們愉快的會見。
年輕的孫明霞，懷抱着&ldquo監獄之花&rdquo，站在女室門邊，歡樂地微笑着，殷切的目光，一再望着樓上。
&ldquo老許，孫明霞在招呼你。
&rdquo餘新江輕聲說。
&ldquo我們去看看&lsquo監獄之花&rsquo。
&rdquo許雲峰親切地說着，很有興緻地提起腳鐐，邁步向樓下走去。
餘新江緊跟着他，下完樓梯，來到戰友們聯歡的地壩裡。
孫明霞迎上前來，滿面淳樸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