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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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

     “她也沒給他寫信嗎?”莫黛斯特接口問道。

     “狄安娜告訴我,”德·埃魯維爾小姐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公爵夫人,極力鼓動她将這些内幕消息透露出去。

    于是公爵夫人說道,“卡那利大概十天以前給她寫了頭一封信,她回了一封措詞非常尖刻的信。

    ” 聽了這番解釋,莫黛斯特真為卡那利感到羞愧,她臉紅起來。

    她希望的倒不是将他在腳下踩個粉碎,而是用比匕首刺進胸膛還要殘忍的戲弄來進行報複。

    她驕傲地望了德·紹利厄公爵夫人一眼。

    這是用八百萬裹上一層金箔的一瞥。

     “梅西奧先生!……”她叫了一聲。

     所有的女客都擡起頭來,朝公爵夫人望望,又朝這位少女望望。

    公爵夫人正在刺繡繃架那邊和卡那利低聲交談。

    這位少女真沒有教養,她竟然去打擾正在争吵的兩位戀人。

    大庭廣衆之下,是不能這麼幹的呀!狄安娜·德·摩弗裡紐斯點點頭,那表情似乎是說:“這孩子有權利這麼做!”最後,這十二個女人心照不宣地微笑起來,因為她們都嫉妒那個五十六歲的女人。

    她雖然已是半老徐娘,容貌卻還相當美麗動人,還能到大家共有的寶庫中去挖掘,并且和年輕人一樣能搶到一份。

    梅西奧焦灼不安地看了莫黛斯特一眼,作了一個有主之仆的姿勢,而公爵夫人則象一頭母獅正在狂啖之時受到幹擾一般低下頭去。

    她雖然定睛望着繡花繃架上的底布,卻向詩人投射出烈火熊熊的目光,用連珠炮一般的諷刺挖苦話語搜索他的内心,字字句句都可以用加倍的責罵來解釋。

     “梅西奧先生!”莫黛斯特又喊了一聲,用的是有權要人洗耳恭聽的語氣。

     “什麼事,小姐?……”詩人問道。

     詩人不得不站起身來。

    一邊是繡花繃架,靠近窗戶;另一邊是壁爐,莫黛斯特就坐在壁爐旁德·韋納伊公爵夫人的靠椅上。

    他站在繃架和壁爐之間,踯躅不前。

    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看見愛蕾奧諾狠狠瞪了他一眼,此刻真是心亂如麻,痛苦萬分啊!乖乖聽從莫黛斯特的使喚吧,詩人及其保護人之間的一切關系就都要告吹,而且不可挽回。

    不聽她的話吧,卡那利就等于承認了自己是公爵夫人的奴仆,二十五天來那些無恥勾當所獲得的權益,就要一筆勾銷,而且也違背年輕人之間最起碼的正當禮節。

    事情越是愚蠢,公爵夫人越是專橫地要他幹。

    一面是莫黛斯特的美貌和富有,另一面是愛蕾奧諾的權勢和權利,使卡那利在人的本性和作人的榮譽之間難以決斷,這種内心矛盾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看來鬥牛場上鬥士最終用利劍刺死雄牛時面臨的危險,也不會比這更大。

    卡那利的心怦怦亂跳,簡直要得動脈瘤了!常人隻有在賭台前,眼看五分鐘之内便要決定自己的命運是破産還是發财時,才會這麼心跳不止。

     “剛才德·埃魯維爾小姐叫我下車時,我過于匆忙,”莫黛斯特對卡那利說,“将手絹落在車上了……” 卡那利不禁全身一震,那意義十分明顯。

     “而且,”莫黛斯特不理睬這個心煩意亂的動作,繼續說下去,“手絹裡裹着一個皮包的鑰匙,皮包裡有一封極為重要信件的片段。

    梅西奧,請您幫個忙,叫人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