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良夜月華明 火樹銀花 翻成血海 亂山風雨惡 孤臣孽子 喜遇英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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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說,等到旗花升起,号炮放過九聲,趨往前山報功。

    王妃那裡服侍的人,已被山主命人誘出殺死,換了我們的人,臨時變計,不必再去。

    次妃母子本定中秋趕回,至今未到,必是途中耽擱,已然命人分頭迎去。

    此女雖然懷胎,本領甚高,因恐王妃知道,使昏王為難,也許改走後山口小路。

    守山的人見她一到,即速命人送信,不可露出形蹤,就說昏王夫妻今夜為她吵鬧,請其避往晴翠山莊,新山主的妹夫家中,将她母子穩住,聽令而行,在旗花未起以前,千萬不可令其走往别府正房左近。

    ” 唐-聞言大驚,來人一走,連忙暗中跟去,到了偏僻之處,一看前後無人,忙即飛出點倒,擒往崖下石洞之内,解醒拷問,才知出了變故。

    原來由-已被叛賊迷醉,将手腳筋挑斷,使鐵衛士看明正身,再行殺死。

    王妃本也不免,因其老來常與由-争吵,夫妻不和,去年移居後山别府,恰與曹賊愛妾玉美人潘碧桃所居臨近。

    曹賊勸由-建這别府,本為次妃唐青瑤居住,不料王妃偶往後山,覺着當地氣候比前山還好,景又清靜,定要遷居,由-雖因王妃為他老來荒淫常時争吵,人卻明白,又是多年恩愛夫妻,常時覺着所行不善,心生内愧,好在别府花園地方廣大,樓台亭閣甚多,兩個心愛的妃子雖也同居後山,王妃老來終日念佛,除每早練武之外極少走動,同居後山,反少許多疑心,便将兩個愛妾分别遷出,住在後山隐僻之地。

    王妃年紀漸老,隻要丈夫不再荒淫,便由他去,在後山住了一年多,還以為丈夫人已收心,不再出山亂走,那兩個愛妾竟連面也未見過。

     可是青瑤卻認得她。

    曹賊最好由器常居後山,酒色自娛,離開人民,越遠越妙。

    又因青瑤雖是他的作成,并不與之同黨,并有親見王妃把話說明,同勸由-改邪歸正之意,不禁懷恨。

    一面設法阻止雙方相見,一面令愛妾潘碧桃巴結王妃,離間夫妻感情;以為王妃失寵,又和由-那樣争吵不和,定必怨望,容易打動,就不會為他内應,由-多年夫妻日常相見,心事機密當可探出,并可挑撥感情,從中作梗,防備青瑤與之相見。

     誰知潘碧桃尋常婦女,隻仗貌美風騷巴結丈夫,無什見識。

    王妃何等機智,早知曹賊不是好人,無奈丈夫寵任太深,人又能幹,好些事情均他掌管,根深蒂固,無可如何。

    雖然曹賊機警靈巧,行事謹慎,做得巧妙,不露絲毫形迹,沒想到敢于忘恩反叛,如此兇毒,對他為人早已疑心,見碧桃忽然巴結自己,立時将計就計,加以籠絡,并還纖尊绛貴,與之結為姊妹。

     本意是因曹賊形迹可疑,由-又沒有兒子,納妾之事并不知道,隻有去年聽說有一民女無故逃出山去,丈夫恰在當日出巡。

    風聞此女便是丈夫外室之一,出山并還有孕,後問丈夫。

    由-力言:“絕無此事,我要納妾,何必送往山外居住?”還吵了一場。

    自己本意,平日争吵實是為了丈夫吃了番僧的藥,荒淫無道,并非争風吃醋。

    此女如真生有王子,索性母子二人一齊接來,豈不是好?丈夫偏是性情剛愎,為了以前思愛,話說太滿不好意思,隻管在外荒淫,不說一句真話,想起有氣,于是越來越吵得兇,其實不是本心。

    先疑心丈夫無子,曹賊因知先王曾有遺命,想要争奪大權,故将幾個親近的人分别支開,自恃文武雙全,由-一死,必可由他暫時承繼,為此先燒冷竈,又因碧桃兩次談起由-前三年出巡,得來的那塊西方真金所積的金母寶石,好似垂涎此寶。

     正在生疑,也是這海底奇珍西方金髓不該落在仇敵手内。

    當由-到手之時,原是随行義仆陳英在深山古洞之中無心發現。

    共是兩塊,一真一假,外表差不多,份量一輕一重,卻差了十倍不止。

    就是這樣,假的仍比平常玉石重好幾倍。

    陳英年紀不大,機智絕倫,武功又高,因是由器近身的人,出入相從,早就看出曹賊誘王為惡荒淫,心中痛恨,隻惜力不從心,不特不敢露出作對之意,也不敢去往王妃面前告密,空自氣憤,無計可施,反向曹賊讨好巴結。

    曹賊也極喜他,如非為人深沉,覺着陳英年輕靈巧太過,幾乎連平日陰謀毒計也被窺探了去。

    陳英雖未查出逆謀叛迹,對于曹賊始終疑心,随時都在留意。

    那兩寶石本一隐士所留,附有一封柬帖,寫明真假輕重,由-本意隻将真的一塊取走,陳英無意之中多了點心,也未告知由-,便将真假二石一同挑回。

    為了假的要輕得多,挑時前後不勻,又加了好幾塊山石,誰也不曾留意。

    那封柬帖也湊空藏起一頁,連對由-均未明言。

    回山便向王妃密禀,将柬帖取出與看,說此寶将來請人開出,能煉許多寶刀寶劍,關系重大。

    由-寵信奸人,無心及此。

    趁着曹景出山未回,速将此寶要過。

    由-幾時尋到開石異人,取出自用,不必說了,萬一又和那年所得雙環日月金刀一樣,被曹景要去,豈不可惜,好在二石差不多大小,由-隻看了兩眼,并未親自試過輕重。

    如為奸人所惑,便将假的一塊交出,真的藏在後山隐避之處,以為異日之用,免落奸人之手。

    并說自己母子二人為受惡人危害,貧病将死,幸而那年王妃回鄉掃墓,救來山中,分與田産,保了性命,得享安樂,實在感激萬分,又蒙由-恩厚,待如家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現在看出曹景還有和他交厚的那一班人許多可疑,有好些話自不便說。

    為感深恩大德,拼着受責,來此密禀,務望格外留意等語。

     芷芳深知陳氏母子感恩忠義,雖覺言之過甚,所說也不為無理,當時獎勉了幾句,也就丢開。

    此時想起,心中一動,最後和碧桃說:“老王如今年老昏庸,不問正事。

    這樣異寶奇珍早應鑄成刀劍,為了昔年幾位能開寶石的老友全都得罪,不便往請,遷延至今。

    你丈夫隻要對我忠心,将來必有厚酬。

    ”一面将假石取出與看,暗示好意。

     曹賊早就聽說這件至寶奇珍,無奈得時自己不在山中,已歸王妃保存,不便請看,心想:大事如成,終必為我所有。

    本已想開,偏是貪心太重,一天不真到手,仍是放它不下。

    一聽此言,以為王妃婦人之見,為了失寵,想結外援;碧桃又被芷芳甘言厚利打動,說得王妃好到極點,對于曹賊如何贊許,說他如何能幹忠心,又最寵愛碧桃,言聽計從,不由生出好感,連前怨一齊勾消。

    如非關系太大,幾被愛妾所惑,将芷芳母女放過均有可能。

     當起事之日,碧桃才知丈夫逆謀毒計,再三哭鬧,說:“王妃為人太好,就是非殺老王,不能保全,我們也應想法将她母女留下。

    ”曹賊見她後來說出不答應便要尋死,否則對不起人的話,隻得暫時答應,打算事後想法暗害。

     碧桃見他口中應諾,當日便裝假病,不與王妃母女相見,還不放心,假裝尋死,哭鬧不已。

    曹賊也真好狡陰毒,既恐愛妾為人任性,真個為此自殺,心中憐愛,萬分不舍,又恐留下将來禍根,于是想好毒計,立下重誓,自己決不動她母女一根毫發,一面打算逼其自殺。

    事發之後,先把老王手腳筋挑斷,再将王妃請來,告以官兵入山,大勢已去,令其夫妻臨終見上一面。

    以為王妃見此慘痛,定必自殺,再說網中之魚,也不怕她逃上天去。

    又見王妃驟經巨變,當時暈死過去,狀類瘋狂,語無倫次,越發得意。

    這時,所有敵派的人,無論老少男女已全慘殺。

    為了戒備嚴密,音信隔絕,死的人多是武功稍好的,均在暗中下了迷藥。

    老王死在臨頭,當日早上無故心驚肉跳,想起愛妾未回,心生疑慮,遷怒王妃,加以常服春藥,性更剛暴,日裡和王妃大鬧一場,幾乎反目動手。

    芷芳想起丈夫近日心性大變,知非好兆,無故受辱,又是傷心又是愁急,總算一時負氣,沒有同出。

    曹賊又受愛妾挾制,不能決定王妃死活,為防鐵衛士生疑,随便殺了一個老婦的人頭,暫充王妃。

     好在這時,清宮來人已被金珠打動,信任已極。

    又知此舉曹賊做得太過,叫他放縱,也必不敢留此後患。

    曹賊隻管任性而行,并無一人疑心。

    一面向衆聲言,老王四肢,筋已挑斷,不能行動,但他老奸巨猾,恐有自己不知道的寶藏,好在昏迷未醒,不知此是自己所為,還可乘機假裝他的忠臣,騙點口供。

    來人已為所惑,言聽計從,不特沒有作梗,反倒把自己人一同喊開。

     芷芳第一次未和丈夫同席慶賞中秋,正在後寨對月傷感,不料因此保全了母女二人性命。

    否則敵人上來,全裝自行攻進,并非内應,除卻戴有曹賊所發标記的爪牙同黨,見人就殺,來者都是能手,連同來官軍也是千中選一的精銳,事前又有曹賊地圖,毒計周密,老早有人引進,分頭隔斷。

    隻一部分老實山民,曹賊為想留人耕作,推說半夜要放花燈,令衆山民連同家屬聚在一個廣場之上,多犒酒肉一同飲酒,隻等命令,便将先準備的花燈點起。

    一面令手下同黨四外防守,不許走開。

    每人頭上均戴一朵菊花為記,不奉命的人不許人内。

     也是老王接位以後輕視人民,作法自弊,照例令出必行,不許人民議論過問,常時故意演習,試驗人民是否遵守,往往雷聲大雨點小,出上許多難題,等到看出人民全部聽命,忽又取消。

    山民經慣無奇,又是慶賞花燈快樂的事,前有幾個陽奉陰違的人又受過重罰,因此全聚一起,無一走開。

    剩下的便是曹賊疑忌的人和對頭,早有黨羽暗中看好,信炮旗花一發,立時發難,裡應外合,許多有本領的人,隻要武功稍好,便有專人暗用毒藥迷倒。

    就有幾個不會吃酒的也禁不住驟出不意前後夾攻,當時殺死。

    除義仆陳英因得曹賊歡心,雖未預知逆謀,曹賊為想收為己用,隻令入迷倒綁起,準備查明心意再放而外,無一幸免。

    芷芳如在席上,以王妃之尊,敵人決放不過。

    當時不死,也和幾個重要一點的人一樣,手腳主筋先被挑斷。

    小妹彼時年幼,更無生理。

     曹賊為使王妃見了痛心,仗着清宮來人勾結甚深,本有就地正法、格殺勿論、越機密越好的密旨,一面假裝好人,對芷芳說:“我為保全全山生靈,被迫投降,費了許多口舌,方請王妃與老王臨終一見。

    ”并說:“老王并無子女,王妃已死,亂軍之中随便指了一個人頭。

    如今形勢危急萬分,不能久延,官軍晃眼進來,要取老王性命,我費盡心力保全王妃母女,少時來人,不能不裝得像點,王妃千萬不可多心,怪我無禮。

    ”一面把預制的菊花記号給了芷芳一朵。

     芷芳已知曹賊叛主兇謀,雖然萬分悲痛,見老王已被解藥弄醒,痛苦不堪,尚在怒吼。

    先是悲痛傷心,撲上前去,抱頭大哭,打算自殺,既一想,徒死無益,丈夫隻有愛女一點骨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忙即鎮定心神,生出急智,趁着曹賊為向愛妾讨好,表示王妃死于殉夫,非他所殺,又因事已大定,不怕愛妾走口,恰将碧桃喊來,在旁流淚勸解,并和曹賊争吵,于是借着哭鬧,暗中點了老王穴道,使其周身麻木,不知痛楚,一面低聲耳語,請丈夫放心,我母女二人已有脫身之法,将來必報此仇,便裝暈死。

    曹賊正在萬分得意,那麼機警鬼詐的人,一時得意忘形,竟被瞞過。

     芷芳救醒之後,如何肯要仇人标記?正裝瘋狂,失去知覺,曹賊已暗命手下将鐵衛士喊來,因老王人已将死,不能言動,更不知道痛苦,曹賊也是真狠,匆匆和方震說了幾句,便親自動手,将老王人頭切下,一同走去。

    方震明知曹賊此舉必有隐情,因受重賄,已成死黨,也無話說。

    芷芳見此慘狀,心肝皆裂,表面仍裝刺激太深,瘋瘋癫癫,被碧桃命人擡往後山。

    可憐小妹人在後山,因曹賊說老王有要事相商,不令小妹同去,正在亂猜,覺着心驚肉跳,忽見母親被人擡回,狀類瘋狂。

    還是碧桃比較心軟,告以前事,隻說敵自外來,不是内應,為防芷芳自殺,又守了些時,曹賊命人來換,方始走去。

     芷芳知道房外男女下人都是叛黨,哪敢露出口風?見愛女傷心想哭,昏厥過兩次,心痛如割,正不知外面有無奸細,忽聽陳英在外說話,剛聽出他降了叛賊仿佛不是真心,将信将疑,話聲忽止。

    隔不一會,陳英忽然匆匆縱進,丢下一張紙來,低聲說道:“外屋守候的人已被遣開,王妃有話,快快說吧。

    ”說完縱出。

    跟着,便聽斜對面庫房開鎖之聲,忙把愛女抱住,低聲囑咐了幾句,再看紙條上寫:曹賊因陳英近對老王時有怨言,巴結自己,仿佛看出心懷異志,打算入黨,雖不敢信,心已默許。

    事有湊巧,陳英機警非常,飲到未一杯酒,忽在無意之中将酒潑翻了些。

    又見曹賊連日下令,紮了不少花燈,仿佛要在中秋大事遊樂。

    這類事平日常有。

    因老王歡喜熱鬧,曹賊事前必要多出好些花樣,随時親往指點,想盡方法讨好。

    當年傳令既遲,從未去往燈房查看,下了嚴令,卻不過問,早覺奇怪。

    當日再見把許多人聚在一起,都是山民,男女老少,全家同往,好些玩龍燈的好手卻不在内,是拿燈的人,都挂有一朵菊花。

    席上偶一低頭,看見地上也落有一朵菊花,隻顔色是紅的。

    落花的便是掌壺的人,一聽花落,連忙拾起,神色慌張。

    那酒本是山中特制的百花酒。

    陳英年輕,坐在未位,恰巧這一壺也未化勻,又是酒底,陳英本就疑心,剛一進口,仿佛覺着一點藥味,從來所無,越生疑心,并未吞下,暗中吐掉。

    那迷藥十分陰毒,吃完之後,要過好些時才能發作,人雖昏迷,和吃醉酒一樣,看不出來。

    陳英看執壺人為了那朵絹制菊花落地心慌,一直都在留心,待了一會不見動靜,執壺人乃曹賊黨羽,照樣同飲,方覺自己多心,席上忽然醉倒了幾個,四外一看,廣場上下,兩三百桌酒席,是吃酒的人已相繼伏倒桌上,竟醉昏了一大片,并還有增無已;未伏倒的人也似周身綿軟,不能轉動。

    料知不妙,忽然急中生智,忙往桌上一伏,随聽喊殺之聲。

    偷眼一看,乃是幾個未吃酒的看出不妙,想要離開,被賊黨斫翻。

    同時又見好些生人同了許多官兵突然出現。

    本來還想抽空逃走,忽聽身旁賊黨發令不要傷害自己,等新山主問明心意發落,心中一動,便不再想逃,晃眼被人綁起,偷觑未醉的人全都被殺;迷倒的也被殺死多半,所留有限,人事不知,全被綁起。

    隔了好些時,天已深夜才見人來,上了解藥,把自己放開。

    心中早已打好主意,明知曹賊所為,故意裝不知道,等人解醒再用一套花言巧語将叛賊哄信。

    曹賊想了好些法子試探,覺着這些被擒人中,隻他一人對自己最為傾向,以前又結有好感,本就信任;陳英再一獻功,說人心難測,那塊金髓寶石尚在王妃那裡,今當大事初定,忙亂之中,萬一被人偷走豈不可惜?曹賊因陳英平日心細,輕不當人與王妃相見,對于老王常有怨言,忘了陳氏母子乃王妃救來,聞言貪心大動,連聲誇獎,命其速将寶石取來,并代看守王妃,原有的人均聽指揮。

    陳英聞言,正合心意,忙即趕往。

    先寫一張紙條,抽空送進,再把寶石送往前山。

    曹賊一看,果比常石重好幾倍,越發心喜。

    暗命陳英:王妃母女萬不可留,如不自殺,便須及早下手将其除去。

    陳英說這類事關系機密,必須許他便宜行事,假裝好人,如激王妃自殺比較要好得多。

    曹賊也全答應。

     芷芳得知叛賊陰謀之後,知道自己這面的人已被賊黨殺去十之八九。

    剩下一些都是本領高強,人較穩練,平日和曹賊交情頗厚,曹賊想要收來做黨羽但又拿他不準,和陳英一樣,當時迷倒,事後故意放開,把事情推在清廷身上,一面試探心意。

    這班人見大勢已去,全家在此,怯于暴力兇威,十九投降,被害的極少。

    人情反覆,事也大難,想他們相助多半無望,稍微洩漏,命更不保。

    隻陳英一人忠義可靠,乃母已死,又無什顧忌。

    但他年幼力弱,能否一同逃走實是疑問。

     芷芳正在愁急。

    第二日陳英忽然走來。

    先使顔色,假裝威逼,暗中通信,說投降賊黨那些人均已變心,隻秦肱一人天良未喪,再三和曹賊說:老王晚年雖然荒淫強暴,以前為人甚好。

    我們相随多年,雖然清廷勢盛,無論如何也應将人頭取回,以禮安葬,将來才免旁人議論。

    曹賊平日和他交厚,早想收為黨羽,隻不敢出口。

    加以山中良醫極少,秦肱不特武功極好,醫道高明,又是外科聖手。

    知這樣人是将來膀臂,少他不得。

    迷倒之後也未上綁,擡在床上。

    事完人定,方始對面勸說。

    秦肱話也說得極好,曹賊一想有理,當時答應,便尋了一個面貌相仿的人頭,将其替換下來,已定明日盛殓。

    限期已迫,正打不起主意,忽然救星天降。

     原來唐-把所擒賊黨拷問明白,将其殺死,想當時趕往前山向老王叫破陰謀。

    到了崖頂,旗花已早升起,空中信炮之聲震動山谷,便知大勢已去。

    仍作萬一之想,忙又前趕。

     剛到前山高處,便見屍橫遍野,但又沒有喊殺之聲。

    芙蓉坪中部一帶,到處都是官兵和鐵衛士,連同叛黨,将全山分頭隔斷,防守甚嚴。

    未殺的人都聚在大片廣場之上,一個為首賊黨正在大聲疾呼,宣布老王罪狀和清廷的德威。

    看出厲害,不是自己一人所能為力,悲憤已極,立即趕回山洞,見妹子流血太多,還不敢告以前事,推說:“老王忽因一件要事出山,聽說行前曾和王妃吵鬧。

    妹子所說那些人恰巧都随老王出巡,要三日之後才回。

    妹子産後血流過多,千萬不能移動,最好在此靜養。

    山風太大,不能出外,等老王回來,再想法子回去。

    應用各物,我已命人送來。

    山崖太高,無法走上,由我代送上來。

    ” 唐-回時雖然把話想好,又曾繞往青瑤家中取了好些衣物帶來,無奈面上悲憤之容仍有兩分帶出。

    青瑤何等聰明,早已聽出好些破綻。

    最可疑是,老王從不在年節盛會出山,何況事前又曾約好,半夜事完,和自己一同賞月,怎會遠出?唐-來往,又去了許多時候,洞外天已将亮,就說崖高路險,本山人人武勇,上下峭壁并非難事,怎會一人也不來此看望?幾次想問,均被唐-婉言勸住,力說:“妹子血流過多,不能見風,非靜養不可。

    并非無話,等你複原再說。

    ”越料内有隐情。

     青瑤從小便信服這位堂兄,知他老成持重,精幹醫道;自己也實衰弱,雖疑中有變故,隻當王妃果如曹賊所說無理可喻,為了自己,夫妻反目,真情已被發現。

    老王因見自己到時不歸,怒火頭上,趕往前途迎接。

    後山住有王妃,堂兄慎重,自己又是側室,惟恐難處,想等老王回山再行送往相見,還不知發生滅門之禍。

    念頭一轉,也就沉沉睡去。

     唐-彼時為難已極:妹子産後有病,外甥年幼,老王隻一點骨血。

    天已将亮,再四盤算,實在無法,隻得暗點青瑤睡穴,使其昏睡不醒。

    在天明以前把唐樞抱出,堵好山洞,仗着輕功飛馳,想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