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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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方便,”當辛佐夫還想再一次抱住她親吻的時候,塔尼雅說。

    “我們走吧。

    ” 她用左手使勁抓住他那隻健康的右手,往下一拉,把他的手指牢牢地摟在自己的手心裡,肩膀貼在他的身上,同他并排在公路旁邊走着。

     “我打電話打聽過你的情況,”辛佐夫說。

     塔尼雅點點頭。

    她知道辛佐夫有一次直接打過電話給羅斯裡亞科夫。

    也許,他還通過别的方式打聽過,但人家沒有告訴她。

    現在他的辦法比過去多了,畢竟是司令的副官嘛! “我比過去更為你擔心了,”他說。

     這是句真話。

    他無法忘卻在共同度過的最後一個夜裡塔尼雅不合時宜地提起她過去的丈夫時所說的話:“當德國人突圍出來的時候,常常會這樣殺害醫務人員的。

    ” 她大概早已忘掉自己說過的這句話了,而他卻還記着。

     “不知怎的,這次我一點也不為你擔心,”塔尼雅說。

     這也是句真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現在他當了謝爾皮林的副官,就不會出什麼事了。

    過去他是作戰處的軍官,常常一個人到前沿去,那是可能出事的;而現在同謝爾皮林一起走,就沒有這個可能了。

     跟辛佐夫一起手挽着手并排走的時候,塔尼雅想起了身上帶着的這封信。

    信還放在軍便服口袋裡。

    她也想起了,今天是他們第二次會面,她應該把那天晚上沒有告訴他的話,一古腦兒都告訴他。

     在他們還沒走到謝爾皮林身邊的時候,她還可以利用兩三分鐘時間把這一切說給他聽的. 可是,當她聽到他說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這句話以後,就更難下這個決心了。

     塔尼雅緊握住他的手一起走着的時候,心裡已經明白,在這留下的幾分鐘時間裡,她什麼也不會對他說的。

    不僅如此,她還感到害怕:要是自己萬一說出來了,那可怎麼辦?因為害怕自己說出來,她甚至巴不得這幾分鐘時間過得越快越好。

     他們默默無言地走着,為了使時間快些過去,她必須趕緊說些别的,來代接應當告訴他的那些話。

     “謝爾皮林今天情緒很好,”她突然開口說。

    這是她所想到的第一句話,她開了這個頭,就可以避免提到别的事了。

    關于謝爾皮林的這句話是不必要說的,她說這句話,是為了免得說出有關辛佐夫的妻子的那件應該談的事。

     辛佐夫點點頭,拉住了她的手,讓她走得慢些。

     “别忙,不要緊的。

    等到他回過身來,我們馬上就能趕到的……”他又重複了一句:“别忙。

    ” 可就在他重複了“别忙”這句話之後,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擡起頭,望着他的眼睛,把一分鐘之前已準備不說的話:關于卡希林的,關于瑪莎的,以及關于他們倆今後不能再在一起共同生活的原委,統統都告訴了他。

     辛佐夫一直用健康的右手拉着她的手,這時忽地舉起那隻戴黑手套的左手,好象要用它來捂住睑,把聽到的那些話擋住似的。

    等到塔尼雅不再作聲的時候,他卻突然說了一句使她感到莫名其妙的話:“已經要上車了,趕快。

    ” 她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