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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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之相符者乎不必時與地與人與往來眺望之相符而以彼嫓此以此俪彼不知者歎杜陵該博人所應有不必不有而不知其纂裁之妙譬之匠者雜楩楠杞梓為器渥沐砥礲不聞求器者之仍歸工于山與澤也紅女倚繡床抽青黃而妃紫緑串颦而五組之間或規矩圜方紝圖織字窮天地之能極知慮之巧而猶謂躬桑之婦之能經營繭缲之禦之可以嬗譽則非理也第自牧雖遠遊宜亦不必有所遣而前人以遣心而為之今人不必有所遣而更上之倘他日者予所創翻詩諸法幸傳人間則世豈無相習更上如集詩者然則予亦何遣矣 中州吳孫庵詞集序 今人不必不勝古人而今之人有言勝古人者則姗笑之不惟姗笑之而已且從而诮之讓之即幸而遇知之者以為是果能及古人者也而人之視之仍不啻如今之人人無不以闾巷之人視予者則知予之本不能逮古人也而予之視今之人亦未敢有踰于今人者是豈予之識無以越于今人之卑卑者乎抑亦天下果無人而無有當于古人之賢名也若予見吳君則不然予初見吳君常人耳既而知為非常人又既而歎為可及古人顧為古人易為今人難古人傳文一體耳今則必具體古人具體不具善也今則必具體而善古有詩無詞唐有詩亦有詞然如無詞者宋則有詞而無詩今有詩者必有詞即不必具善乎然亦未嘗不與善相期也吳君善為詩複以其餘者為詞詞又善因為之序之而記予之得遇古人者如此若夫宋人以詞傳若張先若秦觀若周若柳若晏同叔皆不善他體歐陽永叔蘇子瞻即善他體矣歐詞不減張而小孫于秦蘇則遂有起而诮之者吳君雖為其難與然安見難者之必不勝于易者與 雲間蔣曾策詩集序 昔之為詩者嘗有為正變之說者矣正居其一而變居其九蓋紀治之音少憂離之什長也然則幽平以下之為詩多矣乃說者又謂自陳靈降而變風息夫定哀之治不登于古陳靈之亂有踰于昔然而又無詩何與昔天下之為詩恒少矣崇祯之末言帖括者詩不工然亦無正言詩者華亭陳卧子先生遂與其同黨言詩當是時先生仕吾郡漳州黃宗伯過之偕吾郡士人登會稽山顧座中賦詩無能者即他日索之座之外無能者維時則竊觀先生座中有所謂杜陵生者先生每指之稱能詩焉乃不十年而郡之以詩與人争短長高下诟讦攻辨者齗齗如市迄于今又不下十五年而郡之言詩者仍少即向之诟辨不已者亦複稍稍謝不敏去蓋詩之為言始于志而發為詞無所于在心不可也必怫鬰焉而不得已也此如濕之蒸於錡而燎之抑于陶夫然後發為言詞而又懼其遺于才也不然懼其乖物也不然其所?者非其文而其所形者非其義也其所?與所形義以文生文以義行矣向之所為不乖于物者度物類事無所谲計而不足與風也已足與風錐角重刻繩懸以綴非溫平其教容好其量也夫如是則亦已矣求之為已過矣又以為未極于宮與徵也其弦不可歌其石不可和也調之窳聲之訛也由是而天下之能之者鮮矣予昔交杜陵愛其言詩然不相見者且十年也今既見杜陵而讀杜陵詩稱善及其既也又讀杜陵之子曾策詩又稱善夫天下之望治亦久矣治極于亂而無詩或亂進于治而又有詩然以天下之所必不能者而杜陵父子獨能之是豈華亭文物固自有殊抑陳先生之為教有未渝抑亦杜陵生家學原有得之于深者而使之然耶吾聞離騷之興遠異風詩乃說者又以為變風之息則離騷實繼之其旨谲詭而恉不淫其文奇而其才可以怨向者杜陵稱予詩謂情文流靡有似離騷而吾亦謂杜陵父子其寄物肆志大者得之正則次亦不失王褒劉向之徒夫離騷變詩也然變而不失其正故正之變而詩亡變之變而離騷亦亡然則曾策亦持其不變者而已矣 毛稚黃東苑詩鈔序 東苑詩鈔者稚黃集中之一編也稚黃編文不一時複不一類各見指趣而此以苑名識所居也稚黃讀書東園矣東園者宋東苑也東苑之詩有雲城東東苑潮鳴寺者其地風物蕭澹而人習樸可以懷古稚黃樂之故其詩不盡賦東苑然為東苑所賦詩即東苑名焉稚黃達於詩而能工研辯風雅覃析豪末要其才分詄絶足以神明其萬矱而淩厲於法故随境所得驅遣百有雖體非一緻而情同可安沈約稱王筠詩彈丸脫手不為過矣古文耐創始不好沿襲每有标寄必緣物造情因時設旨不詭随于人而損益經心使讀者得以進觀其志意之所存特前人多言苦吟即偶爾着書辄閉戶深思絶慶吊酬酢襍置筆墨?其所着裁數篇耳今稚黃卧病有年曆盛夏衣重裘口語喑喑而集中諸編分班列部其為朝成而暮遍者且犁然也今人不如古彼亦嘗誦吾稚黃詩哉 曆下張童子集序 予與張黼遇淮上黼世家子也其先相國有文名黼述之不愧世家子然吾獨序黼所為文耳及讀黼子童子文則黼又作之者也童子又述之益複不媿世家子異哉其相繼而能文若此古有雲醴泉無源芝草無根豈其然乎予與杜陵生友善其次子聖童也今少長矣予每憶其人并欲詢其所為文而張子與杜陵友張子之子亦即與杜陵之子友子讀童子文如見杜陵之子即如見杜陵之子文異哉其友朋之相契而能文又若此童子數月識之無數歲屬對近十餘歲而文集成凡此者與杜陵之子同繼此以往則不敢量矣異哉吾不能以量張子者量其子吾又安敢以不能量杜陵之子者量童子乎 西河集卷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