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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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寶牙齒縫直流血，眼睛直冒花。
院子裡還積着一汪汪的雨水，玉寶被打得搖晃着在爛泥裡轉了幾個圈，好容易沒摔倒在地下。
等他站定，才聽清保長在罵：&ldquo笨蛋！傻瓜！小兔羔子！你瞎了眼啦？你想把箱子壓在花匣子上面是不是？&mdash&mdash嗬！大學生呀，你還把書包背來啦？我是雇你來放豬的？還是雇你來念書的？拿來，把書包拿來！怎麼，叫你把書包拿來！&rdquo玉寶一點沒有哭，一聽保長要他的書包，瞪着小黑眼珠，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兩手按住小書包直往後退。
&ldquo給你？這是我的書。
&rdquo生怕閻王保長搶去。
閻王保長見玉寶不給書，惡狠狠地上去，一把扭住玉寶的耳朵，從脖子上硬把玉寶的小書包給奪下來。
翻開一看，果然是幾本書，他一把掏出來，不由分說就要扯，玉寶見要扯他的書，他什麼也不顧了，急得撲上去，一面罵着，一面就往回搶。
保長見玉寶還敢來搶書，照他一腳踢來，把玉寶&ldquo撲通&rdquo一聲踢倒在爛泥塘裡。
保長把三角眼一瞪說：&ldquo給你書，給你書！&rdquo&ldquo嘩，嘩&rdquo幾把，就把幾本書和本子全扯成碎片，朝玉寶臉上扔來，碎書片扔了一地。
保長還不甘心，還不斷地用腳使勁踩那些碎紙片。
周老師給玉寶的幾本書和本子，這下子都完了；剩下那半截鉛筆，保長也不饒它，&ldquo咔嚓&rdquo一聲，折成兩半，也扔在地上用腳踩。
邊踩，嘴裡邊罵：&ldquo我看你再念書，我看你再念書！告訴你，今後要不好好給我幹活，豬要是卡壞了一條腿，當心我揍死你！我知道你很調皮，不給你個下馬威看看，你不知道我的厲害！&rdquo完了，他又把玉寶的小書包也幾下子扯成了碎布條。
英子和淘氣見玉寶被他爸爸打在爛泥塘裡，高興得跳着腳直叫：&ldquo好！&rdquo那些紳士和财主們也在狂笑。
王紅眼活動着三瓣子嘴笑着說：&ldquo哼！一個窮要飯化子，還想中狀元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rdquo玉寶從泥裡爬起來，看書和本子全完了，又氣又傷心，&ldquo哇&rdquo的一聲就哭起來了。
他邊哭邊罵地奔保長撲去，保長往旁邊一躲，罵道：&ldquo你敢耍賴，你敢耍賴？你要造反哪？我揍死你。
&rdquo回手舉起他手中的文明棍又要打。
劉打頭的從屋裡拿東西出來，看見了，忙趕上去一把抓住玉寶，用身子擋住文明棍，假裝十分生氣，搖着玉寶的頭，大聲罵道：&ldquo哭什麼？這裡又沒死人！你還哭嗎？該揍！誰叫你不長眼睛！&rdquo又回頭對保長說：&ldquo保長，叫他回去吧，弄這個小傻瓜來，光吃飯，啥活也不會幹，還多操一份心。
&rdquo保長把三角眼一瞪說：&ldquo你說什麼？你懂得個屁！叫他回去，他家欠我的錢，你來還？誰有這小兔羔子長得鬼，他想吃我的飯、念你的書呢。
告訴你，你可得好好看看他！不好好幹，就給我狠狠地揍！&rdquo玉寶媽聽自己的孩子哭叫，連忙跑出小屋來，見玉寶滿身是泥，嘴邊流血，她心疼得厲害！忙跑過去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
玉寶一頭倒在媽懷裡就大哭起來。
玉寶邊哭邊叫：&ldquo我的書，我要我的書！&rdquo玉寶媽替他擦着眼淚和嘴上的血，直叫着：&ldquo孩子，孩子，别哭哪，媽在這裡！&rdquo閻王保長見玉寶媽在這裡，就改用和緩的口氣說：&ldquo你還沒走呀！&rdquo玉寶媽沒好氣地說：&ldquo保長，誰家沒有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舍得這樣打嗎？你自己的孩子，還要送到大連進日本學校；人家的孩子，硬弄到你家放豬，帶兩本書，你還給撕了。
保長，一個人做事也做得太過分了！&rdquo保長用手指着玉寶說：&ldquo看看你的孩子吧，真太少家教了，我說他幾句，他就當着貴客面前罵人。
我看在客人的面子上，不過教訓他幾句，他就哭起來了，輕輕拍他兩下，也算打嗎？&rdquo保長越說越火了：&ldquo怎麼你這個女人這樣不懂事？我雇玉寶來，是雇他來念書的？還是雇他來放豬的？玉寶來放豬，是你心甘情願送來的！他不來放豬也可以，你們把欠的村上買槍的錢還來就成。
哼，給他們墊上了錢，還不說好的！&rdquo王紅眼勸說：&ldquo保長，這種女人，就别理她！你息點氣吧！&rdquo回頭又罵玉寶媽：&ldquo不懂事的女人！在貴客面前，你發瘋了？瞅你們那要飯化子樣，你們能和保長比麼？玉寶到保長家來，就要遵守保長家的規矩，好好幹活。
哼，還想讀書！知趣一點，免得自讨苦吃！&rdquo貴客們也七嘴八舌地說：&ldquo該打！這孩子真該好好管教一下，居然敢罵起保長來了，太不象話了。
&rdquo王巡捕說：&ldquo要讓我的脾氣，早把他揍成兩半了。
&mdash&mdash好了，再見吧！諸位請留步！&rdquo 玉寶媽沒有敢再吭聲，和孩子抱在一起哭着。
王巡捕和英子要走了。
那些村長、保長和體面的财主們，都來和王巡捕握手，握一次又一次，說不完的奉承話。
這個把英子
院子裡還積着一汪汪的雨水，玉寶被打得搖晃着在爛泥裡轉了幾個圈，好容易沒摔倒在地下。
等他站定，才聽清保長在罵：&ldquo笨蛋！傻瓜！小兔羔子！你瞎了眼啦？你想把箱子壓在花匣子上面是不是？&mdash&mdash嗬！大學生呀，你還把書包背來啦？我是雇你來放豬的？還是雇你來念書的？拿來，把書包拿來！怎麼，叫你把書包拿來！&rdquo玉寶一點沒有哭，一聽保長要他的書包，瞪着小黑眼珠，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兩手按住小書包直往後退。
&ldquo給你？這是我的書。
&rdquo生怕閻王保長搶去。
閻王保長見玉寶不給書，惡狠狠地上去，一把扭住玉寶的耳朵，從脖子上硬把玉寶的小書包給奪下來。
翻開一看，果然是幾本書，他一把掏出來，不由分說就要扯，玉寶見要扯他的書，他什麼也不顧了，急得撲上去，一面罵着，一面就往回搶。
保長見玉寶還敢來搶書，照他一腳踢來，把玉寶&ldquo撲通&rdquo一聲踢倒在爛泥塘裡。
保長把三角眼一瞪說：&ldquo給你書，給你書！&rdquo&ldquo嘩，嘩&rdquo幾把，就把幾本書和本子全扯成碎片，朝玉寶臉上扔來，碎書片扔了一地。
保長還不甘心，還不斷地用腳使勁踩那些碎紙片。
周老師給玉寶的幾本書和本子，這下子都完了；剩下那半截鉛筆，保長也不饒它，&ldquo咔嚓&rdquo一聲，折成兩半，也扔在地上用腳踩。
邊踩，嘴裡邊罵：&ldquo我看你再念書，我看你再念書！告訴你，今後要不好好給我幹活，豬要是卡壞了一條腿，當心我揍死你！我知道你很調皮，不給你個下馬威看看，你不知道我的厲害！&rdquo完了，他又把玉寶的小書包也幾下子扯成了碎布條。
英子和淘氣見玉寶被他爸爸打在爛泥塘裡，高興得跳着腳直叫：&ldquo好！&rdquo那些紳士和财主們也在狂笑。
王紅眼活動着三瓣子嘴笑着說：&ldquo哼！一個窮要飯化子，還想中狀元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rdquo玉寶從泥裡爬起來，看書和本子全完了，又氣又傷心，&ldquo哇&rdquo的一聲就哭起來了。
他邊哭邊罵地奔保長撲去，保長往旁邊一躲，罵道：&ldquo你敢耍賴，你敢耍賴？你要造反哪？我揍死你。
&rdquo回手舉起他手中的文明棍又要打。
劉打頭的從屋裡拿東西出來，看見了，忙趕上去一把抓住玉寶，用身子擋住文明棍，假裝十分生氣，搖着玉寶的頭，大聲罵道：&ldquo哭什麼？這裡又沒死人！你還哭嗎？該揍！誰叫你不長眼睛！&rdquo又回頭對保長說：&ldquo保長，叫他回去吧，弄這個小傻瓜來，光吃飯，啥活也不會幹，還多操一份心。
&rdquo保長把三角眼一瞪說：&ldquo你說什麼？你懂得個屁！叫他回去，他家欠我的錢，你來還？誰有這小兔羔子長得鬼，他想吃我的飯、念你的書呢。
告訴你，你可得好好看看他！不好好幹，就給我狠狠地揍！&rdquo玉寶媽聽自己的孩子哭叫，連忙跑出小屋來，見玉寶滿身是泥，嘴邊流血，她心疼得厲害！忙跑過去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
玉寶一頭倒在媽懷裡就大哭起來。
玉寶邊哭邊叫：&ldquo我的書，我要我的書！&rdquo玉寶媽替他擦着眼淚和嘴上的血，直叫着：&ldquo孩子，孩子，别哭哪，媽在這裡！&rdquo閻王保長見玉寶媽在這裡，就改用和緩的口氣說：&ldquo你還沒走呀！&rdquo玉寶媽沒好氣地說：&ldquo保長，誰家沒有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舍得這樣打嗎？你自己的孩子，還要送到大連進日本學校；人家的孩子，硬弄到你家放豬，帶兩本書，你還給撕了。
保長，一個人做事也做得太過分了！&rdquo保長用手指着玉寶說：&ldquo看看你的孩子吧，真太少家教了，我說他幾句，他就當着貴客面前罵人。
我看在客人的面子上，不過教訓他幾句，他就哭起來了，輕輕拍他兩下，也算打嗎？&rdquo保長越說越火了：&ldquo怎麼你這個女人這樣不懂事？我雇玉寶來，是雇他來念書的？還是雇他來放豬的？玉寶來放豬，是你心甘情願送來的！他不來放豬也可以，你們把欠的村上買槍的錢還來就成。
哼，給他們墊上了錢，還不說好的！&rdquo王紅眼勸說：&ldquo保長，這種女人，就别理她！你息點氣吧！&rdquo回頭又罵玉寶媽：&ldquo不懂事的女人！在貴客面前，你發瘋了？瞅你們那要飯化子樣，你們能和保長比麼？玉寶到保長家來，就要遵守保長家的規矩，好好幹活。
哼，還想讀書！知趣一點，免得自讨苦吃！&rdquo貴客們也七嘴八舌地說：&ldquo該打！這孩子真該好好管教一下，居然敢罵起保長來了，太不象話了。
&rdquo王巡捕說：&ldquo要讓我的脾氣，早把他揍成兩半了。
&mdash&mdash好了，再見吧！諸位請留步！&rdquo 玉寶媽沒有敢再吭聲，和孩子抱在一起哭着。
王巡捕和英子要走了。
那些村長、保長和體面的财主們，都來和王巡捕握手，握一次又一次，說不完的奉承話。
這個把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