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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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剩下空殼子了。

    但是,有的地方綠漆還沒完全剝落,你注意到了沒有?還有一輛裝甲車,在轉彎的地方,你看到了嗎?我幾乎每天都看到,不由得為四一年的事怒火中燒!這筆帳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清算?你可知道,在我們視察我們過去的那個營時,我一直注視着你。

    整個營隻碰到一個熟人,對嗎?” “對。

    但是,在經過如此殘酷的戰鬥之後,我沒抱任何别的希望。

    能夠看到哈爾欽柯,就該謝天謝地了。

    ” “你說是殘酷的戰鬥,”伊林說,“這種說法我不以為然。

    什麼叫做‘殘酷的’戰鬥?戰鬥要麼是順利的,要麼是不順利的。

    每一次戰鬥總有一方是不順利的。

    而殘酷的戰鬥——這個詞兒是什麼意思啊?誰對誰殘酷?我們對他們,還是他們對我們?假使我們打死他們的人多,那麼對他們來說,這次戰鬥是殘酷的;假使他們打死我們的人多,那麼對我們來說是殘酷的。

    對任何一次戰鬥我都這麼看:鮮血要流得少,戰果要取得大。

    我就是從這一點出發來指揮的。

    另外,我還希望做到親身深入體驗士兵的生活。

    這會使指揮員清楚地了解,在戰場上什麼是可以做的,什麼是不可以做的。

    你所謂的殘酷的戰鬥,在我看來,就是決定性的戰鬥。

    在這種戰鬥中,我們作出了切實可行的決策,并在戰前就采取措施确保這些決策得以實現。

    這種殘酷的戰鬥我不怕,它對德國人才是殘酷的。

    隻有當我們一個勁兒往前沖,可是仍舊寸步難移時,這對我們來說才是殘酷的。

    那年冬末,我們在斯柳迪楊卡河地區的戰鬥就是這樣。

    繼續進攻已經沒有力量了,而轉入防禦的命令還沒下達。

    這是最糟糕的戰鬥。

    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這幫人卻偏偏象來找麻煩似的,從上面一個個接踵而來:一個來自師部,另一個來自軍部,第三個來自集團軍司令部。

    他們全都搡着你的背催促,檢查你的每一份報告。

    我并不反對檢查。

    但是,應該對所有的人一視同仁。

    别以為我們當團長的隻要把自己的情況報告清楚,就萬事大吉啦。

    我是一絲不苟的,是什麼情況就報告什麼情況,至于我的鄰接部隊怎麼報告,這不幹我的事!可是,如果你的報告跟鄰接部隊的報告不一樣,這意味着什麼呢?比如說,你的團跟你左鄰和右鄰的團一樣,進展都不大,隻取得表面上的成功。

    然而你嚴格根據事實上報了,而你的鄰接部隊卻說得很活。

    你報告說敵人損失二十人,而他卻報告說敵人損失了‘近一個連’。

    什麼叫做‘近一個連’?不到一個連都可以稱作‘近一個連’。

    這樣,在相同的情況下,在跟鄰接部隊相同的作戰條件下,假如你的報告接近真實情況,你就比别人差。

    問題不在于你本人,問題在于你的團似乎比别的團來得差!” “那麼,你看該怎麼辦呢?我們究竟要不要對你們進行檢查?”辛佐夫微微一笑。

     “辦法隻有一個:盡量打好仗,以取得真正可以報告的内容,”伊林憤憤不平地說。

    “可是我們有些人是怎麼做的呢?關于人員的傷亡,他們能如實上報,困為這是無法隐瞞的。

    推進多遠,也能接近真實情況,因為撒了謊,早晚總會被戳穿。

    這樣,隻有在一個題目上可以大做文章:他們面前的敵人非常可怕!在遭到失敗的時候,更是如此。

    如果同他們作戰的敵人是不屬于同一個團的兩個營,他們就報告說是兩個團;如果消滅了一個連,就說是‘近一個營’。

    要核實的話,他們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誇大事實是最危險的風氣!要養成這種習慣并不難,但以後要擺脫這種習慣,卻談何容易!幸虧對這種大吹大擂的人越來越不相信了。

    過去往往報告過就完了,現在還要求你證實!” 伊林轉身對紮瓦裡欣說:“你把那件事講給他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