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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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開始就能掀起軒然大波,媒體會用頭版來詳細報道。

    還有些事情開始時平淡無奇,隻會出現在普通小報的角落,但是隐藏着驚天的秘密。

     麥格雷坐在窗前享用妻子準備好的早餐。

    八點半,天空一片陰沉,各家各戶都亮着燈。

    也許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麥格雷覺得頭昏腦脹。

     窗戶上還殘留着一片片小冰晶,他想起小時候在這些小冰晶上畫圖畫和字母,每次小冰晶刺入指甲時,他都會有一絲憂傷的喜悅。

     透過窗戶可以隐隐約約看到大街對面的房屋和倉庫。

    上一次下雪是三天以前。

    雪停之後,氣溫驟降。

    而今天天空又似乎飄起了雪花。

     &ldquo你會不會太累了?&rdquo &ldquo再喝一杯咖啡就好了。

    &rdquo 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個人的身影一直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他們到底為什麼去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診所就診?帕爾東一眼就覺得不同尋常的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麥格雷一生中接觸過無數這樣的人。

    他們随心所欲地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搭乘飛機對他們來說就像别人搭乘地鐵一樣稀疏平常。

    這些人出入世界各地的豪華酒店,無論是在哪裡都有自己固定的習慣和朋友。

    在旁人眼裡,這些人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更是一種生活習慣,或者說生活态度。

    也許生活在那個世界的人還有一套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價值觀吧。

     麥格雷和這些人打交道時總會覺得很不自在。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每次發火是因為事情本身,還是出于嫉妒。

     &ldquo你在想什麼?&rdquo &ldquo什麼也沒想。

    &rdquo 他有點雲裡霧裡的感覺。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把他吓了一跳。

    差一刻鐘九點。

    是時候趕緊穿衣上班了。

     &ldquo喂?&rdquo &ldquo我是盧卡斯&hellip&hellip&rdquo 盧卡斯的值班時間快結束了。

     &ldquo老闆,剛剛接到十四區馬尼克警長的電話&hellip&hellip蒙蘇利公園附近一家私人住所有人遇害&hellip&hellip遇害人名叫納烏赫,黎巴嫩人&hellip&hellip保姆八點打掃房間時在房間内發現遇害人的屍體&hellip&hellip&rdquo &ldquo拉伯特到了嗎?&rdquo &ldquo我覺得他應該正在上樓&hellip&hellip等一下&hellip&hellip沒錯,是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叫他派車來接我&hellip&hellip告訴馬尼克警長我馬上趕到&hellip&hellip你現在可以休息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謝謝老闆&hellip&hellip&rdquo 麥格雷一直小聲嘀咕着: &ldquo納烏赫&hellip&hellip納烏赫&hellip&hellip&rdquo 又是一個外國人。

    昨晚的那兩個一個是荷蘭人,一個是哥倫比亞人。

    現在又多了一個黎巴嫩人。

     麥格雷太太問他: &ldquo又出事了?&rdquo &ldquo好像是一起犯罪事件,在蒙蘇利公園附近。

    &rdquo 他套上大衣,裹上圍巾,拿起帽子。

     &ldquo你不等拉伯特來接你嗎?&rdquo &ldquo我想先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rdquo 拉伯特到時,麥格雷已經站在人行橫道上靜候多時。

    麥格雷看到拉伯特的黑色小汽車,馬上上車。

     &ldquo你有确切的地址嗎?&rdquo &ldquo是,老闆。

    是公園裡最後一處别墅,那座别墅還帶着一個花園。

    老闆,您昨晚是不是沒睡好?&rdquo 交通并不暢通。

    随處可見抛錨的汽車。

    行人更是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

    塞納河上一片深綠色的幽靜,水面上的冰塊随着河水慢慢流動。

     他們停在一個一層是落地窗的建築物前。

    從外觀上看,這房子應該是一九二五到一九三〇年間蓋的老房子。

     協警看見麥格雷警長,打開鐵門上前迎接。

     兩個人跟在協警後面,穿過一個隻有一棵樹的光秃秃的花園,又上了四級台階。

    另一名警察正站在走廊下等着他們。

    四個人一起走進一個小房間。

     馬尼克正在和幾個同事商讨對策。

     馬尼克身形瘦小,臉上一大把胡子。

    麥格雷和他認識已經二十多年了。

    握手之後,馬尼克給他指了指桃木辦公桌後面的一具屍體。

     &ldquo是一名叫路易·布丹的保姆早上八點五分打電話報警的。

    她住在附近的聖歌德街。

    &rdquo &ldquo納烏赫是什麼人?&rdquo &ldquo菲利斯·納烏赫,四十二歲,黎巴嫩人,無業,六個月前才搬到這裡。

    房子的主人是畫家,幾個月前去了美國,臨走前把這套房子連家具租給了他。

    &rdquo &ldquo您到的時候窗簾是開着的嗎?&rdquo &ldquo不是&hellip&hellip窗簾一直都是關着的。

    您看到了,這是有保暖作用的厚窗簾。

    &rdquo &ldquo醫生沒來嗎?&rdquo &ldquo一位社區醫生剛剛來過,确認受害者已經死亡。

    不過這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剛剛在等您過來時,我已經通知法醫過來驗屍。

    &rdquo 麥格雷轉身和拉伯特說: &ldquo打電話給莫爾斯,讓他馬上帶司法鑒定人員過來。

    這裡應該還有些蛛絲馬迹。

    你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小酒店或者公共電話亭&hellip&hellip&rdquo 他脫下外套。

    一整夜的折騰讓麥格雷有點眩暈。

     房間很大。

    地闆上鋪着一層厚厚的天藍色地毯。

    家具的擺放看上去不和諧,但是一看就很有品位而且價值連城。

     麥格雷慢慢靠近死者,發現他手下面有一個銀色相框,相框裡裝着一張照片。

     相片裡有一個年輕女子,金色頭發,看上去郁郁寡歡。

    她身旁是一個三歲左右的女孩,膝下還有個一歲左右的嬰兒。

     麥格雷眉頭緊鎖,拿起相框端詳起來。

    照片裡那個女人左眼到耳朵之間也有一道兩厘米的傷疤。

     &ldquo這是他妻子?&rdquo &ldquo我猜是。

    我在人口記錄中查過。

    她叫艾維麗娜,出生在韋默斯,祖籍荷蘭。

    &rdquo &ldquo她在嗎?&rdquo &ldquo不在。

    保姆來敲門,沒有人應答。

    保姆推開門後,發現屋裡一片混亂,床鋪沒有鋪開&hellip&hellip&rdquo 麥格雷俯身先看看蜷縮的死者的面容,但是隻能看到一半。

    不用做專業的鑒定,隻要看看藍色地毯上那一攤血迹,便可以确定死者定是被子彈射中喉部動脈,失血而死。

     納烏赫身材不高,微胖,下巴留一小撮棕色的胡子。

    頭頂已經有些脫發。

    左手帶着一枚非常精緻的婚戒,右手搭在喉嚨上,像是希望給自己止血&hellip&hellip &ldquo還有誰住在這裡?&rdquo &ldquo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