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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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頑民,沿海道,擄掠商人。

    (縱衛士入海,掠商人金帛以恣其奢侈,其後子孫皆效之) 用宦者,掌朝綱,扶持後嗣。

     恐朝臣,難倚靠,各顧兒孫。

    (龑末年尤猜忌,以朝臣皆自有其家室,各顧子孫,不能盡忠于後嗣,惟宦者親近可任,遂專委于宦者。

    由是宦者大盛) 子劉玢,懦無能,遭逢乃弟。

     劉弘熙,乘酒醉,拉殺宮門。

    (玢初名弘度,龑卒,子弘度立,更名玢,以弟晉王弘熙輔政。

    玢驕奢不親政事,常猜諸弟,弘熙欲圖之,乃盛飾聲妓娛悅其意。

    玢好手博,弘熙令指揮使陳道祥,引力士劉思潮譚令禋林少疆等五人習手博以獻,玢宴長春宮以閱之,至夕大醉,弘熙使道祥思潮等掖玢至寝門,因拉殺之) 既殺兄,又殺弟,劉晟自改。

    (弘熙既弒玢而自立,乃更名晟,國中議論讻讻,弟循王弘杲,請斬劉思潮等以謝中外,不從。

    思潮等聞之,谮弘杲謀反,晟令使者夜召弘杲。

    弘杲知不免,乃留使者,入具沐浴,詣佛前祝曰:後世當生民家,以免屠害。

    因涕泣與家人訣别,然後赴召,至則殺之) 把宗男,都殺盡,納女宣淫。

    (晟殺弟越王弘昌,鎮王弘澤,及齊王弘弼等八人,盡殺其男子,納其女充于庭) 生地獄,活陰司,刀山劍樹。

    (晟設镬湯鐵床刳剔刀山劍樹等刑,号曰生地獄,又或令罪人鬬虎抵象,其刑不一) 女侍中,居左右,進退公卿。

    (以宮人盧瓊仙黃瓊芝為女侍中,朝廷冠帶,參決故事,宗室勳舊,誅戮殆盡,惟與宦官林延遇等内外用事) 勢将衰,長歎息,一身難保。

    (晟聞周世宗平江北,遣使入貢,為湖南所隔。

    晟憂形于色,又嘗自言知星末年月食牛女間,出書占之,歎曰:吾當之矣。

    因為長夜之飲,曰:吾身得免幸矣,何暇慮後世哉。

    ) 再相傳,其子鋹,一樣兇人。

    (晟卒,子鋹立,宦官陳延壽曰:先帝所以得傳陛下者,由盡殺群弟也。

    鋹于是亦殺其弟桂王璇興等) 求仕者,下蠶室,纔方任用。

    (鋹任用宦官。

    凡羣臣有才能及進士狀頭,皆先下蠶室,然後得進。

    亦有自宮以求進者。

    由是貴顯用事之人,盡皆宦者,謂士人為門外人,不得預事) 起疑心,下毒酒,鸩殺朝臣。

    (鋹猜忌,臣下凡意所稍疑者,多以鸩酒毒殺之) 樊胡子,假玉皇,帳宣禍福。

    (陳延壽引女巫樊胡子,自言玉皇降胡子身,鋹于内殿設帳幄,陳寶貝,胡子冠遠遊冠,衣紫霞,裾坐帳中宣禍福,呼鋹為太子皇帝,國事皆決于胡子。

    宦者龔澄樞等争附之,胡子乃為鋹言澄樞等皆天上使,來輔太子,有罪不可問。

    鋹皆信之) 龔澄樞,專國政,将帥離心。

    (以玉清宮使龔澄樞為内太師,軍國之事,鹹取決焉。

    澄樞重斂苛刑,肆為殺戮,由是人不自保,将帥離心) 宋太祖,憫窮民,興兵救命。

    (初,宋太祖獲南漢内侍韓延業,具言其主奢淫苛虐,太祖驚曰:吾當救此一方民命!南唐主煜為書谕鋹降,鋹囚煜使者。

    乃遣潭州防禦使潘仁美伐之) 潘仁美,入城來,一鼓而擒。

    (鋹聞宋師至,遣龔澄樞等禦之。

    仁美師次白霞,澄樞望風遁還,遂克韶賀連桂四州,又進平英雄二州。

    鋹将潘崇徹先降,鋹遑迫,遣其弟祥王保興詣仁美降,不納,澄樞曰:北師之來,利吾國寶貨爾,焚為空城,師不能駐,當自還也。

    乃盡焚其府庫宮殿,鋹以海舶十餘,悉載珍寶嫔禦,将入海。

    宦官樂範竊其舟以逃歸。

    仁美次白田,鋹出降,送至汴,宋封為恩赦侯) 四代兒,不仁君,南蠻惡物。

    (南漢自龑至鋹,凡四主) 五十年,磨滅了,多少生靈。

    (龑自梁貞明三年稱帝,至宋開寶四年國滅,凡五十五年) 北漢主,乃劉崇,漢高親弟。

    (劉崇,漢高祖知遠之弟,知遠即位,崇為太原尹,北京留守。

    及郭威篡漢,崇遂稱帝,謂之北漢) 并河東,節度使,子号湘陰。

    (隐帝時,崇為河東節度使,隐帝被弒,崇欲起兵南向。

    聞迎立其子武甯節度使赟,乃止,曰:吾兒為帝,吾又何求。

    後郭威廢赟為湘陰公而自立) 周郭威,兩弑君,懷雠結憾。

    (郭威弒君結憾,注見本卷死荒村弒劉赟攻北漢句下) 據太原,稱漢帝,要并乾坤。

    (崇聞湘陰公被弒,乃恸哭,遂即位于太原,國仍号漢,凡據并汾忻代等十二州,即遣其子承鈞将兵伐周) 倚仗着,大遼家,兵威國勢。

    (契丹主聞崇立,使其招讨使潘聿燃遺承鈞書,崇使承鈞複書,言本朝淪亡,欲循晉室故事,求援北朝。

    契丹主許之,崇遂緻書稱侄,如契丹乞兵) 動幹戈,興士馬,虎鬬龍争。

    (契丹遣蕭禹将鐵馬萬騎及奚契丹五萬,崇亦自将二萬,會兵伐周) 高平敗,乘黃骝,雕窠走免。

    (高平之戰,注見本卷斬樊能句下。

    初,契丹主以黃骝報聘,至是戰于高平,大敗,崇獨乘黃骝,自雕窠嶺間道馳去,夜失道山谷間,得村民為鄉道,誤趨平陽,得他道以歸) 金飾廐,三品料,自在将軍。

    (崇歸為黃骝治廐,飾以金銀,食以三品料,号自在将軍) 歸天去,子乘家,追稱世祖。

    (崇卒,子承鈞立,是為孝和帝。

    始立七廟于顯聖宮,追稱崇為世祖) 孝和帝,善維持,保土安民。

    (承鈞性孝謹,既嗣立,勤于為政,愛民禮士,境内粗安) 尊遼主,自稱男,皆因國小。

     盡人呼,兒皇帝,不敢高聲。

    (承鈞遣人奉表于契丹,自稱男,契丹答诏,呼之為兒皇帝) 用僧道,理朝綱,因循歲月。

    (初,燕主劉守光死,其子繼颙削發為浮屠,後居五台山。

    繼颙能講華嚴經,四方供施,多積蓄以佐國用。

    承鈞拜為鴻胪卿,累官至太師中書令。

    棣州人郭無為,好學多聞,善談辨,嘗衣褐為道士,隐抱腹山,承鈞内樞密使段常識之,薦其材,承鈞召之,遂以為相) 美言詞,尊趙宋,暫免交征。

    (宋太祖嘗因界上諜者,謂承鈞曰:君家與周氏為世雠,宜其不屈。

    今我與汝無所間,何為困此一方人?若有志于中國,宜下太行以決勝負。

    承鈞遣諜者複命曰:河東土地甲兵,不足當中國之十一,然承鈞家世非叛者,區區守此,蓋懼漢世之不血食也。

    太祖哀其言,終其世不加兵) 無後嗣,靠誰人,承家繼統。

     外甥兒,收拾做,義子螟蛉。

    (營卒薛钊,初妻崇女,生子繼恩。

    钊死,崇女适何氏,生子繼元。

    何氏與崇女俱卒,二子幼孤,崇以承鈞無子,命養二甥為子) 薛氏子,名繼恩,登朝兩月。

     侯霸榮,行篡弒,命掩泉扃。

    (承鈞卒,養子繼恩立,繼恩乃薛氏子,而沙陀劉氏之祚亡。

    繼恩在位甫兩月,置酒會諸大臣宗子,飲罷卧閣中,供奉官侯霸榮率十餘人挺刃入閣,反扃其門。

    繼恩驚起,繞屏環走,霸榮以刃揕其胸殺之) 郭無為,用朝典,立誅奸黨。

    (郭無為遣人以梯登屋入殺霸榮,并誅其黨。

    初,承鈞語無為曰:繼恩非濟世才,恐不能了我家事,奈何?無為不對。

    繼恩怨無為不助己,及立,欲逐之而未發。

    故霸榮之弒,人皆以為無為之謀,亟殺霸榮,以滅其口) 何繼元,承乃位,宋主來征。

    (郭無為迎繼恩同母弟何繼元嗣位,宋太宗以潘美為北路都招讨使,帥崔彥進等分道伐漢) 鳥紗帽,缟素衣,城台納表。

    (潘美等屢敗漢兵,築長連城以圍太原,漢外援不至,饷道又絕,城中大懼。

    宋太宗自至太原,督戰益急,繼元乃夜遣客省使李勳奉表乞降,太宗許之。

    因至城北張樂,宴從臣于城台,明日,繼元率官屬缟衣紗帽待罪台下,太宗釋之,召使升台) 受官封,一塊土,老在彭城。

    (宋以繼元為右衛上将軍,封彭城郡公,至宋太宗淳化二年卒) 按前史,閱興亡,浮漚起滅。

     是和非,長共短,記載分明。

     有德行,好君王,無多幾位。

     惡神煞,無道主,禍亂縱橫。

     救濟生靈須聖主保全民命靠英雄 何時一點天瓢水洗盡中原戰血紅 千古傷心舊事,一場談笑春風。

    殘篇斷簡記英雄,總為功名引動。

    個個轟轟烈烈,人人擾擾匆匆。

    榮華富貴轉頭空,恰似南柯一夢。

    西江月 功名到底成何用夜宴終須有散場 廿一史彈詞注卷之九 第九段上說宋遼金夏蝶戀花 簡盡殘編并斷簡,細數興亡。

    總是英雄漢,物有無常人有限。

    到頭落得空長歎。

    富貴榮華春過眼,漢主長陵,霸王烏江岸。

    早悟夜筵終有散,當初賭甚英雄漢詩曰: 賭勝休嫌力不加,功名富貴眼前花。

    千年田地八百主,守到如今有幾家。

     鐵甲将軍夜過關,馬蹄到處骨如山。

    氣高無奈烏江阻,色重方知蜀道難。

    長夜酒能渰社稷,瓊林富不救饑寒。

    若将四堵牆推倒,海宴河清日月閑。

     筆底詩詞成笑語,閑中今古要知聞。

    書生靜坐寒窗下,永夜挑燈素用心。

    看盡殘編和斷簡,參同往古共來今。

    鋪張短話成長話,褒貶前人勸後人。

    耳聽忠良增感慨,情關孝義長酸辛。

    斬釘截鐵言詞壯,畫虎描龍圖樣真。

    萬壑風生因虎嘯,九天雲起為龍吟。

    龍吟虎嘯誇争戰,鳳舞鸾歌慶太平。

    細撥冰弦調玉轸,勝聽檀闆醉紅裙。

    知音達者同高會,收拾新詞佐酒巡。

     話說五代史并僭号十一國,稱帝稱王者四十一人,中間全身壽考者二十人,吳越錢氏占了四位,其餘皆死于非命。

    可見世衰道微,三綱不明,九法淪斁,又有甚于五胡亂華之時者。

    午會至此,已過三分之一,陰日盛而陽日消,生靈不幸,天地有所,不能維持。

    唐明宗焚香告天,願早生聖人,宋儒信之,謂宋太祖生于夾馬營,上應天象,後來果能消蕩羣雄,混一華夏。

    然中間又有未必然者,當在智人君子辨之。

     且說北宋者,太祖趙匡胤,因陳橋兵變,受周朝幼主讓位,稱大宋 太祖皇帝[建隆幹德開寶在位十七年] 傳之乃弟太宗[太平興國雍熙端拱淳化至道在位二十二年]太宗傳 真宗[鹹平景德大中祥符天禧幹興在位二十五年] 仁宗[天聖明道景佑寶元康定慶曆皇佑至和嘉佑在位四十三年] 英宗[治平在位四年] 神宗[熙甯元豐在位十八年] 哲宗[元佑紹聖元符在位十五年]至 徽宗[建中靖國崇甯大觀政和重和宣和在位二十六年] 欽宗[靖康在位二年] 金人内犯,二帝北狩,康王南渡,建都臨安,是為南宋。

     高宗[建炎紹興在位三十六年]無子,立太祖六世孫偁之子伯琮為子,是為 孝宗[隆興幹道淳熙在位二十七年]孝宗傳 光宗[紹熙在位五年] 甯宗[慶元嘉泰開禧嘉定在位三十年] 理宗[寶慶紹定端平嘉熙淳佑寶佑開慶景定在位四十年] 度宗[鹹淳在位十年] 恭宗[德佑在位九年] 第宗[景炎在位三年] 帝昺[祥興在位二年] 南北宋凡十八帝,共享國三百一十七年,天下歸于大元。

     中間有遼、金、西夏、元朝四家,交征合戰,起滅紛纭,到底不是一統,識者自知。

     大遼者,原是契丹胡人,唐末耶律阿保機占據幽燕,号太祖皇帝[神冊天贊天顯在位二十年] 傳至子德光,改号大遼國,是為太宗皇帝[會同在位二十一年] 傳之世宗[天祿在位四年] 穆宗[應曆在位十八年] 景宗[保甯幹亨在位十四年] 聖宗[統和開泰太平在位四十六年] 興宗[重熙在位二十三年] 道宗[清甯鹹雍大康大安壽隆在位三十九年] 天祚帝[幹統天慶保大在位二十五年] 宣宗[天福] 凡十主,共二百一十年,宋徽宗時,被其部屬女直酋長阿骨打所滅。

     大金者,本遼之部屬,酋長阿骨打起兵滅遼,國号金,是為太祖皇帝[收國天輔在位七年]傳之 太宗吳乞買[天會在位十三年]又克宋,傳 熙宗[天眷皇統在位十五年] 海陵王[天德貞元正隆在位一十一年] 世宗[大定在位二十九年] 章宗[明昌承安泰和在位一十九年] 衛紹王[大安崇甯至甯在位四年] 宣宗[真佑興定光元在位一十一年] 哀宗[正大天興在位十年] 末帝凡十主,共一百一十九年,元朝太祖滅之。

     西夏者,乃拓拔氏自宕項,于唐貞觀中入居銀夏,唐賜姓李。

    唐末為夏州節度李彜昌,叔父仁當、弟李彜超、李彜興,李光睿,李繼筠,李繼捧,李繼遷。

    至繼遷立國,宋太祖時歸降,賜名趙保吉。

    其子德明嗣之。

    至宋仁宗時,德明之子元昊,一名曩霄,據興州之地,盡有河南河西河外三十二州,戊寅寶元元年稱帝,号大夏景宗[天壽禮法延祚在位十一年]傳 英宗[延嗣甯國天佑垂聖福聖承道成都拱化在位十九年] 惠宗[幹道天賜禮盛國慶大安禮定在位十九年] 崇宗[天義治平天佑民安永安貞觀雍甯元德正德大德在位五十三年] 仁宗[大慶天盛幹佑在位五十三年] 桓宗[天慶在位十二年] 襄宗[應天皇建在位五年] 神宗[光定在位十二年] 獻宗[幹定在位三年] 末王南平王[在位二年]凡十主,共一百九十年,元太祖滅之。

     西遼者,契丹耶律大石,因大遼滅亡,乙巳年建國稱帝,于起兒漫,又遷于虎思,是為德宗皇帝,在位十年。

    因子幼,其後蕭氏塔不煙稱制,号感天皇後,六年而卒。

    子夷列即位,是為仁宗,又十二年卒。

    其子幼,遺命其妹普速完權團,号承天皇太後。

    又十五年,弒其夫蕭朵魯蔔,其夫之父幹裡剌讨而誅之,立仁宗子直魯古,改元天绾,在位三十四年,因出獵為乃蠻屈出律伏兵擒之,而西遼遂亡。

     計所傳: 德宗[延慶康國]感天後[鹹清]仁宗[紹興]承天後[崇福]天禧帝[天禧] 凡五主,共七十一年而滅。

     此四國者,與宋相參,分據四海,非一統之天下也。

    今将四國大略,寫入詞文。

     五代史,運将衰,中原粉碎。

     漢劉崇,因雪憾,鐵騎南征。

    (注見前八卷北漢主虎鬬龍争句下) 宋太祖,事周朝,官封點檢。

    (趙匡胤,涿邢人,仕周,官殿前都指揮使。

    周世宗嘗于文書囊中,得長三尺餘木,題雲:點檢作天子。

    時張永德為殿前都點檢,乃命匡胤代之。

    及周恭帝立,加匡胤檢校太尉,領歸德節度使,後篡周即位,以所鎮歸德軍在宋州,國号宋,廟号太祖) 領三軍,搪北漢,出掃邊塵。

    (鎮定二州言北漢主承鈞會契丹兵入寇,周主遣匡胤帥禁兵禦之。

    殿前副都點檢慕容延钊将前軍先發,都下讙言将以出軍之日,冊點檢為天子。

    士民恐怖,争為逃匿之計,惟内廷宴然不知。

    及兵變,遣客省使潘美見執政谕意,範質等聞變,質執王溥手曰:倉卒遣将,吾輩之罪也!爪入溥手,幾出血,溥噤不能對。

    範質,字文素,宗城人) 感天象,動日光,陳橋兵變。

    (六軍發汴京,殿前都指揮使苗訓,善觀天文,見日下複有一日,黑光摩蕩者久之,指示匡胤親吏楚昭輔曰:此天命也。

    是夕次陳橋驿,明旦兵變,立匡胤為天子,擁之還汴,兵變注前見八卷周世宗陳橋句下) 應雲龍,登寶位,南面稱尊。

    (通遠軍使董遵誨父宗本,仕漢為随州刺史,匡胤微時,客遊至漢東,依焉,遵誨嘗倚父勢侮之,一日,謂匡胤曰:每見城上,有紫雲如蓋,又夢登高台遇黑蛇,俄化龍飛騰東北去。

    是何祥也?匡胤不對,後辭去,紫雲漸散。

    至是即位,召遵誨谕之曰:卿尚記曩日紫雲黑龍之事乎?) 即位後,便施仁,諸州赈貸。

    (太祖甫即位,首遣使分赈諸州。

    宋史斷曰:此武王下車未幾而散财發粟之心也。

    宋主可謂得為政之首務矣) 武成廟,除白起,深惡傷生。

    (初,唐肅宗追贈呂望為武成王,立廟祭之,以曆代良将白起等十人為十哲,範蠡等六十四人配享。

    至是太祖幸武成王廟,指白起曰:起殺已降,不武之甚,豈宜受享?命毀其象) 讨南漢,定西蜀,八方拱手。

    (太祖命潘仁美讨南漢主劉鋹,注見前八卷憫窮民句下。

    命王全斌讨後蜀主孟昹,注見前八卷王全斌句下) 取江南,朝吳越,四海來賓。

    (命曹彬下江南,唐主煜出降,注見八卷曹彬句下。

    吳越王錢弘俶,與妻孫氏子惟浚孫承佑來朝,太祖賜禮資宅以居,留兩月遣還,賜以黃袱,封識甚固,戒曰:途中宜密觀。

    及啟之,則皆群臣乞留弘俶章疏也。

    弘俶感懼,既歸,每視事,命徙坐于東偏,謂左右曰: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違顔咫尺,敢甯居乎?每修貢,必列于庭,焚香而後遣之) 廟堂間,文用着,能謀趙普。

    (趙普事太祖,初為書記,剛毅果斷,以天下為己任。

    太祖嘗微行至其第,普妻行酒,太祖以嫂呼之。

    凡收藩鎮之權,遲幽薊之伐,選練禁兵,立更戍之法,皆普之謀也。

    太祖以普同平章事,後再相太宗,拜太師。

    太宗曰:普能斷大事,盡忠國家,真社稷臣也) 邊關上,武用着,不殺曹彬。

    (曹彬先仕周,為河中都監,後歸宋,太祖令從王全斌等伐蜀。

    及蜀平,諸将鹹欲屠城,彬獨申令戢下;諸将多收子女王帛,彬橐中惟圖書衣衾。

    太祖賞彬特優,以為宣徽南院使,尋遣彬伐江南,圍城中,每緩師不迫,使人谕李煜曰: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

    惟冀煜自歸命。

    城将陷,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将問疾,彬曰:餘疾非藥石所能愈,惟諸君誠心自誓,以克城之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

    諸将焚香為誓,彬即稱愈。

    及江南平,太祖以彬為樞密使,從征太原,封魯國公。

    彬位兼将相,有功不伐,仁恕清慎,為宋良将第一。

    曹彬,字國華,真定靈壽人,封魯公,追封濟陽郡王,谥武惠) 勸藩鎮,解兵權,君臣定體。

    (侍衛都指揮使石守信王審琦等,皆典禁衛兵。

    一日晚朝,與守信等酒酣,太祖屏左右謂曰:朕非卿等不及此,然天子亦大艱難,殊不若為節度使之樂。

    守信等問故,太祖曰:此位誰不欲為?守信等曰:天命已定,誰敢有異。

    太祖曰:卿等固然,其如麾下欲富貴何?一日有黃袍加汝身,雖欲不為,其可得乎?守信等泣曰:臣等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

    太祖曰:人生如白駒過隙,所以好富貴者,不過欲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耳。

    卿等何不釋去兵權,出守大藩,擇便好田宅市之,參買歌兒舞女,日夕飲酒相歡,朕且與卿等約為婚姻,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不亦善乎。

    守信等皆謝,明日乞罷典兵。

    後鳳翔節度使王彥超及諸藩鎮入朝,太祖宴于後苑,酒酣,謂之曰:卿等皆國家宿舊,久臨劇鎮,王事鞅掌,非朕所以優賢之意也。

    彥超谕意,即曰:臣本無勳勞,久冒榮寵,今已衰朽,乞骸骨歸邱園。

    諸節度使明日皆罷鎮奉朝請。

    胡一桂曰:太祖以從容杯酒之間,解石守信等兵權;複以後苑之宴,罷王彥超等節鎮,于是宿衛藩鎮,不可除之痼疾,一朝而解矣) 誡行兵,毋殺掠,遠近蒙恩。

    (命曹彬下江南。

    将行,太祖戒彬曰:江南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

    又曰:城陷之日,慎無殺戮,設若困闘,則李煜一門,不可加害。

    捷至,羣臣稱賀,太祖曰:攻城之際,必有橫罹鋒刃者,實可哀也。

    命出米十萬石赈恤之) 遵母命,保家邦,惇行孝友。

    (皇太後杜氏疾革,謂太祖曰:汝知所以得天下乎?太祖曰:祖考及太後之福也。

    太後曰:不然。

    正由周世宗使幼兒主天下,故汝得至此。

    汝萬歲後,當傳位光義,光義傳光美,光美傳德昭,國有長君,社稷之福也。

    太祖泣曰:敢不如教。

    太後殂,乃封弟光義為晉王,數幸其第。

    光義嘗有疾,親為灼艾。

    光義覺痛,太祖亦取艾自炙,以分其痛) 把龍床,傳乃弟,不負其心。

    (太祖奉太後遺命,卒傳位于弟光義) 怎承望,壽将終,人遮燭影。

    (李焘雲:帝不豫,壬子夜大雪,帝召晉王,屬以後事,左右皆不聞,但遙見燭影下晉王時或離席,若有所遜避之狀。

    既而上引柱斧戳地,大聲謂晉王曰:好為之。

    俄而帝崩) 哭啼啼,同富貴,就裡難明。

    (初,太祖疾大漸,宋後遣宦者王繼恩召皇子德芳,繼恩徑召晉王。

    宋後見晉王,愕然遽呼曰:吾母子之命,皆托于官家。

    晉王泣曰:共保富貴,無憂也) 思往日,順天心,不當至此。

     善施為,惡報應,萬古疑心。

    (邱瓊山曰:太祖太宗嗣位之際,此千載不決之疑。

    按宋史雲,開寶九年冬十月癸醜夕,帝崩于萬歲殿,王繼恩稱遺诏迎太宗即位。

    诘旦太宗入。

    此宋史所載可信者也。

    胡一桂陳牼作私史,乃雲遙見燭影搖紅,及聞大聲汝好為之之言,遂使太祖有不得其死之疑,太宗有賊害其君之謗。

    原其說出于李焘之長編,焘又據湘山野錄而删潤之。

    野錄謂太祖太宗對飲,燭影下時見太宗有不可勝之狀,而焘改不可勝為遜避;太祖下階戳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

    而焘改戳雪為戳地,好做為好為之,又加大聲二字。

    陳牼據焘所删潤者書之,又于好為之下,妄以己意,添俄而帝崩四字。

    是則啟後世之疑者,胡陳二子也;啟二子之疑者,焘也。

    李焘,字仁甫,眉山人,累贈溫國公,作績資治通鑒長編,計一千六十三卷。

    戳音擢) 人瞻仰,太平年,雲開見日。

    (當五代時,中原粉碎,塗炭生靈,人心想望太平久矣。

    周朝驸馬都尉張永德,喜延接方士,嘗遇異人曰:天下将太平,真主已出。

    永德曰:其誰?答曰:公覩紫黑色屬豬人,善戰果于殺伐者,善待之。

    永德陰自訪,見太祖英表,問其歲在亥,勳位漸隆,傾身親附。

    後果如言) 巧稱呼,堯讓舜,總是虛名。

    (宋史以宋受周禅,比之堯讓舜焉) 瞪着眼,欺負人,孤兒寡婦。

     昧着心,瞞不過,君子仁人。

    (鄭伯幹曰:宋太祖遭周室孤兒寡婦之際,乃虛聲遼漢之師,而禁兵握其手;密誘陳橋之變,而諸将餌其心。

    匡義授謀,趙普協力。

    身上之黃袍,豈臨時之易得?袖中之禅诏,料平日之夙成。

    而大志果然,不覺真情之發露也。

    又況首命諸将之辭,已足窺其本心;對泣範質之言,不能昧乎天理哉!) 宋太宗,美天姿,龍行虎步。

    (太祖崩,弟晉王光義即位,更名炅,是為太宗。

    陳抟對宋琪等曰:聖上龍顔秀異,有天日之表。

    太祖亦每對近臣言光義龍行虎步,福德非吾所及也。

    陳抟,字圖南,真源人,自号扶搖子。

    周世宗賜号白雲先生,宋太宗賜号希夷先生。

    隐居華山,寝處百餘日不起) 敗遼兵,平北漢,際會風雲。

    (帝以潘美為北路都招讨使,伐北漢王劉繼元。

    又以郭進為太原石嶺關都部署,以斷燕薊援師。

    漢求救于遼,遼遣耶律沙為都統,敵烈為監軍,帥師赴之。

    至白馬嶺,與進遇,敵烈等渡澗迎戰,進薄之,遼兵大敗,敵烈等皆死。

    美等遂圍太原,帝自将督戰,北漢主出降) 鑒前史,退中官,朝綱整治。

    (中書欲除宦者王繼恩為宣徽使,帝曰:朕讀前代史,不欲令宦官預政事,宣徽使執政之漸也,止可授以他官。

    乃以繼恩為宣政使) 采直言,薄稅斂,政教修明。

    (幹元文明殿災,诏求直言。

    知睦州田錫疏曰:給事中不得其人,左右補遺不舉其職,緻陛下有朝令夕改、舍近謀遠之事。

    又言陛下以功業自多,然刑罰不甚措,水旱未甚調,陛下謂之太平,誰不謂之太平?又言聽用太廣,則條制必繁;條制既煩,則依從者少。

    帝皆嘉納之。

    帝赈饑蠲逋,省稅薄斂,其時政教修明,庶幾有道之主矣。

    田錫,字表理) 堪恨處,奉先兄,曾承顧命。

    (帝奉太祖時承杜太後顧命,有帝傳光美、光美傳德昭之語) 殺德昭,貶廷美,痛憾人心。

    (太祖子武功郡王德昭,從帝攻太原,軍中嘗夜驚,不知帝所在,有謀立德昭者。

    會知帝處乃止。

    帝聞不悅,及還汴,故久不行太原之賞。

    德昭以為言,帝大怒曰:待汝自為之,賞未晚也。

    德昭退而自刎,帝聞之驚悔,抱其屍哭曰:癡兒何至此耶。

    宋史斷曰:德昭之自刎,乃太宗疑而殺之也。

    貶廷美注見下。

    廷美即光美) 金匮裡,一緘書,難容再誤。

    (初,杜太後疾革,召趙普入受遺命。

    命太祖傅位光義光美及德昭,且顧謂普曰:爾同記吾言,不可違也。

    普即就榻前為約誓,書于紙尾,署曰臣普記,藏之金匮,命謹密宮人掌之。

    後普罷相,出為河陽三城節度使。

    普至河陽,表曰:外人謂臣輕議皇弟,皇弟忠孝全德,矧昭憲皇太後大漸之際,臣實預聞顧命。

    知臣者君,願賜昭鑒。

    太祖手封其表,藏之金匮。

    及帝即位,盧多遜等毀之,謂普初無立帝意,普郁郁不得志。

    會普邸舊僚柴禹錫等告秦王廷美驕恣,将有陰謀竊發,帝疑以問普,普因言願備樞軸,以察奸變。

    遂備道預聞顧命及前朝上表等事。

    帝發金匮,得誓書,及覽普前表,乃封普梁國公。

    時廷美以德昭死,不自安,禹錫又上變以搖之,帝意不決,召普谕以太後遺旨。

    普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

    廷美遂得罪,普複廉得多遜交通秦王事,帝怒,下禦史獄,翰林承旨李昉等雜治之,獄上,诏削多遜官,流崖州,罷秦王為西涼留守。

    普又以廷美居西涼非便,諷知開封府李符上言廷美怨望,诏降封廷美為涪陵縣公,房州安置,複其子為皇侄,女落皇女公主之号。

    廷美至房州,竟以憂卒) 香煙中,四個字,得罪神明。

    (趙普久病,遣親吏甄潛詣上清宮醮謝,道士姜道元,為普叩幽都乞神語,神曰:趙某開國功臣,奈何寃對不可避。

    姜又叩乞寃者為誰,神以淡墨一巨牌示之,濃煙罩其上,但識牌末火字而已。

    道元以告,普曰:我知之矣,必秦王廷美也。

    竟不起) 朝登極,暮改元,何其急躁。

    (帝十月即位,十二月改太祖開寶九年為太平興國元年。

    劉保齋曰:太宗即位,至是兩月,又越一月,則明年正旦矣,而不肯少待。

    汲汲于削去其兄之年号,原始要終,大惡之歸曷逭焉?) 嫂後喪,不成禮,怎惬人心。

    (太祖後宋氏崩,權殡普濟佛舍,羣臣不成服。

    學士王禹偁對客言:後嘗母儀天下,當遵用舊禮。

    帝不悅,坐謗讪,貶滁州。

    禹偁字符之,巨野人。

    偁,音稱) 宋真宗,恰稱尊,蕭娘犯境。

    (太宗崩,第三子元侃立,更名恒,是為真宗。

    契丹主隆緒同其母蕭氏,大舉入寇,陷德清軍,遂羝澶州) 寇萊公,扶主上,禦駕親征。

    (時邊書告急,一日五至。

    平章寇準不發,飲笑自如。

    帝聞之間準,準曰:陛下了此,不過五日耳。

    因請帝幸澶州。

    同列懼欲退,準止之,令候駕起。

    帝難之,欲還内,準曰:陛下入,則臣不得見,大事去矣!請毋還。

    平章畢士安力勸帝如準議,帝乃議親征,召羣臣問方略。

    王欽若,臨江人,請幸金陵;陳堯叟,阆州人,請幸成都。

    帝以問準,準曰:誰為陛下畫此策,罪可斬也!陛下大駕親征,敵當自遁,奈何棄廟社欲幸楚蜀?人心崩潰,敵乘勢深入,天下可複保耶?帝乃發京師。

    又有以金陵之謀告者,帝意稍惑,召問準,準曰:河北諸軍,日夜望鸾輿至,士氣百倍。

    若回辇數步,則萬衆瓦解,彼乘其後,金陵亦不可至。

    遂次澶州。

    澶州,今大名府開州。

    寇準,字平仲,華州人,封萊國公,谥忠愍。

    士安,字舜舉,又字仁叟,雲中人) 蕭撻覽,箭下亡,契丹奪氣。

    (契丹圍澶州,山南東道節度使李繼隆禦之,會有自虜中回者,言其統軍順國王蕭撻覽謀以遲明襲寨,繼隆伏兵分據要害。

    頃之,控弦暴至,撻覽督戰,繼隆将張環守床子弩,發矢中撻覽,死焉。

    撻覽有機勇,所領皆銳兵,既死,虜大挫衂,欲引去。

    而宋師數十萬方至,由是遂為和議) 黃羅蓋,數十裡,萬歲呼聲。

    (帝至澶州南城,望見契丹軍勢甚盛,衆請駐跸。

    寇準固請曰:陛下不過河,則人心益危,敵氣未懾,非所以取威決勝也。

    都指揮使高瓊亦固請,即麾衛士進辇,帝遂渡河,禦北城門樓,遠近望見禦蓋,諸軍皆踴罐呼萬歲聲,聞數十裡。

    契丹氣奪) 和北虜,罷行營,生民樂業。

    (契丹遣使議和,遣合門祇侯曹利用報之,利用還,言契丹欲得關南地。

    帝曰:歸地事極無名,若欲金帛,朝廷之體,固亦無傷。

    寇準不欲賂以貨财,且邀其稱臣,及獻幽薊之地。

    因畫策以進曰:如此,則可保百年無事。

    會有谮準幸兵以自取重者,準不得已,乃許其成。

    複遣利用如契丹軍議歲币,帝曰:必不得已,雖百萬亦可。

    準聞之,召利用至幄,謂曰:雖有敕旨,汝所許過二十萬,吾斬汝矣。

    利用竟以絹三十萬疋、銀十萬兩,成約而還。

    契丹遣其合門使丁振持誓書來,以兄禮事帝,引兵北歸。

    自是而南北弭兵,準之力也。

    帝以契丹講和,放河北諸州強壯歸農,罷諸路行營,省河北戍兵十之五,緣邊三之一,通互市,葺城池,招流亡,廣儲蓄。

    由是河北民得安業,皆士安之謀也) 王欽若,進讒言,城下羞盟。

    (寇準自澶淵還,頗矜其功,帝待準甚厚,王欽若深嫉之。

    一日會朝,準先退,帝目送之,欽若曰:陛下敬準,為其有社稷功耶?帝曰然,欽若曰:城下之盟,春秋恥之;澶淵之舉,以萬乘之貴,而為城下之盟,何恥如之。

    帝愀然不悅,欽若曰:陛下聞博乎?博者輸錢欲盡,乃罄所有,出之孤注。

    陛下,寇準之孤注也。

    由是帝顧準寝衰,逐罷準知陝州。

    古澶淵,唐澶州,今開州) 興異說,降天書,誇張海内。

    (帝深以澶州之盟為辱,怏怏不樂,王欽若進曰:惟封禅可以誇四海,然自古封禅,當得天瑞,天瑞安可必得?前代常有以人力為之者,陛下謂河圖洛書果有耶?聖人以神道設教耳。

    帝沈思久之,曰:王旦得無不可乎?欽若曰:臣谕以聖意,宜無不可。

    乃乘間為旦言,旦黾勉從之,帝因謂羣臣曰:朕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夜将半,方就寝,忽室中光耀,見神人告曰,當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朕竦然起對,已複無見。

    适皇城司奏左承天門有黃帛曳鸱尾,令中使視之,帛長二丈許,緘物如書卷,纏以青縷,蓋神人所謂天降之書也。

    旦等皆稱賀,帝步至承天門,遣二内臣升屋,奉之以下,旦跪進,帝再拜受之。

    導至道場,授陳堯叟啟封,其書黃字三幅,詞類洪範道德經,始言帝以至孝至道紹世,次谕以清淨簡儉,終述世祚延永之意。

    讀訖,盛以金匮,羣臣入賀,大赦改元。

    王旦,字子明,贈魏國公,谥文正。

    堯叟,字唐夫,谥文忠) 封泰山,祠後土,多享升平。

    (王旦五上表,請封禅。

    帝乃以旦為封禅大禮使,以得天書于泰山,帝乃封泰山,禅社首。

    又祀後土于汾陰,大赦) 玉清宮,寶符閣,紛紛繼作。

    (作玉清昭應宮,以奉天書。

    初議營宮料功須十五年,修宮使丁謂以夜繼晝,每繪一壁,給二燭,七年而成。

    制度宏麗,帝親谒宮,奉刻玉天書于寶符合) 朝元殿,延恩殿,聖祖頻臨。

    (汀州人王捷言,于南康遇道人,姓趙氏,蓋司命真君也,是為聖祖。

    宦者劉承珪以聞,加聖祖号為司命天尊。

    帝語輔臣曰:朕夢神人傳玉皇之命雲,先令汝祖趙元朗投汝天書,今令再見汝。

    翌日,複夢神人傅聖祖言,吾座西,設六位以候。

    是日于延恩殿見聖祖至,俄有六人至,聖祖命朕前曰,吾人皇九人中一人也,是趙之始祖,皇帝善為撫育蒼生,無怠前志,即離座乘雲而去。

    王旦等皆稱賀,诏告天下,肆赦加恩。

    後享玉皇于朝元殿,丁謂獻芝草三萬七千本,遂诏扶侍使趙安仁奏獻天書于朝元殿) 玉钗蔔,金錢賜,晚生儲嗣。

    (帝得子甚晚,時後宮李氏生皇子受益。

    知開封府周起方奏事,帝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

    帝曰:朕始生子。

    即入禁中,懷金錢出以賜起。

    李氏,杭州人,初入宮侍劉修儀,帝命為司寝。

    既有娠,從帝臨砌台,玉钗墜,帝私蔔钗完當得生男,左右取钗以進,殊不毀,帝甚喜,已而果生子。

    劉修儀攘為己子) 資善堂,設王友,就學堪稱。

    (诏皇子壽春郡王受益就學于資善堂,以張士遜崔遵度為王友。

    士遜,字順之,陰城人,封鄧國公。

    遵度,字堅白,江陵人) 召寇老,拔眼丁,民謠怨望。

    (寇準複入相,與參知政事丁謂有隙。

    謂力谮準,罷為太子太傅,尋貶道州司馬,凡三绌,皆非帝意。

    歲餘,帝問左右曰:吾目中何久不見寇準?羣臣畏謂,莫敢對。

    京師謠曰:欲得天下甯,當拔眼中丁;欲得天下好,莫若召寇老。

    ) 賴王曾,扶末路,正色朝廷。

    (帝末年以丁謂同平章事,以王曾參知政事。

    及帝崩,太子年少,太後将有專制之患,謂尤欐傾中外,衆莫敢抗。

    獨曾正色立朝,時倚為重。

    王曾,字孝先,益都人,封沂國公,谥文正) 宋仁宗,奉嫡母,垂簾聽政。

    (真宗崩,遺诏劉後權處分軍國事,太子禛即位,原名受益,是為仁宗。

    尊劉後為皇太後,太後與帝五日一禦承明樓,垂簾聽政。

    凡一十二年) 尚寬慈,存節儉,救濟流民。

    (帝恭儉仁恕,敬天勤民,置寬恤民力司,減畿内之稅。

    有司嘗請以玉清舊址為苑,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猶以為廣,付以是為?宴私常服浣濯,帷帟衾裯,多用缯絁。

    契丹饑,流民至境上,帝曰:皆吾赤子也。

    诏給以唐鄧州閑田,仍令所過給食) 因内寵,貶中宮,過聽謬語。

    (時尚美人楊美人有寵,數與皇後郭氏忿争。

    一日尚氏于帝前有侵後語,後不勝忿,批其頰,帝自起救之,誤批帝頸,帝大怒。

    内侍閻文應因與帝謀廢後,且勸帝以爪痕示執政,帝以示平章呂夷簡,夷簡有恨于後,遂主廢黜之議。

    帝猶疑之,夷簡曰:光武,漢之明主,郭後止以怨怼坐廢,況傷陛下頸乎?帝意遂決,乃廢為淨妃,出居瑤華宮。

    夷簡,字坦夫,壽州人,封許國公,谥文靖) 欠斟酌,無遠慮,黜降賢臣。

    (禦史中丞孔道輔,率谏官範仲淹宋庠等十人詣垂拱殿伏奏:皇後天下之母,不當輕議廢黜。

    帝使内侍谕道輔等至中書,令夷簡以皇後當廢狀告之。

    夷簡曰:廢後有漢唐故事。

    道輔等曰:人臣當道君以堯舜,豈得引漢唐失德為法耶?夷簡不答,即奏言伏閣請對非太平美事。

    诏黜道輔仲淹等皆知遠州。

    宋庠,字公序,初名郊,封鄭公,谥元獻) 夏國主,李曩霄,乘時入寇。

    (時李曩霄稱帝于夏州,入寇保安軍,又寇延州。

    副總管劉平石元孫皆戰沒) 據西河,連北虜,小樣三分。

    (曩霄據興州之地,盡有河南河西凡三十一州,結連契丹。

    是時遼夏割據,宋室已非一統) 範龍圖,寒西賊,胸蟠兵甲。

    (初範雍知延州,為夏所敗,至是以範仲淹為陝西招讨使副使,兼知延州,敵人相誡曰:無以延州為意,今小範老子腹中,自有數萬甲兵,不比大範老子可欺也。

    後分陝西秦鳳泾原環慶鄜延為四路,仲淹知慶州,曩霄陰誘屬羌為助,環慶酋長六百餘人,約為鄉導。

    事覺,仲淹至部,即奏行邊,以诏書犒賞諸羌,閱其人馬,為立條約。

    諸羌皆受命,自是為中國用,羌人親愛之,呼為龍圖老子。

    襖專以韓琦仲淹為陝西安撫經略招讨使,琦與仲淹在兵間久,名重一時,諸羌來者,推誠撫接,鹹感恩畏威,邊上謠曰:軍中有一韓,西賊聞之心膽寒;軍中有一範,西賊聞之驚破膽。

    仲淹,字希文,追封楚國公,谥文正,吳縣人。

    其先随母适朱,名朱說) 狄天使,破南蠻,凱奏金钲。

    (樞密副使狄青,初在泾原,常以寡當衆,密令軍中,聞钲一聲則止,再聲則嚴陣而陽卻,聲止即大呼馳突。

    士卒皆如教,纔遇敵未接,遽聲钲,士卒皆止,再聲則卻。

    虜大笑曰:孰謂狄天使勇?钲聾止,忽前突之,虜兵大敗。

    時廣源州蠻侬智高反,以青為荊湖宣撫使讨之,青行日不過一驿,所至州辄休士,一日智高還守邕州,青懼昆侖關險阨為所據,乃下令賓州具五日糧,休士卒,值上元節,令大張燈燭,首夜宴将佐,次夜宴從軍官,三夜享軍校。

    首夜樂飲徹曉,次夜大風雨,二鼓時青忽稱病,暫起如内。

    久之,數使勸勞座客,至曉未敢退,忽有馳報者曰:夜時三鼓,元帥已奪昆侖關矣!将近邕州,賊方覺,青大破之,智高焚燒城遁去,廣南悉平) 慶曆中,衆賢人,如茅斯拔。

    (帝改元慶曆,國子監直講石介,樂善嫉惡。

    時韓琦範仲淹等為樞密副使,帝召夏竦為樞密使,谏官歐陽修等交章論竦奸險,乃罷竦,而以杜衍為樞密使。

    介以琦等同時登用,而修與蔡襄并為谏官,竦既拜複罷之,因作慶曆聖德詩,有曰:衆賢之進,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脫。

    韓琦,字稚圭,安陽人,封魏國公,谥忠獻。

    石介,字守道,泰安人,号徂徕先生。

    杜衍,字世昌,山陰人,封祁國公,谥正獻。

    蔡襄,字君谟,谥忠惠) 歐陽子,起八代,變怪時文。

    (自五代以來,文體卑弱,歐陽修遊隋州,得唐韓愈遺藁,讀而慕之,苦心探頤,遂以文章名冠天下,學者翕然師之。

    至是知貢舉,時士子習尚險恠奇澀之文,号太學體。

    修痛抑新體,時所推譽,皆不在選。

    澆薄之士,候修晨朝,君聚诋之,然文體大變,八代之衰以起焉。

    歐陽修,字永叔,廬陵人,自号六一居士。

    在滁州作醉翁亭,号醉翁。

    時号清白宰相,贈兖國公,谥文忠) 任開封,比河清,閻羅包老。

    (以包拯權知開封府。

    拯性峭直,為政務敦厚,雖嫉惡如仇,而未嘗不推以忠恕,與人不苟合,不僞辭色以悅人。

    至是知開封,貴戚宦官斂手,吏民不敢欺,童稚婦女亦知其名。

    呼曰包待制,京師語曰: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

    以其笑比黃河清焉。

    包拯,字希仁,廬陵人,谥孝肅) 宰端揆,驚遼使,潞國文公。

    (以文彥博司平章事,後遼使耶律永昌來聘,蘇轼館之,與永昌入觐。

    見彥博于殿門外,卻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問其年,曰:何壯也。

    轼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語,其總理庶務,雖精練少年有不如;其貫穿古今,雖專門名家有不逮。

    永昌拱手曰:天下異人也。

    文彥博,字寬夫,介休人,封潞阈公,谥忠憋) 黑王公,任樞密,軍容肅整。

    (王德用初知樞密院事,狀貌雄毅面黑,言者論其貌類藝祖,且得士心,不宜久典樞密,乃罷之。

    會幹元節上壽,立班廷中,契丹使語譯者曰:黑王相公乃複起耶?帝聞之,遂拜樞密使。

    與契丹使者耶律防射于玉津園,防曰:天子以公為樞密,而用富公為相,将相皆得人矣。

    德用本将家子,軍令嚴肅,又善以恩撫下,雖屢臨邊境,未嘗親督攻戰,而名聞四夷,雖婦女小兒,亦呼為黑王相公雲。

    德用,趙州人) 富鄭公,卻獻納,夷狄馳名。

    (契丹乘朝廷有西夏之憂,遣使劉六符等來求關南地,帝遣知制诰富弼報之,許增歲币,或以宗室女嫁其子。

    弼往,反複曉以利害,契丹主大悟,谕弼使還,曰:俟卿再至,當擇一事受之。

    卿其遂以誓書來。

    弼還白帝,帝複使弼持和親增币二議及誓書往,弼至契丹,不複議婚,專欲增币。

    契丹主曰:南朝既增我歲币,其辭當曰獻。

    弼曰:南朝為兄,豈有兄獻于弟乎?契丹主曰:然則為納字。

    弼亦不可。

    契丹主曰:卿勿固執,古有之矣。

    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于突厥,當時贈遺或稱獻納,其後颉利為太宗所擒,豈複有此禮哉。

    契丹主知不可奪,乃曰:吾當自遣人議之。

    乃使六符持誓書與弼偕來,且議獻納二字,弼至入對,因曰:二字臣以死拒之,彼氣折矣。

    可勿許也。

    帝用樞密使晏殊議,竟以納字與之,歲增銀絹各十萬疋兩,和好複定。

    弼名聞夷狄,每遼使至,必問其出處安否。

    富弼,字彥國,河南人,封鄭國公,谥文忠) 中夜裡,惜燒羊,存心不忍。

    (帝嘗中夜饑,思食燒羊。

    近臣曰:何不宣索?帝曰:恐遂為例,何不忍一夕之饑,而啟無窮之殺乎) 通天犀,出和藥,救療生民。

    (京師疫,帝出犀角二,令太醫和藥以療民,共一通天犀也。

    左右請留供服禦,帝曰:吾豈貴異物而賤百姓哉。

    立碎之) 薄征徭,省刑罰,弢兵不用。

    (帝薄賦輕徭,凡大辟疑者,皆令上谳,歲活千餘人。

    每谕輔臣曰:朕未嘗詈人以死,況敢濫用刑乎。

    帝尤不輕用兵,北使言高麗職貢疎,欲加兵,帝曰:此隻王子罪,不幹百姓事,今加兵,王子未必能誅,且屠戮百姓。

    卒寝兵) 四十年,恩澤厚,果是仁君。

    (帝在位四十二年,以寬厚待民,以恩禮待士大夫,以至誠待夷狄,深恩厚澤,洽于民心。

    及崩,雖深山窮谷,奔走悲号而不能止。

    史臣曰:仁宗忠厚之政,所以培植國基者厚矣。

    傳曰:為人君止于仁帝,誠無愧焉) 宋英宗,濮王子,韓琦輔政。

    (仁宗無子,初育太宗曾孫濮安懿王允讓子宗實于宮中,以知宗正寺。

    時韓琦為首相,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知必為皇子,不若遂正其名。

    帝從之,立宗實為皇子,賜名曙。

    帝崩即位,是為英宗) 撤垂簾,貶内侍,母子如初。

    (帝有疾,诏請曹太後權同聽政,帝疾甚,舉措或改常度,遇宦者尤少恩。

    左右多不悅,共為讒間,兩宮遂成嫌隙。

    一日,韓琦與參知政事歐陽修奏事簾前,太後嗚咽流涕,具道所以,琦曰:此病固爾,病已必不然。

    後意不解,修進曰:太後事先帝數十年,仁德着于天下,昔溫成之寵,太後處之裕然,今母子之間,反不能容耶?後意稍和,琦又進曰:臣等在外,聖躬若失調護,太後不得辭其責。

    後驚曰:是何言?我心更切也。

    同列聞者,莫不流汗。

    後琦獨見帝,帝曰:太後待我少恩。

    琦曰:古稱舜為大孝,豈真餘盡不孝哉?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為可稱。

    但恐陛下事之未至耳。

    父母豈有不慈者哉。

    帝大感悟,由是母子如初。

    琦欲太後撒簾還政,乃白太後求去,後曰:相公不可去,我當歸深宮耳。

    太後遽起,琦即厲聲命鸾儀司撒簾。

    簾既落,猶于禦屏後見太後衣也。

    初,仁宗未有儲嗣,屬意于帝,内侍任守忠,欲援立昏弱以邀大利。

    及帝即位,又乘帝疾,交構兩宮,知谏院司馬光呂誨論守忠離間之罪,帝納其言,翼日韓琦出空頭敕一道,歐陽修已簽,趙概難之,修曰:第書之,韓公必自有說。

    概不敢違,既而琦坐政事堂,召守忠至廷下,曰:汝罪當死。

    遂谪蕲州,取空頭敕填與之,即刻押行。

    琦意以為少緩則中變也。

    其黨史昭錫等悉竄南方,中外快之。

    趙概,字叔平,虞城人,谥康靖) 禮大臣,好儒術,政稽古治。

    (帝優禮大臣,愛民好儒,司馬光呂公着言:陛下宜親近儒雅,講求治術。

    帝遂诏日講經筵。

    每臨政,必問故事與古治所宜。

    呂公着,夷簡之子,字誨叔,封申國公,谥文正) 凡裁決,出意表,傳頌彰聞。

    (帝凡有裁決,皆出群臣意表,無所言議施為,而天下傳頌稱诋,德号彰聞) 為私親,立園廟,羣争築舍。

     歐陽子,主濮議,被系純仁。

    (诏禮官與待制以上議濮安懿王合行典禮,翰林學士王珪等莫敢先發,知谏院司馬光獨奮筆曰: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顧私親,濮王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尊以高官大國,考之古今為宜稱。

    于是珪即命吏具以光手稿為案上奏。

    中書奏:珪等所議,未見詳定,濮王當稱何親,名與不名,珪等議,濮王于仁宗為兄,于皇帝宜稱皇伯而不名;歐陽修引喪服大記,以為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服降三年為為期,而不沒父母之名,以見服可降而名不可沒也。

    若本生之親,改稱皇伯,曆考前世皆無典據,進封大國則又禮無加爵之道。

    太後手诏诘責執政,帝乃诏令有司博求典故以聞。

    翰林學士範鎮上言曰:陛下既以仁宗為考,又加于濮王,其失非細,宜如珪等議。

    侍禦史呂誨範純仁、監察禦史呂大防亦引義固争,以為珪等議是。

    章七上而不報。

    誨又與純仁等共劾修首開邪議,妄引經據,陷陛下于過舉。

    請下修于大理,并乞正韓琦附會之罪。

    亦不報。

    既而太後手诏,尊濮王為皇,夫人為後,皇帝稱親。

    帝下诏,謙讓不受尊号,但稱親,即園立廟。

    時論以為太後之追崇,及帝之謙讓,皆中書之謀也。

    于是誨等皆罷,修亦以言者诋之不已,因力求退,乃以觀文殿學士知亳州。

    王珪,字禹玉,萬州人,封岐國公,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