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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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

    我不願意。

    姐姐,救救我。

    姐姐還不了解我。

    ” 少年突然猛烈地搖晃着百子。

     “我要被抛棄了嗎?姐姐變成惡魔,我也不願被抛棄。

    ” 少年摟過百子的脖子用力拉,接着又搖晃。

     “你還抛棄我嗎?姐姐,這樣你還抛棄我嗎?” 百子一陣眩暈。

     少年瘋狂般傾吐衷腸的話語直響在百子的耳畔。

     少年的兩隻胳膊緊緊摟着百子,百子趴在那裡透不過氣來。

    百子在痛苦中似乎停止了呼吸,身體一抖一抖地痙攣起來。

     少年猛地把胳膊放開了。

     百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到有些麻木。

     百子感到少年的手在暗處摸過來的時候,便屏住呼吸,佯裝一會兒假死。

    百子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

    她心裡熱辣辣的,感到一陣空虛。

     百子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早上起床後,百子要去洗洗澡,覺得腳下有些發軟。

     百子洗着臉,對竹宮少年把金項鍊拿走感到高興。

     百子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一點也沒想到被殺,也沒有反抗,後來也沒有恐懼,隻是麻木般地入睡了。

     二 百子和竹宮少年從箱根回來以後,懶得外出,整天呆在家裡。

     百子多是坐在縫紉機前,看來要把麻子夏季的服裝也全都承攬下來。

     百子還設法給她把舊衣服改制成新樣式。

     麻子也喜歡西式裁剪。

     “好了,姐姐,連衣服都給我改,真不好意思。

    ”麻子說。

     “我是一時高興做的,讓我随便做吧。

    如果不喜歡這種樣式,不穿也可以。

    即使你不喜歡,從情理上也該穿穿……” 百子大概不是挖苦吧。

     “活兒都讓姐姐做了,我沒什麼可做的了,很不好意思。

    ” “是嗎,麻子……” “我覺得除了洗衣服之外,好像沒什麼可做的了。

    ” “那你就可勁兒洗衣服吧。

    ” “唉。

    ” 百子笑着回過頭看了看。

     “你這人真讨厭。

    不用那麼操心也行啊。

    ” “喲!” “你總是非常擔心爸爸,為爸爸操心,這我都見到了。

    我以為是我的偏見,但好像不是。

    反過來說,這樣有些地方也對爸爸不好。

    麻子你自己沒注意到嗎?” “我沒注意。

    ” “是啊,把話全都說盡,我也感到有些說得過分。

    不過,因為你很像你媽媽。

    你媽媽對爸爸也沒那樣吧。

    ”百子溫和地說。

     但是,麻子卻被刺痛了心。

     麻子想,這好像是外人的觀察,好像是繼女的觀察。

     “你沒在爸爸的周圍拉滿了關心的細網?我見到那漂亮的蜘蛛網被微風一吹,在春日下閃着銀光。

    ” “我自己不知道啊。

    ” 麻子隻是愣愣地答道。

     但是,麻子在問自己:是自己在和姐姐争奪父親的愛嗎? 近來,麻子和姐姐談到父親時,總覺得話語中有一種可怕的東西。

     百子就是百子。

    她心裡浮現出在箱根的強羅的旅館裡見到的不認識的姐妹的樣子。

     竹宮少年是回東京了呢,還是在那一帶走走再回來呢?百子想向女招待問一下他離開旅館時的情景,但又難以啟齒。

     百子沒有看女招待,把視線轉向庭園。

    早飯,她吃不下去了。

     這個旅館原來也是藤島财閥的别墅,隻有七八個客室,而庭園卻有五六千坪。

     那保持着自然林原貌的庭園向山谷傾斜。

    樹木茂密,沒有園藝師人工斧鑿的痕迹。

     百子的房屋前面,有一棵大栗樹。

     百子聽見女人的聲音,向那裡一看,見姐姐從後面呼喚先下到庭園的妹妹。

     “是姊妹倆,長得真像。

    ”百子對女招待說。

     “長得一模一樣,真不可思議。

    ” “是啊。

    兩個人還都帶着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吧。

    ” “真的。

    丈夫也一起?” “是。

    而且還有夫人的母親。

    ” “也像母親嗎?” 姐妹從百子的屋前走過,沿着庭園的路走了下去。

     眼睑的線雖然不太溫柔,但是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臉色卻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