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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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奏其罪,诏誅之。

    ) 豺狼性,五年終,傳之寶卷。

    (東海王檄文曰:豺狼之性,有甚無悛。

    在位五年殂,傳子寶卷) 嬖潘妃,行淫亂,蓮步生金。

    (寶卷兇暴淫亂,潘妃有國色,嬖之。

    以閱武堂為芳樂苑,于苑中立市肆,共為裨販。

    潘妃為市令,自為市吏。

    百姓歌曰:閱武堂,種楊柳,以至尊屠肉,潘妃沽酒。

    鑿金為蓮花以貼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蓮花也。

    潘妃名玉兒,本名俞尼子。

    裨,一本作稗,謂小販之民也) 圍城中,恬不思,笙歌内院。

     南康王,親弟兄,弑貶東昏。

    (寶卷弟南康王寶融為荊州剌史,蕭衍為雍州刺史,長史蕭颕冑行府州事。

    寶卷以衍有異志,遣将軍劉山陽就颕冑兵襲衍。

    衍知其謀,徧與州府書,聲雲山陽西上,并襲荊雍。

    颕冑大懼,遂伏兵襲山陽殺之。

    乃以寶融教纂嚴,以衍都督前鋒,起兵于江陵。

    衍亦發襄陽,又稱奉海陵母宣德太後令,遙廢寶卷為涪陵王,寶融自即位于江陵。

    衍進攻江郢,所向皆克,直趣建康,數戰皆捷。

    寶卷将軍徐元瑜以東府城降,李居士以新亭降。

    衍鎮石頭,寶卷閉門自守,衍命諸君築長圍守之。

    寶卷悉以軍事委王珍國,嬖臣茹法珍梅蟲兒說寶卷曰:大臣不留意,使圍不解。

    宜悉誅之。

    珍國及其副張稷懼禍,使後合舍人錢疆夜開雲龍門,珍國稷引兵入殿。

    寶卷方在含德殿作笙歌,兵入斬之。

    櫻以黃紬裹寶卷頭,遣博士範雲送詣石頭。

    衍以太後令,追廢寶卷為東昏侯。

    東昏,今蘭陽縣。

    雍州,今襄陽府。

    南康,今江西贛州) 齊和帝,弒其兄,委身蕭衍。

    (寶融,明帝第八子,結衍弒兄而自立,是為和帝。

    衍自為大司馬承制,尋自為相國,又進爵為梁王) 貶巴陵,求醉酒,毒以生金。

    (蕭衍篡位,廢和帝為巴陵王,乃使所親鄭伯禽詣姑孰,以生金進王。

    王曰:我死不須金,醇醪足矣。

    乃飲沉醉,伯禽就折殺之。

    巴陵,縣名,屬嶽州府。

    姑孰,今太平府。

    ) 齊七主,短光陰,二十四載。

    (齊自太祖至和帝,凡七主二十四年。

    捷錄曰:二十四年之七主,齊祚不長,視六朝最甚焉。

    嗚呼,高祖欲為子孫計,以盡滅劉氏之族,而子孫塗炭于明帝。

    明帝亦欲為子孫計,以盡滅本宗,而子孫複傾覆于梁主。

    夫然後知賊人以自利者,乃積禍以召殃者也) 可憐生,風雨過,敗壞無存。

     梁武帝,報兄雠,生心奪位。

    (衍兄懿,先為齊尚書令。

    東昏侯憚之,賜懿藥于省中。

    懿且死,曰:家弟在雍,深為朝廷憂之。

    時衍為齊雍州剌史,及聞兄死,乃集僚佐謂曰:昏主暴虐,當與卿等共除之。

    遂連弒二主,終奪齊祚,是為武帝。

    先封梁公,進爵為王,故國号梁) 廣文學,勤庶政,禮待羣臣。

    (帝雅好儒術,诏置五經博士。

    廣開館宇,招納後進。

    父分遣博士祭酒巡州郡立學,尤勤于政務。

    冬月視事,執筆觸寒,手為皴裂。

    雖居暗室,恒理衣冠,待臣必以禮,對内豎小臣,亦如遇大賓。

    ) 卻獻奉,抑奢靡,求成于魏。

    (帝斷郡縣獻,奉躬持節儉,長齋一食,榮羹粝飲,一冠三載,一衾二年。

    後遣使求成于魏,魏遣董紹慰勞叛城,帝召見遣還。

    曰:戰争多年,民物塗炭,吾是以不恥先言。

    自是南北修好,使命常通) 天監世,治安久,年歲豐登。

    (天監,武帝年号。

    其時息兵省役,海内宴然,時和歲豊,米斛二十錢) 敬佛法,造浮圖,舍身同泰。

    (帝敬信釋氏法,舍身同泰寺,設大會,釋禦服,持法衣,行清淨。

    大舍素床瓦器,親為四衆講涅盤經。

    羣臣以錢一億萬奉贖,三請乃許。

    後停寺講三慧經,是夜同泰寺浮圖哭。

    帝曰:此魔也,宜廣為法事。

    遂起十二層浮圖。

    同泰寺,在江甯城中台城内。

    四衆:比邱比邱尼,此出家二衆也;優婆塞優婆夷,此在家二衆也。

    湼盤,梵語,華言示寂也。

    佛說施燈文雲:願一切衆生皆得湼盤,微妙光明。

    言至湼盤者,乃有微妙光明,世人認以為死,非也。

    浮圖,塔也) 戒宰殺,宗廟祀,麫做犧牲。

    (帝以宗廟用牲牢,有累冥道,皆以面為之。

    于是朝野喧嘩,以為宗廟去牲,乃是不複血食。

    竟不從) 信守牧,來降夢,猿猴納叛。

    (魏太傅大行台侯景,以河南叛附于梁。

    先正月乙卯,武帝夢中原守牧皆以地來降,至是景遣丁和上表,言舉十三州内附。

    和至,稱景于正月乙卯定計,帝愈神之。

    召群臣定議,仆射謝舉等曰:頃與魏和,邊境無事。

    今納其叛臣,竊謂非宜。

    帝不聽,封景為河南王,遣兵援之。

    猿猴注見下林池句) 薄心腸,緻激變,強弩沖城。

     果然是,林池殃,金瓯缺壞。

    (初,侯景納降,帝意未決,常獨言我國家如金瓯無一傷缺,今忽受景地,脫緻紛纭,悔之何及?中領軍朱異勸納之。

    後東魏高澄作檄移梁曰:侯景自生猜忌,遠托關隴,依憑奸僞,逆主定君臣之分,僞相結兄弟之親,豈曰無恩,終成難養。

    今乃授之以利器,誨之以慢藏,使其勢得容奸,時堪乘便,老賊奸謀,将複作矣。

    但恐楚國亡猿,禍延林木;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彼梁主者,必将禍生骨肉,釁起腹心,強弩沖城,長戈指阙。

    外崩中潰,今實其時。

    未幾澄遺書求成于梁,司農卿傅岐曰:高澄何事須和?必是設間欲令侯景自疑,圖禍亂耳。

    帝不聽,使還過壽陽。

    景知之,攝問具服,乃啟帝曰:臣與高氏釁隙已深,今陛下複與連和,使臣何地自處?帝報之曰:朕與公大義已定,豈有成而相納、敗而相棄乎?初,帝以貞陽侯淵明伐東魏,為慕容紹宗所擒,景乃詐為邺中書,求以淵明易景,市複書曰:貞陽旦至,侯景夕返。

    景謂左右曰:我固知吳老公簿心腸。

    反計遂決。

    壽陽,今壽州。

    邺,今臨漳縣。

    貞陽,汝甯府真陽縣) 荷荷聲,索蜜水,餓死台城。

    (侯景反,攻台城,陷之。

    帝歏曰: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夫複何恨。

    景入,自加大都督,錄尚書事,帝為所制,所求多不遂意。

    飲膳亦為裁節,憂憤成疾,卧淨居殿,口苦索蜜不得,再曰荷荷,遂殂。

    荷荷,憤怒聲,韻會雲:荷,勞也。

    蓋是苦苦之意) 簡文帝,受拘持,寄身虎吻。

    (簡文帝名綱,武帝第三子。

    武帝殂,太子綱立,立宣城王大器為太子。

    時侯景自稱漢王宇宙大将軍,都督六合諸軍事。

    帝雖承父業,受制賊臣。

    文選雲:身寄虎吻,危若朝露。

    上下四旁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樂遊苑,聽笙歌,無限傷情。

    (景取簡文女溧陽公主,甚愛之,請簡文禊宴樂遊苑,景與溧陽主共禦床南面并坐。

    簡文聞絲竹,凄然泣下,景曰:陛下何不樂?上為笑,景下席應弦而歌,逼上起舞。

    樂遊苑,在江甯府北七裡覆舟山南。

    溧陽,縣名,屬江甯府) 迫禅位,豫章王,土囊遇弒。

    (景行台郎王偉說景廢立,景從之,遣彭隽等帥兵入殿,廢簡文為晉安王,幽于永福省。

    殺太子大器而立豫章王棟。

    偉複說景殺之,以絕衆心。

    景乃使偉與彭隽王修纂進觞,簡文帝知将殺己,盡醉而寝,隽進土囊,修纂坐其上而殂。

    ) 子棟立,被幽囚,景自稱尊。

    (棟立一月,景廢為淮陰王,鎖于密室,景自稱漢帝。

    按棟乃統之孫,歡之子也,非簡文子。

    後為元帝使朱買臣沈之于水) 梁元帝,起湘東,傷殘骨肉。

    (元帝名繹,武帝第七子,先為湘東王。

    遣兵攻河東王譽于湘州,嶽陽王詧以蔡大寶守襄陽,帥衆救之。

    繹遣兵襲襄陽,詧遁還,繹遂攻湘州。

    邵陵王綸緻書曰: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惟應剖血嘗瞻,泣血枕戈。

    若外難未除,家禍仍構,骨肉之戰,勞兵損義,虧失多矣。

    繹不從,竟克湘州,殺譽。

    河東,今平陽府蒲州。

    嶽陽今長沙府湘陰縣。

    湘州,即長沙府。

    詧音察) 視父兄,在急難,全不關心。

    (繹,武帝子,簡文弟。

    尹氏曰:蕭梁禍敗,宗社覆滅,繹未聞遣一兵、馳一騎,勇于讨賊,必至父死兄弒,始為進攻。

    蓋其包藏禍心,欲借賊手以去其适,初不為父兄而讨賊也。

    繹之處心如此,故未幾而有江陵之禍,國祚尋亦殄絕矣) 淮海鲸,載鹽屍,方纔授首。

    (繹遣王僧辨陳霸先等讨景,景兵大潰,與百餘騎東走。

    前太子舍人羊鹍殺景,傳首江陵,暴屍于市,士民争飡之。

    初,景宴集,召僧通,僧通取肉榲鹽以進,景答所恨太鹽,僧通曰:不鹽則爛。

    及景死,王僧辨截其二手送齊文宣,傳首江陵,果以鹽五鬥置腹中,送建康,僧辨等上表勸稱尊号。

    繹曰:淮海長鲸,雖雲授首,襄陽短狐,未全革面。

    太平玉燭,爾乃議之。

    長鲸喻景,短狐喻嶽陽王詧) 讨蜀紀,絕屬籍,狠刈同根。

    (益州刺史武陵王紀,頗有武略,武帝死,紀遂稱帝于蜀。

    後紀帥軍伐江陵,繹請魏伐成都以救之,魏宇文泰遣尉遲迥自散關伐蜀。

    紀兵次西陵,聞魏寇成都,憂懑不知所為,繹将任約進攻,紀将侯叡破之,拔其三壘,兩岸十四城俱降。

    紀不獲退,順流東下,将軍樊猛追擊之。

    紀衆大潰,猛圍而守之。

    繹密敕猛曰:生還不成功也。

    猛遂斬紀及其幼子圓滿,又執圓照兄弟三人送江陵,繹絕紀屬籍,下圓照等于獄,絕其食而死。

    西陵,今荊州府彜陵州) 着戎衣,禦龍光,聽講老子。

     魏于謹,率兵來,欲避無門。

    (繹講老子于龍光殿,時魏遣柱國于謹帥師會後梁王詧伐梁,武陵太守告魏兵且至,乃使王琛使魏。

    時内外戒嚴,繹始停講,琛馳報曰:吾至石梵,境上帖然。

    乃複開講。

    百官戎服以聽。

    魏軍濟漢,繹出城行栅,謹令築長圍,中外遂絕。

    于謹,字思敬,仕周封燕國公) 焚圖書,數萬卷,斯文煨燼。

    (魏百道攻城,梁反者開門納魏師。

    繹退保金城。

    乃焚古今圖書十四萬卷,以寶劍擊柱折之,歎曰:文武之道,今夜盡矣!遂出降。

    後梁王詧使鐵騎擁之入宮,囚于烏幔之下,或問何意焚書,繹曰:讀書萬卷,猶有今日,故焚之) 巡城歌,西陵歎,酸鼻難聞。

    (魏兵至栅下,繹自巡城,猶口占為詩,群臣亦有和者。

    及江陵城克,帝制詩四絕,其一曰:南風且絕唱,西陵最可悲。

    今日還蒿裡,終非封禅時) 詧殺叔,帝江陵,後梁建号。

    (詧,昭明太子統之子,元帝繹之侄。

    詧借兵西魏殺繹,魏取襄陽,徙詧使稱帝于江陵,屯兵守之,是為後梁宣帝。

    蕭統,字德施,小字維摩。

    谥昭明) 傳巋琮,被隋朝,廢作平民。

    (宣帝殂,傳子巋,是為後梁明帝。

    傳子琮,是為末帝。

    并入于隋,隋文帝封琮為莒公) 梁敬帝,倚陳公,廢而複立。

    (敬帝名方智,元帝第九子。

    元帝被殺,方智時為晉安王,在江州,迎至金陵即位,齊以兵納梁貞陽侯淵明為帝,以方智為太子,稱帝七月。

    陳霸先廢淵明,複立方智) 到頭來,遭逼篡,貶号江陰。

    (霸先篡位,廢敬帝為江陰王,尋弒之) 陳高祖,名霸先,梁朝宰輔。

    (梁元帝時,霸先為将軍。

    敬帝時,霸先為丞相,尋封陳公,進爵為王,終篡敬帝位,為陳高祖武帝) 起江州,讨侯景,屢建功勳。

    (霸先初為始興太守。

    侯景之亂,起兵讨景,遣使詣湘東王,受節度。

    後與王僧辨等讨景,敗之。

    景既殺,元帝以為将軍,遣屯京口。

    始興,今廣東韶州府) 刈僧辨,廢淵明,弈棋建置。

    (初,霸先與王僧辨共滅侯景,情好甚笃。

    及齊遣淵明為帝,僧辨納之。

    霸先遣使争之,不從,霸先曰:武帝子孫甚多,惟孝元能複雠雪恥,其子何罪而忽廢之?吾與王公并處托孤之地,而王公一旦援立非次,其志欲何為乎?會有告齊師至者,霸先部分将士,使侯安都趨石頭,軍人擁之投于女垣内。

    衆随而入,霸先兵亦自南門入。

    僧辨方視事,外白有兵,俄而兵自内出,僧辨被執,殺之。

    廢淵明為建安公。

    捷錄曰:敬帝既廢而又立,貞陽已立而複廢。

    數月之中,一予一奪,易君如棄梗,置君如奕棋) 剪王琳,敗齊師,兵不留行。

    (梁廣州刺史王琳伐陳,次白水,乞師于齊。

    齊納梁永嘉王莊于梁軍,以琳為丞相,琳遂以莊稱帝,進伐臨川。

    為陳所敗,琳還湘州。

    先是齊蕭軌與徐嗣徽合兵十萬侵梁,攻于蕪湖,霸先遣沈泰就侯安都共據梁山禦之。

    齊兵至秣陵,霸先召周文育等禦之,齊人跨淮立橋栅,度兵夜至方山。

    嗣徽列艦青墩,斷文育歸路,文育攻之,靳其骁将鮑砰。

    嗣徽因留蕪湖,自丹陽步上,進及兒塘。

    建康震駭,霸先拒嗣徽于白城,适與文育會。

    将戰,安都帥騎突其陳,破之。

    齊兵至幕府山,霸先遣别将擊其糧運,盡獲之。

    齊兵殺馬驢以食,至元武湖西北。

    會連日大雨,坐立泥中。

    霸先乃與沈泰等縱兵大戰,安都自白下橫出其後,齊兵大潰。

    追斬嗣徽及執。

    白水,浦名。

    蕪湖,縣名,屬太平府。

    梁山,即天門山。

    秣陵,今江甯。

    方山,在江甯東南,一名天印山。

    青墩,即青山,在太平府東南,謝眺嘗築室于此,又名謝公山。

    兒塘,或作倪,兒塘,地名,在江甯府西。

    幕府山,在江甯府西北,晉王導建幕府于此,俗名石灰山。

    白下,城名,在江甯府西北,齊武帝置縣,陳亡城廢。

    元武湖,在江甯上亓北十裡。

    衡陽,縣名,屬衡州府) 抉敬帝,總朝權,終行篡奪。

    (注見前遭逼篡句下) 減珍羞,用瓦器,谄事胡神。

    (武帝性儉素,常膳不過數品,私宴用瓦器蚌盤。

    殽核充事而已。

    尤好谄事胡神,舍身于大莊嚴寺) 有二子,陷長安,内無儲嗣。

    (武帝子昌顼,皆以江陵之陷,沒于長安。

    武帝殂,内無适嗣。

    ▼璜按綱目載霸先殂,子昌顼沒于長安。

    今升庵雲有二子陷長安,與綱目合。

    然考史,昌其子而顼其侄,顼乃始興王第二子,與臨川王親兄弟。

    此指為高祖子,非是。

    下雲安成王高祖嗣,皆誤。

    觀文帝隕昌而封顼,且欲遵泰伯之事甚明。

    ) 臨川王,兄之子,即位稱尊。

    (臨川王蒨,武帝兄始興王之長子。

    急召蒨于南皖,王謙讓不敢當,後以昌故,未肯下令。

    侯安都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遠。

    臨川王有大功于天下,今日後應者斬。

    按劍上殿,曰皇後出玺,是日即位,是為陳文帝。

    ) 陳文帝,起艱難,投簽警惕。

    (帝起自艱難,知民疾苦,性明察儉約。

    每夜刺閨,取外事分判者前後相續,敕傳更簽于殿中者,必投簽于階石之上,令鎗然有聲。

    曰:吾雖眠,亦令驚覺。

    刺閨,就閨中刺取外事) 殺衡陽,忘大德,不算仁君。

    (初,高祖以子昌顼在長安,屢請之于周。

    文帝即位,周先遣昌還,昌緻書于帝,辭甚不遜。

    帝召侯安都謂曰:太子将至,須别求一藩歸老。

    安都曰:自古豈有被代天子,臣請自迎之。

    以昌為衡陽王,昌濟江,安都中流隕之,使以溺告) 陳廢帝,性懦弱,貶居臨海。

    (初,衡陽王昌死,周複遣杜杲送顼南歸,文帝以顼為揚州刺史,封安成王。

    文帝病笃,以太子伯宗太醜弱,謂顼曰:吾欲遵泰伯之事。

    顼拜泣固辭。

    文帝殂,伯宗立,顼以司徒錄尚書事,與中書舍人劉師知等同受遺诏輔政。

    顼入居尚書省,師知見顼為朝野所屬,忌之,謀出顼于外,矯敕謂顼曰:今四方無事,王可遷東府經理州事。

    記室毛喜語顼曰:此必非太後意,出外即受制于人。

    顼使喜入言于太後,太後曰:伯宗幼弱,政事悉委二郎,此非我意。

    喜以報顼,顼以師知付廷尉,賜死。

    自是國政盡歸于顼。

    姑興王伯茂,以顼專政不平,肆惡言,顼遂以太後令,誣伯宗與師知等通謀,廢為臨海王,以安成王入纂。

    又下令黜伯茂,使盜殺之。

    史稱臨海王為廢帝) 安成王,高祖嗣,合禮為君。

    (注見前有二子句下) 陳宣帝,事文皇,力辭儲副。

    (顼廢臨海王而自立,是為陳宣帝。

    初,文帝疾笃,顼入侍醫藥,文帝謂顼曰:吾欲遵泰伯之事。

    顼固辭。

    文帝又曰:四海事重,宜須長君。

    尚書孔奂流涕曰:安成王足為周旦。

    遂止) 既持權,欺寡弱,信義何存。

    (捷錄曰:欺孤弱寡,安成曾無周旦之忠。

    持權欺弱事,注見前貶臨海句下。

    安成,郡名,今江西吉安府) 焚雲錦,卻青牛,兩雲恭儉。

    (監豫州陳桃根表上織成文錦被各二百,诏于雲龍門外焚之。

    又于所部得青牛獻之,诏遣還) 盟百官,侵梁境,舉動佻輕。

    (帝立方明壇于婁湖,以始興王叔陵為王官伯盟百官,自幸婁湖誓衆,分遣大使班下四方,以相警戒。

    後梁主巋稱帝江陵,陳吳明徹攻江陵,引水灌之。

    周總管高琳與梁王操拒戰,十旬,明徹敗退公安。

    後又遣章昭達攻梁,梁主告急于周,周使将軍李遷哲救之,昭達兵不利,引還。

    尹氏曰:前陳人攻梁不克,今又遣兵攻之。

    周人救之,陳帥遂還。

    然則陳無名興師,避強淩弱,其罪見矣。

    婁湖,在江甯府城東南十八裡,湖上有婁湖苑) 臨晏駕,孝堂中,羣兒作亂。

     下棺頭,收拾在,後主長城。

    (宣帝崩,翌日小斂,太子叔寶哀頓俯伏。

    始興王叔陵以剉藥刀砍太子,中項,長沙王叔堅手搤叔陵,奪其刃。

    叔陵出雲龍門,馳車還東府,召左右斷青溪道,赦東城囚,以充戰士。

    叔堅以太子命,召右衛将軍蕭摩诃入見,受敕趣東府,屯城西門。

    叔陵自知不濟,欲奔隋,台軍邀斬之。

    太子叔寶始即位。

    後降隋,為長城公,是為陳後主。

    長城,今湖州府長興縣。

    東府,城名,在江甯府青溪橋東南臨淮水,晉會稽王道子領揚州,其宅在州東,故号東府。

    東城,即東府城也。

    青溪,在江甯府治,吳鑿東渠,名青溪,溪有曲通潮溝,以洩元武湖水) 鑼鼓鬧,曲聲沉,金钗玉樹。

     戰塵生,風刮倒,結绮臨春。

    (叔寶起結绮臨春望仙三閣,皆以沉檀為之,金玉珠翠為飾。

    叔寶自居臨春,張貴妃名麗華,居結締,龔孔二貴嫔,居望仙。

    以宮人袁大舍等為女學士,日與仆射江總尚書孔範等十餘人侍宴後庭,謂之狎客。

    使諸妃嫔及女學士與狎客共賦詩,采其尤豔麗者,被以新聲,選宮女千餘習而歌之。

    其曲有玉樹後庭花、金钗兩臂垂等名。

    結绮臨春望仙三閣,俱在江甯府上元縣治東北五裡台城内) 锺陵山,大軍輪,蕭郎束手。

    (隋以總管賀若弼韓擒虎伐陳,陳以蕭摩诃為都督。

    若弼攻京口,摩诃請逆戰,陳主不許。

    及弼至鐘山,摩诃又曰:弼軍深入,壘塹未堅,可以襲之。

    又不許。

    任忠曰:兵法客貴速戰,主貴持重,今但分兵斷江路,無令彼信得通;臣徑襲六合,揚聲往徐州斷彼歸路,則諸軍不擊自去。

    陳主亦不從。

    明日歘然曰:兵久不決,令人腹煩,可呼蕭郎一出擊之。

    任忠苦請勿戰,孔範奏請作一決,當為官勒石燕然。

    乃使魯廣達陳于白土岡,任忠孔範摩诃軍以次而北,若弼引兵趣範,範以兵暫交即走,摩诃被擒。

    鐘山,即蔣山,在江甯上元縣東北十八裡。

    京口,今鎮江府。

    六合,縣名,屬江甯府。

    徐州,屬淮安府。

    白土岡,在江甯府東。

    賀若姓,弼名。

    擒虎,字子通。

    摩诃,字符胤) 朱雀門,擒虎入,文武逃奔。

    (任忠馳見叔寶,言敗狀。

    叔寶與金兩縢使募人出戰,忠曰:陛下當就上流進軍,臣以死奉衛。

    叔寶信之,敕出部分會,韓擒虎自新林進軍,忠遂帥數騎迎降于石子岡,引擒虎軍直入朱雀門。

    陳人欲戰,忠揮之曰:老夫尚降,諸軍何事?衆皆散走。

    石子岡,在江甯府一十五裡) 談王氣,誇天塹,賦詩縱酒。

    (初,隋軍臨江,叔寶謂侍臣曰:王氣在此,齊兵三來,周師再至,無不摧敗。

    彼何為者耶。

    孔範曰:長江天塹,今日北軍豈能飛渡耶。

    叔寶以為然,不為備。

    縱酒賦詩不辍。

    後叔寶至隋,隋主曰:此敗豈不由酒與作詩之功?) 自有計,投眢井,基業銷沉。

    (隋兵入,叔寶惶遽,将避匿,袁憲正色曰:大事如此,去欲安之?不若正衣冠,禦正殿,依梁武帝見侯景故事。

    叔寶曰:吾自有計。

    乃從宮人十餘,出景陽殿,将自投于井。

    後合舍人夏侯公韻以身蔽井,叔寶與争,久之乃得入。

    既而軍入,窺井呼之,不應;欲下石,又聞叫聲,以繩引之,驚其太重。

    及出,乃與張貴妃孔貴嫔同束而上。

    旋執送長安,陳祚遂亡。

    眢井,井無水也。

    景陽殿,在江甯上元縣治東北五裡台城内,劉宋元嘉中所建,井即景陽井,一名胭脂井。

    陳後主與張孔二妃投其中以避隋兵,後人名為辱井。

    金陵覽古曰:台城内千福院,有小石地,言是景陽井,有古石井欄,其上有刻字,惟戒哉二字可辨。

    眢音淵) 天分剖,三百年,乾坤瓜裂。

    (凡東晉起至陳後主止,凡二百七十七年) 半東西,半南北,兩下峥嵘。

     經戰馬,骨如山,生靈虀醢。

     動刀鎗,血混水,河洛膻腥。

     隋文帝,并周陳,甯南靜北。

    (楊堅篡周靜帝之位,是為隋文。

    九年擒陳後主,而南北始混為一) 總江山,歸一統,望想升平。

     此一段,說南朝,四家興廢。

     據偏方,些小地,何足雲雲。

     南朝事,半邊天,長江隔界。

     北朝君,同日月,再有評論。

     按北史,魏居先,匈奴種類。

     曹魏時,沙漠汗,入貢來賓。

    (鮮卑索頭部,世居北荒,至可汗毛始強大。

    後十餘世,傳授诘汾,南遷居匈奴故地。

    诘汾死,力微立,曹魏景元二年,遣子沙漠可汗入貢。

    晉武帝鹹甯元年,又遣沙漠可汗入貢。

    晉元康六年,索頭分其國為三部,使猗盧居定襄之盛樂故城。

    晉愍帝建興三年,以劉琨表請,诏進猗盧為代王,三傳至什翼犍) 道武帝,拓拔珪,興于晉末。

    (什翼犍世子裳,早卒,庶長子寔君殺諸弟,并弒犍,國中大亂。

    寔子珪尚幼,珪母賀氏,以珪走依賀讷。

    晉孝武太元十一年,珪從曾祖纥羅,與諸部大人共請賀讷推珪為主,大會于牛川,即代王位,改代稱魏。

    乘燕慕容氏衰,南取并州,東舉幽冀,自将克中山。

    慕容麟走邺,魏尋入邺) 戊戌年,即帝位,建國平城。

    (晉安帝隆安二年戊戌,珪遷都平城,始營宮室,建宗廟,立社稷。

    十二月稱皇帝,追尊遠祖毛以下二十七人皆為皇帝,改元天興,是為道武帝。

    平城,今大同府) 修制度,飾規模,天資信美。

    (珪初制冠服,命野朝皆束發加帽,命鄧淵立官制,協音律;董谥制禮儀,王德定律令,鼌崇考天象,仿古制定郊廟祭享禮樂。

    分尚書三十六曹,置五經博士,增國子太學生。

    命郡縣大索書籍送平城。

    捷錄曰:魏主初政,規模制度,夐然改觀矣。

    ) 煉金丹,崇左道,不算聰明。

    (儀曹郎董谥獻服餌仙經,珪置仙人博士,立仙坊煑煉百藥) 雷震殿,怨神靈,疑心狠劣。

    (雷震魏天安殿東序,魏主惡之,命以沖車攻東西序,皆毀之。

    初魏主服寒食散,藥發,躁怒無常。

    又災異數見,占者言有急變生肘腋,魏主憂憊,廢寝食,追記生平成敗得失,獨語不止。

    每百官奏事至前,記其舊惡,辄殺之。

    或顔色變動,或鼻息不調,或步趨失節,或言辭差謬,皆以為懷惡在心,發形于外。

    往往手擊殺之。

    死者皆陳天安殿前,羣臣多不敢求親近) 殺人夫,奪人婦,敗壞人倫。

     奸生子,夜踰牆,親行手刃。

    (初,珪見賀太後之妹美,請納之,太後曰:不可,是已有夫,不可奪也。

    珪密令人殺其夫而納之。

    生清河王紹。

    紹兇狠無賴,珪嘗倒懸井中,垂死乃出之。

    至是譴責賀夫人,夫人使人密告紹曰:何以救我?紹夜與宦者宮人通謀,踰垣入宮弒珪) 犬羊心,終不善,天理難容。

    (發明曰:珪因賀氏之美,殺其夫而納之,紹之肆逆,得非餘惡之所锺乎?善惡之報,捷如影響,不可誣也) 明元帝,讨兇人,能行孝道。

    (珪長子齊王嗣,珪将立為太子。

    魏故事:凡立子先殺其母,乃賜嗣母劉貴人死。

    嗣性孝,哀泣不自勝。

    珪怒。

    嗣還舍,日夜号泣,珪複召之,左右曰:上怒甚,不如且避。

    嗣乃逃匿于外,惟王洛兒随之。

    至是聞變,遣洛兒入平城,告将軍安同等。

    衆争出奉迎,衛士執紹脔食之。

    乃即位,是為明元帝) 舉八公,同聽政,不棄先臣。

    (诏長孫嵩與安間奚斤崔宏等八人坐止車門右共聽政,時人謂之八公。

    又以尚書燕鳳逮事什翼犍,使入侍講論,出議政事。

    以舊臣李先為先帝所親信,令常宿于内,以備顧問。

    止車門,門名) 清郡縣,讨柔然,諸邦助祭。

    (明元以郡縣豪右,多為民患,優诏征之。

    民戀土下樂内徙,長吏逼遣之,遂起為盜。

    明元先赦其罪,後遣于粟磾讨不從命者,所向皆平。

    明元讨柔然,柔然圍魏師于牛川,魏主救之。

    可汗社侖走死。

    又擊可汗大檀,大檀走,魏兵追之,遇大雪乃還。

    有事于東廟,助祭者數百國。

    柔然,北狄國,魏神元末,掠騎得一奴,發始齊眉,其主字之曰木骨闾,虜語首秃也,因以為氏。

    至其子車鹿會雄健,始有部落,自号柔然。

    魏太武以其無知,狀類動蟲,改其号曰蠕蠕) 控西秦,奪宋境,展到金墉。

    (西秦王乞伏熾盤謂群臣曰:今宋雖奄有江南,夏人雄據關中,皆不足與也。

    獨魏主奕世英武,賢能為用,吾将舉國事之。

    乃遣使入魏,貢黃金二百觔,并陳伐夏方略。

    初,劉裕克長安,魏遣使與裕和,歲聘不絕。

    及聞裕死,遣司空奚斤等攻宋滑台,拔之,乘勝進逼虎牢,别遣将軍于栗磾取金墉,又遣叔孫建将兵狥青兖,建南渡河,軍碻磝。

    宋兖州剌史徐炎南走,于是泰山高平金鄉等郡皆沒于狄,建等遂入青州,于栗磾攻金墉,河南太守棄城走。

    圍虎牢二百日,城陷,執司州剌史毛德祖,悉定司兖豫諸郡縣,置守宰以撫之。

    滑台,本春秋鄭之廪延邑,後魏置東郡,又改滑州。

    泰山,在濟南府泰安州北。

    高平,今兖州府濟甯州。

    金鄉,縣名,屬兖州府。

    金墉,在河南府洛陽縣故城四北角。

    虎牢,周關名,在開封府汜水縣西二裡,漢為成臯,唐為武牢。

    碻磝,今濟南府肥城縣。

    司州,今河南府) 太武帝,盡英雄,光南耀北。

    (明元殂,太子焘立,是為太武帝。

    焘鸷勇,臨城對陣,親犯矢石,将士畏服,鹹盡死力。

    史斷曰:有魏之業,光過南北) 滅涼熙,平夏國,整衆南侵。

    (太武以妹武威公主妻北涼王沮渠牧犍。

    牧犍通于其嫂李氏,李氏毒公主,太武乘傳遣醫救之,得愈。

    征李氏,牧犍不遣,魏主自将讨之。

    牧犍遣其弟堇來拒戰,望風奔潰,太武至姑臧,分軍圍之,姑臧潰,牧犍降。

    太武猶以妹婿待之,後有告其與故臣民交通謀反者,乃賜死。

    北燕王馮弘稱藩于魏,魏征其太子王仁入朝,弘不肯遣質,魏使樂平王丕等伐燕。

    至和龍,弘密遣楊伊請迎于高麗,高麗兵至,大掠城中,弘帥龍城見戶東徙,至遼東。

    高麗王琏遣使勞之,弘稱制讓之,高麗遂殺弘,并其子孫十餘人。

    北燕滅。

    太武聞夏主赫連勃勃死,子昌立,諸子相圖,乃輕騎濟河襲統萬。

    昌方宴群臣,魏師奄至,入西宮,焚其門,分兵四掠。

    太武曰:統萬未可得也。

    遣奚斤取長安,奚斤與夏平原公定相持于長安,太武複乘虛伐統萬,分兵伏于深谷,以少衆至城下。

    昌将步騎三萬出城,太武收衆僞遁,昌兵鼓噪追之,太武分左右以犄之,夏衆大潰,乘勢逐至北城。

    昌奔上郢。

    奂斤入長安,又進攻上郢,戰擒之,送昌于平城。

    太武以妹妻之。

    赫連定複稱帝于平涼,太武襲平涼,定走鹑觚原,畏魏人之逼,自冶城濟河,欲擊北涼。

    吐谷渾王邀擊之,執定送魏,殺之。

    夏遂平。

    南侵,注見下。

    姑賊,縣名,故城在涼州衛東。

    高麗,外國名。

    統萬,夏赫連勃勃所築城名,今陝西甯夏衛。

    上郢,縣名,故城在秦州。

    吐谷渾,本燕慕容廆之兄,其子以父字為氏,号其國曰吐谷渾。

    平涼,今府名。

    鹑觚原,今平府靈台縣) 應童謠,蒼龍年,開江飲馬。

    (宋文帝大舉侵魏,取碻磝,圍滑台,太武自将救之,衆号百萬。

    鞞鼓之聲,震動天地。

    宋将軍王元谟懼,退走,麾下散亡略盡。

    太武至彭城,使尚書李孝伯饷宋江夏王義恭貂裘,饷宋武陵王駿橐駝及騾。

    駿使長史張暢出見之,孝伯曰:魏主不圍此城,良帥衆軍直造瓜步,飲江湖以療渴耳。

    暢曰:去留之事,自适彼懐。

    若虜馬遂得飲江,便為無複天道。

    太武引兵南下,城邑望風奔潰,魏師不赍糧用,惟以抄掠為資。

    及過淮,民多竄匿,鈔掠無所得。

    聞盱眙有積粟,欲留為北歸之資,留數千人守之,自帥衆南出,進次爪步,聲言渡江,建康震懼。

    太武以稾駝名馬饷宋主講和,請婚,宋亦饷以珍馐異味。

    魏師還攻盱眙,宋将軍臧質與盱眙太守沈璞拒守,太武遺質書,質複書曰:爾自恃四足,屢犯邊境。

    王元谟退于東,申垣散于西,爾知其所以然乎?爾獨不聞童謠之言乎?蓋卯年未至,故以二軍開飲江之路耳。

    魏大攻三旬不拔,乃退走。

    先是童謠雲:虜馬飲江水,佛狸死卯年。

    故暢與質雲然。

    佛狸,太武小字,次年壬辰二月,太武被弒。

    瓜步,山名,在揚州府儀真縣西四十七裡。

    盱眙,縣名。

    佛音弼) 殘六州,丁壯盡,槊戲孩嬰。

    (魏凡破宋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殺掠不可勝計,丁壯盡加斬截,嬰兒貫于槊上,盤舞為戲) 興道法,立天師,尊崇孔聖。

    (嵩山道士寇謙之,修張道陵之術,自言嘗遇老子降,授以辟谷輕身之術;又遇老子元孫李譜文,授以圖錄真經,使輔佐北方太平真君。

    奉其書獻于太武,朝野多未之信,光祿大夫崔浩,獨師受其術,且上書曰:聖王受命,必有天應,河圖洛書,皆寄言于蟲獸之文,未若今日人神對接,手筆燦然,辭旨深妙。

    豈可以世俗常慮,而忽上靈之命哉?太武欣然,使谒者奉牲牢祭嵩嶽,迎緻謙之弟子,以崇奉天師顯揚新法。

    起天師道場于平城。

    謙之又言:陛下以真君禦世,應登受符書,以彰聖德。

    太武自詣道壇受符箓,改元太平真君元年。

    後侵宋南下,至魯郡,以太牢祠孔子。

    嵩山,在河南府登封縣北十裡,五嶽之中嶽也。

    魯,今曲阜縣。

    道陵,字輔漢,子房八世孫) 禁巫術,毀佛教,剪滅沙門。

    (太武诏王公以下至庶人,有私養沙門巫觋者,皆遣詣官,過二月十五不出,沙門巫觋死,主入門誅。

    崔浩素不信佛法,每言佛法虛誕,宜悉除之。

    及盧水胡蓋吳叛,太武讨之,至長安,入佛寺,見大有兵器,太武怒曰:此非沙門所用,必輿蓋吳通謀,欲為亂耳!命有司按誅阖寺沙門,閱其财産,大得釀具,及窟室婦女。

    浩因說太武,悉誅境内沙門,焚毀金像。

    诏有司宣告征鎮,諸有像胡書,皆焚燒;沙門無少長,皆坑之。

    以後有事胡神及造泥人銅人者,門誅。

    太子晃好佛法,緩宣诏書,遠近得各為備。

    沙門多亡匿獲免,或收藏書像,惟塔廟無複孑遺。

    盧水胡,即北地胡也。

    窟室,穴地為室,以匿婦女) 笑崔浩,比子房,自招赤族。

    (崔浩博極羣書,道武帝多問以異事,累官司徒。

    浩纖妍白皙如美婦人,長于謀計,自比張良,而稽古過之。

    太武使與高允共撰國史,曰:務崇實錄。

    著作令史闵湛郄标勸浩刊所撰國史于石,以彰直筆,浩刻石立于郊壇東方百步,書魏先世事皆詳實。

    北人忿恚,相與谮浩,以為暴揚國惡。

    太武怒,使有司按浩,命高允為诏誅浩及僚屬僮吏,凡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

    允曰:浩若直以觸犯,罪不至死。

    太武怒,命執允,太子拜請,意乃解,曰:無斯人,當更有數千口死矣。

    诏誅浩,夷其族。

    按宋書柳元景傳雲:柳光世為折沖将軍河北太守,其姊夫司徒崔浩,拓拔焘南寇汝穎,浩密有異圖,光世要河北義士為浩應。

    浩謀洩,被誅。

    河北大姓坐連謀夷滅者甚衆。

    然後知浩受禍之酷,特因史事發耳。

    若修史,直筆其職也,何至赤族?崔浩,字伯淵,武城人。

    高允字伯泰,渤海蓚人) 欽高允,秉忠直,死不欺君。

    (太武使高允授太子绖,及浩被收,太子召允謂曰:吾自導卿,至尊有問,但依吾語。

    太子入,言允小心謹密,且制由崔浩,請赦其死。

    太武問曰:國書皆浩所為乎?允對曰:浩所領事多,總裁而已。

    至于著述,臣多于浩。

    太武怒曰:允罪甚于浩。

    太子懼曰:天威嚴重,允小臣迷亂失次耳。

    太武問:果如東宮所言乎?允曰:臣罪當滅族,殿下哀臣,欲匄其生耳。

    太武顧謂太子曰:直哉,臨死不易辭,信也;為臣不欺君,貞也。

    遂赦之) 能斬斷,殺心多,先誅有悔。

    (太武性殘忍,果于殺戮,往往人已誅而複悔之。

    至是誅崔浩悔之,會宣城公李孝伯病,或傳已死,太武曰:宣城可惜。

    既而曰: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

    ) 信讒言,惑宗愛,天喪賢儲。

    (太武以太子晃總百揆。

    太于為政精察,而中常侍宗愛多不法,晃惡之。

    給事中仇尼道盛,有寵于晃,與愛不協,愛遂構其罪。

    太武怒,斬道盛于都街,東宮官厲多坐死。

    晃以憂卒) 奴欺主,再行兇,蕭牆禍起。

    (太子晃死,太武徐知其無罪,追悼不已,宗愛懼誅,遂弒太武。

    矯皇後令,立南安王餘。

    愛為宰相,總宿衛,專恣日甚。

    餘謀奪其權,愛憤怒餘,以十月朔夜祭東廟,愛使小黃門賈周等就弒之) 隴西王,誅賊子,奉立皇孫。

    (愛既弒餘而秘之,惟羽林郎中劉尼知之,密告殿中尚書源賀,賀乃與尚書陸麗定謀,使尼麗迎皇孫浚于苑中。

    尼馳還東廟,大呼宗愛弒南安王,皇孫已登大位,有诏宿衛之士皆還宮。

    衆鹹呼萬歲,遂執宗愛賈周等誅之,奉浚即位,是為文成帝。

    浚,太子晃之子也。

    源賀封隴西王,今鞏昌府隴西縣) 文成帝,善安民,重興佛教。

    (初,太武經營四方,國頗虛耗,重以内難,朝野楚楚。

    文成在位,與時消息,靜以鎮之,懷集中外,民心複安。

    太武晚年,佛禁稍弛,羣臣多請複之。

    至是诏郡縣各聽建佛圖一區,民欲為沙門者,聽出家。

    于是向之所毀,率皆修複。

    文成親為沙門下發) 察誣言,誅有罪,保護忠臣。

    (诏以源賀為冀州刺史,會人告賀謀反,文成曰:賀竭誠事國,朕為卿等保之。

    訊驗果誣,乃誅告者。

    因謂左右曰:以賀忠誠,猶不免誣謗,不及賀者可無懼哉) 獻文帝,挺雄姿,肅清朝野。

    (文成帝殂,長子弘立,是為獻文帝。

    弘聰睿夙成,剛毅有斷。

    即位時年十二,馮太後稱制。

    及親政後,賞罰嚴明,勤于為治。

    史斷曰:顯祖兼資雄斷,故能更清漠野,日啟南服) 好浮屠,悅黃老,厭世遺塵。

     傳位與,五歲兒,自稱太上。

    (獻文好浮屠黃老之學,每引朝士及沙門共談元理,雅薄富貴,有遺世之心,欲禅位于叔父京兆王子推。

    子推兄任城王子雲曰:陛下方隆太平,豈得上違宗廟,必欲遺棄塵務?則皇太子宜承正統。

    太尉源賀等皆附子雲議,獻文怒變色。

    中書令高允曰:願陛下念周公抱成王之事。

    獻文乃曰:然則立太子,羣公輔之。

    命賀奉玺绶,傳位與太子宏。

    宏甫五歲,群臣奏曰:今皇帝幼沖,萬機大政,猶宜陛下總之。

    謹上尊号曰太上皇帝。

    獻文從之,徙居北苑崇光宮,國大事乃以聞。

    又建野鹿浮圖于苑中,與禅僧居之) 馮太後,起邪謀,酖死宮庭。

    (馮太後有所幸李奕,為太上皇帝所誅。

    太後怒,遂密以鸩毒弒之) 孝文帝,性寬慈,精勤庶務。

    (孝文帝名宏,友愛諸弟,始終無間。

    羣臣犯罪者,役免死除名,多所寬宥。

    見道路有跛眇者,停駕慰勞,給衣食終身。

    精勤庶務,朝夕不倦。

    如班祿,均田,作辟雍,定樂章,诏赈貸,除逃亡。

    緣坐法,興文治,變胡俗,禁胡語,求遺書,法度量,史稱其治行之美,江左五朝,皆莫及也) 重文學,滅圖谶,儉素持身。

    (孝文好讀書,手不釋卷,在輿據案,不忘講道。

    善屬文,诏策皆自為之。

    好賢樂善,情如饑渴。

    李沖李彪郭祚之徒,皆以文學見重。

    又禁圖谶,诏曰:圖谶之興,出于三季,既非經國之典,徒為奸邪所憑,今皆焚之,留者以大辟論。

    尤性甘儉素,衣冠浣濯而服之,罷尚方錦繡绫羅之工。

    宮室非不得已不修,鞍勒鐵木而已) 遷大駕,入洛陽,改稱元氏。

    (孝文以平城地寒,風沙常起,将遷都洛陽。

    恐群臣不從,乃議大舉伐齊,欲以脅衆。

    遂發平城,至洛陽,霖雨不止。

    诏諸軍前發,孝文戎服乘馬而出。

    羣臣皆以死谏,孝文曰:今者興發不小,苟不南伐,當遷都于此。

    南安王桢進曰:陛下苟辍南伐之謀,遷都洛陽,此臣等願也。

    時舊人雖不願内徙,而憚于南伐,無敢言者。

    征穆亮營洛都,遂遷都焉。

    又下诏,以為北方人謂土為拓,後為跋,魏之先出于黃帝,以土德王,故為拓跋氏。

    夫土者,黃中之色,萬物之元也,宜改姓元氏) 殺中宮,誅太子,頗礙人倫。

    (孝文連年在外,馮後私于宦官高菩薩。

    孝文還洛,收菩薩等案問,具伏,乃廢處後宮。

    及孝文自将禦齊,殂于谷塘原,遺诏曰:後宮久乖陰德,吾死後,可賜自盡,葬以後禮。

    遂賜死。

    太子恂體素肥,苦河南地熱,常思北歸,孝文賜之衣冠。

    恂常私着胡服,中庶子高道悅數切谏,恂惡之,謀輕騎犇平城,手刃道悅于禁中。

    孝文大駭,廢為庶人,置于河南無鼻城。

    恂既廢,頗自悔過,中尉李彪表恂複與左右謀逆,遂賜恂死,立子恪為太子。

    馮昭儀欲母養恪,恪母高氏暴卒,故立昭儀馮氏為後。

    史斷曰:馮氏既出而複入,不當立也。

    孝文則複緻宮中,使淫穢腥聞而夫婦亂,太子恂既廢而悔過,所當察也。

    孝文則聽讒言,直畀以死,而父子傷) 宣武帝,任宗親,奸邪亂政。

    (孝文帝殂,子恪立,是為宣武帝。

    宣武年十六,不能親決庶務,委政左右,以外戚高肇及幸臣茹皓趙修等皆用事。

    修尤親幸,旬日間屢遷至光祿卿。

    每遷官,宣武親至其宅設晏,王公皆從。

    将軍茹皓有巧思,寵于宣武,弄權納賄。

    司徒北海王詳,驕奢好聲色,貪冒無厭,請托公行,中外嗟怨。

    亦附于修。

    高肇本出高麗,時望輕之,宣武專委以事。

    時高貴嫔有寵,肇密弒後于氏及其子昌,遂立高貴嫔為後。

    肇益貴重用事,多變更舊制,削封侯,黜勳人。

    怨聲盈路。

    宣武叔父彭城王勰,固谏無立高後,肇怨之,谮于宣武,召宴禁中,夜遣武士赍毒酒殺之。

    魏政浸衰。

    ▼璜按宣武寵任,皆外戚嬖幸,若宗親多被誅戮。

    今謂任宗親,疑誤) 民生離,反叛起,國勢侵淩。

    (魏既遷洛陽,北邊荒遠,因以饑馑,百姓困敝。

    有楊集,起集義,立武與氐王陽紹先為帝。

    益州刺史王足叛奔梁,巴西城人斬軍主李仲遷,以城降梁。

    秦州屠各王法智,聚衆推呂苟兒為主。

    泾州民陳瞻,聚衆稱王。

    豫州剌史陳伯之,亦叛歸梁。

    京兆王愉,反信都。

    郢州司馬彭珍,潛引梁兵趨義陽三關,戍主以城降。

    懸弧軍主白早生,殺刺史司馬悅,亦叛降梁。

    魏自是不複振矣) 孝明帝,幼沖年,承傳大寶。

    (宣武帝殂,太子诩立,是為孝明帝。

    時年六歲) 胡太後,稱制命,穢德彰聞。

    (孝明帝母胡充華,時為貴嫔,元魏故事:立子先殺其母,魏自胡貴嫔始,方不殺太子之母。

    孝明初立時,司徒高肇督軍侵梁,益州侍中王顯,謀矯高後令,以肇錄尚書事。

    顯與高猛同為侍中,領軍于忠聞之,執顯于禁中殺之。

    肇還入哭,伏人于省下殺之,廢太後高氏為尼,尋弒之。

    尊胡貴嫔為太妃,即尊太妃為太後,臨朝稱制。

    太後聰悟,頗好讀書屬文,政事皆手筆自決。

    始聽政,猶稱令,後稱诏。

    太後頗事妝飾,數出遊。

    清河王怿,美豐儀,逼而幸之,鄭俨初為太後父國珍參軍,私得幸于太後,至是拜中書舍人,晝夜禁中。

    每休沐,遣宦者随之。

    俨見其妻,惟得言家事。

    徐纥先為清河王所厚,亦得幸,召為中書舍人。

    兩人共相表裡,勢傾内外,号為徐鄭。

    俨累遷中書令,纥為給事黃門侍郎,仍領舍人。

    軍國诏令,莫不由之。

    又李神軌亦得幸于太後,亦領中書舍人。

    纥等惡侍中元順剛直,出為太常卿,順入辭時,纥侍側,順指之曰:魏國不亡,此終不死。

    纥脅肩而出。

    順叱之曰:爾正供幾案之用,豈應污辱門下,斁我彜倫?振衣而起。

    太後默然) 羽林軍,焚近臣,英雄竊歎。

    (征西将軍張彜之子仲瑀上封事,求铨削選格,排抑武人不得預清品。

    于是羽林虎贲作亂,焚彜第,仲瑀重傷,走免。

    拽彜捶辱而死。

    胡太後收掩羽林虎贲兇強者八人斬之,餘不窮治。

    懷朔鎮函使高歡,素以任俠雄于鄉裡,至洛陽,聞變還家,傾資結客。

    或問故,歡曰:宿衛相率焚大臣第,朝廷懼而不問,為政如此,事可知矣。

    财物豈可常守耶?懷朔,鎮名,在大同府朔州城北) 葛榮亂,戒嚴讨,屢不成行。

    (魏盜賊羣起,所在皆叛。

    柔元鎮民杜洛周反于上谷,後葛榮殺杜洛周,并其衆,北趣瀛州。

    章武王融廣陽王深,引兵蹑之,榮輕騎掩擊,皆為所殺。

    自稱天子,進陷殷州,刺史崔楷死之。

    複陷冀州,孝明戒嚴北讨,不果行。

    又戒嚴西讨,皆不果行。

    廣陽故城,在順天府良鄉縣東。

    殷州故城,在衛輝府城西。

    瀛州,今河間府) 爾朱榮,賀六渾,入清君側。

    (車騎将軍六州大都督爾朱榮兵強,劉貴等皆歸之。

    貴屬薦高歡于榮,榮未之奇也。

    既有悍馬,命歡剪之。

    歡不加羁絆,而剪竟不蹄齧。

    起謂榮曰:禦惡人亦猶是矣。

    榮奇其言,屏左右,訪以時事。

    歡曰:今天子闇弱,太後淫亂,嬖孽擅命。

    以公雄武,讨鄭俨徐纥之罪以清帝側,則霸業可成,此賀六渾之意也。

    榮大悅,後聞孝明被弒,榮大怒,乃抗表曰:大行皇帝背棄萬方,海内鹹稱酖毒緻禍。

    又立女皇,上欺天地,下惑朝野,已乃選君于孩提之中,實使奸豎專權,隳亂綱紀。

    瓯聽臣赴阙,問侍臣帝崩之由,訪禁衛不知之狀,以徐鄭之徒,付之司敗,雪同天之恥,更擇宗觊以承寶祚。

    榮以高歡為前鋒。

    歡,小字賀六渾) 衆奸臣,唆太後,酖弒其君。

    (時嬖臣用事,政事縱弛,盜賊蠭起,封疆日蹙。

    孝明浸長,太後自以所為不謹,凡事務為壅蔽。

    母子嫌隙日深,孝明亦惡俨纥等,逼于太後,不能去。

    密召爾朱榮舉兵内向,欲以脅太後,俨纥恐禍及己,陰與太後謀,密酖弒之) 臨洮钊,纔三齡,被沉水底。

    (初,潘嫔生女,胡太後詐言皇子,大赦改元。

    至是僞立為帝,既而下韶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