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初禮賢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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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奪,但朕憲台阙人耳。

    ’遂可其奏。

    溢自喪母,哀戚過度,感疾益深,遂卒。

    訃聞,上甚憫悼,乃撰文,遣官即其家祭之。

     上欲相楊憲,劉基與憲素厚,以為不可。

    上怪之。

    基曰:‘憲有相才,無相器。

    夫宰相者,持心如水,以義理為權衡,而己無與焉者也。

    今憲不然,能無敗乎?’上曰:‘汪廣洋何如?’曰:‘褊淺,觀其人可知。

    ’上又曰:‘胡惟庸?’曰:‘此小犢将偾轅而破犁矣。

    ’上曰:‘吾之相,無逾于先生。

    ’基曰:‘臣非不自知,但臣疾惡太深,又不奈繁劇,為且孤大恩。

    天下何患無才,願明主悉心以求之,如目前諸人,臣誠未見其可也。

    ’既而授弘文館學士,進封誠意伯。

    逾年,賜歸老鄉裡。

     按:國初将才甚衆,相才卻鮮。

    陶安、章溢卒,當時可相者,實無踰于劉基。

    使其爰立,事業當有可觀。

    繼此其桂彥良乎? 上使克期以手書問天象,基悉條答。

    其大意以為霜雪之後,必有陽春。

    今國威已立,宜少濟以寬。

    書奏上,悉以付史館。

     胡惟庸挾舊忿欲構陷劉基,乃使人訹老吏,奏‘基欲求談洋為墓地,弗與,則建立巡檢司之策,以逐其家。

    ’上素知基,置不問。

    基入朝,惟引咎自責而已。

     上欲俾宋濂參大政,濂曰:‘臣少無他長,惟文墨是攻,今幸待罪禁林,(‘今幸待罪禁林’,‘幸’原作‘來’,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吾陛下之恩大矣。

    臣誠不願居職任也。

    ’上愈厚之,每宴見,必命茶賜坐。

    每旦令侍膳,詢訪舊章,講求治道,或至夜分乃退。

    濂在朝曰久,若郊杜、宗廟、山川、百神之祀典,朝享、宴慶、禮樂、律曆、衣冠之制,四夷朝貢、賞赉之儀及勳臣、名卿焯德耀功之文,承上旨意,論次紀述,鹹可傳于後也。

     劉基在京疾笃,上以其久不出問之,知不能起也。

    特親制文一通,遣使馳驿送還鄉裡,居家一月而薨。

     上嘗與宋濂飲。

    濂素不勝杯酌,舉觞即辭,上強之至三觞,面如赭,行不成步。

    上歡笑,親禦翰墨,賦楚辭一章以賜,仍命侍臣鹹賦醉學士歌,且曰:‘俾後世知朕君臣同樂若此也。

    ’ 甘露降,上召濂,賜坐,躬執金枸,煉湯于鼎,以甘露投之,手注于?以賜濂,曰:‘此和氣所凝,(‘此和氣所凝’,‘氣’原作‘風’,據明金聲玉振集本、清勝朝遺事初編本改。

    )能愈疾延年,故與卿共之耳。

    ’皆異恩也。

     上嘗曰:‘朕以布衣為天子,卿亦起草萊到列從,為開國文臣之首。

    俾世世與國同休,不亦美乎?’既而緻仕,乃加贈其二代考妣官,封詞皆上所親制,天下榮之。

     上嘗廷譽濂曰:‘古人太上為聖,其次為賢,其次為君子。

    若宋景濂者,事朕十九年,而未嘗有一言之僞,诮人之短,寵辱不驚,始終無異,其誠君子矣乎!匪止君子,抑可謂之賢者矣。

    ’濂至家,始複入朝,上伫想已久,延問者數矣。

    及見,大喜,加勞再三,曰侍上遊觀,侍食于便殿,曰晏始退。

    留朝七旬,以歲暮辭還。

    上複遣中貴人賜上尊。

    既行數曰,上問濂子璲曰:‘爾父道中無恙否?’璲以安對。

    上複謂璲曰:‘朕疇昔之夜,夢見爾父笑談如曩時。

    爾父雖去,其容儀俨然在朕目中也。

    ’璲叩頭謝曰:‘非陛下垂念臣父之至,何以形諸夢寐。

    ’ 附錄: 國初禮賢錄一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舊本題明劉基撰基字伯溫青田人元至順中舉進士除高安丞罷去旋起為江浙儒學副提舉再投劾歸複辟為元帥府都事為方國珍所構羁管紹興後從舒穆噜宜遜剿捕山寇執政者抑其功僅授總管府判遂棄官還裡明初聘入禮賢館叅預機密拜禦史中丞兼太史令又授宏文館學士叙功封誠意伯正德九年追谥文成事迹具明史本傳此書藝文志千頃堂書目皆作基撰然錄中所載即明太祖任用基及葉琛章溢宋濓四人事且有基馳驿歸裡居家一月而薨之文則非基所作審矣其中紀述多與史傳相合無他異同又基溢皆載其卒時事而宋濓得罪徙蜀事則無之葉琛事迹亦甚寥寥蓋後人襍采成書故詳略不同如此也(四庫全書總目·史部·雜史類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