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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讷讷地說:“我這就讓司号員小金去通知各班,晚上的班務會,不……不開了。

    ” 為這事我三天沒理梁三喜。

     這事發生後的一天中午,三班戰士段雨國趁梁三喜不在時溜進了連部。

     “指導員,别理那‘七撮毛’!”段雨圖察顔觀色地望着我,“大上個月我把吃剩的一塊饅頭扔進了豬食缸,也是挨了‘七撮毛’一頓好整!” “什麼‘七撮毛’!” “嘿嘿……是我用藝術手法給連長起的綽号。

    ”段雨國得意的笑着。

    他從梁三喜那破舊的綠色軍用牙缸裡取出一支牙刷,“指導員,你瞧瞧,他用的這支牙刷象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一撮,兩撮,三撮……喲,不是七撮,是九撮……這不,又掉下一撮來,那麼,就叫他‘八撮毛’吧!” 我沒搭腔。

    和梁三喜一個月的相處,我雖沒數過他用的牙刷還剩幾撮毛,但我早已覺得他是個地地道道的鄉巴佬,連一分錢也舍不得亂花。

     “每月六十元錢的軍官,他連支新牙刷都舍不得買!”段雨國把那“八攝毛”的牙刷扔進牙缸裡,“攢錢,就知道攢錢,典型的小農民意識!世界已進入高消費的時代,聽說日本人衣服穿髒了連洗都不洗,扔進垃圾堆裡就換新的。

    可咱這裡,‘八撮毛’竟然借一個半饅頭整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看來段雨國是來尋找“同盟軍”,跟我搞“統一戰線”來了。

    盡管我對梁三喜已懷有成見,但指導員這職務的最起碼的約束,我也不會跟段雨國這樣的戰士搞在一起。

     見我不吭氣,他又搭讪道:“指導員,你還不趕快調走呀!” 我一驚:“你聽誰說我要調走?” 他笑笑:“這還用誰說,我自己估計呗!” 我沉下臉來:“你……” “這怕啥喲。

    ”少停,他問我,“指導員,聽說你爸爸的官挺大,是六級,還是七級?” “你瞎說些啥!”我有些火了。

     “嘿嘿……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點呢。

    ”他仍嬉皮笑臉,“事情明擺着,咱們跟‘八撮毛’這些鄉下佬在一起,哪有共同語言?哪有共同向往?年底,我就打報告要求複員!”他說罷,又跟我套近乎道,“指導員,你要買大彩電和收錄機啥的,給我說一聲就行。

    我爸媽都在外事口工作,買進口貨對我段雨國來說,是小菜一碟!價格嘛,保準比市面上便宜一半……” “我啥也不會托你買!請回吧。

    ” 見我冷冰冰的樣子,段雨國才怏怏而去。

     ………… 十月中旬,梁三喜的休假報告批下來了。

    他幾次打點行裝要動身回沂蒙山,但幾次又擱下了。

     想走又覺得不能走,我看出他的心情是極為複雜和矛盾的。

    顯然,他早已覺出我是個十二分不稱職的指導員,他擔心他走後我會把連隊搞得一團糟…… 這天,他去團部參加為期一天的軍訓會議返回連裡,已是晚上八點多了。

     燈下,他把軍訓會議的精神簡要對我講了一下,說轉眼就是年終考核,勁可鼓不可洩。

    說罷,他望着我:“指導員,我想明天就動身休假。

    這樣,回來還誤不了年終考核。

    你看呢?” “那就走呗!”我漫不經心地回答他。

     他把黑乎乎的旱煙末卷起一支,吸了兩口,很難為情地對我說:“指導員,我這個人有話憋在心裡怪難熬的。

    前些日子我就聽說過,這次去團部開會,我又聽到關于你要調走的風言風語。

    ” 我打了個愣。

     他接上道:“我想,這也可能是有人瞎傳。

    不過,你真要調走的話,這假我暫時不休了。

    如果沒有那回事,那我明天就動身。

    ” 事情既已點破,我也就不在乎了。

    我沒好氣地對他說:“休不休假,你自己看着辦!至于有人議論我,舌頭長在他們嘴裡,我任憑他們說長道短!反正組織上還沒通知我,讓我調走!” 他沒有再說啥。

    第二天,他沒有動身。

    以後,他再也不跟我提休假的事了。

     我和梁三喜以及連裡其他幹部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明顯了。

    每逢星期六晚上,連部裡空蕩蕩的,他們早就不願和我湊到一塊甩老K、談老婆,逗笑取樂了。

     一天,這裡進行正常性的戰備教育。

    按團政治處拟定的教育内容是: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