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評傳(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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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相通相同之人文世故。

     ①Alabaster&rsquosRoxana,1632年出版。

     ②彌爾頓36歲開始逐漸失明,44歲完全失明。

     ③鮑迪烏斯(Baudius),法國拉丁文學者。

     ④伊拉斯莫斯(Erasmus),荷蘭學者。

     ⑤波索(RenéLeBossu,1631&mdash1680),法國批評家。

     ⑥昆體良(Quintilian,35&mdash100),古羅馬修辭家。

     ⑦貝特利(RichardBentley,1662&mdash1742),英國哲學家和古典學者,《失樂園》編輯者。

     考利 亞伯拉罕·考利的生平,盡管在英文傳記裡比較少見,但還是由斯普拉特博士寫過。

    這位作者想象之豐富和語言之優雅,理當享有較高的文學地位,可他卻憑着友誼的熱情或雄辯的志向,寫出了一篇葬禮的緻辭而非一部曆史。

    他雖展示出考利的個性,卻不是考利的一生。

    由于他的寫作沒有提供多少細節,以緻任何事都難以讓人清晰明了。

    因為在頌詞這片薄霧之下,一切都顯得困惑和零散。

     考利出生在1618年。

    他的父親是一位批發商。

    關于他的情況,斯普拉特博士隻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叙說。

    也許是要特意地隐瞞,把他在聖鄧斯坦教區注冊的名字删去。

    這讓人有理由懷疑,他是一位新教徒。

    無論其父如何,他在孩子考利出生前就死了。

    其後考利由母親撫養。

    伍德描述過他母親如何真摯地努力讓他接受教育。

    她活到八十歲,看到她兒子成名,得到付出的回報。

    我希望,她看到他的幸福,分享他的富有。

    我們至少從斯普拉特的傳記裡了解到,他總是提到母親的關懷,恰當地表達自己對母親應有的孝順和感恩。

     在他母親公寓的窗台前,放着斯賓塞的《仙後》。

    他一直受到詩的魅力的感染,很早就有讀它的興趣。

    如他所說,他無可避免地成為一名詩人。

    這樣的巧合,有時能記在心裡,有時也許就全忘了。

    若導緻思想的偏向,從而專注于某個種類的研究或工作,通常稱這類心無旁骛者為天才。

    真正的天才,其思想有極大的普遍能力,在偶然中就确定了某些特定的方位。

    當代偉大的畫家喬舒亞·雷諾茲爵士,最早偏愛藝術的傾向,就是因為熟讀理查德斯的文論并受其激發而形成的。

    &hellip&hellip 如同其他用狹隘視角寫作的詩人一樣,考利不是在人類的心靈裡顯示智力的愉悅,而是緻力于向暫時的偏見獻殷勤,這導緻他在一個時期得到過太多的贊美,而在另一個時期又受到太多的忽視。

     才智如同其他事物,受到人們選擇它的本性支配,有它的流行趨勢,在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形式。

    大約在17世紀初,出現了一類作家,可以用術語稱之為&ldquo玄學派詩人&rdquo。

    在對考利作品的評論裡,給這類詩人的一些評價并沒有不恰當的。

     玄學派詩人是一些有學問的人,要表現他們的學問是這些人的全部努力。

    然而,不幸的是,他們決意要用韻律去表現它們。

    他們不是在寫詩而僅是在寫韻詩,這樣的韻詩常常經得起數手指頭的句讀卻經不起耳朵的聆聽。

    因為其韻律語調太不完美,唯有靠計數音節才能把它們看成韻詩。

     如果批評之父①命名詩歌為&ldquo模仿的藝術&rdquo是恰當的,那這些作家恐怕要失去詩人之名了,因為他們不能說自己模仿過任何事物。

    他們既不模仿自然,也不複制生活,既不描繪事物的形狀,也不表現智力的活動。

     然而,否認他們是詩人的人,卻承認他們有才智。

    德萊頓坦承他自己和他同時代的人,在才智上落後于多恩,可堅持他們在詩歌上超越了他。

     如果才智由蒲柏做了适當的表達,它就是&ldquo一直在思考而從未被充分地表達出來的東西&rdquo。

    他們肯定從不能得到它,也不會尋找它,因為他們熱衷的是他們思想的獨一無二,卻忽略了他們的措辭。

    蒲柏對才智的看法無疑是有誤的。

    他不但打壓了才智的自然尊嚴,還把它從思想的力度降低到語言表達的愉悅。

     如果用更崇高和更适當的概念,才智應被視為&ldquo自然和新穎&rdquo,盡管它們不很明顯,可第一次出現時,對其認可卻是公正的。

    如果才智就是這個樣子,那它雖然從不能找到,卻也讓人驚訝它怎麼會消失。

    諸如此類的才智,玄學派詩人很少升華。

    他們的思想通常&ldquo新穎&rdquo,可很少&ldquo自然&rdquo。

    若他們這些表現不太明顯,就會有不恰當。

    讀者遠非奇怪自己會錯過他們,更常驚訝地發現他們的努力違背常情。

     才智,把它對聽者的影響抽象出來,可以更嚴肅和更具哲理地考慮它是一種&ldquo不一緻的和諧&rdquo②,一個相異的意象的組合,或一個在明顯不同的事物中隐藏着相似點的發現。

    這樣去定義才智,已完全足夠了。

    最異類的思想被粗暴地連接在一起。

    窮盡自然和藝術隻是為了例證、比較和暗示,讓它們的學問得以展示,使它們的微妙令人驚奇。

    可是,讀者通常認為自己的進步是昂貴的代價換來的,雖然有時會欽佩,卻很少有愉悅。

     從這個關于他們創作的叙述中,很容易推斷出他們在表現和渲染情緒上不成功。

    由于他們全部專注于意外和驚奇的事物,他們不重視情緒一緻。

    這情緒相同,才能使我們形成并刺激其他心靈的痛苦和愉快。

    他們在任何機遇下都從不會探究他們應說和應做些什麼。

    比起人類自然的參與者來說,他們隻是寫作的旁觀者。

    他們作為隻看到善良和醜惡的人,冷漠且從容。

    他們作為享樂主義之神的信奉者,對人類的行為和生活的波折起伏,不涉利益不帶感情地做出評論。

    他們的求愛是空虛的愛好,他們的悲哀是無用的悲痛。

    他們的願望僅是說出那些他們希望以前從未有人說過的東西。

     比起悲憫,崇高也從不在他們要達到的範圍之内,因為他們從不嘗試理解和擴展思想。

    這些思想一旦充滿心靈,所引起的最初效果是突然的驚奇,其次是理性贊美。

    崇高因累積而達到,卑微因分散而形成。

    偉大的思想總是普遍的,它們所構成的看法不受例外的限制,所呈現的描述也不會遞減至微小。

    微妙原本的意思是指很纖細的粒子,把它作為比喻,指細小的差别。

    這樣說微妙是極為恰當的。

    對那些着眼于新奇的作家來說,他們中很少人有偉大的希望。

    因為偉大的事物絕不可能逃脫前人的觀察。

    他們總是嘗試解析,把每個形象打破成碎片。

    他們用微妙的奇思妙想和謹慎的細節描寫,如同那些用棱鏡分析陽光的人,雖展示夏季午後的無限光輝,卻不能更多地表現自然的景觀和生活的場面。

     然而,對于所要的崇高,他們盡力用修辭誇張法去支撐。

    他們的誇大是沒有限制的。

    他們不僅把理性,而且把幻想也抛諸腦後。

    其所産生的令人困惑的富麗堂皇的組合物,不僅不可信還令人無法想象。

     偉大能力指導下的宏偉創作是從不會完全喪失其意義的。

    如果他們經常把才智扔到虛假的概念上,同樣,他們有時也會敲打出未預料到的真實。

    盡管他們的奇思妙想難以觸及,卻也常值得去把它搬運回來。

    要根據他們的計劃寫作,至少讀書和思考是必備的。

    沒有人天生就能成為玄學派詩人。

    靠從描述中複制來的描述、從模仿中借來的模仿,或是傳統的形象、世襲的明喻、現成的韻律、流利的音節,都不能得到作家的尊嚴。

     在細讀這類作家的作品後,思想會被回憶和質問激發,有些學習過的知識會被重新找回,有些新的東西會進一步得到查證。

    他們很少能增加&ldquo偉大&rdquo,他們的&ldquo敏銳&rdquo卻常讓人驚歎。

    如果想象力不總是能夠得到滿足,至少反思和比較的能力是要派上用場的。

    在大量的材料中,機巧的荒謬被扔到一起;真實的才智和有用的知識,有時能從被掩埋在粗疏的表現中找到,也許隻是對那些知道他們價值的人有用。

    在這樣的思想下,當他們的描述變得清晰、文字磨煉得更雅緻時,他們能給那些更得體的作品以光彩,雖然很少有豐富的情緒。

     我認為,這類寫作借鑒于馬裡奧和他的追随者,以多恩和本·瓊森為例,受到推崇。

    多恩知識淵博,而本·瓊森的創作方式與多恩在他的詩行的粗野方面類似,而不是在他表達情緒的形式上。

     當他們的名聲高漲時,他們無疑有更多的效仿者,其數量遠比後世留名的要多得多。

    他們的直接繼承人,任何回憶起來都能記得的作者,有薩克林、沃勒、德納姆、考利、克利夫蘭和彌爾頓。

    德納姆和沃勒以改進我們韻律的和諧去尋求另一種方式出名。

    彌爾頓隻在他寫&ldquo驿站老闆霍布森&rdquo的詩行裡進行玄學詩風格的實驗。

    考利比彌爾頓改進了更多,使其有更多的情緒和音樂感。

    薩克林既沒有改進詩律,也沒有充滿奇思巧喻。

    時尚的風格主要由考利來保持,薩克林不能達到它,彌爾頓鄙視它。

     關于批評的看法,沒有例句是不容易理解的。

    因此,我收集了這類詩人寫作範式的例子。

    這些被他們自己和他們的崇拜者所稱贊的詩人及其作品,自有其顯著的特色。

     由于這類詩人也許更希望被崇敬而不是被理解,他們有時從學問的深奧處提取他們的奇思妙想,曲高和寡,普通詩歌讀者不會經常碰到。

    (《考利評傳》全文詳見《傳記奇葩》一書) ①指亞裡士多德。

     ②discordiaconcors,拉丁文&ldquo與不和諧和諧&rdquo,中文&ldquo和而不同&rdquo。

     德萊頓 約翰·德萊頓(1631―1700)也許可以恰當地被看作英國文學批評之父,因為他是教我們依據規則去判斷文學價值的第一位作家。

    在我們以前的詩人中,有位偉大的戲劇家①。

    他沒有什麼規則,僅依據生活和自然寫作。

    他的天才罕會誤導人,也罕會被人抛棄。

    其他詩人雖懂得遵從适當的法則,卻忽視了傳道授業。

     在伊麗莎白時代,韋伯和普特翰各自寫過《英國詩人的藝術》。

    人們不但可以從他們那裡學到一些這類規則,還可以從本·瓊森和考利的暗示中得到一些。

    然而,德萊頓的《論戲劇詩》是第一部論寫作技巧的系統、有價值的著作。

     一個人在對當前時代的英國文學形成自己的看法後,他返回頭來細讀德萊頓這個對話,不可能發現太多的知識和太多的教益新奇,可他能記住,批評的原則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彙總的這些規則,部分來自古代,部分來自意大利和法國。

    戲劇詩的結構,通常不為人所了解。

    觀衆歡呼鼓掌靠直覺,而詩人受歡迎靠機遇。

     一個實現他完整目的的作家,會在光芒中失去自己。

    這個看法不必再引起懷疑,證據也無須再去檢驗。

    對于一種普遍實踐的藝術,它的第一位老師已被遺忘。

    學問一旦流行普及,便不再是學問。

    當露珠從清新的田野裡呈現時,我們顯然能得到一些特别的外觀形象。

     要公正評價一位作家,我們要設身處地于他的時代,檢驗什麼是他同時代人缺少的,什麼是他能提供給他們的方式。

    這在現今極為容易,而在過去卻十分困難。

    德萊頓至少輸入他的知識,供給他國家之前所缺乏的,或者說,他僅輸入材料,用其技巧加工制造。

     《關于詩劇的對話》,是他最早的一篇評論。

    寫作時,他是一個膽小地追求名譽的候選人,因而,他相當勤奮,努力得到回報。

    當出名有地位後,他對公衆的敬畏度降低了―部分因為習俗,部分因為成功。

    在我們所有豐富多彩的語言文字中,很難找到一個論說,能如此技巧多樣地持續表現出彼此對立看法的可能性,如此充滿活力的形象,如此充滿光輝的解說。

    他以極大的精神和勤奮去鍛造英國戲劇家的形象。

    他對莎士比亞的評價,确立了作為熱情批評家的永恒範式,既無瑣細的精确,又沒誇耀的輝煌。

    朗吉弩斯對德摩斯梯尼關于馬拉松英雄的證詞予以奢華贊美,可是,這些贊美在德萊頓的評論前都已褪色,不再散發光芒。

    僅用少數幾行,德萊頓便展示出一個人物的個性。

    其理解力是如此廣博,其對極限如此好奇,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添加、裁剪和重塑的。

    在所有争相贊頌莎士比亞的文字中,莎士比亞的編輯者和敬仰者也未見有什麼更值得誇獎的論述,他們隻不過是對這個優秀&ldquo對話&rdquo進行擴大和改寫,把德萊頓的金塊改換為便宜金屬,雖然它更大塊,價值卻很低。

     在這方面,在所有其他同樣主題的文章裡,德萊頓的批評是以一個詩人眼光進行的批評。

    它不是一個呆闆的理論合集,也不是一個粗陋的錯誤檢查器,即便嚴格審查也不可能做到。

    它是一篇愉快而有生氣的評論,愉悅與教益結合,作者以他的創造能力去證實他判斷的正确。

    &hellip&hellip 散文是德萊頓偶爾創作的作品,僅得到中等的評價。

    他的名字被每個英語文學的培育者熟知而敬仰,因為他在精煉詩歌語言、改善精細情緒和調諧英國詩歌的韻律方面達到優秀。

     在經曆大半個世紀的強迫思索和韻律參差後,沃勒和德納姆已讓詩歌在接近自然與和諧方面有些進步。

    他們表明,當語句被分解為對偶句時,即使長篇詩的韻律也能讓人愉悅。

    詩歌不僅要韻律,還要安排音節。

     盡管他們做的不少,可誰能否認他們還是留下了許多未竟之業呢?他們的作品不多,他們思想的豐富理解力也不多。

    為建立規則、恰當地介紹詞語和思想,需要創作更多範式和更多樣闆。

     每個博學的民族,有必要把其語言劃分為學究語和通俗語,有莊重和平易、文雅和粗魯之分。

    相當大部分的俏麗風格,是從這個細緻的區别中産生的。

    我們僅有少數詩人有思想,贊同自然,而且他們原始正确的自然觀都在規則之内,可是,我們的作家們幾乎不知這些選擇的精緻。

    我們的語言表達方式,在他們面前呈現為一團困惑。

    每個詩人僅采取那些偶然機會所能提供給他的用語,滿足其表達目的。

     在德萊頓時代之前,沒有詩歌的用詞法,沒有一個體系,把日常用的俗語加以提煉,避免那些适合特别藝術的生硬術語。

    這些過于粗俗和生疏的詞語,挫敗了詩人構思的用意。

    對那些在小場合或喧鬧中聽到的聲音,我們不容易接受其強烈的印象和歡愉的意象。

    對那些幾乎陌生的詞,無論它們如何出現,若要引起人們對其關注,它們應能夠清晰地表達事物。

     那些能和諧組合的語詞,很少有人嘗試把它們從散文與詩歌中清晰地區别開來。

    我們過去幾乎沒有文雅用詞,或者說,沒有說話的花朵,如同玫瑰還沒有從荊棘中被采摘下來,又如不同的色彩尚未加入生動的描寫場景中。

     值得懷疑,沃勒和德納姆的偏見是否過分且長期流行,而這些在考利的捍衛下得到庇護。

    新的韻律學,一如所稱的,其建立要歸功于德萊頓。

    從他的時代開始,英國詩歌顯然沒有複歸到從前野蠻的傾向。

     我們語言的影響和理解力,出色地體現在我們對古代作家詩歌的翻譯上。

    法文的譯著似乎在絕望中放棄,因為我們一直不能以靈巧手法來翻譯。

    本·瓊森認為,有必要&ldquo詞對詞&rdquo地直接譯出賀拉斯的詩歌。

    他同時代的對手費爾姆卻說,以&ldquo行對行&rdquo翻譯,是不可或缺的必要條件。

    據說德萊頓稱桑迪斯②為上個世紀把散文改為韻文的最好譯者,因為他曾十分努力以原作同樣的詩歌韻律,來組編他英譯版《變形記》的每一卷。

    霍利丹沒有其他評價,僅表明他了解原著作者,很少關注用詞的堂皇富麗或韻律的肆意發揮。

    他翻譯的這些韻詩難以被稱為詩歌。

    不會有人出于自願去讀,也不會有人通過理解分析它們可以得到滿足。

    考利說,這類&ldquo複制者是奴性的種族&rdquo。

    他聲稱,堅持他的自由,如此冒失地伸展他的翅膀,以便遠離他的原作者③。

    德萊頓這種要保留并規定對詩歌自由翻譯的限制的看法,給我們翻譯提供了合理規則和典範。

     當語言被不同原則形成時,同樣的表達模式不可能在雙語中總是達到同等的精準典雅。

    當它們并列在一起時,最貼切的翻譯被認為是最好的。

    當它們有分歧時,應取其自然的軌道。

    當交流不可溝通時,應有必要滿意于那些相似對等的存在。

    因此,德萊頓說:&ldquo翻譯不應該如&lsquo意譯&rsquo(paraphrase)那樣松散無形,也不應該如&lsquo直譯&rsquo(metaphrase)那樣死闆。

    &rdquo 所有提煉的文字自會有它們不同的風格:或簡潔,或冗長;或高雅,或粗俗。

    在适當選擇風格時,應注重其構成的相似。

    德萊頓原則上要求譯者保持相似性。

    譯者要以作者修飾語詞的方式來顯示作者的想法,如同作者使用的是英語一般:粗犷雄偉處不應用詞柔軟,誇張的表象不應被降低遮掩,感性情感也不應表現出十分遲鈍。

    總之,一個譯者應該像他的作者,超越作者不是譯者的任務。

     這些翻譯規則的合理性,似乎得到充分的證實。

    觀察它們所産生的有效性是令人欣喜的。

    我不知是否它們被反對過,除了愛德華·舍伯恩爵士④外。

    這個人的學問比他詩歌上的能力大,更适合傳遞其内容而不是塞涅卡⑤的精神,以介紹他的三部悲劇譯本來為&ldquo直譯&rdquo辯護。

    賀拉斯的譯著權威⑥,新譯者會引用他來捍衛他們的翻譯。

    愛德華爵士通過合理解釋,已從他們那裡吸取到一些技巧,可支持它的理由不是作者賀拉斯本人。

    &hellip&hellip 據說蒲柏評價德萊頓的作品,&ldquo比起任何其他英語作家所能提供的範例,他能從其作品中選出每種詩歌的最好範本&rdquo。

    也許沒有一個民族能産生這樣一個作家,他以各種範式來豐富我們的語言。

    我們感激他,不僅是我們在改進措辭,也許還因為我們完善詩律,精煉用語,更多是因為我們能細膩地表達情緒。

    我們依靠他,學會自然地思考,強烈地表達。

    盡管戴維斯對在他之前的押韻詩有猜測,卻堅持德萊頓是參與争辯詩歌原則的第一人。

    他向我們表明一個譯者自由的真實界限。

    關于羅馬帝國的一個說法,這個被奧古斯都确認的一句簡潔比喻,可用來比作由德萊頓最初想讓英國詩歌更精美的前景:他以小磚塊建立起地基,卻留下了大理石建築。

     ①指莎士比亞。

     ②桑迪斯(GeorgeSandys),奧維德《變形記》譯者。

     ③考利譯品達的《頌詩》,以&ldquo模拟(imitation)&rdquo譯法自由發揮。

     ④愛德華·舍伯恩爵士(SirEdwardSherburne),英國詩人,塞涅卡作品譯者。

     ⑤塞涅卡(Seneca),古羅馬悲劇作家。

     ⑥指本·瓊森,提倡直譯。

     艾迪生 約瑟夫·艾迪生于1672年5月1日生在米爾斯頓。

    他的父親蘭斯洛特·艾迪生,當時在威爾特郡附近安布羅斯本教區任主教。

    他出生時體質虛弱,幾乎不可能生存,當天就接受了基督洗禮。

    在接受通常的家庭教育之後,他先是在安布羅斯本受到奈什先生的指教,後來在索爾茲伯裡得到泰勒先生的關懷。

    在早年教育中,他父親的個性也給他虔誠方面留下強烈印象。

    這種假設是合情理的。

     對一位著名文學家,不提到他的學校或老師是一種曆史的錯誤,這個錯誤會令人惋惜地抹殺掉真實的名譽。

    因此,我要追溯他受教育的全過程。

    在1683年,他剛滿十二歲。

    他父親成為利奇菲爾德(約翰生的家鄉)的主教,全家随父親自然都搬遷到了新地區。

    我認為,有段時期,可能不很長,他從學于蕭先生,也就是當時利奇菲爾德學校的校長,已故彼得·蕭博士的父親。

    關于他的傳記沒有提到這段間隔期,我僅是從一個&ldquo把門&rdquo的故事中得知的。

    當我還是孩子時,什羅普郡的安德魯·科貝特告訴了我這個故事。

    他又是從他叔叔皮戈特先生那兒聽說的。

     &ldquo把門&rdquo是很荒誕的行為。

    許多學校都有這種習慣,直到上個世紀才取消。

    男孩子們在學期快結束的放假前,顯得無拘無束,多了些使壞的性情。

    有些天,在正常下課時,他們會占據學校,守住學校的大門,從窗口向他們的老師發布挑戰。

    在這種情況下,老師們隻會一笑了之。

    如果傳統習俗可靠的話,老師常會盡力壓制或襲擊這種調皮搗蛋的守衛部隊。

    當皮戈特是學生時,老師被阻攔在校門外。

    他說,整個惡作劇是由艾迪生一手計劃和操縱的。

     為了更好地判斷這個故事的可靠性,我已了解到他是什麼時候進入查特學校的。

    由于他并不在那些對建校有貢獻的人之中,所以注冊記錄沒有收錄他的名字。

    他可能是從索爾茲伯裡或利奇菲爾德轉到查特學校的。

    青少年時期,他在埃利斯博士的指導下進行學習。

    理查德·斯蒂爾伯爵在與艾迪生創辦《旁觀者》時建立親密友情,他們一起合作,合作成果也有很完整的記錄。

     這個值得特别贊美的友誼應歸功于斯蒂爾。

    愛一個對自己無威脅的人并不困難。

    艾迪生從不把斯蒂爾作為自己的競争對手。

    可斯蒂爾承認,他習慣于生活在艾迪生這位天才的支配下,總是極為尊重地提到他,卑恭地奉承他。

     艾迪生知道自己的名譽,并不總是克制自己,有時向他的崇拜者表現自己,可他不會有遭到反駁的危險。

    他的嘲笑能讓人容忍,沒人加以抵制或怨恨。

     這類打趣譏笑還不是最糟糕的。

    斯蒂爾慷慨輕率,十分虛榮,總是不能擺脫貧困。

    他常在十分緊急且最倒黴的一刻向朋友借一百英鎊,也許根本沒有還錢的打算。

    可是,艾迪生似乎對這一百英鎊另有想法,為拖欠感到急躁不安,會通過法律效力追回他的欠款。

    斯蒂爾敏銳地感覺到他債主的冷酷無情,但他的情緒是懊惱而不是憤怒。

     1687年,艾迪生進入牛津女王學院學習。

    1689年,他偶然熟讀一些拉丁文詩歌,得到蘭開斯特博士的賞識贊助。

    蘭開斯特博士後來成為牛津女王學院的院長。

    通過學院的推薦,艾迪生被選為莫德林學院拿津貼的學生。

    這是當時社會對那些在其他地方被稱為學者的一類人的命名:年輕人享有建校者的恩惠,以便能成功地繼承那些退休前輩的空缺位置。

     在那裡,他繼續學習詩歌和文學批評,首先在拉丁創作中漸露頭角。

    這方面确實值得特别贊揚。

    他沒有限制自己去模仿任何古代的作家,而是從一般的語言中形成自己的風格,例如,認真地細讀那些偶然得到的不同時代的作品。

     他的拉丁文創作似乎在很多方面都表現出他的個人喜好。

    他出版了一個兩卷本的《拉丁文詩歌選》。

    也許是為了方便,他把自己所有的拉丁文詩歌都放了進去,《和平的詩》排放在首位。

    他後來把詩歌集獻給布瓦洛。

    據蒂克爾說,布瓦洛&ldquo當時正為英國詩歌天才構思一種概念&rdquo。

    最為人熟知的是布瓦洛曾淺薄粗暴地攻擊現代拉丁文。

    因此,人們對布瓦洛的職業成就肯定,與其說是認可他,不如說肯定他這些行為方式的影響。

     艾迪生有三首拉丁文詩:《矮人和起重機的搏鬥》《氣壓計》《保齡綠》。

    就主題而言,他也許不敢用自己的語言①來寫。

    當事情很微小或一種死去的語言很貧乏時,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什麼是平庸的,因為沒有什麼是熟悉的,用拉丁文寫作卻能提供極大的方便。

    借助于羅馬人那些醒目崇高的音節,作家常常對讀者,也對自己隐瞞了貧乏的思想和創新的缺陷。

     在二十二歲那年,他向德萊頓獻出幾首詩,第一次表明他英語詩歌的創作能力。

    後來,他把《第四田園詩:蜜蜂》的絕大部分翻譯出版。

    在這之後,德萊頓說:&ldquo我後來的蜂巢難以成為蜂房了。

    &rdquo 與此同時,他為德萊頓所譯的維吉爾的幾部書作了有争議的序言,寫了《論田園詩》。

    這些文字幼稚、膚淺、無教益,既無學者的智慧,也無批評家的深刻。

     他接下來創作的詩歌富有英國詩人的重要個性,題獻給亨利·薩謝弗雷爾。

    艾迪生此時如果不是一個詩人,也是一個寫韻文的作者,正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他在《雜記》上發表了關于維吉爾的田園詩的部分評論,和關于女王瑪麗的拉丁文贊頌詞。

    這些詩文反映了對所有友誼的贊美,可後來這些友誼,在一個方面或另一個方面,因為集團派系鬥争,顯得相當脆弱。

     他的詩歌反映出一種很自信和很有特色的斯賓塞風格,可他從未讀過斯賓塞的作品。

    因此,批評家的判斷有時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有必要讓讀者知道的是,這時康格裡夫把他介紹給蒙塔古―一個财政部的大臣,艾迪生開始學習官場術,把蒙塔古作為詩人列入考利和德萊頓的名單中。

     根據蒂克爾說法,受蒙塔古先生的影響,同時結合他自己自然中庸的本性,艾迪生改變了最初進入神職工作的自我打算。

    蒙塔古認為,從事公民服務業的人腐化堕落,是因為他們沒有受到開明教育。

    蒙塔古還宣稱,盡管他是教會的一個敵人,但除了制止艾迪生加入,他不會做任何損害教會的事。

     不久之後,1695年,艾迪生寫了一首詩獻給威廉國王,同時用韻詩向薩默斯伯爵做了介紹。

    威廉國王對典雅文字或文學不感興趣,他關心的隻是戰争。

    然而因大臣們的推舉―這些大臣的偏愛與他很不同,國王在沒任何其他意圖之下表現出自己對詩歌的慷慨贊助,艾迪生同時得到了薩默斯和蒙塔古的關照。

     1697年,他的拉丁文詩歌,出現在《裡斯維克條約》簽署的和平時期,他将之題獻給蒙塔古。

    史密斯後來稱之為&ldquo自《艾尼德》②以來最好的拉丁文詩歌&rdquo。

    對這個稱頌雖不必嚴格地去檢查,可它活潑有力和典雅精緻的出色表現卻是不能否認的。

     由于沒有在公共部門任職,他在1699年得到了每年三百鎊的津貼。

    因此,他有能力并有機會去旅行。

    他在布盧瓦居住了一年,也許為了學習法語。

    他之後又繼續到意大利,用詩人的眼光觀察那裡的一切。

     他以輕松的方式旅行時并不算偷懶。

    他不僅收集對這個民族觀察的資料,而且抽空寫了《勳章的對話》和《卡圖》的前四幕。

    至少,據蒂克爾所說是如此。

    或許,他隻是收集材料,構思他的計劃。

     無論他在意大利做了其他什麼事情,他給哈利法克斯伯爵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被認為在他詩意的創作裡,如果不是最崇高也是最文雅的作品。

    兩年之後,他發現有必要趕緊回家。

    如斯威夫特告訴我們的,他當時因為沒有收到彙寄來的津貼,窮困潦倒,被迫成為一個旅遊團的導遊。

     艾迪生返回後,出版了他的《旅行記》,把它題獻給薩默斯伯爵。

    由于他停留在國外的時間很短,他的觀察僅是根據匆忙的巡視,主要是把國家目前表面的現象與羅馬詩人的描寫做一比較。

    從羅馬詩人那兒,他做了事先收集的準備。

    如果他知道這類集子早已被意大利作家出版過兩次,他便能排除這些寫作困難。

     在他書裡,最引人注目的篇章是關于聖馬力諾共和國的詳細描寫。

    許多章節,說起來沒有提出非常嚴厲的批評,也許是回國後才寫的。

    他以語言的文雅和散文詩歌的多樣性赢得了讀者。

    他的書盡管有一陣被忽視,卻适時地受到公衆的喜愛。

    在它重印以前,原書價升了五倍。

     他在1702年返回英格蘭,開始表現出吝啬,證實了他那已減輕的生活困難依然存在。

    因為他發現,他的老贊助人已失去了權力。

    他因此有一段時間完全自由自在,醞釀自己的思考。

    一個人的思想如此活躍,給人理由相信,他沒有損失任何時間。

     他受到忽視或無所事事的時間不算太長。

    布倫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