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手足兩參商挾衣佯遁家庭一牢獄投筆終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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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ldquo這孩子真有些胡鬧了,你們哪個去轉圜一下,她那個脾氣,真許跑起走了。

    &rdquo恪忱大聲道:&ldquo幹嗎?随她去,她走,她飛上天去!&rdquo那下樓的木闆梯,正在這走廊右角,寶珠咚咚地由樓上下來,飯廳裡全可以聽見,恪孚一看玻璃窗外,有個人影,料着是寶珠。

    他究竟是個老實人,恐怕這件事會鬧真了,立刻搶着跑出屋子來,先一伸手,将寶珠提的箱子奪了過來,然後一手揪住她的鬥篷道:&ldquo你真個要走嗎,那不成了笑話?&rdquo寶珠上樓撿衣服的時候,曾将時間一再地展長去,以為母親一定會來挽勸的,及至許久的工夫,不見母親上樓。

    當下樓的時候,就故意把梯子拼命地踏着響,這時二哥上前來攔阻,心中倒為之安慰許多。

    可是表面上她依然很強硬,一手扯住自己的鬥篷,一手來奪箱子,跳了腳道:&ldquo你别攔我,人家料定我不能獨立生活,我自己也不相信這句話,我倒要做着試試看!&rdquo恪孚道:&ldquo你就是要去獨立生活,也當慢慢地有個計較,何必說走?&rdquo寶珠手裡依然搶奪着東西不放,亂頓着腳道:&ldquo我要走,我要走,我非走不可。

    &rdquo恪孚一面搶奪東西,一面帶拉着她向屋子裡走,她也就了那個勢子,跟着恪孚向裡邊走。

    可是她到了屋子裡以後,脾氣更急,連連跳着腳道:&ldquo你們不讓我走,又不容我好好地過日子,鬧得我進退兩難,難道非把我逼死不可嗎?&rdquo說着話。

    放了手不搶奪東西,歪了身子,坐在一把椅子上,鼻子呼呼出氣。

    恪忱忍不住了,便瞪着眼道:&ldquo你打算怎麼樣,你就說吧,反正你抱定了主意,我也抱定了主意,無論怎樣說,你還沒有得着婚姻自主的機會,我就憑了這一點,可以不放過你。

    &rdquo寶珠自恪孚拉住了以後,本來就有些軟化了。

    現在聽了這番話,讓她氣上加氣,不由得又強硬起來,又站着道:&ldquo你憑什麼,可以不放過我?就是我的父母,對于我的身體,也不能怎樣束縛。

    &rdquo恪忱道:&ldquo在這個大門以内,我是家長,你有了不法的行為,我可以管束你。

    &rdquo寶珠挺了胸道:&ldquo好哇,你索性說要管束我了,好吧,在這個大門以内,你要管束我,設若我不在這大門以内,你就不能管束我了!&rdquo恪忱道:&ldquo好吧,一了百了,你要走出這個大門,無論什麼事,我都不管了。

    &rdquo寶珠聽了這話,突然跳将起來,走到恪憂面前,頭一偏道:&ldquo我馬上就走,你可不許拉住我呀!&rdquo她說時,看到那個小提箱和鬥篷都放在恪孚身後,料是拿不過來的,于是跳上前去,抓了提箱的環子轉身就要逃跑。

    恪孚又是一把将她揪去,輕輕喝道:&ldquo你這個孩子,脾氣就是這樣的壞,怎麼一句話也忍受不住?&rdquo寶珠道:&ldquo我已經夠忍受得了,還要怎樣忍受,難道讓他打我罵我逼我死,我都不作聲嗎?&rdquo說畢,哇的一聲,就哭将起來。

    哭的時候,兩隻腳在地上亂頓亂跳,頭發蓬松,披了滿臉,眼淚鼻涕一齊向下流着,全屋子的人,看了她這個情形,都不免把眉頭子皺将起來。

    邵老太太看得有些不過意了,就走向前,抓住她的手道:&ldquo寶珠,你什麼人的話都不聽,難道我老娘的話,你也不聽嗎?你現在不要發急,可以回到自己屋子裡去躺一會兒,仔細地想上想,大家說的這些話,究竟是對也不對。

    若是對呢,你就安心暫住兩天,慢慢地想法子把這事解決了;若果不對,你真要出去自謀生活,我也沒有法子,隻好由着你。

    就是有人說,我們家教不好,我也隻好忍受了。

    &rdquo 邵太太一面是勸她的話,一面又是罵她的話。

    因為雖是不高興她,可也不願得罪她。

    蕙芬就跟着這個勢子做好人,挽了她一隻胳臂,一味地好言相勸,把她送到樓上卧室裡去。

    随後老媽子也就把提箱鬥篷,一齊送了來。

    蕙芬怕她一時不能平下氣去,就坐在屋子裡陪她,南天北地說了一陣。

    寶珠在樓下大鬧的時候,本來在可走不可走之間,現在被大嫂子左說右說,說得有些心平氣和了,就兩隻手托了下巴颏,伏在茶幾上,向對面一方壁子呆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