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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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次愛。
他還沒有睡過保姆。
以前的保姆全都年紀太大,而且一臉愁容,一副全世界都欠她們似的怨婦表情。
天邊那一道黃暈已經散開,天色漸亮。
雨也停了。
他看見幾日不見的晴天。
巴黎聖母院的輪廓也清晰可見。
誰要給他打電話來着?他很少想到這個問題:誰要給他打電話。
不過他記得這個電話很重要,他答應過對方要在家等着。
屋裡傳來熟悉的咖啡香氣。
米娜應該不知道他用那個藍色杯子喝咖啡吧?那是他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的咖啡杯,比一般杯子大三四倍。
阿蘭走進小廚房。
米娜似乎知道他是來找别的東西。
她一點也不驚慌,轉過身來看着他。
他打開壁櫥。
&ldquo這是我的杯子,每天早上用它喝咖啡。
&rdquo &ldquo好的,先生。
&rdquo 為什麼她總是要忍住笑呢?人們和她說什麼了?人們肯定和她說什麼了。
成千上萬的人們最近都在談論他。
&ldquo我馬上給您端過去。
&rdquo 她看見阿蘭撚滅一支煙。
屋裡滿是煙草熏人的氣味。
&ldquo您昨晚沒有睡好吧?&rdquo 他做了個是的手勢。
&ldquo她還在睡吧?&rdquo &ldquo您怎麼知道有人在我房裡?&rdquo 她從角落裡找出一隻橙色的緞面細跟鞋。
&ldquo應該有兩隻吧?&rdquo &ldquo我覺得是。
&rdquo 她笑了。
&ldquo太好笑了。
&rdquo &ldquo有什麼好笑的?&rdquo &ldquo沒事。
都是您。
&rdquo 阿蘭被嘴邊的咖啡燙着了。
&ldquo您多大了?&rdquo &ldquo二十二歲。
&rdquo &ldquo您來巴黎很久了?&rdquo &ldquo隻有六個月。
&rdquo 他不敢問她這六個月來做了什麼。
不過她選擇保姆這個職業讓阿蘭很驚訝。
&ldquo您真的隻是早上需要我在這裡工作嗎?&rdquo 他聳了聳肩。
&ldquo我無所謂,您呢?&rdquo &ldquo我想找一份全職工作。
&rdquo &ldquo可以。
&rdquo &ldquo您會付我兩倍的工資嗎?&rdquo &ldquo您願意的話。
&rdquo 他終于可以小口小口地喝咖啡。
剛開始的時候,他差點吐出來,不過後來他的胃慢慢适應了。
&ldquo那位太太不需要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 &ldquo您去叫醒她嗎?&rdquo &ldquo可能吧。
這樣可能好點兒。
&rdquo &ldquo不管怎樣,我先去煮咖啡。
您一會兒叫我就好了。
&rdquo 阿蘭看着她一扭一扭地走進廚房後,推開卧室的門,又關上,走近床,稍稍扯了扯床單。
那女孩睜開一隻眼睛,藍色的眼睛。
接着整個臉露了出來。
她沒有動,模糊地說: &ldquo你好,阿蘭。
&rdquo 她想起阿蘭的名字了。
她昨天晚上也許也醉了,但肯定沒有阿蘭醉得厲害。
&ldquo幾點了?&rdquo &ldquo我不知道。
這一點也不重要。
&rdquo 女孩睜開雙眼。
她推開床單,看了看自己的兩個乳房。
粉紅色的乳頭剛剛長成。
&ldquo你感覺怎麼樣?&rdquo她問道。
&ldquo很糟!&rdquo &ldquo你沒有說謊。
&rdquo 女孩似乎帶着一點英國口音。
阿蘭問: &ldquo你是英國人?&rdquo &ldquo我媽媽是。
&rdquo &ldquo你叫什麼?&rdquo &ldquo你記不起我的名字了?我叫貝西&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rdquo 他坐到床邊。
&ldquo有咖啡嗎?&rdquo 女孩好像很難起身去廚房拿咖啡。
&ldquo米娜,您說得對。
她需要咖啡。
&rdquo &ldquo我馬上給您拿過去。
需要羊角面包嗎?樓管讓我給您把羊角面包帶過來。
&rdquo &ldquo可以。
&rdquo 他回到卧室。
貝西已經不在亂七八糟的床上了。
阿蘭看着她從浴室走出來,全身赤裸地又躺下,拉過床單,隻蓋住膝蓋以下。
&ldquo鏡子左邊的牙刷是誰的呢?&rdquo &ldquo綠色杯子嗎?那是我妻子的。
&rdquo &ldquo那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那個&hellip&hellip&rdquo 有人敲門。
貝西沒有動。
米娜捧着一個盤子走進來。
&ldquo我放在哪裡?&rdquo &ldquo給我吧。
&rdquo 她倆好奇但毫不尴尬地看着對方。
保姆走後,貝西立馬問: &ldquo她在這裡工作很久了?&rdquo &ldquo今天早上才來。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rdquo 她津津有味地品着咖啡。
&ldquo你想知道什麼?&rdquo &ldquo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rdquo &ldquo在格勒洛。
&rdquo &ldquo洛雷特聖母街?好奇怪,我從來不從那裡經過。
&rdquo &ldquo你當時在找人?&rdquo &ldquo找誰?&rdquo &ldquo你沒說,你隻是說很重要。
&rdquo &ldquo你是陪酒女?&rdquo &ldquo舞女,我當時不是一個人。
&rdquo &ldquo誰和你在一起?&rdquo &ldquo你的兩個朋友,一個叫鮑勃&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姓德瑪裡?&rdquo &ldquo我覺得是他。
他是一位作家。
&rdquo 确實是德瑪裡,他兩年前獲得了勒諾多文學獎,之後就在《你》工作了。
&ldquo另外一個呢?&rdquo &ldquo等一下。
是一位衣衫不整的攝影師。
臉有點歪。
&rdquo &ldquo于連·博爾?&rdquo &ldquo有可能。
&rdquo &ldquo衣服皺巴巴的?&rdquo &ldquo對。
&rdquo 博爾總是穿着皺巴巴的衣服,因為老是把腦袋歪在一邊,所以臉看上去是歪
他還沒有睡過保姆。
以前的保姆全都年紀太大,而且一臉愁容,一副全世界都欠她們似的怨婦表情。
天邊那一道黃暈已經散開,天色漸亮。
雨也停了。
他看見幾日不見的晴天。
巴黎聖母院的輪廓也清晰可見。
誰要給他打電話來着?他很少想到這個問題:誰要給他打電話。
不過他記得這個電話很重要,他答應過對方要在家等着。
屋裡傳來熟悉的咖啡香氣。
米娜應該不知道他用那個藍色杯子喝咖啡吧?那是他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的咖啡杯,比一般杯子大三四倍。
阿蘭走進小廚房。
米娜似乎知道他是來找别的東西。
她一點也不驚慌,轉過身來看着他。
他打開壁櫥。
&ldquo這是我的杯子,每天早上用它喝咖啡。
&rdquo &ldquo好的,先生。
&rdquo 為什麼她總是要忍住笑呢?人們和她說什麼了?人們肯定和她說什麼了。
成千上萬的人們最近都在談論他。
&ldquo我馬上給您端過去。
&rdquo 她看見阿蘭撚滅一支煙。
屋裡滿是煙草熏人的氣味。
&ldquo您昨晚沒有睡好吧?&rdquo 他做了個是的手勢。
&ldquo她還在睡吧?&rdquo &ldquo您怎麼知道有人在我房裡?&rdquo 她從角落裡找出一隻橙色的緞面細跟鞋。
&ldquo應該有兩隻吧?&rdquo &ldquo我覺得是。
&rdquo 她笑了。
&ldquo太好笑了。
&rdquo &ldquo有什麼好笑的?&rdquo &ldquo沒事。
都是您。
&rdquo 阿蘭被嘴邊的咖啡燙着了。
&ldquo您多大了?&rdquo &ldquo二十二歲。
&rdquo &ldquo您來巴黎很久了?&rdquo &ldquo隻有六個月。
&rdquo 他不敢問她這六個月來做了什麼。
不過她選擇保姆這個職業讓阿蘭很驚訝。
&ldquo您真的隻是早上需要我在這裡工作嗎?&rdquo 他聳了聳肩。
&ldquo我無所謂,您呢?&rdquo &ldquo我想找一份全職工作。
&rdquo &ldquo可以。
&rdquo &ldquo您會付我兩倍的工資嗎?&rdquo &ldquo您願意的話。
&rdquo 他終于可以小口小口地喝咖啡。
剛開始的時候,他差點吐出來,不過後來他的胃慢慢适應了。
&ldquo那位太太不需要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 &ldquo您去叫醒她嗎?&rdquo &ldquo可能吧。
這樣可能好點兒。
&rdquo &ldquo不管怎樣,我先去煮咖啡。
您一會兒叫我就好了。
&rdquo 阿蘭看着她一扭一扭地走進廚房後,推開卧室的門,又關上,走近床,稍稍扯了扯床單。
那女孩睜開一隻眼睛,藍色的眼睛。
接着整個臉露了出來。
她沒有動,模糊地說: &ldquo你好,阿蘭。
&rdquo 她想起阿蘭的名字了。
她昨天晚上也許也醉了,但肯定沒有阿蘭醉得厲害。
&ldquo幾點了?&rdquo &ldquo我不知道。
這一點也不重要。
&rdquo 女孩睜開雙眼。
她推開床單,看了看自己的兩個乳房。
粉紅色的乳頭剛剛長成。
&ldquo你感覺怎麼樣?&rdquo她問道。
&ldquo很糟!&rdquo &ldquo你沒有說謊。
&rdquo 女孩似乎帶着一點英國口音。
阿蘭問: &ldquo你是英國人?&rdquo &ldquo我媽媽是。
&rdquo &ldquo你叫什麼?&rdquo &ldquo你記不起我的名字了?我叫貝西&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rdquo 他坐到床邊。
&ldquo有咖啡嗎?&rdquo 女孩好像很難起身去廚房拿咖啡。
&ldquo米娜,您說得對。
她需要咖啡。
&rdquo &ldquo我馬上給您拿過去。
需要羊角面包嗎?樓管讓我給您把羊角面包帶過來。
&rdquo &ldquo可以。
&rdquo 他回到卧室。
貝西已經不在亂七八糟的床上了。
阿蘭看着她從浴室走出來,全身赤裸地又躺下,拉過床單,隻蓋住膝蓋以下。
&ldquo鏡子左邊的牙刷是誰的呢?&rdquo &ldquo綠色杯子嗎?那是我妻子的。
&rdquo &ldquo那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那個&hellip&hellip&rdquo 有人敲門。
貝西沒有動。
米娜捧着一個盤子走進來。
&ldquo我放在哪裡?&rdquo &ldquo給我吧。
&rdquo 她倆好奇但毫不尴尬地看着對方。
保姆走後,貝西立馬問: &ldquo她在這裡工作很久了?&rdquo &ldquo今天早上才來。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rdquo 她津津有味地品着咖啡。
&ldquo你想知道什麼?&rdquo &ldquo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rdquo &ldquo在格勒洛。
&rdquo &ldquo洛雷特聖母街?好奇怪,我從來不從那裡經過。
&rdquo &ldquo你當時在找人?&rdquo &ldquo找誰?&rdquo &ldquo你沒說,你隻是說很重要。
&rdquo &ldquo你是陪酒女?&rdquo &ldquo舞女,我當時不是一個人。
&rdquo &ldquo誰和你在一起?&rdquo &ldquo你的兩個朋友,一個叫鮑勃&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姓德瑪裡?&rdquo &ldquo我覺得是他。
他是一位作家。
&rdquo 确實是德瑪裡,他兩年前獲得了勒諾多文學獎,之後就在《你》工作了。
&ldquo另外一個呢?&rdquo &ldquo等一下。
是一位衣衫不整的攝影師。
臉有點歪。
&rdquo &ldquo于連·博爾?&rdquo &ldquo有可能。
&rdquo &ldquo衣服皺巴巴的?&rdquo &ldquo對。
&rdquo 博爾總是穿着皺巴巴的衣服,因為老是把腦袋歪在一邊,所以臉看上去是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