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穰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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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詩歌題其卷曰旬宣異迹間出以示予予聞唐姚盧為相時山東大蝗崇奏不可坐視不救乃出捕蝗使懐慎謂天災不可以人力制宜修德以弭之崇不從而蝗害訖息先儒論二相持議不同謂崇知求之人而不知求之天懐慎欲求之天而不知求之人雖均失之偏而懐慎之言要為知本不可以崇能去災而遂以懐慎為闊于事也今觀宋公行此一事可謂本末兼舉無二相之偏矣況先本後末求之天而得之不複人力之需焉豈不異哉雖然匹夫一念之誠尚能感天動物況居方嶽重任承宣政化而一方之民休戚所系者宜乎此感彼應捷于影響而汝陽之蝗不能為害也傳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吾于息蝗一事可以知宋公之平生矣公曩以叅政報最而來為上所知留為太仆卿未幾複升兵部侍郎今事業日富德望日隆極其所就姚盧輩葢不足尚也 讀宋朝經濟録 吾觀宋朝經濟録乃知宋之所以有三代之風者實由于此嗚呼盛哉自太祖而下九主率能開通言路其間名臣無慮二百餘人于天道君道禮樂刑賞财賦兵戎諸類知無不言言無不切凡人之邪正事之利害無不上聞而慶厯元佑之時為尤盛其經國大猷豈直逺過漢唐而已哉雖比隆三代可也 跋趙子昂書陸士衡文賦 文章雖為末技不專心緻志則不得其妙觀陸士衡文賦一篇雖曰形容才士作文之趣實寫其平生肆力文章之功非望空想像億度而為之也其用心之勞可知矣雖然聖賢之文則異于是何也有是理則有是文無是文則是理有缺茍有所作不為無用之空言況摅發胸中所藴一氣流通如風行水上自成文耳所謂有德者必有言非末技也末技雲者詞章之文士衡所賦是也然造其妙者亦寡矣若士衡者顧豈可少也哉矧重以子昂之書二美具焉固後世之所寶也予觀山陽尹畢玉所藏本因題而歸之 跋春晖堂卷 姑蘇趙惟暕持春晖堂卷踵予門請曰某不幸少失怙賴母氏鞠育以底成立痛惟先人弗及養矣幸吾母壽且康常思所以報之者取唐孟郊詩中語以春晖名堂請言于文章巨公多矜而畀之者故敢請于下執事予辭不能詩而惟暕請之不置啟而閱之歌詠既充贅言何益雖然有一言焉春晖慈母良可并矣而慈母之恩則有過于春晖何也春晖固能發育草木矣至于成否任其自然春晖不能用力于其間豈若慈母愛育其子心無所不至哉詩雲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出我腹我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由是觀之則慈母愛子之心不如春晖若是之恝也況春晖之煦物也博而不專而慈母之心子之外無兼愛焉論至于此則子之報母比之寸草之報春晖其又難也審矣春晖固無意寸草之報而寸草亦不能報春晖人為萬物之中最貴而靈者豈以母恩難報而遂委之以甘同于草木邪當竭力以圖萬一之報可也是故甘旨以養口體不若養志也溫凊定省不若聽于無聲視于無形也有過幾諌不若先意承志喻之于道也不虧其體不辱其身不若立身揚名顯親于後世也以類而推行之終身至于全歸而後已焉古之聖賢圖報其親者率由此而已惟暕勉乎哉 偶書 予在仕途危險屢矣初遭土木之害次遭權奸之害次遭逆賊之害次遭誣枉之害次遭謗毀之害夫土木之害瀕于萬死而得生身雖苦而心則不恐以所害者泛而不專也權奸之害惡其不利于已而逐之心不恐而身亦不甚苦也逆賊之害怒其不附已而戕之身既苦而心則甚恐也誣枉之害實忌嫉之辱幾難免身雖不苦心雖不恐而勢則可畏也謗毀之害欲構陷之禍在不測身雖不苦而心則恒恐以怨之者衆也一在正綂十四年八月一在天順元年六月一在五年七月一在七年九月一在八年八月官愈髙而危險愈甚傍觀者莫不寒心予則若尚留戀而不去者豈其本心哉會當脫此塵羁優遊物外以畢餘生焉 紀夢 天順庚辰閏十一月九日予看歐文是夜夢見歐蘇二公面北坐歐左蘇右予坐于後歐穿墨緑衣面短而貌老蘇穿蔥白衣面長有須歐慷慨談論蘇但唯唯而已恍記歐言吾何懼哉使我取媚于世希求富貴決不能予因起敬曰宋朝文章擅天下者惟稱二公每于書中見之以為古人不意猶在世間豈非神明欤使我輩得一見顔色何幸如之蘇公颔首良久起行自東廊轉而西予亦随行漸不見予乃覺 古穰集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