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義 第80回 安祿山入宮見妃子 高力士沿街覓狀元

關燈
:“即此可見其樸誠。

    ”說話間,左右排上宴來,太子因有小病初愈,不耐久坐,先辭回東宮去了,玄宗即命祿山侍宴。

    祿山于奉觞進酒之時,偷眼看那貴妃的美貌,真個是: 施脂太赤,施粉太白。

    增之太長,減之太短,看來豐厚,卻甚輕 盈。

    極是嬌憨,自饒溫雅詢矣。

    胡天胡帝,果然傾國傾城。

    那安祿山久聞楊妃之美,今忽得睹花窖,十分欣喜。

    況又認為母子,将來正好親近,因遂懷下個不良的妄念。

    這貴妃又是個風流水性,他也不必以貌取人,隻是愛少年,喜壯士。

    見祿山身材充實,鼻準豐隆,英銳之氣可掬,也就動了個不次用人的邪心。

    正是: 色既不近貴,冶容又誨滢。

    三郎忒大度,二人已同心。

     話分兩頭。

    且不說安祿山與楊貴妃相親近之事。

    且說其時适當大比之年,禮部奏請開科取士,一面移檄各州郡,招集舉于來京應試。

    當時西屬綿州,有個才子,姓李名白,字太白,原系西涼主李-九世孫。

    其母夢長庚星入懷而生,因以命名。

    那人生得天姿敏妙,性格清奇,嗜酒耽詩,輕财狂俠,自号青蓮居士。

    人見其有飄然出世之表,稱之為李谪仙。

    他不求仕進,志欲邀遊四方,看盡天下名山大川,嘗遍天下美酒。

    先登峨嵋,繼居雲夢,後複隐于徂徕山竹溪,與孔巢父、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日夕酣飲,号為竹溪六逸。

    因聞人說湖州烏程酒極佳,遂不遠千裡而往,暢飲于酒肆之中,且飲且歌,旁若無人。

    适州司馬吳筠經過,聞狂歌之聲,遣人詢問,太白随口答詩四句道: 青蓮居士谪仙人,酒肆逃名三十春。

    湖州司馬何須問?金粟 如來是後身。

     吳筠聞詩驚喜道:“原來李谪仙在此,聞名久矣,何幸今日得遇。

    ”當下請至行齋相叙,飲酒賦詩,留連了幾時,吳筠再三勸他入京取應。

    太白以近來科名一途,全無公道,意不欲行。

    正躊躇間,恰好吳筠升任京職,即日起身赴京,遂拉太白同至京師。

     一日,偶于紫極宮閑遊,與少監賀知章相遇,彼此通名道姓,互相愛慕。

    知章即邀太白至酒樓中,解下腰間金魚,換酒同飲,極歡而罷。

    到得試期将近,朝廷正點着賀知章知貢舉,又特旨命楊國忠、高力士為内外監督官,檢點試卷,錄送主試官批閱。

    賀知章暗想道:“吾今日奉命知貢舉,若李太白來應試,定當首薦;但他是個高傲的人,着與通關節,反要觸惱了他,不肯入試。

    他的詩文千人亦見的,不必通甚關節,自然入彀。

    隻是一應試卷,須由監督官錄送,我今隻囑托楊、高二人,要他留心照看便了。

    ”于是一面緻意楊國忠、高力士,一面即托吳筠,力勸太白應試。

    太白被勸不過,隻得依言,打點入場。

    那知楊、高二人,與賀知章原不是一類的人,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道知章受了人的賄賂,有了關節,卻來向我讨白人情,遂私相商議,專記着李白名字的試卷,偏不要錄送。

    到了考試之日,太白随衆入場,這幾篇試作,那夠一揮,第一個交卷的就是他。

    楊國忠見卷面上有李白姓名,便不管好歹,一筆抹倒道:“這等潦草的惡卷,何堪錄送?”太白待欲争論,國忠謾罵道:“這樣舉子,隻好與我磨墨。

    ”高力士插口道:“磨墨也不适用,隻好與我脫靴。

    ”喝令左右将太白扶出。

    正是: 文章無口,争論不得。

    堪歎高才,橫遭揮斥。

     太白出得場來,怨氣沖天,吳筠再三勸慰。

    太白立誓,若他日得志,定教楊國忠磨墨,高力士脫靴,方出胸中惡氣。

    這邊賀知章在闱中閱卷,暗中摸索,中了好些真才,隻道李白必在其内,及至榜發,偏是李白不曾中得,心中十分疑訝。

    直待出闱,方知為楊、高二人所擯,其事反因叮囑而起。

    知章懊恨,自不必說。

     且說那榜上第一名是秦國桢,其兄秦國模,中在第五名,二人乃是秦叔寶的玄孫,少年有才,兄弟同掇巍科,人人稱羨。

    至殿試之日,二人入朝對策,日方午,便交卷出朝,家人們接着,行至集慶坊,隻聽得鑼鼓聲喧,原來是走太平會的。

    一霎時,看的人擁擠将來,把他兄弟二人擠散。

    及至會兒過了,國桢不見了哥哥,連家人們也都不見,隻得獨自行走。

    正行間,忽有一童子叫聲:“相公,我家老爺奉請,現在花園中相候。

    ”國桢道:“是那個老爺?”童子道:“相公到彼便知。

    ”國桢隻道是那一個朝貴,或者為科名之事,有甚話說,因不敢推卻。

    童子引他入一小巷,進一小門,行不幾步,見一座絕高的粉牆。

    從牆邊側門而入,隻見裡面綠樹參差,紅英絢爛。

    一條街徑,是白石子砌的。

    前有一池,兩岸都種桃花楊柳,池畔彩鴛白鶴,成對兒遊戲。

    池上有一橋,朱欄委曲。

    走進前去,又進一重門,童子即将門兒鎖了。

    内有一帶長廊,庭中修竹幹竿,映得廊檐碧翠。

    轉進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