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在後

關燈
入将近十萬元時,那些老是大驚小怪,沒事找事的主顧(我本人賣金表時也碰到過這種主顧,居然用硝镪水來試驗)之中有一個,精打細算地去弗羅裡達旅遊了一次,看看他買的地皮,檢查檢查周圍的籬笆是不是需要打一兩根樁子加固,順便再販一些檸檬,準備供應聖誕節的市場。

    他雇了一個測量員替他找這塊地皮。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現廣告上所說的樂園谷那個興旺的小鎮是在奧基喬比湖中心四十杆十六竿以南,二十度以東。

    那人買的地皮在三十六英尺深的水底下,并且已被鳄魚和長嘴魚占據了那麼長時間,使他的主權頗有争議。

     “那人回到芝加哥,自然鬧得艾爾弗雷德·伊·裡克斯火燒火燎的,熱得象是氣象台預報有降雪時的天氣。

    裡克斯駁斥了他的陳述,卻無法否認鳄魚的存在。

    有一天,報上用整整一欄的篇幅來揭發這件事,裡克斯走投無路,隻得從防火梯上逃出來。

    當局查到了他存錢的保管庫,裡克斯隻得在手提包裡放上幾雙襪子和十來條十五英寸半的領口,直奔西部。

    他的皮夾裡恰好有幾張火車代價券,勉強乘到我和比爾·巴西特所在的那個偏僻小鎮,就給趕下火車,做了以利亞第三,可是卻看不到叼糧食來的烏鴉。

     “接着,這位艾爾弗雷德·伊·裡克斯嚷嚷起來,說他也餓了,并且聲明說他沒有能力支付一餐飯的價值,更不用說價格了。

    因此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如果還有雅興作些演繹推理和繪畫說明的話,就可以代表勞動力、貿易和資本。

    但是貿易沒有資本的時候,什麼買賣都做不成。

    而資本沒有金錢的時候,洋蔥肉排的銷路就不景氣了。

    現在隻能仰仗那個帶鋼撬的勞動力。

     “‘綠林弟兄們,’比爾·巴西特說,‘到目前為止,我從沒有在患難中抛棄過朋友。

    我見到那個樹林子裡好象有一些簡陋的住房。

    我們不妨先去那裡,等到天黑再說。

    ’ “小樹林子裡果然有一所沒人住的,破舊的小房子,我們三人便占用了它。

    天黑之後,比爾·巴西特吩咐我們等着,他自己出去了半小時光景。

    他回來時,捧着一大堆面包、排骨和餡餅。

     “‘在瓦西塔路的一個農家那裡搞來的。

    ’他說。

    ‘讓我們吃、喝、樂一下吧。

    ’ “皎潔的滿月升了上來,我們在小屋裡席地而坐,借着月光吃起來。

    這位比爾·巴西特便開始大吹牛皮了。

     “‘有時候,’他嘴裡滿塞着土産品說,‘你們這些自以為行業高我一等的人真叫我不耐煩。

    遇到目前這種緊急情況,你們兩位有什麼辦法能使我們免于餓死?你辦得到嗎,裡克斯?’ “‘老實說,巴西特先生,’裡克斯咬着一塊餡餅,講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在目前這個時候,我也許不可能創辦一個企業來改變困難的局面。

    我所經營的大事業自然需要事先作一些妥善的安排。

    我——’ “‘我知道,裡克斯,’比爾·巴西特插嘴說,‘你不必講下去啦。

    你先需要五百元雇用一個金發的女打字員,添置四套講究的橡木家具。

    你再需要五百元來刊登廣告。

    你還需要兩星期的時間等魚兒上鈎。

    你的辦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好比遇到有人被低劣的煤氣熏死的時候,就主張把煤氣事業收歸公有一樣。

    他的把戲也救不了急,彼得斯老哥。

    ’他結束說。

     “‘哦,’我說,‘仙子先生,我還沒有看見你用魔杖把什麼東西變成金子呢。

    轉轉魔戒指,搞一點剩羹殘飯來,幾乎人人都能做到。

    ’ “‘那隻不過是先準備好南瓜罷了①。

    ’巴西特洋洋自得地說。

    ‘六匹馬的馬車待會兒就會出乎意外地來到你門口,灰姑娘。

    你也許有什麼錦囊妙計,可以幫我們開個頭吧。

    ’ ①在童話《灰姑娘》中,仙子替灰姑娘把南瓜變成一輛馬車,把耗子變成了馬,讓她去參加了王子的舞會。

     “‘老弟,’我說,‘我比你大十五歲,可是還沒有老到要保人壽險的年紀。

    以前我也有過不名一文的時候。

    我們現在可以望到那個相去不到半英裡的小鎮上的燈火。

    我的師父是蒙塔古·西爾弗,當代最偉大的街頭推銷員。

    此時,街上有幾百個衣服上沾有油迹的行人。

    給我一盞汽油燈,一隻木箱和兩塊錢的白橄榄香皂,把它切成小——’ “‘你那兩塊錢打哪兒來呀?’比爾·巴西特吃吃笑着打斷了我的話。

    跟這個竊賊一起,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他往下說,‘你們兩個都束手無策啦。

    金融已經關門大吉,貿易也宣告歇業。

    你們兩個隻能指望勞動力來活動活動了。

    好吧。

    你們該認輸了吧。

    今晚我給你看看比爾·巴西特的能耐。

    ’ “巴西特吩咐我和裡克斯呆在小屋子裡等他回來,即使天色亮了也不要離開。

    他自己快活地吹着口哨,動身朝小鎮走去。

     “艾爾弗雷德·伊·裡克斯脫掉鞋子和衣服,在帽子上鋪了一方綢手帕當枕頭,便躺在地闆上。

     “‘我想我不妨睡一會兒。

    ’他尖聲尖氣地說。

    ‘今天好累啊。

    明天見,親愛的彼得斯先生。

    ’ “‘代我向睡神問好。

    ’我說。

    ‘我想坐一會兒。

    ’ “根據我那隻被扣留在彼文鎮的表來猜測,在約莫兩點鐘的時候,我們那位辛苦的人回來了。

    他踢醒了裡克斯,把我們叫到小屋門口有一道月光的地方。

    接着,他把五個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