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硯即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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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雲,還有哪個會萌生此想呢?湘雲後來詩社中取号“枕霞舊友”,就是說賈母幼時史家有此閣名叫“枕霞閣”的緣故。

    三也。

     佐證還有很多,因這兒隻是以此為例來說明考證之需要悟力,不是複述此一考證的全部論據,即不多叙了。

     此說出後的反響也耐人尋味—— 第一位就是顧羨季師(随),他是完全給予肯定,并且滿心高興地引了杜句“往來成二老,談笑亦風流”,說應該為之寫一篇傳。

     第二位是張慧劍,他以“雨蒼”的筆名在滬報發文,特介此一新奇的考證發現。

     第三位是陳迩冬,他在山西執教時,專程帶領學生進京,對我說:此來有“二為”:一為專訪聶绀弩,研《水浒》有專長;二為拜訪你,特贊“脂硯——湘雲說”,并雲:“新近又出來一個‘舅舅說’,真煞風景,太讨厭,該打回去!” 後來他又“仿改”龔定庵詩見贈: 少年尊隐有高文,紅學真堪張一軍; 難向史家搜比例,商量脂硯到湘雲! (按原詩見龔自珍《己亥雜詩》其二四一) 第四位該數林語堂。

    他在海外讀了拙著《新證》,特撰《平心論高鹗》,對我破口謾罵(辱及父母),切齒有聲——可是他卻非常贊同“湘雲說”!(他的這一贊成,卻被 某位紅學家加以譏嘲,說“湘雲說”是“匪夷所思”——他認為脂硯是“叔叔”,并臆斷其人名“曹碩,号竹NFDAA”……雲雲。

    全是胡扯,故從無一人再提起這種荒唐之論。

    ) 還有一位,是翻譯家李NFDAB民。

     1977年12月李先生忽然賜函,隻因讀拙著見考證脂硯之時,說是“一步又一步地,而且是驚心動魄地”,知道了她即史湘雲,以及二人相依為命共同著書的情節時,不禁“熱淚突眶而出!”這封信具有極大代表性,字字句句熱情至性。

     此數例之外,零碎難記的尚多。

     還有一位朱貴清,安徽人,退休老幹部,他堅信脂硯即“李枕霞”——史湘雲,寫出專著,自費印贈于人,一腔虔誠感歎,令人起敬。

     這就又是考證獲得成績的一個不可忽視的特例。

    這種考證,隻靠死讀書、形式邏輯、書本明證……那種常規方式是無濟于事的。

    比如脂硯晚期又化名“畸笏”,是二是一,也須先弄清楚;再如不少人見了“因命芹溪删去”一語中的“命”字,便以為此乃“長輩”口氣,雲雲,卻不悟雪芹書中的“命”字,絕非“命令”的死義,而隻是“使”、“讓”、“叫”、“教”等口語之泛用義而已(如門子“不命”知府發簽;如鳳姐“不命”賈琏進來等文,此等“命”字何嘗與“長輩”有任何關系?) ——好了。

    以例為證,可見“考證”不“可怕”,也不“可厭”,不是洪水猛獸,它的功用是廣泛而巨大的,把考證批臭是個很嚴重的錯事,可惜可憾。

     說到根兒上,悟性識力也不過是一義的分說罷了。

    比如,《石頭記》原本中幾首七律詩,都至關重要,有兩首的兩處對句—— 一雲: 茜紗公子情何限,脂硯先生恨幾多。

     又雲: 謾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癡抱恨長。

     此二聯皆是一男一女之對舉并題,而由此互證,即知寶玉與雪芹(主人公與作者)是不可分的,脂硯與女性批書人也與書中女主角人物是不可分的。

    詩句說得已經是金針度人,需人自解了。

     詩曰: 個中紅袖掩啼巾,還淚奇情此一聞。

     痛語更求重造化,商量脂硯到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