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飛短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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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問你,顯得冒昧,或者又沒有多大意思。

    今天反正談都談到她了,我就問一問。

    ” 劉枚沒言語,隻是看着他,用眼神表示了“你問嘛”。

     “她在你這裡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離開你們?這麼好一個單位,又是她自己挑選的,你又待她不錯。

    ” “我在想呀,”劉枚組織了一會兒思緒,然後從容地說,“一,那個人是江紅的弟弟,平時她和江紅她們處得都不錯,發生這事後,據說,江紅去找過她,要求她看在同事的面上,私了。

    她堅決不同意,因此得罪了江紅。

    江紅是個很有能量的人,一時間,各種風言風語流竄,她覺得壓力太大,又不願做違心的事……” “我看呀,她即使違心答應了,那髒水還要潑,隻不過是另外的版本,比如說她長期和哪個男的幾七幾八喲,等等。

    因為事情都傳開了。

    對不起,我搶了你的話。

    ” “二,她可能感受到了公司受到的壓力……” “是她遭遇了壞人,公司有什麼壓力?” 劉枚不吭聲了,隻是胸脯起伏着,鼻息加粗,眼睫毛不停地扇動,聲音也變得沉重了:“仲記者,你不知道。

    為她這事,我們公司受到的壓力大呀!” “關公司什麼事?” “她是金石的員工呀。

    ”她見仲秋一臉茫然的樣子,進一步說,“要公司領導出面做工作,要她撤訴……” “純碎個人的私事,怎麼就演變成了公事?” “所以我剛才說,那個人的能量大得很哩。

    ” 仲秋想了想,這個江紅是劉總的部下,她肯定不敢在劉總面前造次,肯定是活動了市裡的關系,讓他們來出面。

    聯想到自己碰到或粘上的一系列怪事,他确實覺得江紅這個女人能量大。

    寫好的稿件一删再删,最後居然發不出來,還得動用許進才。

    她能活動到哪些人?至少有向太明。

    從向的口口聲聲中,至少還活動到了文來富。

    一個公司的普通女職工,居然有這本事!他想知道,劉枚這邊又是些什麼人在為她效勞,于是問:“是些什麼人給你打招呼?” 劉枚搖搖頭。

    仲秋看着她,一點不退讓(耳朵裡傳來台上的發言聲,他已沒有心思記了,憑前面的發言和自己的重點記錄,寫一篇兩千字以内的研讨綜述已沒有問題了):“你有難處?” “對。

    ”劉枚仍出着粗氣,“我,不是我個人,是公司得罪不起……” 仲秋不再問了,因為他想起了許多,一個公司要生存,一個不是民營企業的企業領導,要面臨的問題有時比民營企業的領導面臨的還多,而且至關重要。

    比如,人事任免,不管你業績怎麼樣,隻要管得到你的主要領導不滿意了,就會讓你“打起背包就出發”!這比不得他,即使“打起背包就出發”,沒有了主任頭銜,但還是記者,還是寫稿……他想趕緊饒開這對于劉枚來說可能是敏感的話題,但嘴裡還是冒出了言不由衷的話:“其實,她不走……” “說實在的,她如果不走,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劉枚臉上開朗了一些,“盡管後來還是受到了……”她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仲秋已經讀懂了她的臉色和心情,說:“照你這樣說,公司和你還得感謝她的離去?” 劉枚想了想,找不到合适的語句,說:“也有你說的這層意思,但我和公司确實是一再挽留她。

    就是公司面臨大災大難,我劉枚面臨撤職,也決不會以讓她走來免除公司的壓力……我不知道表達清楚沒有?” “清楚了。

    她是個為公司、為你、為他人着想的人。

    ” “所以,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她,欠了她……”劉枚完全像個大姐姐般,“年紀輕輕的,還拖着孩子,老公一個人的工資……唉,不知她另外找到工作沒有。

    我給她說過,随時歡迎她回來。

    ” 仲秋想對她說“我已給她聯系了一個工作,你不要擔心”,但權衡了一通,沒有說出口。

    畢竟不是要好的朋友,給她說這些沒有必要。

    院長又在講話了,那抑揚頓挫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是在做總結:“研讨會開得很成功,謝謝大家!大家不要走,我們準備了便飯,還有一份紀念品。

    借這個機會,讓我們再一次感謝金石公司、感謝公司劉總的慷慨解囊!我們還要感謝晚報的著名記者——仲秋主任到會,給我們做全方位的報道……” 話音未落,掌聲又響起了。

    仲秋知道,他們都是沖着能報道拍的。

    哪一個不想在傳媒上揚名呀?正因為如此,記者才成了當今社會的寵兒。

     “仲大記者,你在哪裡?”王院長在到處找他。

    會議開始前,他叫仲秋挨着他坐。

    仲秋謝絕了,說你還要招呼,陪方方面面的領導,專家學者,我自己去找個座位就行了。

    此時,他找他了,也許是怕他像時下不少記者一樣,拿了禮品(所以,今天的紀念品在飯後發)中途溜了。

    他隻好站了起來,向大家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