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 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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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飛驚驚。
狄飛驚一驚而起。
一驚而掠。
一驚間,已避過一劍。
這招避得潇灑利落,連無情也叱了一聲:“好:“ 可惜,一劍才過,第二劍又至! 一見這一劍,狄飛驚隻有浩歎。
戚少商卻發出了半聲呻吟。
——因為他看見了自己的劍法: 一種背叛命運的劍法。
——那原是他獨特獨創的劍法,而今卻在關七手上使出來,活像是天生就是他所創的劍招一樣。
遇上這樣子的情形,遇上這種天生戰狂,你教戚少商除了呻吟之外,還能說什麼? 還能做什麼? 狄飛驚沒接這一劍。
但他卻(及時也适時地)反攻了一招,用的是語言。
——他不是用手用腳用兵器,甚至連招式也不用,他隻用一句話“反攻”。
他的“武器”是問題: “你記得小白嗎?” 關七一怔,劍放緩了,招也慢下來了。
狄飛驚繼續道:“小白就是雷姑娘。
” 這句話,一聽,大家都心裡豁然。
——“小白”原來就是雷純,這點不算大意外,因為關七既在神智未複時天天吟看“小白”,而今一旦稍為清醒,又發狂似的要找“純兒”,那麼,“小白”很可能就是“雷純”,更何況,“純”和“白”本來就是很相近的兩個字,所以,它所代表的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女子。
——同一個關七所喜歡、鐘情乃至深愛的女子! 隻聽狄飛驚又道,“雷姑娘是我們堂裡的代總堂主,我是她部下,我維護她還來不及呢!可是,而今小白卻給人逮去了。
”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一頓。
果然關七厲聲喊問。
“誰!?誰把她抓去了——!?” 狄飛驚這時才說:“有誰能随便抓人?——當然是刑部的人。
” 他說着的時候,便望向朱月明。
他甚至不必用手去指。
他已不必。
他一旦提起“刑部”兩個字,大家自然都望向朱月明。
——這個人幾乎已代表了刑部。
他本身就是“刑總”。
刑部就是他的。
他就是刑部。
然後狄飛驚又說:“小白已給他們抓去了——你說雷純姑娘會落在誰的手上?” 他問出了這句話的同時,關七也已揮出了他的劍。
向“笑臉刑總”: 朱月明。
——現在,一向笑态可掬、笑容滿臉的朱月明,可真是說什麼都笑不出來、擠也擠不出一了點笑意來了: 劍至。
劍青。
劍也把他肥肥白白胖胖嘟嘟肉墩墩的臉映青。
——甚至變綠。
他的确連眼都綠了。
他的确沒料到關七會突然找上他,就為了狄飛驚的幾句話。
他剛才還好好的在這幾隔山觀虎鬥,可是,才不過是隻幾句話間,一切都變了: 他已經深陷危境之中。
——他已惹上了這戰狂的大忌。
這半魔已找上了他。
——以一種不死不休的憤慨! 狄飛驚用活“轉移視線/目标”的這一招,很是用了點技巧: 由于關七已給“雷純”下落的事,從狄飛驚身上又轉落在楊無邪身上,且又從楊無邪身上再轉爾回狄飛驚身上,狄飛驚若再用這同樣的方法“轉贓”到别人的身上,關木旦便可能不一定會信。
一旦不信,必定更狂。
他一發狂,那就椎也制他不住,敵他不過。
是以,狄飛驚先提出“小白”的下落。
——“小白”是關七一向對雷純的“昵稱”。
這種事,别人許或難以得悉,但狄飛驚因身份、地位、人事各種方便,自然就瞞不過他。
他當然知道。
而且還在這危急關頭,運用了出來。
他如果對關七故技重施,說是楊無邪抓了雷純,關七可能不信。
——他隻是癡,不是傻。
一他不過狂,并非蠢。
所以他先來個“轉折”。
他說是“小白”,不說明是“雷純”。
然而在關七心裡,“純兒”就是“小自”。
他為小白而癡。
他因純兒而狂。
然後他把這“燙手山芋”,扔給了朱月明。
他當然不願得罪朱月明,但他已收到蔡京對“六分半堂”暗中下的指令: 清除朱月明。
——為什麼蔡京要鏟除朱月明?他不是曾把朱月明當作他手下爪牙,利用“刑部”作他的劊子手和走狗嗎? 确曾有過這樣的日子。
可是現在已不一樣了: 時遷,世移,人變遷。
蔡京失權罷相,表面隐退,不間朝政,事際上仍晴權在握,他私下檢讨思省,覺得朱月明立場閃縮不定,在皇帝動意罷免他的重要關頭,朱月明不但不為他出面圓說、求情,還在有意無意間向諸葛先生靠攏,使他當時的處境更加兇險,孤立。
蔡京的記憶力很好。
他是不會忘掉這些事的。
所以,等他覺得天子逐漸息怒,不記前事,對他的事已漸寬懷,就知道複出之期,已不算大遠矣,他馬上就布署重新主政的種種措施: 其中一項,是換掉“刑部”的主腦兒 朱月明。
——他打算以任勞任怨替代朱月明的位置。
他覺得任怨比朱月明聰明。
最重要的是更加聽話。
何況,還有任勞牽制任怨。
所以,他暗中向“六分半堂”發出指示,必要時可“清除”朱月明。
就算“六分半堂”本身的決策,按照雷純的旨意,也是要“掃除”朱月明這個障礙,原因是: 近日,朱月明自從熏香閣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