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回 薩郎中星馳告變 清聖祖銳意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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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就如見着我自己一個樣子。

    我吳三桂再有一句話,告知衆位,現在的皇帝,跟我們原不是一種,從來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以後衆位須格外要小心謹慎,免得遭人家疑忌。

    ”話未說完,早見衆将齊聲道:“番子這麼不知好歹,我們還是動手反了罷,免得受人家鳥氣。

    ”三桂急道:“衆位快休,如此被撫台知道,你我一性一命都要休了。

    ”胡國桂道:“什麼鳥撫台,我去殺了他再說。

     ”提着刀忿忿地去了。

    霎時提進一顆血淋淋人頭來,大呼道:“朱國治已被殺死,我們就此反罷。

    ”三桂大哭道:“我吳三桂從此被衆位陷了!”也随下令把哲、博兩欽差下在牢裡,一面豎旗起事,自稱天下都招讨兵馬大元帥,推奉崇祯三太子為主。

    移檄遠近,其辭道: 天下都招讨兵馬大元帥吳,為檄告事,本鎮深叨明朝世爵,統鎮山海關。

    一時李逆倡亂,聚賊百萬,橫行天下,旋寇京師。

    痛哉!毅皇烈後之崩摧,慘矣!東宮定藩之颠跌。

    文武瓦解,六宮絲亂,宗廟丘墟,生靈塗炭,臣民側目,莫敢誰何?普天之下,竟無仗義興師。

    本鎮居關外,矢盡兵窮,淚血幹竭,心痛無聲。

    不得已許虜藩封,暫借夷兵十萬,身為前驅,斬将入關。

    李賊遁逃,誓必親擒賊師斬首,以謝先帝之靈,複不共戴天之仇。

    幸而渠魁授首,方欲擇立嗣君,更承宗社,不意狡虜再逆天背盟,乘我内虛,雄據燕京,竊我先朝神器,變我中國冠裳。

    方知拒虎進狼之非,追悔無及。

    将欲反戈北逐,适值先皇太子幼孩。

    故隐忍未敢輕舉,避居窮壞,艱晦待時,蓋三十年矣。

    彼夷君無道:“一奸一邪高張道義之儒,悉處下僚,鬥筲之輩,成居顯職。

    君昏臣暗,彗星流隕,天怨于上;山嶽崩裂,地怒于下。

    本鎮仰觀俯察,正當伐暴救民順天聽人之日也。

    爰率文武,共謀義舉。

    蔔甲寅年正月元旦,推奉三太子。

    水陸兵并發,各宜凜遵诰誡。

     礦州巡撫曹申吉、提督李本深、雲南提督張國柱接到檄文,盡都起兵相應。

    彼時文報除了驿遞,沒有别的法子,所以京裡頭一點兒沒有知道。

     這日早朝未罷,聖祖正與明珠、索額圖等一班大臣,讨論旗人守制事件。

    守門侍衛飛奏,有人騎馬直闖午門。

    聖祖不勝駭異,忽見一個晶頂官員,形色倉皇,飛步奔上殿來。

    護駕侍衛慌忙阻攔。

    那人在丹墀上一絆腳,拍塌一交,跌倒在地,就此昏了過去。

    群臣盡都愕然,内中要算兵部尚書明珠最為鎮定,先到那人身旁,打量一會兒,回奏:“這是旅往貴州督理徙藩事件的戶部郎中薩穆哈。

    ”聖祖傳旨,叫把薩穆哈救醒詢問。

     于是,衆内監忙用姜湯灌救,救了大半天,方才蘇醒。

    薩穆哈隻說得兩句話:“吳三桂反了,滇黔兩省,盡都從賊。

    ”卻又昏了過去。

    聖祖忙傳太醫煎參湯給他接氣,阖朝官員聽到這個消息,盡都慌了手腳。

    薩穆哈喝過參湯,恢複了原氣,才奏道:“黔中得着消息,甘制台就要督兵拒守,怎奈标下各官都不肯聽他号令。

    等到甘制台令箭出去,他那中軍官,早構了衣服,豎了白旗,投從賊子多時了。

    甘制台知事不妙,連夜逃出省城,想檄調各地防兵,徐圖恢複。

    才到鎮遠,碰着賊軍,就被生生捉去,活活處死。

    微臣單馬疾馳,晝夜趱行,一總走了十二天,才能夠見着皇上。

    不知那邊這會子擾得怎麼樣了。

    ”聖祖道: “這樁事情,我自有道理。

    你途中辛苦了,家去歇歇罷。

    ”說着,外面送進一封湖廣總督蔡毓榮八百裡加緊奏報,也是報告雲南亂事,與薩穆哈所報,大緻相同。

     聖祖問臣下道:“這事如何料理?”大學士索額圖道:“勢己至此,除了撫還有别的法子麼?十多年不曾見兵革,八旗兵的弓馬戰陣,也都生疏了。

    吳三桂兵多将廣,各省督撫提鎮,大半又是他的心腹,倘然用兵,就怕國家不見得有利呢!”聖祖道:“已經反了,如何還能夠撫?”索額圖道:“那也很容易,隻要把主張藩徙的人,立即治了罪,再派專使到雲南,宣布德意,準他世守雲南,不再遷徙,不就平靖了麼!”聖祖回向衆人道:“此論如何?”明珠、莫洛等幾個主張徙藩的,見此情形,無不震恐失色。

    聖祖道:“徙藩這件事,原是我的主意,要治罪先就應得治我。

    ”索額圖吓得跪下,道:“奴才不知忌諱,該死得很。

    ”聖祖道:“不必如此,你也無非為國家打算。

    ”索額圖謝過恩。

    隻聽聖祖道:“做主子的,一味軟弱,還能夠辦什麼事!從來說天尊地卑,天之所以能夠尊,就為它能生能殺。

    要是一味祥風瑞雨,沒有霜雪雷霆,還有誰來尊它!朕計已決,不管敵的過,敵不過,總用兵痛痛剿辦就是了。

    ” 索額圖道:“廟算高深,固非奴才等所能窺測。

    這是耿尚兩藩,與吳逆休戚相關的,倘或聯絡了一氣,事情就難辦了。

    可否懇恩兩藩暫時緩徙,免得多所周搬。

    ”聖祖道:“這話也是。

    ” 于是一面派欽差到閩、粵兩地,叫兩王不必搬家;一面下旨削掉吳三桂官爵,把三桂的兒子額驸吳應熊收了獄。

    命都統巴爾布率滿洲一精一騎三千,由荊州守常德,都統珠滿率兵三千,由武昌守嶽州。

    都督尼雅翰、赫葉席布根、特穆占、修國瑤等分防西安、漢中、安慶、兖州、鄖一陽一、汝甯、南昌各處緊要地方,又拜順承郡王勒爾錦為甯南靖寇大将軍,大學士莫洛為經略大臣,總理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