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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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筆，沖着敵人高聲朗誦起來：任你把皮鞭舉得高高，我不需要什麼&ldquo自白&rdquo，
哪怕胸口對着帶血的刺刀！人，不能低下高貴的頭，
隻有怕死鬼才乞求&ldquo自由&rdquo，毒刑拷打算得了什麼？
死亡也無法叫我開口！對着死亡我放聲大笑，
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動搖；這就是我&mdash&mdash一個共産黨員的&ldquo自白&rdquo，高唱凱歌埋葬蔣家王朝！
&ldquo好，成崗，&rdquo許雲峰大步上前，扶着成崗的肩頭，滿懷信心地朗聲說道：
&ldquo讓我們迎着勝利的曙光&mdash&mdash看共産主義的紅日出現在東方！&rdquo
徐鵬飛臉色急遽地變化着，額角的青筋劇烈地抽搐。
當成崗一開始朗誦時，他就完全明白分化這兩個人是不可能的了。
他幾次想制止成崗，但又隐忍着，始則想顯示自己的氣量，繼則又想利用成崗的&ldquo膽大妄為&rdquo作為下一步大發雷霆的依據，但是對方竟敢一再公開挑戰，這成了什麼審訊？ &ldquo住口！你們站在什麼地方？&rdquo 許雲峰和成崗并肩挺立，昂然說道： &ldquo在任何地方，我們的回答，都是一樣！&rdquo &ldquo哼，你受得了十套八套，你可受不了四十八套美國刑法！&rdquo &ldquo八十四套，也折損不了共産黨員一根毫毛。
&rdquo還是鋼鐵般的聲調。
&ldquo這裡是美國盟邦和我們國民黨的天下，不是任你們嘻笑的劇場。
神仙，我也叫他脫三層皮！骷髅，也得張嘴老實招供！&rdquo徐鵬飛咆哮着，猛然轉向許雲峰：&ldquo放聰明點，你已經不是指揮共産黨員的時候，你是我根據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條例拘捕的罪犯，你現在已經落到我的手中！&rdquo &ldquo我們在你手中？&rdquo許雲峰忽然放聲大笑，他對着瞠然木立的敵人，舒開兩臂，沉着而有力地聚合攏來，像一個包圍圈，把對方箍在中間：&ldquo你們早已落在人民的包圍中，找不出逃脫毀滅命運的任何辦法了。
&rdquo 徐鵬飛勃然變色，一時不知如何對付。
他不能忍受這種宣判式的言論；而且，他還有更進一步，突然壓服對方的辦法。
在他聽任成崗宣讀他的詩句時，就決心采取這種最後手段了。
&ldquo來人！&rdquo徐鵬飛對着應呼而至的劊子手把手一揮：&ldquo叫行刑隊馬上準備！&rdquo 徐鵬飛擡起手臂，看了看表： &ldquo我給你們最後三分鐘的時間。
好好考慮一下：交出組織，或者，馬上處決！&rdquo 從容的許雲峰和剛強的成崗，互相靠在一起，肩并着肩，臂挽着臂，在這訣别的時刻，信賴的目光，互相凝望了一下，交流着莊嚴神聖的感情。
他們的心情分外平靜。
能用自己的生命保衛黨的組織，保衛戰鬥中的無數同志，他們衷心歡暢，滿懷勝利的信心去面對死亡。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籠罩了整座陰森的魔窟，隻有表上的秒針，嗒嗒地響&hellip&hellip &ldquo還有一分鐘！&rdquo 嗒嗒嗒嗒，秒針慢慢響着，對徐鵬飛來說，最後的一分鐘似乎分外的長。
&ldquo你們到底交不交組織？&rdquo &ldquo不！&rdquo成崗怒吼着：&ldquo頭可斷，血可流，共産黨人壯志不屈！&rdquo 許雲峰的聲音分外平靜，但是狠狠地刺進徐鵬飛的心髒： &ldquo拷打得不到的東西，刑場上同樣得不到。
&rdquo &ldquo來人！&rdquo徐鵬飛冒着兇光的眼睛，直視着許雲峰。
&ldquo把成崗帶出去！&rdquo 幾個暴戾的劊子手沖進門來，抓住成崗。
&ldquo放開！我自己會走！&rdquo成崗猛喝了一聲，轉過頭，對着許雲峰朗聲說道：&ldquo老許，我先走一步。
&rdquo說完便拖着沉重的鐵鐐，昂然走過徐鵬飛面前，徑直朝門外走去。
徐鵬飛看見遍體鱗傷的成崗，昂然走過，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兩步。
随即把手一招：&ldquo等一等。
&rdquo回頭又盯着許雲峰的眼睛：&ldquo你還有什麼話說？&rdquo &ldquo我已經說過了。
拷打得不到的東西，刑場上同樣得不到！&rdquo 徐鵬飛腳一頓，大喝一聲：&ldquo帶走！&rdquo 鐵鐐當啷地響着，雜沓的腳步聲擁走了成崗。
徐鵬飛望着許雲峰凜然不可侵犯的臉，遲疑了一下，猛然回頭狂喊道： &ldquo下午審過的那幾個，同時處決！&rdquo 又一陣殘暴的腳步聲，震動着魔窟，漸漸近了，就在窗前經過。
傳來了高亢的呐喊。
徐鵬飛獰笑着說：&ldquo這就是劉思揚和他的未婚妻的下場！&rdquo 激蕩人心的聲浪，使許雲峰心底湧出一陣陣強烈的激情，他又聽見成崗和小餘的聲音，洪亮地交織在一起： &ldquo中國共産黨萬歲！毛主席萬歲！&rdquo &ldquo人民革命勝利萬歲！&rdquo &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窗外一聲淩厲的口令：&ldquo舉槍！&rdquo &ldquo永别了，戰友們！&rdquo許雲峰的眼睛潮濕了，臉上浮現出莊嚴而肅穆的微笑。
&ldquo你，你還敢笑？&rdquo徐鵬飛看了看許雲峰不可理解的表情，突然暴怒起來： &ldquo我立刻把你槍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請吧！&rdquo許雲峰莊嚴地無所畏懼地迎上前去。
死有重于泰山，他心裡充滿了對甯死不屈的戰友們的尊敬，也充滿了對束手無策的敵人的蔑視。
&ldquo不，不！&rdquo徐鵬飛連連退讓了幾步，但立刻又穩住腳步，進而逼到許雲峰面前。
&ldquo我要當着你的面槍斃他們！偏把你留下，關進集中營去。
我要甫志高向所有的政治犯宣布：是你出賣了組織，出賣了自己的同志！&rdquo徐鵬飛獰笑着，瘋狂地吼叫着：&ldquo我要親眼看見那些暴怒的政治犯，如何卡斷你的喉管，我要親眼看見你無法洗清身上的污點，慘死在你自己的同志手中！&rdquo 許雲峰昂着頭，瞟了徐鵬飛一眼，鄙夷地高聲說：&ldquo如果你敢把叛徒和我同時送進集中營，你立刻可以看到恰恰和你的妄想相反的結果。
&rdquo &ldquo什麼？&rdquo徐鵬飛一驚，但馬上就瘋狂地沖向窗口，怪叫了一聲： &ldquo開槍！&rdquo 槍聲刺耳地響了，在魔窟裡久久地回響着。
遠處，山城稀疏的燈火在漆黑的夜裡閃爍不定。
徐鵬飛帶着絕望和幻滅的心情，聽着窗外的槍聲，覺得是那樣無力和空洞，完全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hellip&hellip
當成崗一開始朗誦時，他就完全明白分化這兩個人是不可能的了。
他幾次想制止成崗，但又隐忍着，始則想顯示自己的氣量，繼則又想利用成崗的&ldquo膽大妄為&rdquo作為下一步大發雷霆的依據，但是對方竟敢一再公開挑戰，這成了什麼審訊？ &ldquo住口！你們站在什麼地方？&rdquo 許雲峰和成崗并肩挺立，昂然說道： &ldquo在任何地方，我們的回答，都是一樣！&rdquo &ldquo哼，你受得了十套八套，你可受不了四十八套美國刑法！&rdquo &ldquo八十四套，也折損不了共産黨員一根毫毛。
&rdquo還是鋼鐵般的聲調。
&ldquo這裡是美國盟邦和我們國民黨的天下，不是任你們嘻笑的劇場。
神仙，我也叫他脫三層皮！骷髅，也得張嘴老實招供！&rdquo徐鵬飛咆哮着，猛然轉向許雲峰：&ldquo放聰明點，你已經不是指揮共産黨員的時候，你是我根據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條例拘捕的罪犯，你現在已經落到我的手中！&rdquo &ldquo我們在你手中？&rdquo許雲峰忽然放聲大笑，他對着瞠然木立的敵人，舒開兩臂，沉着而有力地聚合攏來，像一個包圍圈，把對方箍在中間：&ldquo你們早已落在人民的包圍中，找不出逃脫毀滅命運的任何辦法了。
&rdquo 徐鵬飛勃然變色，一時不知如何對付。
他不能忍受這種宣判式的言論；而且，他還有更進一步，突然壓服對方的辦法。
在他聽任成崗宣讀他的詩句時，就決心采取這種最後手段了。
&ldquo來人！&rdquo徐鵬飛對着應呼而至的劊子手把手一揮：&ldquo叫行刑隊馬上準備！&rdquo 徐鵬飛擡起手臂，看了看表： &ldquo我給你們最後三分鐘的時間。
好好考慮一下：交出組織，或者，馬上處決！&rdquo 從容的許雲峰和剛強的成崗，互相靠在一起，肩并着肩，臂挽着臂，在這訣别的時刻，信賴的目光，互相凝望了一下，交流着莊嚴神聖的感情。
他們的心情分外平靜。
能用自己的生命保衛黨的組織，保衛戰鬥中的無數同志，他們衷心歡暢，滿懷勝利的信心去面對死亡。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籠罩了整座陰森的魔窟，隻有表上的秒針，嗒嗒地響&hellip&hellip &ldquo還有一分鐘！&rdquo 嗒嗒嗒嗒，秒針慢慢響着，對徐鵬飛來說，最後的一分鐘似乎分外的長。
&ldquo你們到底交不交組織？&rdquo &ldquo不！&rdquo成崗怒吼着：&ldquo頭可斷，血可流，共産黨人壯志不屈！&rdquo 許雲峰的聲音分外平靜，但是狠狠地刺進徐鵬飛的心髒： &ldquo拷打得不到的東西，刑場上同樣得不到。
&rdquo &ldquo來人！&rdquo徐鵬飛冒着兇光的眼睛，直視着許雲峰。
&ldquo把成崗帶出去！&rdquo 幾個暴戾的劊子手沖進門來，抓住成崗。
&ldquo放開！我自己會走！&rdquo成崗猛喝了一聲，轉過頭，對着許雲峰朗聲說道：&ldquo老許，我先走一步。
&rdquo說完便拖着沉重的鐵鐐，昂然走過徐鵬飛面前，徑直朝門外走去。
徐鵬飛看見遍體鱗傷的成崗，昂然走過，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兩步。
随即把手一招：&ldquo等一等。
&rdquo回頭又盯着許雲峰的眼睛：&ldquo你還有什麼話說？&rdquo &ldquo我已經說過了。
拷打得不到的東西，刑場上同樣得不到！&rdquo 徐鵬飛腳一頓，大喝一聲：&ldquo帶走！&rdquo 鐵鐐當啷地響着，雜沓的腳步聲擁走了成崗。
徐鵬飛望着許雲峰凜然不可侵犯的臉，遲疑了一下，猛然回頭狂喊道： &ldquo下午審過的那幾個，同時處決！&rdquo 又一陣殘暴的腳步聲，震動着魔窟，漸漸近了，就在窗前經過。
傳來了高亢的呐喊。
徐鵬飛獰笑着說：&ldquo這就是劉思揚和他的未婚妻的下場！&rdquo 激蕩人心的聲浪，使許雲峰心底湧出一陣陣強烈的激情，他又聽見成崗和小餘的聲音，洪亮地交織在一起： &ldquo中國共産黨萬歲！毛主席萬歲！&rdquo &ldquo人民革命勝利萬歲！&rdquo &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窗外一聲淩厲的口令：&ldquo舉槍！&rdquo &ldquo永别了，戰友們！&rdquo許雲峰的眼睛潮濕了，臉上浮現出莊嚴而肅穆的微笑。
&ldquo你，你還敢笑？&rdquo徐鵬飛看了看許雲峰不可理解的表情，突然暴怒起來： &ldquo我立刻把你槍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請吧！&rdquo許雲峰莊嚴地無所畏懼地迎上前去。
死有重于泰山，他心裡充滿了對甯死不屈的戰友們的尊敬，也充滿了對束手無策的敵人的蔑視。
&ldquo不，不！&rdquo徐鵬飛連連退讓了幾步，但立刻又穩住腳步，進而逼到許雲峰面前。
&ldquo我要當着你的面槍斃他們！偏把你留下，關進集中營去。
我要甫志高向所有的政治犯宣布：是你出賣了組織，出賣了自己的同志！&rdquo徐鵬飛獰笑着，瘋狂地吼叫着：&ldquo我要親眼看見那些暴怒的政治犯，如何卡斷你的喉管，我要親眼看見你無法洗清身上的污點，慘死在你自己的同志手中！&rdquo 許雲峰昂着頭，瞟了徐鵬飛一眼，鄙夷地高聲說：&ldquo如果你敢把叛徒和我同時送進集中營，你立刻可以看到恰恰和你的妄想相反的結果。
&rdquo &ldquo什麼？&rdquo徐鵬飛一驚，但馬上就瘋狂地沖向窗口，怪叫了一聲： &ldquo開槍！&rdquo 槍聲刺耳地響了，在魔窟裡久久地回響着。
遠處，山城稀疏的燈火在漆黑的夜裡閃爍不定。
徐鵬飛帶着絕望和幻滅的心情，聽着窗外的槍聲，覺得是那樣無力和空洞，完全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