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勞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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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這個故事——譯注)。

    波洛問: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阿倫德爾小姐更改了她的遺囑嗎?” “她的遺囑?哦——她的遺囑?” 勞森小姐好象吃了一驚。

     波洛緊緊地盯着她,說: “她死前不久寫了個新遺囑,把财産全都留給了你,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但我事前什麼都不知道。

    一點也不知道!”勞森小姐尖聲叫喊表示抗議。

    “這對于我真是最最意想不到的事!當然這使我異常驚訝!一點暗示也沒給過!當珀維斯先生宣讀遺囑時,我大吃一驚,我不知道往哪兒看好,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我向您擔保,波洛先生,這真是使人震驚——您知道,真使人震驚。

    好心腸呀——親愛的阿倫德爾小姐真是太好了。

    當然,我也曾經希望得到點東西——也許隻是一點點遺産——當然就是這一點點東西,我也沒有理由一定要她留給我,因為我侍侯她時間不長。

    但是這——好象——好象是個神話故事!甚至現在我都不怎麼相信,假如您知道我的意思。

    有時候——有時候——我覺得不安。

    我的意思是——這個,我的意思是……” 她碰掉了夾鼻眼鏡,又把它拾裡秒毫,笨手笨腳地擦着,更加不連貫地繼續說: “有時我感到——親骨肉畢竟是親骨肉,阿倫德爾小姐沒把錢留給她的親人,對這件事我總覺得不安。

    我的意思是這麼做好象不對,是不是?不是全不對。

    可她留下這樣一大筆錢,誰都沒想到!但是——這——這确實使人覺得不安。

    大家都在讨論。

    您知道——我根本不是個心懷惡意的女人!我的意思使我做夢也想不到要用什麼辦法去影響阿倫德爾小姐!再說,我也影響不了她。

    說真話,我總是有點怕她!她是那麼嚴厲,您知道,是那麼喜歡斥責人。

    有時可以說是相當粗暴!‘别那麼傻頭傻腦了,’她怒氣沖沖地對我說過。

    真的,畢竟我有自己的感情,有時我感到讓她罵得心煩意亂……而後來,我發現她一直真的喜歡我——啊,這太奇妙了,是不是?當然我剛才說了,她有點太心狠了,使人覺得——我的意思是,她對人有點太冷酷無情了,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放棄這筆錢?”波洛問道。

     刹那間,我覺得勞森小姐那呆滞、淡藍色的眼睛裡閃爍着一種異樣的神采。

    此刻坐在那裡的是一個機敏的聰明的女人,而不是昔日的那個和藹可親的傻女人了。

     她輕輕笑了一聲說: “這個——當然了,也有另外一面……我的意思是每個問題都有兩個方面。

    我要說的是,阿倫德爾小姐的本意是要我得到這筆錢。

    假如我不收下這筆錢,那我就違背了她的意願。

    那也就不對了,是不是?” “這是個難題,”波洛一邊說,一邊搖搖頭。

     “是的,确實是個難題。

    我為這事很傷腦筋,塔尼奧斯夫人——就是貝拉——她是個好人——還有那些可愛的小孩子們!我的意思是阿倫德爾小姐肯定不願意她——我覺得您能理解,親愛的阿倫德爾小姐打算要我斟酌處理。

    她不願意把錢直接留給貝拉,因為她害怕那個人會占有這筆财産。

    ” “哪個人?” “她丈夫。

    您知道,波洛先生。

    那可憐的姑娘完全受他支配。

    他告訴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我敢說,假如他叫她去謀殺人,她也會去!她怕他。

    我完全肯定,她是怕他。

    我有一兩回看到她簡直吓壞了。

    既然那不對,波洛先生——您總不能說它正确吧。

    ” 波洛沒說什麼,而是問道: “塔尼奧斯醫生是怎麼樣一個人?” “這個,”勞森小姐由猶豫不決地說,“他是個非常套人喜歡的男人。

    ” 她停了下來,好象有些懷疑。

     “但你不信任他?”波洛問。

     “嗯,是的,我不信任,”勞森小姐繼續含含糊糊地說,“我知道,我不相信任何男人!人們聽到過多少可怕的事情!他們可憐的妻子都受盡他們的折磨!真是太可怕了!當然,塔尼奧斯醫生裝着非常愛自己的妻子,對她好極了。

    他的樣子也确實使人喜歡。

    但我不相信外國人。

    他們都善于做戲。

    我肯定,親愛的阿倫德爾小姐不願意讓她的錢落到他手裡!” “特裡薩-阿倫德爾小姐和查爾斯-阿倫德爾先生也喪失了遺産繼承權,這對他們未免有點冷酷無情吧?”波洛說。

     勞森小姐的臉上泛起一朵紅雲。

     “我想特裡薩手裡錢不少,足夠她花的了,”她厲聲地說,“她花了好幾百英鎊來做衣服。

    可她内心世界——肮髒!人們隻要想想,有很多有教養的女子不得不自己去謀生,而她……” 波洛從容地說完了她沒說完的話: “你認為她自己去謀生對她沒什麼壞處?” 勞森小姐莊重地看着他。

     “那可能對她大有好處,”她說,“使她也許回覺醒過來。

    苦難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

    ” 波洛慢慢地點點頭。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