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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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ip&hellip像李敬原？不，不是，這聲音是&hellip&hellip怎麼像是老許？成崗掙紮着，猛然睜大眼睛，一個熟悉的面影在眼前閃了一下，但他不敢相信。
這是幻象？流血過多出現的幻覺&hellip&hellip他聚集起力量，凝視着，啊，他看見了老許臉上親切的微笑。
真的是他。
&ldquo成崗！看清楚了嗎？我是許雲峰。
&rdquo &ldquo老許！&rdquo 一陣泉湧似的淚水，流出成崗的眼眶。
老許也被捕了。
不，他不能被捕！甯肯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老許的自由。
成崗的雙手緊抱着許雲峰，一陣激動，又昏過去了。
徐鵬飛多疑的目光，反複觀察着面前這一場早經安排的&ldquo重逢&rdquo，畢竟看出了某種可信的東西。
許雲峰和成崗，竟是這樣的親密，難道這就是共産黨人特有的&ldquo階級友愛&rdquo？除非他們有更深的關系，否則，單憑過去的上下級關系，會出現如此狂烈的感情？他忽然意識到，成崗的話裡，已經洩漏了秘密，&ldquo我的領導人，你抓不着。
&rdquo可是一認出許雲峰，他立刻激動得失去知覺！這就是明證：許雲峰可能繼續領導着成崗。
對，許雲峰剛才不是也說：&ldquo我領導了成崗這樣堅強的戰友。
&rdquo那麼《挺進報》，難道它也是許雲峰領導的嗎？徐鵬飛有意挑起一場談話，來證實他的觀察。
&ldquo我已經完全掌握了你們的組織關系，而且有實物作證。
許先生，現在，你總相信了吧！&rdquo &ldquo實物？&rdquo許雲峰知道，從成崗那兒能抄到的東西，隻有《挺進報》。
他的憤怒和信心交織在一起，大聲地說：&ldquo《挺進報》是破壞不了的，不出三天，你們看吧！&rdquo &ldquo《挺進報》？&rdquo徐鵬飛喜出望外，不禁脫口滑出《挺進報》幾個字來。
許雲峰對《挺進報》和成崗的關系，知道得這樣清楚，除非《挺進報》正是許雲峰在領導。
對了，甫志高也說過，他假借許雲峰的名義向成崗借錢，可是立刻被識破了。
這樣看來，判斷完全正确，成崗和許雲峰一定有十分經常的秘密聯系，那麼，畢竟許雲峰是更重要的人物了。
徐鵬飛感到，這是今晚審訊以來最大的收獲，許雲峰正是成崗的上級，《挺進報》的領導人。
這樣重要的進展，應該立刻向南京報告。
眼前，他必須抓緊時機，沿着已經打開的缺口，跟蹤追擊奪取全功。
得意的臉色，明顯地暴露出他的内心活動。
&ldquo你的身分，現在已經無法掩蓋了。
&rdquo &ldquo你們能夠知道的，不能比叛徒講的更多。
&rdquo &ldquo那&mdash&mdash不見得吧！&rdquo徐鵬飛的目光看看許雲峰，又看看成崗。
&ldquo你說，他是誰領導的？&rdquo &ldquo誰領導？&rdquo敵人的神色已經暗示了答案&mdash&mdash《挺進報》多半是他在領導。
為了掩護黨的組織和李敬原的安全，他決定不露聲色地引導敵人作出錯誤的判斷。
許雲峰扶着重傷的成崗，慢慢站立起來，像一座屹立在毒穴中的山峰。
&ldquo我是地下黨市委委員，工運書記，你們也許還知道我和《挺進報》的關系&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許！你？&rdquo 剛剛醒來的成崗，突然喊了一聲。
他的目光驚詫地和許雲峰坦然的目光相遇。
許雲峰低下頭來對成崗解釋了一句，&ldquo叛徒早已告訴敵人了。
&rdquo接着，她對準徐鵬飛狡猾地眼睛，沉着地說下去：&ldquo我是《挺進報》的負責人。
可是叛徒，他連這點也未必知道。
&rdquo 成崗猛然抓住老許寬厚的肩頭，他明白，老許早就沒有領導他了。
《挺進報》過去是江姐，現在是李敬原直接領導的。
可是為了不讓敵人知道更多的秘密，老許有意把敵人的的全部注意力都引向自己，保護着組織，也保護着同志。
&ldquo老許！&rdquo成崗熱情地呼喚着，把火熱的胸膛緊貼着他。
&ldquo老許，&rdquo成崗的聲調一時又哽住了，他用很輕的聲音說，&ldquo我看見&hellip&hellip小餘&hellip&hellip也被捕了&hellip&hellip&rdquo 他不能不趁這寶貴的時機，把不幸的，然而十分重要的情報告訴許雲峰。
&ldquo小餘&rdquo兩個字說得很輕，可是，老許已完全領會了。
他昂然地說道：&ldquo叛徒能夠出賣的，就是這幾個人！&rdquo 正在觀察着許雲峰和成崗感情變化的徐鵬飛，靈機一動，突然冷冷地插上一句：&ldquo可是，我們抓住了更重要的劉思揚！&rdquo 劉思揚是誰呢？成崗不知道。
可是，許雲峰知道，劉思揚是自己的同志，書店的保證人，甫志高叛變，劉思揚的被捕就難以避免了。
許雲峰毫無猶豫地、抱緊成崗滿懷激情說道：&ldquo少了幾個共産黨員，對偉大的人民革命運動，毫無影響！ 沒有我們，共産主義的紅旗，照樣會在全世界插遍！&rdquo &ldquo事已如此，激昂有什麼用？&rdquo徐鵬飛用一種擁有絕對權威的語氣，漫聲說聲。
同時，他一面觀察着眼前的兩個對手，一面回想了一下已經到手的收獲。
現在，成崗和許雲峰之間的關系已經查清。
看來一切秘密線索還是集中在眼前的兩個人，特别是許雲峰身上。
用什麼辦法才能進一步打開他們的嘴巴呢？富有鎮懾威力的材料早用光了；不過，也沒有必要再去追尋具體線索，現在已經到了施加壓力，進行分化的時刻。
他相信，兩人當中，隻要有一個動搖了，另一個就容易對付了。
徐鵬飛聲調一變，厲聲說道： &ldquo你們應該明白，現在能掌握你們命運的人，不是你們，而是我！為了自己，你們應當想想&hellip&hellip我不需要你們履行任何手續，不需要任何代價，隻要一紙自白書，就可以立即改變你們的處境！&rdquo 徐鵬飛擺正桌上的紙筆，避開微微帶笑的許雲峰，淩厲的目光突然轉向成崗： &ldquo我以個人的名譽保證，隻要你寫自白書，我立刻釋放你。
&rdquo 許雲峰不屑地看了敵人一眼，接着又坦然地笑着： &ldquo共産黨人從來不怕講明自己的觀點。
&rdquo 一句話提醒了成崗，他精神一振，竟忘卻了周身的創痛，滴着鮮血，拖着腳上的鐵鐐，一步步迎着敵人的逼視，走向準備好紙筆的桌前。
他的目光象利劍一樣掃過全室，緩緩伸出流血的手，提起筆來，毫不猶豫地寫下了幾個大字：我的自白書。
他沉思了一下，很不喜歡&ldquo自白書&rdquo這樣的字，立刻蘸飽了墨，把筆一揮，在已經寫下的幾個字的前後，添上引号，變成： 我的&ldquo自白書&rdquo 幾個墨迹飽滿的字，布滿了一整張紙。
成崗的胸脯起伏着，再也無法抑制那烈火一樣的感情，他率性扔
這是幻象？流血過多出現的幻覺&hellip&hellip他聚集起力量，凝視着，啊，他看見了老許臉上親切的微笑。
真的是他。
&ldquo成崗！看清楚了嗎？我是許雲峰。
&rdquo &ldquo老許！&rdquo 一陣泉湧似的淚水，流出成崗的眼眶。
老許也被捕了。
不，他不能被捕！甯肯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老許的自由。
成崗的雙手緊抱着許雲峰，一陣激動，又昏過去了。
徐鵬飛多疑的目光，反複觀察着面前這一場早經安排的&ldquo重逢&rdquo，畢竟看出了某種可信的東西。
許雲峰和成崗，竟是這樣的親密，難道這就是共産黨人特有的&ldquo階級友愛&rdquo？除非他們有更深的關系，否則，單憑過去的上下級關系，會出現如此狂烈的感情？他忽然意識到，成崗的話裡，已經洩漏了秘密，&ldquo我的領導人，你抓不着。
&rdquo可是一認出許雲峰，他立刻激動得失去知覺！這就是明證：許雲峰可能繼續領導着成崗。
對，許雲峰剛才不是也說：&ldquo我領導了成崗這樣堅強的戰友。
&rdquo那麼《挺進報》，難道它也是許雲峰領導的嗎？徐鵬飛有意挑起一場談話，來證實他的觀察。
&ldquo我已經完全掌握了你們的組織關系，而且有實物作證。
許先生，現在，你總相信了吧！&rdquo &ldquo實物？&rdquo許雲峰知道，從成崗那兒能抄到的東西，隻有《挺進報》。
他的憤怒和信心交織在一起，大聲地說：&ldquo《挺進報》是破壞不了的，不出三天，你們看吧！&rdquo &ldquo《挺進報》？&rdquo徐鵬飛喜出望外，不禁脫口滑出《挺進報》幾個字來。
許雲峰對《挺進報》和成崗的關系，知道得這樣清楚，除非《挺進報》正是許雲峰在領導。
對了，甫志高也說過，他假借許雲峰的名義向成崗借錢，可是立刻被識破了。
這樣看來，判斷完全正确，成崗和許雲峰一定有十分經常的秘密聯系，那麼，畢竟許雲峰是更重要的人物了。
徐鵬飛感到，這是今晚審訊以來最大的收獲，許雲峰正是成崗的上級，《挺進報》的領導人。
這樣重要的進展，應該立刻向南京報告。
眼前，他必須抓緊時機，沿着已經打開的缺口，跟蹤追擊奪取全功。
得意的臉色，明顯地暴露出他的内心活動。
&ldquo你的身分，現在已經無法掩蓋了。
&rdquo &ldquo你們能夠知道的，不能比叛徒講的更多。
&rdquo &ldquo那&mdash&mdash不見得吧！&rdquo徐鵬飛的目光看看許雲峰，又看看成崗。
&ldquo你說，他是誰領導的？&rdquo &ldquo誰領導？&rdquo敵人的神色已經暗示了答案&mdash&mdash《挺進報》多半是他在領導。
為了掩護黨的組織和李敬原的安全，他決定不露聲色地引導敵人作出錯誤的判斷。
許雲峰扶着重傷的成崗，慢慢站立起來，像一座屹立在毒穴中的山峰。
&ldquo我是地下黨市委委員，工運書記，你們也許還知道我和《挺進報》的關系&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許！你？&rdquo 剛剛醒來的成崗，突然喊了一聲。
他的目光驚詫地和許雲峰坦然的目光相遇。
許雲峰低下頭來對成崗解釋了一句，&ldquo叛徒早已告訴敵人了。
&rdquo接着，她對準徐鵬飛狡猾地眼睛，沉着地說下去：&ldquo我是《挺進報》的負責人。
可是叛徒，他連這點也未必知道。
&rdquo 成崗猛然抓住老許寬厚的肩頭，他明白，老許早就沒有領導他了。
《挺進報》過去是江姐，現在是李敬原直接領導的。
可是為了不讓敵人知道更多的秘密，老許有意把敵人的的全部注意力都引向自己，保護着組織，也保護着同志。
&ldquo老許！&rdquo成崗熱情地呼喚着，把火熱的胸膛緊貼着他。
&ldquo老許，&rdquo成崗的聲調一時又哽住了，他用很輕的聲音說，&ldquo我看見&hellip&hellip小餘&hellip&hellip也被捕了&hellip&hellip&rdquo 他不能不趁這寶貴的時機，把不幸的，然而十分重要的情報告訴許雲峰。
&ldquo小餘&rdquo兩個字說得很輕，可是，老許已完全領會了。
他昂然地說道：&ldquo叛徒能夠出賣的，就是這幾個人！&rdquo 正在觀察着許雲峰和成崗感情變化的徐鵬飛，靈機一動，突然冷冷地插上一句：&ldquo可是，我們抓住了更重要的劉思揚！&rdquo 劉思揚是誰呢？成崗不知道。
可是，許雲峰知道，劉思揚是自己的同志，書店的保證人，甫志高叛變，劉思揚的被捕就難以避免了。
許雲峰毫無猶豫地、抱緊成崗滿懷激情說道：&ldquo少了幾個共産黨員，對偉大的人民革命運動，毫無影響！ 沒有我們，共産主義的紅旗，照樣會在全世界插遍！&rdquo &ldquo事已如此，激昂有什麼用？&rdquo徐鵬飛用一種擁有絕對權威的語氣，漫聲說聲。
同時，他一面觀察着眼前的兩個對手，一面回想了一下已經到手的收獲。
現在，成崗和許雲峰之間的關系已經查清。
看來一切秘密線索還是集中在眼前的兩個人，特别是許雲峰身上。
用什麼辦法才能進一步打開他們的嘴巴呢？富有鎮懾威力的材料早用光了；不過，也沒有必要再去追尋具體線索，現在已經到了施加壓力，進行分化的時刻。
他相信，兩人當中，隻要有一個動搖了，另一個就容易對付了。
徐鵬飛聲調一變，厲聲說道： &ldquo你們應該明白，現在能掌握你們命運的人，不是你們，而是我！為了自己，你們應當想想&hellip&hellip我不需要你們履行任何手續，不需要任何代價，隻要一紙自白書，就可以立即改變你們的處境！&rdquo 徐鵬飛擺正桌上的紙筆，避開微微帶笑的許雲峰，淩厲的目光突然轉向成崗： &ldquo我以個人的名譽保證，隻要你寫自白書，我立刻釋放你。
&rdquo 許雲峰不屑地看了敵人一眼，接着又坦然地笑着： &ldquo共産黨人從來不怕講明自己的觀點。
&rdquo 一句話提醒了成崗，他精神一振，竟忘卻了周身的創痛，滴着鮮血，拖着腳上的鐵鐐，一步步迎着敵人的逼視，走向準備好紙筆的桌前。
他的目光象利劍一樣掃過全室，緩緩伸出流血的手，提起筆來，毫不猶豫地寫下了幾個大字：我的自白書。
他沉思了一下，很不喜歡&ldquo自白書&rdquo這樣的字，立刻蘸飽了墨，把筆一揮，在已經寫下的幾個字的前後，添上引号，變成： 我的&ldquo自白書&rdquo 幾個墨迹飽滿的字，布滿了一整張紙。
成崗的胸脯起伏着，再也無法抑制那烈火一樣的感情，他率性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