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穰集卷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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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初不計其母子之命一日上曰汪妃既存不宜在内欲移居舊府何如賢曰如此誠便但衣食用度不可缺減上曰朕更欲加厚豈可減乎其原侍宮人悉随之複遣老成中官數人以備使令由是母子保全甚得其所
天順初敵帥博啰近邊求食傳聞寳玺在其處石亨欲領兵巡邊乘機取之上曰何如賢曰景泰以來連年水旱災傷府庫空虛軍民疲困已極陛下初複位正宜與之休息況敵人雖近邊不曽侵犯今無故舉兵伐之恐不可若寳玺乃秦皇所造李斯所篆亡國之物不足為貴上曰卿所見極是莫若隻遣通事赍賞賜以與之賢曰聖慮如此庻幾允當明日召亨曰且未可舉兵先遣通事探其逆順俟其回報處置亨意方止于是遣都督馬政徃見博啰厚與賞賜深知感恩但其餘部落為梗得博啰保送使臣而回
賢自再入閣立意退避必待宣召方趨侍不然隻在閣内整理文書封進雖十日不召亦不徃上乆而覺之且厭石亨輩朝退頻入見或因小事私情或無事亦報入見一日上召賢曰先生有文書整理每日當來若其餘總兵等官無事亦頻來甚不宜令左順門阍者今後非有宣召不許擅進上意謂賢當來賢亦不自入必有宣召而後入然上意漸加向從凡左右薦人必召賢問其如何賢以為可者即用之不應者即不用但賢惟以正對上亦漸覺
二年郊天後上一日顧賢曰朕居南宮七年危疑之際實頼太後憂勤保護罔極之恩欲報無由可仿前代尊上徽号何如賢頓首曰陛下舉此莫大之孝也于是命拟徽号賢定四字曰聖烈慈壽诏示天下人心大恱慶賀禮成太後深慰喜之複加贈其親以榮所自太夫人董氏壽方九十兄弟五人長蔭會昌侯次皆髙品子孫數十人皆爵祿之左右又有為其次兄求升者一日上謂賢曰外戚孫氏一門亦足矣複希恩澤以為慰太後之心不知太後正不以此為慰比者受其子弟官時請于太後數次方允且不樂者累日曰有何功于國家濫受祿秩如此然物盛必衰一旦有幹國憲吾則不能救矣今若聞此必見怒矣賢曰此足以見太後盛德因問祖宗以來外戚不與政向為侯者與此不審太後知乎上曰太後正不樂此初為内庭近侍惑以關防之說至今猶悔賢曰此尤足以見太後之髙但侯為人淳謹後不可為例耳上曰然
禮部請太子出閣讀書上召賢謂曰東宮讀書當在文華殿朕欲避此徃居武英殿但早晩朝太後不便姑以左廊居太子卿可定拟講讀等官卿宜時常照管且曰先讀何書賢對曰四書經史次第講讀宜先大學尚書上曰書經有難讀者朕昔讀至禹貢及盤庚周诰諸篇甚費心力賢曰讀書經法先其易者如二典三谟太甲伊訓說命諸篇明白易曉可先講讀上曰然寫字亦須用心朕初習字侍書者不曽開指下筆法任意寫去及寫畢令其看視又不校正以此寫字不佳賢對曰寫字亦不必求佳但點畫不茍且率易為善上曰然及定拟講讀等官将二十人上一一品其人物髙下皆當其才其明哲如此
四月中上召賢謂曰如今各邊革去文臣廵撫十分狼狽軍官縱肆貪暴士卒罷敝且曰朕初複位奉迎之人紛然變更以此為不便隻得依從今乃知其謬也卿為朕舉進才能者用之賢因請曰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寜夏甘肅此六處要人最急上複曰卿與王翺馬昻商議推選務在得人且曰多舉數人擇而用之于是議推十二人明日進呈遂定浙江布政白圭在遼東山東布政王宇在宣府佥都禦史李秉在大同監察禦史徐瑄在延綏山西布政陳翌在寜夏陜西布政芮钊在甘肅俱以京官廵撫其地
上曰武人所以惡文臣者隻是不得遂其私耳在任者即日遣使召之兵部尚書馬昻以貴州賊情甚急速得一人徃理其事于是複以白圭徃時圭适以考績至京即升右副都禦史贊理貴州軍務複以太仆卿程信為佥都禦史廵撫遼東
會昌侯弟顯宗家人私起店房專利以病客商事聞上召賢曰皇親豈可如此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賢對曰若陛下以至公斷之誰不畏服乃命毀其房家人抵法顯宗姑免其罪而戒之侯初病既出見上為其弟乞恩終不允上召賢謂曰為侯者不知自責反乞恩澤朕終不允又以母老為辭求之良乆竟從公法賢頓首曰真可謂王者不私矣
吏部左侍郎孫弘聞喪上召賢曰孫弘豈勝吏部賢曰誠如聖谕蓋弘以知縣考滿赴京為忠國公石亨鄉裡囑留京官又因奉迎有功升工部侍郎複極力謀求得此士林鄙之上又恐其謀奪情即令守制複召賢曰吏部侍郎乃天下人物權衡非他部比必得其人先生以為誰可賢曰以在朝觀之無如禮部二人可擇一用之上複問其優劣賢曰鄒幹為人端謹但規模稍狹姚夔表裡相稱有大臣之量上曰然遂用之命下士類皆悅禮部郎中李和托一釋子囑權近求為侍郎士論紛然不平上問賢此人何如賢對不知上悟其意複問吏部尚書王翺亦不甚許他日以學士李紹對上複問賢賢對曰此公論也上遂決奉天門朝畢召吏部發玉音除紹為禮部右侍郎輿論大惬
兵部尚書陳汝言坐贓下獄忠國公石亨因齋宿來予朝房内議當此任者難其人賢曰以在朝言之惟都禦史兩人中擇一人焉又問誰可賢謂馬昂行事平易亨尚猶豫複會尚書王翺薦工部尚書趙榮賢以為不可翺意順其所厚又以昂是鄉裡避嫌賢甚不然雲此議對越天地鬼神務出至公翺與亨謝而從之一日上召賢問此任誰可賢以昂對上以為然賢請勑廷臣共舉堪任者若髙于昂當用之不然方用昻洎佥議亦以昂遂除兵部尚書
上躬理政務凡天下奏章一一親決有難決者必召賢商議可否且厭左右幹預察知無非私意嘗于靜中召賢歎曰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