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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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說他的小貨車裡面當時還坐着另外一個人。

     &ldquo再來一瓶?&rdquo 查理笑着問大家。

     &ldquo有需要的話,會和您說的。

    &rdquo &ldquo随時聽候您的差遣!&rdquo 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隻有一直說個不停的尤戈沒有注意到這樣的變化。

    老闆和顧客之間,頻繁的眼神交流直指這位新來的陌生人。

     普萊斯謀殺案發生在僅四十英裡之外的地方,廣播裡繼續講道,兇手可能已經攔下别的車逃之夭夭了。

     櫃台旁邊的牆上挂着一部電話機,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堂而皇之地去用它。

     &ldquo我覺得我要回家吃飯了,&rdquo傑夫·桑德斯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家一眼,如是說。

     &ldquo請留步,我再請您喝一杯。

    &rdquo 查理更願意自己來處理這件事。

    查理倒好酒後,轉身走進廚房,好長時間沒有出來。

     廚房後面有一扇對着巷子的小門。

    查理回來了。

     在這樣的時刻,要保持平心靜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幸好酒吧裡有一群人正在玩骰子,查理可以名正言順地把眼光轉向他們。

     查理差遣店裡的夥計去通風報信了嗎?很有可能。

    但他也可能是去裡面拿手槍,因為他白色圍裙的一個口袋上有一塊明顯的突起。

     他看起來很滿足,正在輕輕地吹口哨。

     &ldquo我想作為店主請您喝一杯,您不會拒絕吧?&rdquo 查理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點害怕。

    因為陌生人瞪着雙眼緊緊地盯着他。

    陌生人是不是已經猜到他剛才到廚房做什麼了?他厚厚的紅唇上清楚地寫着不屑。

     &ldquo您如果非要請,給我拿瓶啤酒。

    但我沒有和您要過什麼。

    我從來沒問任何人要過任何東西。

    &rdquo &ldquo包括問路嗎?&rdquo 查理擔心這樣太直接,針對性太強。

     &ldquo包括沒有問别人可不可以搭車!&rdquo 這幾個詞,那麼平靜,那麼理智,卻那麼讓人毛骨悚然。

    一瞬間,除了尤戈,所有的一切都凝結了。

    大家呆呆地坐着,笨拙地繼續着之前的動作。

     &ldquo威士忌?&rdquo &ldquo啤酒。

    &rdquo 查理并沒有比陌生人高大,或許還比他矮一點。

    查理很胖,秃頂,前臂上鋪滿黑色的汗毛。

     &ldquo您計劃在這裡長居嗎?&rdquo &ldquo還不清楚。

    &rdquo &ldquo夏天這裡風景很美,雖然制革廠有點煞風景,不過冬天一般都很不好過。

    &rdquo 查理像是為了講話才講話,時不時看一眼時鐘或者聽聽路上的腳步聲。

     查理聽到警鈴時,臉突然變得煞白,手不自覺地滑向圍裙的口袋裡。

    他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他沒有想到在這幾分鐘裡會不太安全。

    他以為警長應該很聰明很低調地來。

     &ldquo看!&rdquo尤戈不太真實的聲音傳來,接着他那裡好像有人打起來了。

     警笛聲呼嘯而來,越來越近,在酒吧門口猛地停住。

    接着開門聲、腳步聲傳來,凜冽的空氣撲面而來。

    布魯克斯握着一把手槍,走在前面,後面還緊跟着兩個警察。

     陌生人在這段近乎永恒的時間裡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來的位子上。

    煙還在下嘴唇上,兩隻又短又胖的蒼白的手放在膝蓋上。

     &ldquo是他嗎?&rdquo布魯克斯拿手槍指着陌生人問道。

     布魯克斯問的是查理,是誰報的警已經很清楚了。

     兩位陪着警長的警察轉過身去站在陌生人兩邊。

    警長使了個眼色,兩人馬上對陌生人進行搜身,确定他沒有武器。

     &ldquo在我的家鄉&hellip&hellip這樣的場景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rdquo尤戈從長闆凳上下來,準備開始長篇大論。

     陌生人終于露出含義不明的笑容。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靜靜地坐着。

     警長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ldquo跟我去趟警署。

    &rdquo &ldquo如果我願意的話,是吧?&rdquo &ldquo不願意也得去。

    &rdquo &ldquo除非我願意。

    現在酒吧還沒有關門,而且我既沒有犯罪,也沒有違反這家酒吧的規定。

    &rdquo 他的聲音有點沉悶,話裡有話,就像小孩的哭聲,讓人毫無緣由地感到不快。

     &ldquo他說得對。

    &rdquo尤戈插話。

     大家默默地看着尤戈。

     &ldquo這裡不是争吵的地方。

    &rdquo布魯克斯不太自然地嘟囔道。

     陌生人從口袋裡掏出零錢,數過之後把啤酒錢放在櫃台上。

     随後他從長凳上滑下來,扣好大衣扣子,拿起手提箱,戴好帽子。

     他還是以他特有的步子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出酒吧。

    走在他前面的一位警察上前擰開門把手。

     陌生人像雪花一樣,慢慢地消失在接口。

     他出門的時候,毫無感情地對酒吧裡的人說: &ldquo一會兒見!&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