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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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更有力量嗎？不，不！敵人已經露出了馬腳，他們已經感到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我們要設法告訴大家，頂多再堅持一兩天，敵人就會被迫投降的！&rdquo
餘新江霍地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ldquo讓我大聲喊話。
我聲音大，大家一定會聽到的。
&rdquo &ldquo小餘，你看樓上，老許！&rdquo劉思揚一聲喊，打斷了餘新江的話。
餘新江疾眼望去，樓上牢房的所有簽子門邊都晃動着人影。
漸漸地，模糊的影子變得更清晰了，餘新江忍不住叫了起來： &ldquo啊！看見了，老許在笑，同志們也在笑！&rdquo &ldquo是呀，老許在笑。
用不着再通知同志們了。
&rdquo &ldquo算了，讓他們開追悼會吧。
&rdquo猩猩把眼睛避開燈光，對着垂頭喪氣的貓頭鷹說：&ldquo你贊成嗎？&rdquo 貓頭鷹霍地擡起頭來，滿臉驚詫地呆望着突然改變了主意的上司。
&ldquo&hellip&hellip依了他們，将來怎麼好看管？要是處長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處長剛才來電話說，接受他們的全部條件。
&rdquo 貓頭鷹望了望牆頭上的所訓：&ldquo長官看不到、聽不到、想不到、做不到的事，我們要替長官看到、聽到、想到、做到！&rdquo 就不再講什麼。
&ldquo處長說，&rdquo猩猩機密地耳語道：&ldquo叫我們立刻布置，留心肇事的首要分子。
隻要我們讓步，在得勝的情緒下，那些幕後操縱者一定會抛頭露面，出來活動的！處長說，許雲峰是隔離的，單是樓七室那些人也鬧不起來，一定還有&hellip&hellip甚至是核心組織！&rdquo 猩猩得意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低聲交代：&ldquo你馬上布置警戒。
十分鐘以後，召集訓誨、警衛、總務各組人員開會。
開了會我還要趕到處長那裡去請示機宜。
&rdquo 第二天一早，天才麻麻亮，餘新江就被一陣粗暴的腳步聲驚醒了。
擡頭一看，隻見狗熊悄悄地走過來，輕輕地打開了牢門。
餘新江的眼光打量着狗熊。
狗熊揚了揚手裡的鑰匙，便蹲下去開腳鐐，又說道： &ldquo所長有請。
&rdquo 另一個特務，也來給劉思揚開鐐。
跨進辦公室，猩猩立即起身相迎，一邊還連連點頭： &ldquo哎&hellip&hellip你們提的條件，我們完全同意。
&rdquo &ldquo那你就當衆公開宣布：你們接受全部條件。
&rdquo餘新江斬釘截鐵地說。
猩猩露出笑臉：&ldquo君子一言，驷馬難追！&rdquo 猩猩的話音剛落，幾個特務端了一桌菜飯進來。
猩猩含着笑又說道：&ldquo請兩位代表用飯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開追悼會，我們不停止絕食。
&rdquo劉思揚冷淡地說了一句，連菜飯也沒有瞧一眼。
&ldquo那&hellip&hellip好吧，馬上就開追悼會。
&rdquo猩猩變得十分恭順起來，臉上堆着谄笑：&ldquo馬上就開，餓了幾天，開過追悼會大家好早點吃飯呀！&rdquo 餘新江毫不停歇地回轉身，招呼着劉思揚。
&ldquo走，我們站到地壩裡去，大聲通知全體同志，立刻準備開追悼會。
&rdquo 天空，在雨霧彌漫中漸漸開朗起來。
餘新江和劉思揚，看見一間間牢房的鐵門都敞開了。
敞開鐵門的牢房，靜悄悄地，沒有看見有人出來，連在風門口張望一下的人影，也沒有看到。
他們正要把勝利的消息，高聲宣布，卻一眼望見，樓七室裡人影在晃動。
那枯瘦如柴的老大哥，莊嚴地跨出了牢門。
他在門口停了一下，然後才目光直視着雨霧才散的天空，緩緩地移動着衰弱的身子。
走在他前面的一個戰友，手裡端着一塊靈牌，上面清楚地寫着幾個鮮明的字，&ldquo龍光華烈士之靈位&rdquo。
隔了一會，又一個人高舉着一副招魂幡，慢慢地走了出來，跟在老大哥後邊。
丁長發和幾個夥伴，嚴肅沉默地擡着龍光華的遺體，緩緩走出了牢門。
龍光華僵直的遺體，穿着一套整齊的解放軍戰士的軍裝，那套帶着血迹的軍裝，疤上補疤，衣袖爛成了條條，仍然是鮮明的人民戰士的服裝。
餘新江似乎還看見，那頂軍帽上綴着顆鮮紅的五角星。
在他們後面，一副墨迹未幹的挽聯，高舉了出來。
挽聯上面憤怒的筆寫着兩行出自人們肺腑的話：作千秋雄鬼死不還家 樓八室出來的許雲峰，默默地跟在樓七室的夥伴們身後，然後，長長的悲壯的行列，護着龍光華的遺體，緩緩向前移動&hellip&hellip樓六室，樓五室，一間間牢房的人，依次走了出來。
每一間牢房的夥伴，都帶着相同的東西：黑布褂子撕成的布條，成了男同志們佩在臂膀上的青紗；女同志們頭上結着用襯衫撕成布條做的白花。
悲憤的頭低垂着，一個接一個，湧向牢房前的地壩。
除了短促的腳步聲外，沒有一點聲音，每個人的面孔，清晰地描繪出他們内心的無限悲憤。
狹窄的地壩，變成了悼念戰友的莊嚴會場。
幾百個戰友，整齊地排列在警戒重重的地壩上。
幾百顆期待戰鬥和複仇的心，劇烈地躍動着。
監獄之花抱在孫明霞懷裡。
兩隻大大的，淚汪汪的嬰兒透亮的眼睛，望着天空直轉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陽光，看見這麼多疼愛着她，撫育着她的長輩的面孔。
高牆附近，牽起了一根根粗實的繩索。
轉眼間，上面懸挂起了一片挽聯。
挽聯越挂越多，兩幅寬大的塗寫着反動标語的高牆，被密密的挽聯完全遮沒了。
看得出來，那些都是每個牢房的同志們，用一小方一小方的草紙聯結起來的。
一幅幅挽聯，迎着風，嘩啦啦地奏着憤怒的哀樂。
挽聯旁邊，整齊地排列着一長列花圈。
花圈的正中，都清晰地綴着&ldquo奠&rdquo字，旁邊寫着&ldquo×室敬獻&rdquo的紙條。
那些花圈，是用牆角的野草紮制成的。
院壩的正中，擺設着一張祭桌。
祭桌上面，陳列着鞭炮，香，燭，祭物。
寫着&ldquo龍光華烈士之靈位&rdquo的靈牌，供在正中。
高牆口，敵人增加了幾排機槍，正對着院壩裡密集的人群。
沉默中，樓七室的戰友們緩步從人群中移向祭桌，拈上一炷香，點燃了燭，香煙缭繞着&hellip&hellip鞭炮震耳地響了起來。
祭奠的鞭炮聲，驚動了幼小的乳嬰。
一陣陣的嬰啼，沖破了沉重的氣氛。
人們的心更加悲憤：苦難中的孩子啊，這啼聲，竟這麼猛烈地震撼着人們的心！ 人們垂着頭，默哀着。
莊嚴的歌聲，漸漸在人叢中升起。
勝利的花朵， 在烈士的血泊中蓬勃開放。
去年今日&mdash&mdash 滿天烏雲彌漫在祖國天空，今年今日呀， 人民的軍隊早已飛渡黃河，掃蕩着敵人的殘兵敗将。
不會等到明年的今天，解放的紅旗呀， 将飄揚在中國的每一寸土地，飄揚在你的墓前， 飄揚在這黑牢的門口！後代的人們，将從不朽的烈士碑上， 記着你光榮莊嚴的名字：中國共産黨黨員人民解放軍戰士 &mdash&mdash龍光華！
我聲音大，大家一定會聽到的。
&rdquo &ldquo小餘，你看樓上，老許！&rdquo劉思揚一聲喊，打斷了餘新江的話。
餘新江疾眼望去，樓上牢房的所有簽子門邊都晃動着人影。
漸漸地，模糊的影子變得更清晰了，餘新江忍不住叫了起來： &ldquo啊！看見了，老許在笑，同志們也在笑！&rdquo &ldquo是呀，老許在笑。
用不着再通知同志們了。
&rdquo &ldquo算了，讓他們開追悼會吧。
&rdquo猩猩把眼睛避開燈光，對着垂頭喪氣的貓頭鷹說：&ldquo你贊成嗎？&rdquo 貓頭鷹霍地擡起頭來，滿臉驚詫地呆望着突然改變了主意的上司。
&ldquo&hellip&hellip依了他們，将來怎麼好看管？要是處長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處長剛才來電話說，接受他們的全部條件。
&rdquo 貓頭鷹望了望牆頭上的所訓：&ldquo長官看不到、聽不到、想不到、做不到的事，我們要替長官看到、聽到、想到、做到！&rdquo 就不再講什麼。
&ldquo處長說，&rdquo猩猩機密地耳語道：&ldquo叫我們立刻布置，留心肇事的首要分子。
隻要我們讓步，在得勝的情緒下，那些幕後操縱者一定會抛頭露面，出來活動的！處長說，許雲峰是隔離的，單是樓七室那些人也鬧不起來，一定還有&hellip&hellip甚至是核心組織！&rdquo 猩猩得意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低聲交代：&ldquo你馬上布置警戒。
十分鐘以後，召集訓誨、警衛、總務各組人員開會。
開了會我還要趕到處長那裡去請示機宜。
&rdquo 第二天一早，天才麻麻亮，餘新江就被一陣粗暴的腳步聲驚醒了。
擡頭一看，隻見狗熊悄悄地走過來，輕輕地打開了牢門。
餘新江的眼光打量着狗熊。
狗熊揚了揚手裡的鑰匙，便蹲下去開腳鐐，又說道： &ldquo所長有請。
&rdquo 另一個特務，也來給劉思揚開鐐。
跨進辦公室，猩猩立即起身相迎，一邊還連連點頭： &ldquo哎&hellip&hellip你們提的條件，我們完全同意。
&rdquo &ldquo那你就當衆公開宣布：你們接受全部條件。
&rdquo餘新江斬釘截鐵地說。
猩猩露出笑臉：&ldquo君子一言，驷馬難追！&rdquo 猩猩的話音剛落，幾個特務端了一桌菜飯進來。
猩猩含着笑又說道：&ldquo請兩位代表用飯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開追悼會，我們不停止絕食。
&rdquo劉思揚冷淡地說了一句，連菜飯也沒有瞧一眼。
&ldquo那&hellip&hellip好吧，馬上就開追悼會。
&rdquo猩猩變得十分恭順起來，臉上堆着谄笑：&ldquo馬上就開，餓了幾天，開過追悼會大家好早點吃飯呀！&rdquo 餘新江毫不停歇地回轉身，招呼着劉思揚。
&ldquo走，我們站到地壩裡去，大聲通知全體同志，立刻準備開追悼會。
&rdquo 天空，在雨霧彌漫中漸漸開朗起來。
餘新江和劉思揚，看見一間間牢房的鐵門都敞開了。
敞開鐵門的牢房，靜悄悄地，沒有看見有人出來，連在風門口張望一下的人影，也沒有看到。
他們正要把勝利的消息，高聲宣布，卻一眼望見，樓七室裡人影在晃動。
那枯瘦如柴的老大哥，莊嚴地跨出了牢門。
他在門口停了一下，然後才目光直視着雨霧才散的天空，緩緩地移動着衰弱的身子。
走在他前面的一個戰友，手裡端着一塊靈牌，上面清楚地寫着幾個鮮明的字，&ldquo龍光華烈士之靈位&rdquo。
隔了一會，又一個人高舉着一副招魂幡，慢慢地走了出來，跟在老大哥後邊。
丁長發和幾個夥伴，嚴肅沉默地擡着龍光華的遺體，緩緩走出了牢門。
龍光華僵直的遺體，穿着一套整齊的解放軍戰士的軍裝，那套帶着血迹的軍裝，疤上補疤，衣袖爛成了條條，仍然是鮮明的人民戰士的服裝。
餘新江似乎還看見，那頂軍帽上綴着顆鮮紅的五角星。
在他們後面，一副墨迹未幹的挽聯，高舉了出來。
挽聯上面憤怒的筆寫着兩行出自人們肺腑的話：作千秋雄鬼死不還家 樓八室出來的許雲峰，默默地跟在樓七室的夥伴們身後，然後，長長的悲壯的行列，護着龍光華的遺體，緩緩向前移動&hellip&hellip樓六室，樓五室，一間間牢房的人，依次走了出來。
每一間牢房的夥伴，都帶着相同的東西：黑布褂子撕成的布條，成了男同志們佩在臂膀上的青紗；女同志們頭上結着用襯衫撕成布條做的白花。
悲憤的頭低垂着，一個接一個，湧向牢房前的地壩。
除了短促的腳步聲外，沒有一點聲音，每個人的面孔，清晰地描繪出他們内心的無限悲憤。
狹窄的地壩，變成了悼念戰友的莊嚴會場。
幾百個戰友，整齊地排列在警戒重重的地壩上。
幾百顆期待戰鬥和複仇的心，劇烈地躍動着。
監獄之花抱在孫明霞懷裡。
兩隻大大的，淚汪汪的嬰兒透亮的眼睛，望着天空直轉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陽光，看見這麼多疼愛着她，撫育着她的長輩的面孔。
高牆附近，牽起了一根根粗實的繩索。
轉眼間，上面懸挂起了一片挽聯。
挽聯越挂越多，兩幅寬大的塗寫着反動标語的高牆，被密密的挽聯完全遮沒了。
看得出來，那些都是每個牢房的同志們，用一小方一小方的草紙聯結起來的。
一幅幅挽聯，迎着風，嘩啦啦地奏着憤怒的哀樂。
挽聯旁邊，整齊地排列着一長列花圈。
花圈的正中，都清晰地綴着&ldquo奠&rdquo字，旁邊寫着&ldquo×室敬獻&rdquo的紙條。
那些花圈，是用牆角的野草紮制成的。
院壩的正中，擺設着一張祭桌。
祭桌上面，陳列着鞭炮，香，燭，祭物。
寫着&ldquo龍光華烈士之靈位&rdquo的靈牌，供在正中。
高牆口，敵人增加了幾排機槍，正對着院壩裡密集的人群。
沉默中，樓七室的戰友們緩步從人群中移向祭桌，拈上一炷香，點燃了燭，香煙缭繞着&hellip&hellip鞭炮震耳地響了起來。
祭奠的鞭炮聲，驚動了幼小的乳嬰。
一陣陣的嬰啼，沖破了沉重的氣氛。
人們的心更加悲憤：苦難中的孩子啊，這啼聲，竟這麼猛烈地震撼着人們的心！ 人們垂着頭，默哀着。
莊嚴的歌聲，漸漸在人叢中升起。
勝利的花朵， 在烈士的血泊中蓬勃開放。
去年今日&mdash&mdash 滿天烏雲彌漫在祖國天空，今年今日呀， 人民的軍隊早已飛渡黃河，掃蕩着敵人的殘兵敗将。
不會等到明年的今天，解放的紅旗呀， 将飄揚在中國的每一寸土地，飄揚在你的墓前， 飄揚在這黑牢的門口！後代的人們，将從不朽的烈士碑上， 記着你光榮莊嚴的名字：中國共産黨黨員人民解放軍戰士 &mdash&mdash龍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