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上)

關燈
地,隨便繼糧,小寬本道一分之民力,兼爲弭盜之策。

    」上令備邊司覆啓,啓曰:「兵興三載,賦役煩重,民聚爲盜,乃其理也。

    止盜之策,唯在於安輯撫摩,而不在芟夷勦除。

    李廷馣狀啓之意,可謂得矣。

    李鎰定送申壽彭,不分玉石,多捕是務,其爲計謬矣。

    殲厥渠魁,散遣餘黨,使之復業之意,移文于李鎰爲當,而嶺南糧餉,天兵出來之後,時無一甔之輸。

    但右道則全羅搬運,左道則本道及忠淸、江原道,收拾運饋,似爲便當,而千裡之外,難以遙度,移文于都元帥,使之商量啓聞。

    」上從之。

     5月16日 ○癸巳,左議政尹鬥壽,秘密箚字入啓,〈鬥壽陪世子,在洪州。

    〉上留中不下。

    〈箚意大略,願發北道精兵,與八道軍兵,謀伐倭奴事也。

    〉○司憲府啓曰:「古者,路馬必式,齒者有誅,敬之至也。

    肅川府使金良恕,藏匿內廐之馬,至於三年之久,及其不得已,始爲上送,而骨立背瘡,拔去騣尾。

    無知不敬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

    近緣國家多事,諸道奉命之官,絡繹相望,又有各衙門差遣之人,陸續不絶,非但號令多門,互相掣肘,攬亂紛紜,有損無益。

    至於多率從人,濫責廚傳,小不如意,鞭撲狼藉。

    列邑之蕩竭,生民之怨苦,職由於此,而當初該司,或因公幹,或徇請托,差送之後,不復記憶,不問成績之如何,以緻任意留連,中間作弊者,比比有之。

    如魚箭、貿穀、採銀官,安集、賑恤、鹽鐵等廳,分遣郞官及其他不急差官,一切罷去,令各道監司,撿督守令,以管其事。

    且各道禦史太多,其中別無緊急句管者,令備邊司商議減去。

    」上從之。

     ○巳時,午時,日暈。

     ○傳曰:「昨見顧侍郞咨文,至爲未安。

    似當遜避移咨,辨白謝之。

    大槪我國,據理自直,無一毫飾辭而已。

    若其成敗則天也。

    議啓。

    」 ○禮曹啓曰:「各道各官,非尤甚蕩敗,而鄕校完全處,釋奠祭依國學例設行。

    」 5月17日 ○甲午,傳曰:「邊應星率僧軍,鍊習於龍津雲。

    或遣郞廳,或堂上自往,試才論賞,一以有所勸,一以視其勤慢事,言于訓鍊都監。

    」 ○持平黃是來啓曰:「錢穀出納,自有主管之所,專任責成,事有統攝而後,乃可底績。

    今糧餉、鹽鐵,分設兩廳,徒爲煩擾,無益於事。

    請幷罷革,歸諸度支,以專委任,以責成效。

    亂後焚蕩列邑,銓曹尤不擇守,多以軍功無識之輩,苟且差遣,誠爲駭愕。

    淸道郡守車殷輅,目不知書,唯以割剝爲事,孑遺殘民,如在焦火中。

    請命罷職。

    」上從之。

     ○承文院啓曰:「頃月慶州之戰,實是倭賊擧衆進搶,我軍不得已截殺,固非邀殺樵採倭奴之比。

    至於美女許嫁,多賂請和之說,出於前後降倭之供,我國隻據所聞而移咨。

    今乃有意外譙責之言,果爲未安。

    今唯有遜辭移咨,辨白以謝,無容一毫飾辭,此外更無所爲之事。

    一依傳敎之意回咨,極爲諦當。

    敢啓。

    」傳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宋經略、李提督以下,皆被劾閑住;楊元等諸人,至被究問之說,頃日已發於胡參將之所言。

    今見遼東都司蒙顧總督憲牌移咨,乃雲:『文武大臣,暴露經年,功未酬而謗且至。

    』且雲:『乘機粧成,中傷惟敬。

    且得禍及經略、提督。

    』終之曰:『立心之險,何其至此?』在我國,極爲未安。

    適今因顧總督分付,方擬遣使上本,以經略、提督,俱受聖天子明命,勤勞外國,收復三都,再造已滅之宗社,小邦之人,方思殞結圖報,功賞未及,譴罰加焉,小邦君臣,不勝瞿然之意,善辭具奏付送。

    」答曰:「不可。

    提督可爲之,經略決不可爲之。

    若如是,我國終未免黨姦欺天之歸,義理都喪矣。

    」 ○訓鍊都監啓曰:「郞廳韓嶠,問千總〈敎師唐人,失其姓名。

    〉在時,將《紀效新書》,專意學習,頃令專掌撰出飜譯之事,而渠有父母,以病俱歿。

    所任之事,無復如嶠之盡解而能撰者,請起復給料,使之畢其役。

    」傳曰:「依啓。

    」〈史臣曰:「子有父母之喪,君命三年不過其門,所以敎天下之孝也。

    雖身任安危之機,能爲重輕於國家者,固不可蔑絶禮法,斁敗倫紀,以得罪於天下萬世。

    其他則又何說?韓嶠者賤末一官,撰譯敎鍊,固是細事。

    父母俱歿於一時,其情之罔極,當復如何,而都監忍爲是擧哉?嶠也不足深責,彼都監堂上,獨無父母者耶?此所以天倫、人紀,日至淪喪,貿貿如禽獸夷狄,莫之救以亂也。

    」〉○以成渾爲議政府左參贊,崔瓘爲獻納,樸東亮爲刑曹參議。

     5月19日 ○丙申,以喪人鄭宗溟上疏,傳于政院曰:「崔三峯之言,其時賊招有之;鄭緝,則予親鞫之。

    緝之招〈緝,逆賊鄭汝立之姪也。

    〉無此言矣。

    但承旨知悉。

    崔永慶已令追贈,而何無黑白耶?還都之初,聞永慶妻子饑餓將死,命該司,給料賑活矣,未知給料而存活乎。

    」回啓曰:「招備邊司郞廳,問于大臣,則大臣以爲:『當初傳敎內,追贈事命下矣。

    』此意言于大臣,而別無議啓之事,故不爲回啓矣。

    」傳曰:「然則政院,當初似當察而處之矣。

    」李德悅回啓曰:「當初崔永慶追贈事,左副承旨具宬次知,而出去矣。

    永慶追贈事,捧承傳何如?」傳曰:「依啓。

    」 ○卯時,四方有霧氣。

    巳時至申時,日暈。

     5月20日 ○丁酉,司憲府啓曰:「糧餉之事,自有戶部,而別設一廳者,欲其專意句管,處置詳明,俾無雜亂遺失之弊。

    今見備邊司回啓,我國各種作米及天朝所賜米豆,前後輸用之數,尙未考閱。

    若移度支,將歸於渙散無憑雲。

    委任已久,尙未考閱,不知何時,始可考閱?目今渙散已極,不知何時方得收拾,其怠慢不職之失,不可不治。

    請次知堂上、郞廳,竝命推考。

    且當初,急於唐糧輸運,一路各邑,皆置督運官,而類多非人,茫不照管,乾沒太半,緻令至今,莫知其數,極爲駭愕。

    請前後督運官,竝命罷職,以懲其罪。

    近來紀綱解弛,年少新進之輩,慢棄職事,任意行止,略無忌憚,極爲駭愕。

    承文院官員,或因公差,趁未上來,或因私故,久不還仕,常仕者,隻有一員,而全不撿飭,至爲未便。

    請當該提調及行首掌務官,竝命推考。

    且令詳覈勤慢,以行殿最。

    」上從之。

     ○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兵曹判書李德馨,與葉靖國,相視宮基後,秘密來啓。

    大槪典醫監基,地理最上雲。

    答曰:「厚待贈物。

    且請加留,詳細相視爲當。

    大槪中國之人,多荒誕雜術,其言何足信?靖國之術,亦未知其如何也。

    無乃自誇妄言而已者乎?然詳問而棄之,亦不妨矣。

    且都城太闊,非精兵十萬,不可守,小國寧能辨此?東門受敵,西門不能知;南城號令,北城不及知。

    城大而踈,古人所戒。

    若進築南城而小之,南山上別築山城,臨難留重兵守之,與京城表裏相應,或一策也。

    此予平日愚妄,偶然自語者,非謂如是爲也。

    實不知其形勢地理之如何也。

    靖國相地之際,或以此意,微探而試之不妨。

    」 ○備邊司啓曰:「臣等近觀天朝大小人情,上司石尙書,下至撥丁、厮卒,皆以爲我國受天朝大恩,收復三都,再造宗社,以有今日,皇恩天大,縻粉難酬,而不以爲德,視之如分內事;提督以下諸將官,暴露經年,親冒鋒鏑,以成收復之功,而不思大德,反有不足之意。

    以此衆情怏怏,皆懷不平之心,將來之憂,不可勝言。

    我國爲天朝,銜恩感德,浹骨淪肌,而圖報無路。

    至於倭賊情形,則隻據實直報而已,非故爲經略、提督撥譴之地也,而天朝人情如此,何以自解?石尙書,忠厚之人也。

    今見金睟問答之辭,略無慍怫之意,諄諄然爲我國憂慮,而但曰:『爾國殊無良心,以有功者謂無功。

    宋經略、李提督爲爾國,多有功勞,不以爲功。

    平壤以後之功,則皆在沈惟敬,反以爲非,此後將相,誰肯爲爾國圖後?』又曰:『宋爺、李提督,爲爾國十分辛苦,多有功勞,爾國不知其功,以爲分內事,反以爲不足,殊無良心。

    』我國所恃者,隻石尙書一人,而其意如此,我國之事,更無所憑依,豈非可虞之甚乎?我國以恢復之計,專委於天朝,而石尙書、顧總督之言如此,則宋侍郞、李提督之意,槪可想矣。

    且提督在我國時,中朝有多殺朝鮮人,驗功之謗。

    其時爲提督,上本辨誣;吳惟忠坐罪革職,亦移咨伸枉。

    天將在我時,旣有此擧,則今者不爲伸辨,殊似未安。

    且奏本措意,隻以天朝諸將官於小邦,有再造之功,而小邦得延如線之緖,以至今日,無非提督以下將官之功也。

    今者功賞未加,而反被罪譴,小邦人心,不勝惶駭未安之至雲而已。

    至於倭賊去留,欺蔽朝廷等事,不必言及也。

    若不爲則已,隻擧提督,而不及於經略,則結怨尤深,反不如不爲之爲愈也。

    大抵天朝於小邦,有無限德,而畢竟緻此不佳,擧失東征將士之心,極爲不幸。

    我國雖秉直無他,而何以自明乎?今欲釋疑慰解,而漸底和平之域,要在此一着。

    此是國家大機關所係,冒昧敢啓。

    」答曰:「領相之意,亦然乎?回啓。

    」 5月21日 ○戊戌,司諫院啓曰:「總督箚付,係國家安危,回答文書,所當劃卽完了,道達事情,而淹滯日多,尙未起草。

    此何等事,而怠慢若是乎?極爲無理。

    請承文院次知堂上、郞廳,竝命推考。

    宣傳官李純一,家有淫悖之行,不齒於人類久矣。

    濫廁侍衛之列,人莫不痛惋。

    請命罷職不敍。

    」答曰:「依啓。

    李純一事,豈必爲實?訐人之私,當戒。

    」再啓,從之。

     ○備邊司啓曰:「『領相之意亦然乎?回啓事傳敎矣。

    東征將士,被罪未安之事,近日群議同然。

    前此臣命元、臣德馨等,往見柳成龍時,亦泛言未安之意矣。

    昨日會議啓辭時,司中起草示之,而入啓矣。

    」答曰:「國之大事,與首相商議爲之,可矣。

    」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病後,潮熱往來,午前稍酲,午後則昏甚。

    昨日午後,備邊司郞廳,以秘密啓草來示。

    臣見其大槪,蓋欲爲東征將官,解釋人言而慰解,其意與臣之近日所慮,別無異同。

    今承下敎,更爲詳審,則經略之事,雖與提督有異,自此有言,一爲一否爲難,其意亦是。

    然臣意不必歷擧姓名,但以東征諸臣,承皇上之命,拯濟小邦爲辭,恐無不可。

    第此事,當別爲一奏,抑竝載於賊情奏本,此等曲折,未知如何而可,而前日金睟狀啓諸條,臣病昏,未能仔細看過,思慮所及,皆未精細。

    更令備邊司熟議處之,俾無未盡之事,幸甚。

    」答曰:依此議爲之。

    「 5月22日 ○己亥,持平樸承宗來啓曰:「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納王命,宣布德意,乃其職也。

    上年大駕,自永柔進駐江西時,親降玉音,以本縣減租、蠲貢之意,曉諭父老,至有感激垂涕者,而政院不捧承傳于該司,恩澤不究,懲督如舊,百姓反以失信,歸怨於朝廷,至於上章陳訴,其昏慢不職之失大矣。

    請其時色承旨罷職,同參承旨,竝命推考。

    」上隻命竝推考。

     ○左參贊成渾啓曰:「臣入備邊司,仰覩去歲十月初八日,聖敎命本司堂上各獻策者。

    臣老病昏耗,思慮謬妄,不足以獻議,然螻蟻微忱,不容自已,謹具便宜時務一十四條,繕寫投進。

    伏候聖明,垂察焉。

    」傳曰:「極用嘉焉。

    當下備邊司議處。

    」 ○全羅監司李廷馣馳啓曰:「臣伏見經略宣諭我國臣僚箚文,不勝憂悶。

    天兵不可復請,糧餉不可復望,而劉綎大軍,必不久撤還。

    倭寇整居,小無渡海之意,而在我備禦,無一可恃,未知此後,何以處之?唯有早見事機,以自圖存一事,所當汲汲籌思,講求權時之策耳。

    聖明,讀書千卷,歷代治亂,靡不揣摩於燕閑矣。

    古之人君,爲宗社、生民大計,至於肉袒、牽羊,不以爲辱。

    況不及此者乎?若及今經略,文告督府留駐,權辭遣使,約和以退師,則易爲力也,過此,臍不及噬矣。

    虜之情僞,雖不可測,席捲三京,屠剪八道,惟所欲爲,而一朝退屯嶺海,送還王子及被擄之臣,非兵力不足也,抑非畏天朝之威也。

    特念我祖宗交隣之義,不戢已極,善端復萠,將欲講而自退也。

    若果如往來之言,必欲割地交質而後和,則祖宗土地一寸,不可許人,有死而不可從也。

    若止於薺浦開路,三浦許接歲貢船,依舊給料,但如祖宗朝故事而已,則當如唐、宋朝例,忍辱含垢,仰遵明旨,下循大小民情,隱忍而圖存也。

    歲遣倭船糧料及和賣許與物貨,通計一年費用之數,不過數月之費耳,能如大王事昆夷,句踐事吳,則今之所與者,亦安知他日,皆爲我有乎?《兵法》『將欲取之,必姑與之』者,正謂此也。

    目今所恃而禦敵者,隻擬湖南一片也,而軍旅三年,公私蕩盡,征輸不已,民不聊生,十室九空,餓莩盈野。

    秋耕兩麥,盡於餠餌,雨水雖足,播種不時,賊若不退,天兵支供如舊,則壯者盡爲盜賊,老弱靡有孑遺,不待交鋒,而成敗之形已決矣。

    雖有智者,恐無以善後也。

    」 ○政院〈都承旨張雲翼、左承旨李有中、右承旨洪履祥。

    〉啓曰:「我國雖疲弊已極,收拾人才,選鍊兵馬,自可蓄力養銳,討賊復讎。

    豈可不恤大義,乞和讎賊,爲偸活圖存之計哉?伏見全羅監司李廷馣狀啓,至以薺浦開路,三浦許接,歲船給料,以求和於兇賊。

    且以倭之退屯嶺海,送還王子,爲非畏天朝之威,特念祖宗交隣之義,善端復萠爲言。

    臣等不勝驚愕之至。

    此賊,乃園陵萬世之讎,大小臣民,苟有一息,豈忍共戴一天,而乃欲許接三浦?臣等尤爲痛惋,敢啓。

    」傳曰:「此言豈出於人口者乎?必廷馣失性矣。

    」 5月23日 ○庚子,司諫院啓曰:「臣等伏見全羅監司李廷馣狀啓,不勝痛愕之至。

    倭奴於我,有萬世必報之讎,一國臣民,義不同天。

    凡有血氣,孰無是心?廷馣身居方面之重,責任如何,而置國事於無可奈何之地,乃欲開路許接,歲輸船料,以求和於兇賊,至曰:『不戢已極,善端復萌』,多費辭說,援引歷代,必欲其計之得行者,果何心哉?以廷馣爲愚人也則已,若以爲稍有知識,則不幾於賣國者乎?近來倫紀斁毀,偸靡日甚,人心世道,將不可收拾,而不意邪論,又出於藩臣之口。

    此而不治,其何以昭大義,而振頹綱?請命罷職。

    宗室不得居外方,國家令典,而益城都正享齡,以王室至親,托稱妻母歸葬,遨遊鄕曲,經歲不還,責令支供官,受其弊,非理喜訟,怨讟朋興。

    其他悖妄之事,不一而足,一郡視之如豹虎、毒藥,聞者莫不痛憤。

    請命罷職,以懲其驕橫之罪。

    宗簿寺,糾撿宗室,乃其職也,亂離之後,專不管攝,置之相忘之地,緻令秩高宗室,貽弊外方,至爲非矣。

    請本司官員推考。

    」答曰:「李廷馣出於憂國之計,而似是誤入,不可至於罷職。

    但知其非是而已。

    益城都正及本寺官,竝推考。

    」 ○司憲府啓曰:「永柔貢租,蠲減不捧,承傳色承旨罷職事前啓。

    國家大計,當觀大義所在而處之。

    今仇讎之賊,不共戴天,則其不可與講和,大義甚明,更無可言。

    全羅監司李廷馣,敢以權辭遣使,約和退師爲請,而至引肉袒、牽羊、大王、句踐之事,許多辭說,類皆無謂,揆諸大義,違悖莫甚。

    請命罷職。

    當此蕩敗之餘,物力殫竭,而內殿、東宮,分住海、洪兩州,供頓服役,列邑將不能支保。

    至於大小從官,皆有陪率,官給饌物,弊端亦多。

    海州則所定陪率頗多,本州下人不足,輪定各邑,各邑之人,以裹糧立役爲苦,或有納價而退歸者,怨咨盈路,極爲無謂。

    請下書于兩處大臣,依京官例,散料外一切減革,以除一分之弊。

    」答曰:「政院,幸偶不捧承傳,已爲推考。

    李廷馣,不過出於憂國之計,而似是誤入。

    不可至於罷職,但知其非是而已。

    下書事,依啓。

    」 ○海平府院君尹根壽,以葉靖國相地及火藥劑造之法,書啓。

    答曰:「觀此則,葉靖國似非泛泛尋常之人。

    今幸相遇,國都形勢,詳細扣問,俾無未盡之意,爲當。

    且渠所經我國山川形勢,如有所見,竝可問之。

    且平壤形勢,亦可詳問。

    且安州,人物多夭,此意亦可問。

    且渠,何地方人,自何時,因何事出來,所幹何事耶?今將還歸耶?抑留此耶?且問答之際,與兵判相議爲之可矣。

    且問中國遵用地理何書,胡舜申之書,亦用之乎?水破亦擇之乎?抑不取乎?若曰用水破雲,則可問忌長生與否。

    且京中如有稍解地理之人,則使之往見,相與證論,益聞其所未聞,仍書啓其說似當,此一款當否,斟酌爲之。

    且火藥之法,則不得解見矣,此亦詳問,傳習可矣。

    」 ○弘文館副修撰鄭曄上箚曰: 臣伏覩全羅監司李廷馣狀啓之辭,臣不勝驚愕焉。

    此豈我國臣子,所忍出諸口者哉?臣每念宗社爲墟,禍及園陵,肝膽俱裂焉。

    此正擧國臣民,沫血飮泣,萬世必報之讎也。

    廷馣亦臣子耳,豈忍發此言乎?廷馣亦非昧昧然全無知識者,亦豈敢筆諸書,上告君父乎?臣不勝驚痛焉。

    和議之出於上國,則固不可容力於其間,然猶爲可羞之甚。

    況出於我國臣子之口乎?況出於受國重委,方圖討賊之臣乎?國事雖曰喪敗之極,聖志方厲,天意可回,人心鹹奮,兵力可振。

    苟能汲汲然大布新政,圖任人才,收合衆心,策勵將卒,則豈可無自強之勢乎,豈可無轉回之術乎?廷馣徒見目前之可憂,而敢發無義之言,多費辭說,至曰:『彼賊之送還王子及被擄諸臣,非畏天朝也;念我祖宗交隣之意,善端復萠』雲,是何言也?窟穴三都,極肆兇毒,而一朝南退,實畏皇靈耳。

    尙屯海徼,無意還土,內懷兇圖,陽示和議,其可謂善端之萠乎?至曰:『三浦許接,歲貢船如祖宗朝舊事,則可爲』雲。

    噫!舐糠及米,乃夷虜之常情耳。

    設使姑許三浦,苟循其請,不知彼賊無厭之心,止此而已乎?據此之後,復請其他,則其又可許乎?況榻側容鼾睡之聲,而可得晏然無事,以過時日耶?況祖宗尺土寸地,其可捐棄,以與彼不共戴天之讎乎?增幣不已,至於割地;割地不已,至於稱臣;稱臣不已,至於亡國。

    此宋朝已然之驗,而廷馣欲使殿下,躬駕而尋已覆之轍,臣竊痛之。

    至以大王之事昆夷、句踐之事吳,含羞隱忍等語,曲授前事,以飾己見,廷馣之言,雖不足與較,而臣竊痛心焉。

    和之利害,昭昭於前史中,殿下之所已洞燭者,臣不復煩說也。

    若非殿下心懷至痛,嚴守大義,則廷馣之說一出,而頹惰苟安,忘義較利者,或將附而和之,其流之弊,將至於宋朝之臣,惑其君,而誤其國,豈不寒心?伏望殿下,俯循公論,以正大義,以塞橫議,以定人心。

    「 答曰:」似是憂悶之極,不覺發此誤見,非有他意,而其言則可駭。

    然當此防禦之時,方伯未可輕罷。

    「 ○追贈前司畜崔永慶爲司憲府大司憲,〈伸己醜枉死之冤。

    〉以李墍爲司諫院大司諫。

     5月24日 ○辛醜,備邊司啓曰:「慶尙道防禦使金應瑞,老母身死,其家人將兇聞過去雲。

    不得奔喪,仍在戰所,人子之情,雖爲悶迫,當此與賊對壘,朝夕方急之時,若聞喪棄陣而來,則非但防備踈缺,誘引來降之倭,尤多於應瑞之陣,意外之憂,亦不可勝言。

    奪情起復,仍帶防禦使職名事,急速下諭何如?」答曰:「依啓。

    其母葬需,緻賻可矣。

    」 ○請糧使許頊馳啓曰:「臣累以悶迫之意,懇於都司,請呈訴總督,則都司堅不肯許,隻要換本。

    金州糧餉之事,亦頻問於都司,都司曰:『大抵已奉聖旨,無不實之理。

    爾等不必前去』雲。

    封貢事,科道之議紛紛,故總督屢上本,以去就爭之,聖旨下,科道會議雲,都司及諸將官,秘不肯言。

    大槪科道議論益峻,總督因此發怒,凡於本國之事,觸事生嗔,其爲狼狽,反甚於宋經略,極爲悶慮。

    臣之一行,濡滯至此,罔知所爲雲,」 中朝科道會議,河南掌道事監察禦史甘士價等謹議:「竊惟東征之役,封貢必不可許者,誠恐踈沿海之防,而墮倭奴之計;辱中國之體,而失朝鮮之心也。

    社稷安危至計,實係於此,在廷諸臣,章凡數十上,陳說利害,最詳且切。

    經略宋應昌,媚寇自全,罪在莫贖。

    乃督臣顧養謙,又襲其故智,復與請求封,力排群議,而挾當事者而必從,抑又異矣。

    伏讀節次明旨,曰:『勒令盡數歸巢之後,許其上表請封,仍遵旨免其入貢』,曰:『封之外,如有別項要求,卽時拒絶,大威大信,豈不兩全?』曰:『倭能盡遵原約則行,不能則罷。

    』曰:『海防設備,無論倭情順逆,自當着實備擧。

    』赫赫天語,昭若日星,今倭奴果已勒合盡歸乎,海防果已在在設備乎?若猶未也,安得肆然輒爲封貢之請?督臣前疏,固已竝言封貢,後疏乃詭言,沈惟敬還至遼陽,始言及貢,將誰欺耶?且表文,出自中國文臣之手,人人知之,而謂倭酋實求封貢也,又誰欺耶?夫廟議業許之封,朝廷誠不可失信於倭奴。

    今許封、不許貢之旨,彰彰如是,又豈可失信於滿朝士大夫與天下萬世耶?請亟下明詔,切責倭奴別項要求,不遵原約,卽時拒絶,竝罷其封,一意選將、鍊兵,爲防守計。

    暫留川兵,督率朝鮮之兵,堅守王京,於鴨綠、寬奠一帶,改設大將一員,添募死士萬人,厚加月銀,以應援朝鮮,兼防倭奴。

    又薊、保、宣、大、山西等地,俱各預備客兵三萬,聽候不時調遣。

    天津以南,瓊崖以北,沿海去處,一體嚴加備禦,則倭奴不敢窺伺中國,再犯朝鮮。

    失信在彼,長計在我,大威大信,豈不兩全?策之上也。

    」 ○兵部給事中田大益一本: 驕鄙武夫,藐旨狂奏,無臣禮,伏乞聖明,嚴諭裁抑,以存國體事。

    臣接得,提督李如松,爲勒兵異國,勞苦萬狀,群言未定,心迹難明等事,奉聖旨,兵部知道。

    欽此看得,如松疏內大都,始矜寧夏削平之勳,次暴禦倭百倍之力。

    且辨心迹者五,而首以碧蹄大戰,攘臂自雄,津津數十百言,誇其奇捷,遂欲自斬市曹,盡削官蔭,以紓怏怏之憤。

    臣見之嘆曰:「如松何恣肆之至此極也?夫皇上,以倭奴,故,命宋應昌持籌策,而如松督師討之,託重一年有餘,特旨便宜行事,蓋冀滌倭塵靜海波,以保數十年安也。

    乃今事尙未終,而哆口自敍,中外嘖嘖,僉謂:『應昌等,徒欺蔽目前,粉飾己功,而實貽國家無窮之禍,罪且滋甚』,乃臣同管之見,猶以功疑惟重,罪疑惟輕。

    何必苛求,以灰任事者氣哉?故於公疏持論,頗正頗平,猶甚卷然悶念之意,而台臣唐一鵬,激于輿論,發其覆而直該之,摠之有聞必獻,以俟聖裁,於如松,何怨也?乃奉旨,自吏、兵二部,二部會同査議,是功、是罪,據實來說。

    夫旣有詔旨,則如松第應俛首以俟,而無敢嘵嘵者。

    何前旨未覆,狂辨肆陳,若上無君而傍無人,何爲哉?夫奮不顧身,以赴國家急者,臣之分也。

    古者人臣有克敵,不言力,而平吳不言功者,豈過爲裒掠哉?蓋上臣讓功,次臣畏義,固然也。

    故事邊疆征戰,一切功級、勝負,必遵明旨,勑按臣勘實,然後參廷論、付部議,而賞罰加焉,所從來久,不可易也。

    必若如松之辨然後可,則是建功者,自拚賞功之格,而抱罪者,復柄議罪之機矣。

    將按臣不必勘,而廷論部議,不必協也。

    縱使碧蹄之戰,果勝無敗,一一若如松之所誇詡,又倭級又非妄報也,陳己果非矇曨也。

    然且査議有旨,應聽部覆,而況乎枉逞之口,必且復多欺詐者哉?夫武人輕悍、剽勇,誠其故習。

    不恃爲皇上控閑,使無敢怨望、懷異慮者,獨有諸臣之公議。

    今甫議及,而遂悻悻憤恚,不曰願斬臣頭,則曰:『請奪官蔭』,是明之乎?以頸血懼衆,而輕恩命於弊屣也。

    傳曰:『脛大於腰,指大於股。

    』臣且隱憂矣。

    伏乞皇上,嚴加切責,預抑橫萠,俾改狂恣,使敦臣節,庶上遵朝廷,而下杜跋扈,其於裨益國家,非淺鮮矣。

    」 ○倭表: 萬曆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日本關白臣平秀吉,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請告。

    「伏以上聖普照之明,無微不悉,下國幽隱之曲,有求則鳴,披瀝愚衷,仰幹天聽。

    恭惟皇帝陛下,天佑一德,日淸四方。

    皇極建,而舞幹羽于兩階;聖武昭,而柔遠人于萬國。

    天恩浩蕩,遍及遐邇之蒼生;日本渺茫,鹹作天朝之赤子。

    屢托朝鮮而轉達,竟爲秘匿而不聞,控訴無門,飮恨有日,不得已而構怨,非無謂而用兵。

    且朝鮮詐僞存心,乃爾虛瀆宸聽,若日本忠貞自許,敢爲迎忍王師。

    遊擊沈惟敬,忠告諭明,而平壤願讓,豐臣行長等諭誠向化,而界限不逾。

    詎謂朝鮮構起戰爭?雖緻我衆死傷,終無還棺。

    第王京惟敬,舊約復申,日本諸將,初心不易,還城郭,獻芻糧,益見輸誠之悃,送儲臣歸土地,用申恭順之心。

    今差一將小西飛彈守,陳布赤心,冀得天朝龍章恩錫,以爲日本鎭國寵榮。

    伏望陛下,廓日月照臨之光,弘天地覆載之量,比照舊例,特賜冊封藩王名號,臣秀吉,感知遇之洪休,增重鼎台;答高深之大造,豈愛髮膚?世作藩籬之臣,永獻海邦之貢;祈皇基丕着于千年,祝聖壽綿延于萬歲。

    臣秀吉,無任瞻天仰聖激切餠營之至。

    」〈此表文,人或謂之出於唐人之手。

    故甘士價題本亦曰:「表文出自中國文臣之手,人人知之。

    」〉 ○卯時,四方有霧氣。

    申時,日暈兩珥。

    酉時,日暈。

     5月25日 ○壬寅,司諫院前啓李廷馣、益城都正享齡事。

    答曰:「全羅監司事,則徐當發落。

    益城事,已爲推考,不可罷職。

    」 ○司憲府前啓色承旨罷職事、全羅監司李廷馣罷職事。

    答曰:「全羅監司事,徐當發落。

    承旨,已爲推考,不須罷職。

    」 ○傳曰:「全羅監司,旣發此言,不可仍在其職,似當遞差。

    言于備邊司議啓。

    」 ○備邊司啓曰:「李廷馣狀啓之意,雖出於憂國之心,而所見旣誤,似難仍在,果如聖敎,但目今南方孔棘,遞易方伯,事係重大。

    朝廷,旣知其謬誤,則不用其言而已,恐不必遞。

    惟在上裁。

    」答曰:「似難仍冒方面。

    況素不練兵事,難以責望,箇滿亦近,遞差。

    」 ○傳于政院曰:「領相以病在告,卿等凡事,更加盡心籌畫,與領相評議,毋循弛緩,言于備邊司。

    」 ○備邊司啓曰:「嶺南各陣降倭,仍留其處外,令宣傳官率來事,曾已下敎。

    宣傳官明日將發行矣,前見高彥伯狀啓,則降倭已分送內地各官,使之安頓雲。

    旣已如此區處,則不須盡數率來,以貽一路之弊。

    令下去宣傳官,與本處諸將相議,審察倭情,願其已送各邑者不欲移他,則勿爲率來,隻率陣中未分送之倭,上來便當。

    」答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臣等聞端川等處,産銀無窮,而方採之鑛,穵堀已深,不知幾丈,以此功巨而得尠雲。

    欲大集民力,以開新鑛,則本邑之民,積困於採銀,怨咨徒興,而取銀不多。

    且端川,則近甚疲弊,而吉州,則上年稍稔,頗得蘇完雲。

    兩邑貢物,除尤甚緊要者外,其餘令該司斟酌,一切蠲減,使之專力於採銀,而令本邑郡守,爲差使員,與曾差採銀官金繼先,一同監採,從優採得,以濟國用宜當。

    且本邑之人,有願納銀子,欲爲免役、免賤者,呈訴本司。

    納五十兩者免役,納七十兩者免賤,定爲事目事,何如?」答曰:「依啓。

    五十兩、七十兩,似爲過重。

    」 5月26日 ○癸卯,上禦別殿,引見判中樞府事崔興源、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判敦寧府事鄭崑壽、右贊成崔滉、戶曹判書金命元、吏曹判書金應南、左參贊成渾、刑曹判書申點、兵曹參判沈忠謙、大司諫李墍、大司憲金宇顒,同副承旨姜燦、修撰鄭曄、假注書崔天健、檢閱成晉善、張晩入侍。

    上曰:「時事如何?」興源曰:「胡參將文書,所當答送,而頃日始爲分付,不得已啓下後,往示其草矣。

    邊報賊情,不一其言,而大槪近日,別無搶掠之事矣。

    取見金睟狀啓中朝通報,則在我初無誤事之嫌,而東來天將,多被科道官參論,諸將皆以爲我國中傷之故,或雲不直,或雲險薄。

    其言誠未安,而其事亦可悶。

    以此見之,雖請兵、糧,必不可得。

    石尙書〈中朝兵部尙書,名星。

    〉之意亦然,則雖或題請,必不可得矣。

    留兵在此,雖不能勦賊,若撤去,而在我凡事,亦無一可恃,不其可悶乎?」上曰:「今此奏請措辭決尾,何以爲之乎?」興源曰:「諸宰皆以措辭爲難。

    但以自初蒙被皇恩,感激之意及近日賊勢,從實直奏而已。

    封貢事,在天朝處置,我國何敢與焉?」上曰:「見中朝通報,正論橫截。

    我國,若前後異言,則必以反覆目之;科道亦不無非之之意,措辭極難。

    」興源曰:「頃者以金睟狀啓見之,宋、李輩怨我國之人最深。

    前日戮力勦賊,似不可不陳。

    」滉曰:「訛傳之語,似非的然,口傳之言,尤不可信。

    宋、李輩,以我國事來,以我國事被罪,誠爲未安。

    然在我國,無可爲之事矣。

    」上曰:「廷馣啓中,有以從人心雲者,朝廷之上,無乃亦有此論乎?萬一有之,使我知之可也。

    」根壽曰:「倭賊甚詐,雖許封貢,刦制我國之言,恐或有之矣。

    此則人未有言者,而廷馣先言之,甚可怪也。

    」上曰:「廷馣遞乎?否乎?各陳所見。

    」興源曰:「以狀啓見之,則誤入矣。

    但目今事勢甚急,若遞之而未得其人,恐不如仍在之爲愈也。

    」根壽曰:「狀啓之言太誤。

    必遞可也。

    若使此言,聞於倭賊,必有所深患。

    邊夢龍事,亦如此。

    未知近日,將有何事而然乎?甚可憂悶也。

    」崑壽曰:「狀啓可駭,可重罪,而目今事勢,十分危迫,而湖南爲甚。

    廷馣任久,必有籌度,一朝遞之,未得其人,不可爲也。

    不行其言而已,峻責仍留無妨。

    」滉曰:「小臣無才識,不可知,一國是非之中,此是大段。

    萬一朝廷不懲此論,而倭賊聞之,必增侮矣。

    人臣之口,出此無狀之言,國家終不爲國家矣。

    」命元曰:「崔滉之言,直截可嘉。

    但廷馣隻以悶迫之見,啓達矣。

    朝廷責其非,而仍存無妨。

    」應南曰:「廷馣事,以狀啓見之,則極可駭也,以時觀之,則我國無支撐之勢,朝廷全乏人才,廷馣爲人端重,不可易得。

    責其非,而用之無妨。

    」渾曰:「廷馣事,大是妄發,見聞可駭。

    中朝聞之,亦以爲大義滅矣。

    區區一脈所守之義,至此淪喪,可以遞之矣。

    但渠之情事,則亦出於盡忠輔國之意,亦自知言出而罪隨,其心自許,如伏節死義者然矣。

    似不可重罪。

    其代,勿論爵秩。

    當危急之時,古有以賊爲帥者。

    必得重望之人,授之可也。

    」上曰:「廷馣事,何以伏節死義雲乎?立言如是,不可說也。

    」渾曰:「小臣失言。

    」上曰:「此豈忘身?若以此爲憂國忘身、伏節死義,則國事豈不大誤乎?」上辭氣甚嚴,渾起拜而言曰:「小臣言不達意。

    臣意,以爲此甚可駭、可愕之言,方其狀啓時,亦自知罪責之來,而猶必言之,自許若伏節死義者然,而不自覺其陷於不義之地也雲,而語意相乖,緻有上敎,不勝惶恐。

    」上曰:「不亮是非,惟己意是言,以此爲憂國忘身,可乎?此人予豈重罪之乎?但此言,大變之言也。

    不可饒也。

    」點曰:「不欲遞廷馣者,難其代也,此言,涉於姑息。

    此而不遞,因在邊地,則訓鍊之事,亦豈盡心?聞見亦駭,可遞也。

    」墍曰:「從人心之言,自上下問,朝廷亦有此議乎?非但朝廷無之,鄕裡間有識者,亦豈有此言乎?雖以勢窮力迫而言之,豈敢爲此不義之言乎?軍中聞之,必以爲朝廷,亦有一種議論而然也。

    可爲罷職,以示譴責也。

    」宇顒曰:「渠意雖出於憂國,其言,有關大義。

    隻遞,不可以懲,罷職爲當。

    」上曰:「議論不一,折衷在大臣。

    何以處之?」忠謙曰:「小臣之意,與諸宰臣有異。

    廷馣之意,雖非有他,做此大義所關之言。

    若容廷馣,人心不定。

    不可隻遞而已。

    以宋朝言之,江南一隅,天步艱難,兵力之殘薄,時勢之悶迫,槪可想矣,而和說一作,萬世切齒。

    大義所在,豈可以危迫,而易其所守哉?在勠力自強而已。

    賊在境上,和議已倡,若使廷馣在職,三軍必解體矣。

    」上曰:「其他是非、大義,姑除之,雖以謀策言之,伊賊不得開三浦而爲此乎?不得歲遣船而爲此事乎?雖給三浦、歲遣,必不已也。

    伊乃虎視天下者也。

    三浦、歲遣之言,予未知其意也。

    」點曰:「賊猶未言,而廷馣言之,甚可駭也。

    」上曰:「予言誤入者是也。

    雖無他意,此言甚駭。

    若不遞,則將士必不戰曰:『監司以和爲心,吾何苦戰?』此心一萠,不可收拾。

    」忠謙曰:「必罪此人,然後大義可正,國是可定矣。

    」曄曰:「宋朝和議,至今未免爲小人者。

    兩帝被禍,而不能報;甘心臣虜,而不知恥,大義都喪故也。

    當今園陵之變,與此無間。

    上下人心,猶當沫血飮泣,日思報讎。

    湖南本是有義氣之邦。

    朝廷若不罪此人,則非徒一邦人民,大失其望,後世亦可羞也。

    自上堅守大義,此臣民之福也。

    方今人心糜爛,言路閉塞,當此利害,不爲危言激論。

    臣恐自上包容之量,有所未盡而然也。

    頃者賑民,自上至分玉食。

    自古人君,豈有如此盛事乎?但下不奉行,澤不究民。

    至於守令,亦須極擇,然後民心可合。

    如小臣者,雖甚駑劣,若授殘敗一邑,敢不爲聖上盡力乎?且自上雖守大義,守義之實,不可不篤。

    守義若無實,則畢竟未免歸虛也。

    」上顧左右曰:「廷馣遞否事,何以爲之?」興源曰:「唯在聖斷。

    」上曰:「大臣豈不知之?揣摩而定之。

    」興源曰:「守慶、成龍,俱以病不來。

    臣不能獨斷其可否。

    但今若遞之,代不稱人,則恐有差跌之患,而不可因存之言,亦公論矣。

    」上曰:「予未知何以處之可也。

    設或遞之,誰可代者?」興源曰:「湖南甚重。

    必有深謀遠慮者當之。

    方與他大臣相議,然後可定矣。

    」墍曰:「益城都正享齡罷職事、色承旨罷職事,請勿留難。

    」上曰:「已爲推考,不可罷職。

    」上曰:「諸宰在坐,若遞廷馣,誰當其代?各言之。

    」根壽曰:「前在西路,熟知尹承吉善治龜城。

    若爲方面,可以周編。

    」〈承吉,時爲江原監司。

    〉上曰:「此人善治慈祥乎?有才略乎?」根壽曰:「能使百姓安居,奉行上令矣。

    」崑壽曰:「自上接臣隣時,獨禦禮服,臣僚鹹以軍服,甚爲未安。

    當此臥薪嘗膽之時,禮服何如?顧養謙咨文中亦曰:『衣不彩服。

    』此不能討賊,以變禮言。

    衛文公在衛,大布衣、大帛冠而處之。

    元是人君,儉德率下。

    今則中外闆蕩,尤不可不崇儉德。

    自上有大布、大帛之心,則下必效之。

    中興之日,省費最急。

    目今非徒百姓餓死,士大夫亦死,所見慘酷。

    況有園陵之變哉?百事皆可減省矣。

    曾在西方,忝居尙衣提調,綿紬適乏,以錦彩製進,自上敎以此時,何以此物製進乎?此傳敎極當。

    此小臣之罪也。

    」上曰:「大槪宜着戎服雲乎?主意何在耶?」崑壽曰:「如駐駕西路時,禦戎服。

    且服色有彩,故敢啓。

    」上曰:「意則好矣。

    此則無他。

    人君冠服,且雖使戎服,亦可也。

    」崑壽曰:「錦衣狐裘,諸候之服,而大帛大布,處變之道也」上曰:「此言如是,何以爲之?」興源曰:「不可容易定之。

    」上曰:「諸左右,有所見則言之。

    」應南曰:「冠服,似不可不爲。

    」點曰:「入侍諸臣,不得備服,故如是從簡。

    若以臣下之如此,而自上亦然,則似爲未安。

    」上問于根壽曰:「冠服事如何。

    」根壽曰:「崑壽之意,以群臣皆戎服,而自上獨爲冠服,爲未安雲矣。

    」崑壽曰:「慶基、集慶睟容,皆移他處。

    慰安似可施行,而朝廷未遑矣。

    」上曰:「如此事,禮官當爲之。

    」崑壽曰:「兩殿避亂時,參奉二員,一體陪行,而一員蒙賞,一員未蒙。

    同是一體功勞,或受、或否,似爲未安。

    」上曰:「予不知之。

    令該司察爲。

    」根壽曰:「權慄爲全羅監司時,號令得行,而一自爲都元帥,各官以監司爲重,不從元帥命令雲。

    或者以爲:『兼觀察使,則命令可行。

    且以下去禦使,稱從事官,則事可便宜』雲矣。

    運糧事,專不聽從雲矣。

    」上曰:「元帥何可兼監司乎?此則不可爲也。

    元帥之不行命令,予曾言於備邊矣。

    監司安得不爲奉行?若不奉行,元帥自當治罪,或啓達,使朝廷治之可也。

    」上曰:「德嬪之變,不忍言也。

    古人或有招魂而葬者。

    有司時未處之,予亦有意,而未知何以爲之。

    可置之乎?招魂而葬之乎?萬一賊退爲期,則賊之去不可期,久則未安」應南曰:「招魂葬似爲未安。

    」忠謙亦曰未安上曰:「參判未安之說,何以言之乎?魂則陽也,陽不可葬於地下雲乎?」忠謙曰:「世俗皆爲之矣。

    以小臣一家事言之,高祖沈湲,李施愛亂死之,不知其所。

    今於坡州地,招魂而葬之,子孫似有所憑。

    頃日金汝岉,〈與申砬,戰死忠州者。

    〉亦虛葬雲。

    此若不至大乖於禮,則猶可爲也。

    」上曰:「招魂葬言勢似未恰當。

    若以遺衣葬則可耳。

    若方言所謂虛葬雲則何如?」滉曰:「近日,如此事甚多。

    」渾曰:「先儒議曰:『葬是葬體。

    無體而葬,不亦虛乎?」此《綱目》有之。

    前古以爲虛葬不可爲也。

    「忠謙曰:」德嬪孽娚尹百祥,其女二人餓死,渠亦在賑場餓死,則甚可矜憐。

    「上曰:」予已命筮仕矣,吏曹不爲之乎?「忠謙曰:」待以不死,當待得喪柩,以爲護喪可也。

    自內連給食物,而渠以爲無事而食未安,故辭而受賑雲矣。

    「上曰:」其妻亦餓死乎?「忠謙曰:」二女餓死雲矣。

    「興源曰:」全羅監司事,何以爲之?「上曰:」議論不定,須議於他堂上。

    若改之,依予所言,依兩界監司留營,加設都事矣。

    若仍之,不須論此也。

    「忠謙曰:」廷馣不在他議。

    有此機關甚重之誤言,而坐於方伯之位,則一道人心,皆不戰矣。

    此國是所在也。

    自上已知其有關大義,則議論何可如是矇曨乎?上曰:「不論義理,如是,則此賊可渡乎?」根壽、崑壽皆曰:「豈有是理?」上曰:「然則,以利害亦無所益,何以如是?予未知其意也。

    」興源曰:「昨已議于守慶。

    今日當決於筵上。

    」上曰:「雖然不與大臣議處未穩,更問而處之。

    」上顧根壽曰:「虛葬事,卿意如何?」根壽曰:「世子隻有一墓,所見未安。

    然不可倉卒而定,當講議以定矣。

    」上曰:「自初令百祥盡力聞見,且使其宮人,廣求之,而終莫得。

    或有可得之路,而未得耶?此間必有所當處之節目矣。

    且近來喪紀廢隳,子不服父母之喪者有之,至於下人輩,親病、親喪,不以爲念。

    此予所目見。

    國雖淪蕩,倫紀不可無。

    若無倫紀,國非其國。

    非但當身,見者亦不以爲怪,乃曰:『朝夕將死之人,不得已如是。

    』雖餓死,豈可滅禮?予甚怪之。

    」上謂渾曰:「今者奏聞事,卿意如何?以是賊謂之恭竢處置雲者可乎?」渾曰:「此賊,不共戴天之讎。

    小有人心,孰不痛憤?和之一字,豈忍出於人口哉?唐將始言和,初聞欲食惟敬之肉。

    今見事勢,此賊兇狡,大兵住則歸之,去則復來。

    如是,則我無糧而接濟,事至於無奈何。

    賊必速退,然後可以措置,諸事庶有收拾,而屯聚如前,我自坐困。

    總督之意,似爲周偏,初見殊常,今而見之,其言有理。

    若封貢直請,則不可也,金睟之行纔廻,又請封貢,大不可也。

    大槪金睟之行,中朝將士、大臣皆發怒。

    金睟之行小止,則中國與我國,必無乖暌之事矣。

    今之諸宰臣雲:『此奏本,隻以顧總督出來遼陽以後,倭若順從者然,爲製。

    』此欠主意,大可怪也。

    以總督許伊封貢,使之渡海,此皆爲我國,周旋之事雲雲,則小邦無失義之事。

    金睟行生事之事,或可以小紓矣。

    臣以爲立言如是矇曨不可雲,則皆以語勢極難,爲悶矣。

    」上令承旨,宣召忠謙來前曰:「卿意如何?卿爲有司堂上,故問之。

    予意則不然矣。

    」忠謙曰:「小臣之意,亦以爲不然。

    故頃日賓廳獻議時,不爲着名矣。

    臣不知奏聞之合當也。

    必有切迫之事,然後上奏。

    隻以賊情,矇曨奏聞,似爲不可。

    或者以爲:『明陳許封貢之爲可』雲,而臣意未知恰當,故不爲着名。

    君親之前,宜露情悃。

    非急告、非請封貢,而中無主意之奏,甚非穩當。

    」渾曰:「相爲推調,不爲速製,不可說也。

    」忠謙曰:「東征將官,皆是拯濟小邦之人。

    今得罪責,似爲未安。

    以此爲主意,唐人雖見,乃是寧失於厚之意也。

    以此爲主意,賊情陳於末端,似或可矣。

    」渾曰:「胡澤之來,專爲封貢事也,而回咨無一段封貢事,似爲未安。

    若無害於大義,而有可以權時之道,則恐或無妨。

    」忠謙曰:「柳成龍之意,亦與成渾之言同,而封貢之事,顯然請之,以爲未安雲矣。

    」上曰:「請封貢,不可爲也。

    於義非徒未安,給事中不無竝參我國之理。

    給事之言,甚爲崢嶸,愈出愈峻,其中有曰:『惴惴朝鮮,朝夕莫保,和之一字,曾不出口。

    堂堂專征之司馬,不如亡國之大夫。

    』以此見之,其許我國以義可知。

    至於成敗,天也。

    若請以封貢,則毋論事之成不成,而給事之參論,必不得免矣。

    」忠謙曰:「恐中朝以反覆目之,以爲前日之所爲,徒以利爲也雲,則其爲所損非輕。

    」上曰:「子意亦然。

    」上曰:「予當初問于政院矣,中國極嚴,不可以私情上奏。

    予意以爲,賊情移咨禮部可也,而諸議如此,不得已矣。

    給事殫論崢嶸,總督亦在殫中。

    觀其意,以我國守義頗許。

    今若此,必卑下我也,而竝參以反覆也。

    天朝之所以力救者,隻以守義爲貴。

    今爲此擧,中朝謂我國何如也?」忠謙曰:「顧言不信。

    若從其所言而爲奏,後日或反以爲卑下也。

    」渾曰:「封貢固不可請,以侍郞所言,深得我國事情爲言則如何?」上曰:「使我請封貢,甚悖理,不可從此議也」上曰:「奏本,何人製之乎?」忠謙曰:「李好閔製之,而一本二意,甚以爲難。

    」上曰:「倭表,給事雲中朝文士製之雲,甚可驚愕。

    毋論虛實,而出於章奏,可愕也。

    中國人文法乎?我國人文法乎?倭書決非矣。

    」忠謙曰:「文勢手段似闊。

    」上曰:「然則伊之非實情,尤可知矣。

    」忠謙曰:「行長文書,沈惟敬製之雲。

    差備通事李愈言之。

    」上曰:「七件事,唐人以爲劉揔兵軍中做出雲。

    其中求婚一段,淸正軍,惟正聽得而來,似爲分明,非唐將做出,惟正之言似實矣。

    求婚若然,則隻許封貢,其能成乎?」上曰:「許封貢之後,倭若不歸,奈何?」忠謙曰:「特僥倖耳。

    萬全必歸,臣之意,未能思耳。

    中原事,亦甚難矣。

    萬裡輸糧極難,故如是爲之。

    是皆爲我國計,感恩事也。

    」 ○夜一更,地震,自乾方至巽方,良久而止。

     5月27日 ○甲辰,政院啓曰:「賊據南徼,國勢岌岌,上下憂懼,莫保朝夕。

    自上警惕之念,無所不至,而乃於今二十六日夜地震,聲如殷雷,屋宇皆動。

    臣等相顧失色,不勝驚愕之至。

    夫變不虛作,必有所召。

    伏願聖上,深思惕慮,恐有一念或忽於枕戈之日,朝而戒焉,夕而惕焉,少無間斷,益勵修攘之志,以答天心仁愛之警。

    」傳曰:「地震之變,極爲駭異。

    恐有某事,夜不能眠矣。

    」 ○備忘記曰:「前在常時,如夜對,則禦頭冕。

    今方與賊對壘,無異軍中。

    況有異說,隱憂非淺。

    不得已禦禮服外,如接見臣僚之時,自上着戎服、佩釰,大小人員凡行,皆佩釰,或帶弓箭,隨其所備,若無則不必強責,以示枕戈,以杜異議,以勵將士。

    言于備邊司議啓。

    」 ○天朝參將胡澤,遺書于戶曹判書金命元曰:「前不侫到見諸公,備言貴國存亡之事體,竝在顧恩府〈養謙。

    〉之一主持,諸公不信,全然膠柱,一味執牢,不侫萬不得已,具情顧恩府。

    恩府已知力不能爲,卽具疏辭官回籍。

    聖上雖未卽許,已下部議之矣。

    部議欲放顧恩府回密,仍管總督事,而另差經略孫侍郞。

    〈兵部侍郞孫礦。

    〉此事,大變一番,則目今非平靜氣像也。

    昨晩報過劉總兵處,不侫得以拆視,敢此告知。

    」又曰:「爲今之計,今日卽成疏稿,先差一伶俐通官,不侫差一人,由撥騎馬,不六七日,可到遼陽。

    其他事徐徐圖之可也。

    不識公意如何?雲雲。

    」 ○正言樸東說啓曰:「同僚以國家贈崔永慶官爵,當論鄭澈擠陷之罪。

    臣以爲:『永慶以山林之士,冤死獄中,孰不爲之痛憤?誠不可不論。

    』第惟其時,自上下永慶家搜來四韻,澈對以癸、甲兩年,流傳無根之詩。

    且永慶不能詩,非永慶所爲。

    上曰:『永慶,何如人?』澈對曰:『居家孝友。

    』自上以爲:『觀其書,可知其孝友。

    』又尹鬥壽新爲都憲,澈貽書:『年少輩爲此論,須力遏之。

    』以此觀之,澈身爲當國大臣,未能鎭定,當以此論之,若以乘機擠陷罪之,則無奈冤乎?況再鞫時,臺諫有力主此議者雲,此可罪也。

    大司諫李墍以爲:『澈雖有此等語,不過陽與而陰抑之』雲雲。

    臣妄信平日定見,相與反覆四五,勢難苟同。

    請命遞罷臣職。

    」答曰:「予未知此間事,亦未知某人所爲。

    但永慶爲毒物所害則明矣。

    予命放之,而竟不得免,終死於獄中,加以自死之名,天地間其冤極矣。

    噫!予朝夕當退之人也。

    故欲伸其冤於予在之時,百年之後,雖歸見,無慙色矣。

    予意隻在於此。

    若其是非,則自有公論,難將一人手,掩得天下目。

    如予昏劣之人,如坐鍼氈上,何能知之?可勿辭。

    」 ○大司諫李墍、司諫李尙毅、獻納崔瓘啓曰:「故寅城府院君鄭澈,剛褊忌克,媢嫉是事,排陷異己,睚眦必報。

    常恨崔永慶斥其奸狀,挾憾懷憤,欲逞其毒者久矣。

    適乘逆賊之變,便生擠陷之計,做出許多無形之說,遂成其獄。

    及其推究無狀,自上特命放釋,則陰嗾言官,更請罪目,竟使瘐死獄中,一國之人,莫不稱冤。

    今者聖上,廓日月之明,垂天地之仁,恤其妻子,又爲贈職,瞻聆所及,孰不感激?伸冤誅惡,乃帝王之大政,而不可偏廢者也。

    故臣等欲論澈誣殺善士之罪,而正言樸東說以爲:『永慶之死,非澈之罪。

    實出於當時論事之人。

    』臣等之意,其時擠陷永慶,無非澈之指嗾,今不可追咎許多之人,以啓騷擾之端,故欲隻論鄭澈,而論議不一,至使同僚引避,專由於臣等無狀,不能取信而然也。

    不可在職,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答曰:「予隻自流涕。

    卿等何必辭?」 ○持平黃是啓曰:「故領敦寧府事鄭澈,質非端良,性本險薄,遭値國運不幸,逆賊出於搢紳,潛懷樂禍之心,輒肆逞憾之計,乘時伺隙,擠陷無辜。

    崔永慶,本以林下之士,固窮守道,無與世事,而秪緣平日知澈奸邪,論議之間,不少假借。

    以故,澈極意謀陷,敢以無根之說,百般羅織,必緻其死而後已,儒林喪氣,行路咨嗟。

    其用心之慘毒極矣。

    身爲大臣,負此極惡。

    此而不正其罪,將無以扶植公論,慰答人望。

    輿情憤鬱,國言愈甚。

    請命追削官爵,以爲人臣懷奸害物者之戒。

    正言樸東說,以同僚欲論鄭澈擠陷崔永慶之罪,澈身爲當國大臣,未能鎭定,當以此論之,若以乘機擠陷罪之,則無乃冤乎?妄信平日定見,勢難苟同。

    大司諫李墍以下,欲論鄭澈誣殺善士之罪,而論議不一,至使同僚引避,專由臣等無狀,不能取信而然也,竝引嫌而退。

    鄭澈挾憾擠陷之實,十目所視,萬口齊憤。

    渠等將一國公論,欲論其罪,而東說以爲:『澈必欲乘機擠陷之事。

    』澈雖或有救,陰實中傷之迹,昭然甚明,不可掩覆。

    請大司諫以下,竝命出仕,正言樸東說遞差。

    」答曰:「遞差、出仕事,依啓。

    崔永慶事,隻是予罪,他不可咎。

    」 ○備忘記曰:「寡昧自前孤懷,祈懇不得,日夜耿耿,如坐鍼氈上。

    到今朝廷之上,怪說異論,左右橫生,可駭可愕,不可障流,隻恨不得決退。

    爲諸卿拘繫,終聞不忍聞之言,無非予罪。

    前日予言:『予退賊退,』者,良有以也。

    如使予盡書所懷,雖禿盡中山之兔,亦不能盡矣。

    隻願速退,隻願速退。

    今陳奏倭奴之事,亦未免遷就苟媚之狀。

    予稟性不能回互,不能爲如此態。

    當初賊鋒逼迫求和之時,尙不爲如此事,隻欲效死於吾君之側而已,深恐一箇義字,終亦不保。

    予退後,世子爲之則可矣。

    今次陳奏之行,可遵前旨,速擧禪位之奏。

    如予者,放歸外方,以畢餘年,則朝廷之恩至矣,宗社生靈,幸莫甚焉。

    此外更無他說。

    此意言于備邊司、領相。

    」 ○備邊司郞廳,以柳成龍意,啓曰:「全羅監司李廷馣狀啓,臣亦始見,甚駭。

    徐察其情,則不過出於憂悶之極,妄陳所懷耳。

    朝廷知其不可,而置之則已矣,恐不必至於深責也。

    大抵危亂之際,人人所見各異,故衆言未免淆亂,唯在擇之如何耳。

    昔,吳張昭,請迎曹操。

    斯亦一言誤國之說,而未聞以此罪昭,唯不用而已。

    臣之所慮者,湖南事勢方急,廷馣之遞與不遞不關,而若不得恰當其往代,則移易監司,斷非其時。

    廷馣在道,雖無卓然可紀之績,而似聞民情頗甚便之。

    遞之而勝於此人者,臣病惛,未能記憶。

    唯在聖明,參酌輕重,俯採群議處之。

    至於設營,三四年久任事,聖敎至當。

    但亦得人而久任,然後事可有益矣。

    都事加設事,臣倉卒未能料得利害所在。

    廣收群議,處之未晩。

    」答曰:「予意已言之。

    備邊司參酌施行。

    」 ○備邊司啓曰:「全羅監司事,臣等反覆商議,則當初不欲輕遞者,蓋以本道之事方急,而難於其代故也,而所見大誤,不可使之仍授方面之言,實是直截之論也。

    大義所關,強令仍任,果爲未安。

    李廷馣,急速遞差,十分擇送,何如?」答曰:「依啓。

    」 ○弘文館副提學臣李廷馨、修撰臣鄭曄等: 伏以臣等,竊觀今日之事,天心未回,民力已殫,外則兇賊屯徼,內則群盜遍山,喪亡之禍,迫在朝夕,不忍言不忍言。

    謂其無可奈何,坐以待亡則已,如求其死中回去之術,則豈可君臣上下,悠悠泛泛,玩歲愒日,而望其有濟乎?昔少康有一成,而能復大禹之績;句踐,以千楯,而竟灑會稽之羞。

    我國封域雖小,豈不大於少康之一成,甲兵雖小,豈不多於句踐之於千楯乎?以殿下英明冠古之資,旋乾轉坤,再安邦家,隻在一振作之中,而苟延時月,委靡不振,國勢奄奄,終至於不可救之域,臣等竊悶焉。

    宗社爲墟,禍及園陵,此天下之至痛也;兵連禍結,民心怨散,此天下之至懼也。

    以至痛之心,當至懼之日,深居密殿,罕接臣隣,雖廊廟任籌畫者,不能一瞻天光,盡其所懷。

    軍務之重,國家存亡,於是乎係。

    毫釐之差,不但千裡之謬,面折事機,猶懼有遺。

    況命令出納,隻付於一宦侍,使上下之間,言語未審,情意未盡。

    噫!古昔豪傑之主,當危亂之日,或輟食吐哺,或櫛風沐雨,不憚勞苦,圖濟艱難。

    今日是何時也?祖宗之所期於殿下者何如,臣民之所望於殿下者,何如,而勵精憂勤,反不如平昔無事之時乎?是故,內而諸臣,外而諸將,狃危爲安,頹墮日甚,朝衣抆淚,已矣未見,身操扳鍤,寂然無聞,則況望其士卒推鋒,踴躍爭死乎?伏願殿下,翻然改圖,赫然奮志,衣取大布,食甘麥豆,常懷至痛,灑泣臨朝,勑戒群下,洞滌前謬,日勤三接,俾盡所蘊,則芻蕘盡達,群策俱擧,而聖志雷厲,愈久愈新,號令風動,賞勤罰違,則想望風采,頑起懦立,庶變舊習,克集大事矣。

    嗚呼!君臣之間,大義雖嚴,情實父子。

    孝子見其親之過,唯恐得罪於鄕黨州閭,至於三諫不已,號泣隨之,其情亦可悲也。

    臣之於君,何異是哉?油然愛君之念,出於秉彜,不忘其違,諫之以德,是豈爲其私哉?爲君父也,爲國家也。

    是故,古之明王,褒之賞之,唯恐不聞其言;培之養之,唯恐或挫其氣。

    雖或有直斥其心術之微者,指摘其宮闈之密者,莫不恕其言之過中,許其心之秉直,虛心樂聞,不吝改愆者,德崇治美,垂範後世。

    殿下臨禦之初,志氣淸明,動慕先哲,賢士盈朝,正論恢張,中外欣聳,想望大平,而近年以來,直士見忌,言路閉塞,天怒於上,而殿下不得察;民怨於下,而殿下不得聞。

    兵禍一作,國事至此,而遺風餘俗,至今未軫,大小臣僚,隻事依阿,廟堂之所畫,臺省之所論,隻是細務末節而已,稍涉聖躬闕失,利害所重,則前瞻後顧,縮手卻步,以承順爲敬君之道,以含糊爲保身之計,自爲計則得矣,其於國家何,其於君父何?是皆憂國不如憂其家,愛君不如愛其身者也。

    臣等恐殿下恢弘虛受之量,亦有所未至而然也。

    袁盎之卻席,以今觀之,不幾於過乎?李沆之焚詔,以今觀之,不幾於慢乎?然時君容之,後世偉之,至于今頌其君臣不衰。

    至於淫佚,決非虞舜之所爲,而伯益之戎猶懇,貨色,決非成湯之所近,而伊尹之誥斯切,舜與湯,聞之若皆實有其過者然,益務修省,以臻至理。

    今則一言之不合,或形於辭色,或現於用捨之際。

    是故,識者隱憂於其心,志士不樂於立朝,將至於讜論消亡,諛侫成風。

    言之及此。

    誠可痛心。

    先儒張拭有言曰:「伏節死義之士,當求於犯顔極諫中。

    」斯言豈欺哉?伏願殿下,益恢聖量,誠心聞過,愚者言之,採其得,狂者言之,取其直,實用其言,有改無勉,則上下相孚,天地交泰,嘉言罔伏,正士布列,庶可挽回世道,撥亂興衰矣。

    嗚呼!天生一時之材,必爲一時之用。

    求之不勤,豈曰無人?不有昭烈,孔明不過草廬之一枯士爾;不有符堅,則王猛不過捫蝨之一匹夫耳。

    王導非晉主之信用,則不能宣力;陸贄非唐帝之委任,則不能竭忠,而光武開心,遽得老將之懽;肅宗下氣,遂結白衣之交。

    苟能誠求信篤,許以赤心,則豈無共事之人乎?噫!國事之闆蕩,未有甚於今日,而無一人忘身循國,辦得大事者。

    我祖宗二百年敎育之餘,我殿下三十年培養之中,一何無人之至此耶?蓋有之,或未之知歟?管、葛之才,誠不可易得,而竭忠盡謀,效績一時者,豈無其人?然而言不得盡其懷,事不得容其身,袖手傍觀,無意擔當,則臣等恐殿下之感動群心,振作人材之道,有所未盡而然也。

    伏願殿下,側席盡誠,虛己開納,勿自信而疑人,勿自用而易人,任老成而無喜新進輕銳之人,親正直而毋喜阿容諛順之人,勿以疏遠而忽之,勿以卑賤而侮之,則懷道抱才者,莫不展其志,運籌於帷幄者,竭其心,杖鉞於閫外者,盡其身,至於袴下怯夫,亦能奮勇而來,無賴少年,皆將革面而歸,超乘挾輈之輩,亦莫不雲集霧合,而願效尺寸之功,則驅除兇醜,轉危爲安,亦可期日而待矣。

     嗚呼!民者,君之赤子也,我之同胞也。

    古之君臣,不暇自逸,猶懼一夫之不獲其所,撫瘠袪疾,俾遂其生,故惠澤浹洽,邦本厚固。

    蹊山雖險,非民則不守;兵甲雖利,非民則不用;城池雖完,非民則不保。

    此今日灼然之明驗。

    是故,兵戈搶攘之日,保民之策,固不可緩也。

    噫!民生之塗炭,未有慘於此時者也。

    兵戈遍國,肝腦塗地;三載飛輓,材力蕩竭;孑遺孤髽,顚壑殆盡;村野空虛,寂無人煙。

    及念于玆,慘不忍言。

    殿下,身歷艱危,益軫民憂,回鑾舊都,大布新政,抑孝思而節太廟之祀,甘菲薄而革州郡之供。

    至於分玉食而賑饑,罷鷹坊而歸農,殿下恤民之誠,至矣盡矣。

    可以上格皇天,迓續休命,而奉行無人,恩膏猶屯。

    分憂百裡者,怠慢貪酷,無所畏忌,雖寬木之敎,惻怛之言,廢格不行,恬莫省念。

    朝廷雖已蠲豁,而徵斂猶前;殿下雖切憂傷,而怨讟益甚。

    噫!哀此生民,何罪何辜?魚肉於鋒刃之下,顚仆於飢餓之中,又困於守令貪苛之政,嗷嗷失所,父不能保其子,夫不能保其妻,弱者相枕於溝壑,強者散而爲盜,肆然殺越,昏不畏死,人心壞敗,倫紀已喪。

    至於悖亂之變,接踵而起,嚴刑重法,將無以禁伏其心。

    臣等恐晉室之憂,不在於吳存,而季氏之禍,將起於蕭墻也。

    伏願殿下,益切如傷,痛若在己,毋循舊常,酌察時宜,軍需之外,不急之用,一切蠲去,使小民知愛恤之意,出於至誠惻怛,而且嚴立擇守令之法,簡其慈祥淸謹、聰明未衰者,寄以字牧之任,苟能其職,顯有實效者,增秩旌異,以聳瞻聆,雖平日以聲望自持者,怠慢不職,貪害其民,則廢之罪之,少不饒假,嚴區阿、墨,名實不混,則聖澤下究,庶保餘民。

    嗚呼!恬憘日久,變出不虞,一未交綏,三都失守。

    幸而皇靈震疊,兇賊南遁,得有今日,實是帝力。

    然不及今日,亟圖自強之勢,以爲戰守之計,而一以宗社存亡,付諸天將之去留,彼亦師老、將怠,已不可恃。

    況復有輟回之意乎?不幸而天不祐我,更有豕突之禍,則上下糜爛,無復一線餘脈可以自持矣。

    我國雖小,稱強古矣。

    當三國鼎峙之日,挫天下百萬之師。

    今雖喪敗之餘,豈無自振之勢乎?噫!當初兇賊之入寇也,千裡長驅,如蹈無人之境。

    雖以百二之關,湯池之固,不能一日相持,望風奔潰,使賊不遺一鏃,而直擣京都,以至箕城。

    此固非器械之不精,衆寡之不敵而然也,實由衆心離叛,疾視長上之死,而莫之救也。

    目今蒐簡精銳,鍊習擊剌,固不容少緩,然不使之感奮愛戴,堅親上死長之心,則他日遇賊,亦復如前,堅甲、利兵,適足以資寇,已然之事,可以鑑矣。

     然則仁以撫之,誠以感之,得其死心,是今日之急務。

    操鍊技藝,乃節目中一事也。

    且擇其計慮、位望,可鎭衆心者,委以元帥之任,俾專閫外之事,相機審勢,號令諸將,則方今身任閫寄之臣,擧義興兵之士,豈無盡瘁於王事,智勇之可觀者乎?使之分屬士卒,各有統繫,甘苦與同,情意互孚,敎鍊有素,間諜必審,控扼險要,益盡形勢,不恃賊之不來,而恃吾有以待之,則以之攻守,何往不濟?至於將將之道,又在殿下。

    親之如腹心,結之以恩信,不受君命,而不以爲疑,不拜天子,而不以爲慢,不爲從中遙制,以失事機,俾展謀猷,竭其心力,則將有死綏之志士,奮摩壘之勇,一可敵萬,兵勢漸長矣。

    嗚呼!天下之事,有末有本。

    治其本者,雖若迂緩,而實易爲力;治其末者,雖若切至,而實難見效。

    當今之所當急者,莫急於奮發厲志,以責群下;廓開言路,收合人材;革弊保民,擇將鍊卒,而究此數者之本,則實不外乎人主之一心。

    臣等竊仰殿下,聖學高明,超越前古。

    然以其見於外者,竊覵其所存,則私累未盡,而淸明之德,不能如初,志氣未礭,而誠信之心,不能感人,喜怒易動,而辭語之間,有所暴露,恐涵養之功未深也。

    事爲失序,而本領之上,有所遺闕,恐講理之功未精也。

    加以遭變以來,輟廢經席,嘗膽臥薪之初,雖不暇於講學,戒勤恐懼之心,雖不貳於不覩,而竊恐人心,舍之則放,唯聖罔念則狂。

    伏願殿下復開講筵,日接臣隣,古今之治亂,當世之得失,民生之休戚,軍務之緩急,無不討論,而不但切切於章句之末而已。

    其於燕閑靜居之時,默坐澄心,涵養本源,及其酬應事物,喜怒好惡,各中其節,則其功雖約而其效實多。

    勿謂戎事方急,未遑於此也。

    與其屑屑事爲,規規於命令,遺內勤外,忘本事末,而卒無所成,其得失何如也?噫!臣等身逢聖明,自謂千載之一時,而以殿下英睿之資,以殿下博大之學,其自期於平日者,豈下於古先聖王乎?臣等所望於殿下者,亦豈下於堯、舜乎?國運不幸,時事罔極,至于今日,反與昏庸之主、衰亂之世,同歸於一科,不但臣等之隱痛於心,仰惟殿下,中夜省念,亦自慨然於懷也。

    夫天之降大任於聖賢也,必先困其身、橫其慮,使之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殿下若於此時,惕然自省,奮然有爲,克新邦命,則今日之禍,天之未必非至成於殿下也。

    昔宋室南渡,金虜桀驁,想其時勢,亦雲急矣,而朱熹之懇懇不已者,格緻、誠正之說也。

    至於陸秀夫諸人,一舸載帝,死亡迫前,而亦不廢講學之功。

    玆一二忠賢,豈不識時務之緩急哉?誠以根本所在,雖顚沛頃刻之間,不可忽也。

    苟能大本旣立,萬事有綱,赫一怒而人心齊肅,開四聰而昌言自至。

    樂道、好善,而賢士彙征;仁深、澤厚,而國人忘已。

    恩威幷行,將卒交勵,靖我疆域,王業再昌矣。

    伏願殿下,留神焉。

     5月28日 ○乙巳,司諫院啓曰:「故領敦寧府事鄭澈,剛偏忌克,媢嫉是事,排陷異己,睚眦必報。

    乘國家逆賊之變,懷逞憾修怨之計,樂禍售奸,擠陷無辜。

    崔永慶,本以林下之士,孝友節行,人無間然,而澈怒其平日斥言其姦邪,做出無根之言,百般羅織,及其推究無狀,自上特命放釋,而陰爲指嗾,鍛鍊成獄,終緻冤死而後已,反以自盡爲言,其慘毒之狀極矣。

    今者,聖上深知永慶無辜,旣已昭雪冤枉,則澈之姦狀,畢露於聖鑑之下矣。

    誅奸,旣死之典,在所當擧。

    請命追削官爵,以爲人臣懷嫌殺士者之戒。

    」答曰:「當今君臣,但當枕戈日夜,以鍊兵、討賊爲事而已。

    自餘他事,置之度外,騷擾不可。

    更爲斟酌,勿論可矣。

    」 ○司憲府啓曰:「故領敦寧府事鄭澈,質非端良,性本險薄。

    崔永慶知其姦邪,論議之間,不少假借,以此澈常懷憾恨,磨牙皷吻,思一中傷,而顧以永慶,栖遲林下,懷道抱德,無隙可乘,雖自隱忍,而其處心積慮,曷常須臾而忘永慶哉?逆賊之變,出於縉紳之間,此正澈乘時攘臂,以逞其毒之秋也。

    前日之積憾宿恨,一朝俱發,必欲剪滅其身而後已。

    敢以不根之言,無形之說,羅織百端,竟緻冤死縲絏,其心術之毒極矣。

    此而不正其罪,公論將無以扶植,人望亦何以慰答乎?況自上旣燭永慶殺陷於姦毒之手,恤其妻孥,贈其官爵,則小人之情狀,固已露盡無餘。

    其姦狀旣露,而仍享其職,世寧有是耶?輿情之憤鬱,國論之洶激,愈久愈深。

    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爵,以爲人臣懷姦害物者之戒。

    」答曰:「與答院同。

    」 ○備邊司啓曰:「伏承昨日聖敎,不勝惶駭戰越之至。

    邦運極否,遭此古所未有之患難,自上確守大義,誓心討賊,天地祖宗,亦所鑑臨。

    凡在食土之毛,舍生之類,孰不感激遵奉,仰俾聖上格天之至誠乎?第以三年兵火,計窮力竭,危亡之勢,迫在朝夕,加以天朝將官,一向嗔怒於我國,將來可憂之機,懍不可測。

    酬答之際,不能終始乖拂者,皆出於區區善後之圖耳。

    至於心雖憂國,所見大謬,辭不達意,而語有未瑩,皆因時勢之極難,而論議計策,自不覺其失當之歸矣。

    爲今之計,隻當翕受群策,用其長而舍其短,原其情而宥其失,君臣上下,益堅薪膽之義,共圖重恢之業。

    豈宜此時,遽下未安之敎乎?臣等俱以譾劣,冒據機密之任,不能少補聖上討賊復讎之志,而使國家之事,委靡頹敗,莫可收拾,隻俟斧鉞之誅而已。

    惶恐,席藁待罪。

    」答曰:「寡昧此言,非自昨日始。

    日夜憂惶悶迫,直欲入地而不得。

    大臣若平心矜諒,則微情庶有所見察矣。

    亡國殘生,寧容苟且冒居?義可以去矣。

    百病沈痼,與日益深,不敢枚擧。

    有時不省人事,其顚妄昏劣之態,可駭、可愕之狀,所不忍道,勢可以退矣。

    如是而仍冒,天下豈有此理?一日有一日之羞;二日有二日之辱。

    此非私計,實爲宗社。

    至於奏聞一事,則乃言及之耳,非爲此而有所憾。

    然亦宜量度,曲盡處之。

    唐將之言,誠不可違,則事去。

    若依其言,則竊以爲不可,蓋予一人也。

    旣以討賊爲請,旋復雲雲,非但予本心,於事亦不穩合,而或見疑於中朝也,莫若急速去位。

    予退而嗣君一依其言爲之,則十分恰當。

    不可放過此機,願廣議于諸卿,得宜而處之,幸甚。

    」 ○領議政柳成龍上箚曰: 臣早嬰疾病,自經喪亂,積憂傷心,連年重病,幾至死域。

    伏蒙雨露如天之恩,得延絲線之命,而心神昏霧,思慮所及,率多顚錯。

    往往備邊司郞廳,或公事來問,臣昏眩之中,信以答說,而亦自知踈漏謬妄,緻誤國事,尋常憂懼,不知所出。

    至於近日奏聞賊情事,臣曾得胡參將書帖,私心以爲:『此乃國家大事,處置所當周詳。

    』蓋以我國,方有累卵之危,若外不振於寇賊,內失懽於天朝將士,萬一天心未悔,變故之外,又出變故,則事有不忍言者,忍病作啓草,以達愚意。

    今朝伏承聖敎,拊膺叩首,泣血稽顙,求死不得。

    所敎怪說異論者,臣未知何事,而陳奏遷就之事,則臣之一啓,實爲罪首。

    臣竊念大臣之任,謂之棟樑,棟撓樑壞,家必覆敗。

    故曰:「朽木不可以爲柱。

    」臣昏庸、愚劣,最居人下,從前誤國,非至一再,而苟延頑喘,更冒此任,其能望其折衝禦侮,維持國論乎?當今天步艱難,海波橫潰,鼎軸之地,顧使如臣者居之,未知國家更堪幾敗耶?昔元昊擾邊,大臣有病居其位,諫官以爲:「政府非養病坊。

    」今臣昏劣,病廢職事,至於累月,而尙無處置,亦可以知公議之不行也。

    伏望聖慈,亟命鐫臣本職,改蔔賢材,以濟時艱。

     答曰:「自卿患病,夙夜爲憂,近聞漸差,始知天意有在,賊不足平矣。

    辭職之疏,胡爲而至?一覽瞿然,無以爲懷。

    夫寡昧心事,卿或可察,而尙不見諒,他人何說?此予所以憂惶悶迫,如窮人無所歸。

    心病日益轉劇,精神日益消耗,志慮日益茅塞,處事日益顚倒,言語日益昏謬。

    如是而強爲冒居,誠無是理。

    不能參量事勢,徒發憤憤之言,其妄尤甚矣。

    至於大臣之道,揣摩一時事勢,務以圖存國家,弘濟艱難爲任,寧區區於一切之計哉?昔孔明遣使賀吳,卽此意也。

    故今此之事,在卿則可,在予則不可。

    可依予言,竝急奏聞擧行,則於國誠爲有利,此豈一人之私哉?願卿平心安意而思之,則今日予必蒙卿恩德矣。

    且以己而恕人,事之情也。

    予以當退之身,欲退則卿以爲不可,俾不得行,而卿以安危之身,反欲辭退,累形於言,是何處己,與處人異也?無乃不可乎?宜勿辭。

    近日淫霖暑隰,切願更加善攝。

    」 ○以全州府尹洪世恭,爲全羅道觀察使兼全州府尹,以全州爲營,率眷久任,一如兩界。

    以姜綖爲正言。

     5月29日 ○丙午,備邊司啓曰:〈崔興源、沈守慶、鄭崑壽、尹根壽、金應南、金命元、李德馨、崔滉、申點、沈忠謙〉「伏承昨日聖敎,丁寧懇惻,臣等不勝隕越之至。

    國事至此,臣民之望,祖宗之責,俱係於殿下之一身,豈宜遽形遜避,下此未安之敎乎?至於奏聞一事,非直請封貢之比,隻救解東征將士,及近日賊情而已,揆之大義,亦無所妨。

    故敢啓。

    」答曰:「今見啓辭,不堪悶迫之至。

    以予無狀,旣失民喪國,又敢煩惱諸卿,前後非一,罪固無所逃矣。

    第今次所謂奏請襌位之擧,於理於勢,不容但已。

    切願周詳善處,毋徒曰不可也。

    蓋總督之志不可違,若隻將含糊不快之辭,如塞其怒,必爲其所怒,國事自此去矣,若一切依其言,則予不敢爲。

    故爲今之計,予退後,依其所言而爲之可也。

    予非欲遂辭意,做此無理之說,勢不得不爾。

    且今次奏請之行,實異於前。

    當科道等官,直言正氣,澟澟崢嶸之時,此奏一上,必爲其所唾,不無幷予而參論之理。

    區區守義,從此墜地。

    此時備邊司救之乎?顧總督救之乎?誠不可不慮也。

    天下之患,猶豫爲大,更願卿等,反覆參量,斷然行之。

    」 ○備邊司再啓曰:「伏承聖敎,臣等尤不勝驚駭悶慮之至。

    東宮時未受封於天朝。

    今者遽請傳禪,非但卒遽無序。

    卽目胡將,以總督之意,委來懇迫,立等我國之上本。

    此時奏請禪授,然後方議進本,勢所難及。

    《春秋》復九世之讎,而南宋自孝宗以下,皆以討賊復讎爲心,則東宮與聖上,豈容二視,而聖上之所不堪者,東宮可言之乎?今次上本之意,不至大違於奏,亦無有妨義理。

    隻救解東征將士遭謗被參與近日賊情,勉副總督之意而已。

    豈有見訝於科道之理乎?大抵帝王之遇禍亂濟艱否也,如非大段害義,則當趨機應變,要以活國救民爲重。

    天下之事,豈有一定之理乎?今此陳奏,不過酬酢之一事,而自上屢下未安之敎,臣等不勝悶迫,罔知所爲。

    伏願聖上,亟加睿思。

    」答曰:「知道。

    」 ○司憲府啓曰:「故領敦府事鄭澈,質非端良,性本險薄。

    遭値逆賊之變,敢肆逞憾之計,擠陷無辜,睚眦必報。

    常恨崔永慶斥其姦邪,乘此機會,必欲置死,極意謀陷,百端羅織,使林下固窮守道之善士,竟緻含冤枉死,一國之人,莫不齊咨涕洟,其用心慘毒,爲如何哉?伸枉、誅奸之擧,在所不已。

    伏承上敎以爲:『今日當以鍊兵、討賊爲事,自餘宜置度外。

    』臣等非不欲將順聖意,務爲鎭物,但此人之事,不非尋常,使國家枉殺善士,以失民望,不正其罪,則將無以謝士林爲百姓,而國勢愈至於不可爲矣。

    昔高宗南渡,追削蔡確、蔡卞等官,張拭以爲:『此乃撥亂反正之宏綱。

    』蓋以爲不如是,則不足以慰答天人之望,以成中興之基故也。

    今日之論澈,亦出於此意,而不得不爾者也。

    不然,當此艱虞之日,臣等何敢惹起議論,以啓不靖之端乎?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爵。

    」答曰:「騷擾可慮,姑置之。

    」 ○司諫院啓曰:「伸冤、討罪,乃帝王之大政,而不可偏廢。

    天日照臨,至冤昭雪,而姦臣旣土,王法未加,此一國公論,久而愈激者也。

    崔永慶,林下士耳。

    隱居守道,非與鄭澈爭名競進於勢利之途,而疾惡如讎,斥言其姦邪。

    澈,以剛偏忌克之性,懷睚眦必報之心,欲箝制一世之人,使不得議其非,簧皷不根之言,羅織百端,必置之死而後已。

    其爲計,可謂慘毒,而不知天下之目,有終不可掩也。

    若以永慶不足伸冤則已,極天之冤,不可不伸,而慰泉之爵,旣已褒加,則澈之姦鬼,安得晏然而尙逭天誅乎?臣等伏承下敎,非不欲將順盛意,誠以國言不可遏,輿情不可鬱,而撥亂反正,亦在慰答天人之望,故每瀆宸聽而不知止也。

    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職。

    」答與府答同。

     ○禮曹啓曰:「今五月二十六日,備邊司堂上、大臣引見時,上曰:『德嬪虛葬事,商議于大臣、禮官事』傳敎矣。

    議于大臣,則領府事以爲:『虛葬無禮文可據,而如有遺衣服,則雖爲之,似爲無妨。

    雖不至虛葬,立主則宜當。

    』領議政柳成龍以爲:『禮無虛葬之例。

    又古有虛葬不當之議,當議以處之爲當。

    』判府事崔興源以爲:『虛葬以爲無妨。

    然博考前史,講求商定可矣』雲。

    本曹之意,參以情禮,則禮出於情,而情亦不可經行。

    虛葬一事,廢之未安,而行之亦爲未安。

    大臣之意,如是不同,必須參酌情禮,得中行之,庶無後悔。

    令儒臣博考典禮後,更議審定何如?」傳曰:「依啓。

    」 5月30日 ○丁未,憲府啓曰:「天下之人,不容泯者,公論也。

    無公論,則是非不明;無是非,則人心不定,將至於人不得爲人,國不得爲國矣。

    崔永慶,守道林下,與澈曾無疑訝之事,而澈之懷憾,祇是永慶知其奸邪,不與於論議之間一事而已。

    論議間不與,此何平生可讎之事,而極意逞毒,陷以滔天之惡,置之死地而後已耶?幸賴天日照臨,冤死之孤,旣已昭雪,則枉殺之奸鬼,豈容諉諸時勢之艱虞,而莫之罪乎?臣等非不知鎭人心、討讎賊,乃今日急務,而顧以公論行,然後是非明,是非明,然後人心定,人心定,然後國事可爲,而讎賊亦可討也。

    況伸冤討罪,王政之所不可偏廢也。

    永慶之冤旣伸,則鄭澈之罪,雖欲不問,不可得也。

    旣死朽骨,罪之何關,不罪亦何關,而臣等之所以論列至此者,誠以輿情不可遏,公論不可泯也。

    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爵。

    上年七月十六日,以關西之民,供役甚苦,特賜今年田租之半。

    其時政院,捧承傳于該曹,而該曹不爲擧行,緻令恩澤不究,徵督如前,其怠慢不職之罪,不可不懲。

    請其時戶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

    」答曰:「此時,不可如是論之,不允。

    推、罷,依啓。

    」 ○司諫院啓曰:「伏覩昨日聖批有曰:『騷擾可慮,姑置之。

    』臣等竊惑焉。

    鄭澈以剛偏忌克之性,懷睚眦必報之心,遭値逆賊之變,輒肆逞憾之計,乘時擠陷,無所忌憚。

    崔永慶,守道林下,孝友節行,人所共知,而澈常恨其指斥姦邪,欲箝制一世,使不得議其非,敢以不根之言,羅織百端,必緻之死而後已,加之以自盡。

    士林含痛於悒而不敢言,其爲慘毒至此而極矣。

    天日照臨,至冤昭雪,優恤旣勤,褒贈薦加,則澈之奸狀,固已畢露於聖鑑之下矣。

    騷擾之慮,臣等亦非不知,而伸冤誅惡,非兩段事,一擧一否,政體大虧。

    此而可置,則國論益激,輿憤將無以慰解矣。

    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爵。

    」答與府答同。

     ○兵曹啓曰:「亂後各陵守護軍遺存者頗多,而春初不卽措置資活之路,到今死亡殆盡。

    近聞各陵參奉,每節日大祭時出去,而寄托無所。

    且京畿各官,收聚祭時所用器皿、釜鼎於餓莩相枕之家,艱難輸運而應用,事體極爲未安。

    若終不爲之規處,則守護軍無一存者,而陵近處百餘裡,蕩無居人,終何以守直乎?各陵內膏腴田畓,不知其幾,量出農糧及種子數百石,分給參奉,招諭守護軍及近處流民,一邊賑飢,一邊耕墾,則饑民自來成聚,而陵寢庶有扶護之路。

    今年節過,難可有爲,而蕎麥、秋牟,則猶可及也。

    請令各該官,商量趁速施行。

    陵寢之事,自有該曹,而守護軍存沒,亦係本曹,敢啓。

    」傳曰:「依啓。

    」 ○辰時巳時,日暈。

     ○大司憲金宇顒、掌令沈源河、奇自獻、持平黃是、樸承宗等上箚。

    其略曰: 殿下英毅明斷,固足以增光前烈,而夫何宴安,慘於鴆毒?夷寇外侮,列城內潰,七廟震驚,鸞輿播越,蕩覆之慘,古所未聞。

    今幸憑藉皇恩,旋軫舊京,而內則畿輔殘破,蒿荻滿目,人民飢疫,僵屍相枕;外則豺虎在邊,師老、財屈,王官臨境,譙責日加。

    天災地變,連歲頻仍,山鳴、海沸,其兆伊何?坤軸再震,淫雨彌旬,不知天意,有何未豫,而將來有何事應也?此正殿下,困心衡慮,增益聖智之日,而興邦之幾,必在乎是矣。

    安知天欲以是,重警聖心,策勵振拔,而遂成中興之基乎?伏願殿下,勿以多難而自沮,勿以寇退而少安,乾剛奮勵,自強於政治,一以周宣、漢光之事自期。

    今日事勢,雖雲危急,而撥亂反正之機,正在我而無難。

    自強之目,臣等請爲殿下條陳焉。

    一曰,改過不吝。

    殿下悔過之心,非不切也,而天意未回,人心未感,其故何也?無乃徒能悔之,而尙憚於改者,或有之耶?抑群臣不肖,不能推廣聖意,極陳旣往之失,使殿下改之未盡耶?臣等願殿下,明諭公卿、大夫,以及庶人,極陳闕失,無有毫髮之隱,而納用如轉圜,遷改如風雷。

    其侫幸之輩,導諛斂怨及姦險乘機、逞憾擠陷者,必正刑章,使無知小民,曉然皆知聖心之所在。

    若是則民心胥悅,而天意可少回矣。

    二曰,克己保民。

    殿下罷鷹坊,以昭儉德,出禦米,以賑飢民,而又命盡減諸道進上,其克己保民之意,非不至也,而澤不下究,民未蘇息,其故何也?無乃徒有仁心、仁聞,而或未能充擴此心,以行仁政而然耶?竊聞今日該司禦供,尙循舊例。

    願殿下,竝命減省,明諭有司,盡省浮費,正供之外,一無橫斂,凡幹逋欠,一切蠲免,而渙發恩旨,使監司、守宰,毋敢沮壅恩澤,則生民得安,而邦本永固矣。

    三曰,頻禦經筵,上下相親。

    古之君臣之際,如家人父子之相親,後世人主,深居九重,罕接臣僚,而其啓沃之事,唯在經筵一事而已。

    古人有泛海舟,奉幼主,而日誦《大學》章句,其規模長遠,固非淺俗之見,所能窺測。

    今自亂離以來,全廢講讀,還都之後,因循隳廢。

    玉堂之官,備位而已,經筵之儀,不復可覩。

    夫維持聖心,專在於講書。

    是固爲萬事之根本,而自古人主,當覆隍之運,處危亂之際,獨居深宮,不與臣隣,圖事揆策,而可以勘定禍亂者,未之聞也。

    誠願殿下,頻禦經筵,日接儒臣,使下情得達,而上志日明,中興之本,未必不由於是矣。

    四曰,委任大臣。

    大有作爲,而夫戡亂濟世之君,須得賢佐,共圖事功,如夏康之於臣靡,周宣之於方、召,以至燕昭之樂毅,句踐之種、蠡,昭烈之孔明,皆是推誠委寄,擧國而聽之,故事有統攝,而功緖易就。

    今殿下優禮大臣,而未有腹心之寄,故委任不專,號令多門。

    願殿下,熟察大臣之忠信、明決,能決大事者,而委重焉。

    五曰,延攬人才,不拘資格。

    天生一世人才,必足了一世事。

    今日,內而百司,外而守宰,每苦於乏人者,無他焉,循資之法,爲之妨礙也。

    古有擢士爲相,拔卒爲將,而不以爲疑。

    當此撥亂之日,惟才是用,何資格之足拘乎?臣等願殿下,明飾銓曹,揄揚一世人物,勿拘資格,唯視才品,且申明薦擧之法,使卿、大夫,各擧所知,一世人才,皆將出爲世用矣。

    六曰,選將、鍊兵。

    選將之法,唯當取有膽略,勿論文武、南行,能馭衆得士卒心者,以爲大將,有武勇者爲之副,久居其職,使將之視卒如子弟,卒之視將如父兄,然後可以臨戰陣,赴湯火而不避。

    至於兵、農之判,雖自古以爲患,而救急之道,亦不可執一。

    臣等以爲,各邑宜精擇武勇之士爲兵,其餘盡歸於農,農出粟、布以養兵,兵出性命以爲農,而其調兵之道,宜務精擇。

    今日壯勇經戰之士卒,多漏落,而老羸疲弱,悉編行伍。

    宜令悉加淘汰,招集壯士。

    各邑之兵,大者不過五六百,小者或不滿百。

    令邑宰將之,而又令擇有膽勇武將一員爲副,有事則各率所部,以赴戰所,而農民隻出軍糧,治兵力穡,兩得其宜。

    七曰,擇監司、守令。

    生民休戚,係於守令;守令之臧否,在於監司。

    今當勿論出身未出身,極擇有文武才局,能幹大事者,以爲監司,而委以方面,勿爲遷轉。

    至於守令,則略倣兩漢嘗試治民之法,凡入仕之員,皆令試於州縣,然後得入六曹、臺省,其臺省侍從之官,亦或出試州縣,以示出入均勞之意。

    監司、守令之能稱職者,又依漢朝故事,增品秩、賜表裏,而勿遷其官。

    公卿闕,則選其表著者,以此擢用,其不職者,卽賜黜免。

    凡此七者,爲今日之急務,而其大本則惟在殿下之一心。

    伏願殿下,奮發聖志,大加刻勵。

    事有至難,而幾則至要,幾雖累萬,而制在一心。

    以殿下之明,少加睿慮,勵精圖治,則於此七事,宜無所難,而因循沮挫,無大振作,使國家之勢,日趨於危亡,而莫之省悟,臣等不勝痛央扼腕之至。

     答曰:「觀箚,爲國之忠至矣,深用感喜。

    當議處。

    」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一〉 六月 6月1日 ○朔戊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在洪州。

    ○傳于政院曰:「見回答文勢則『如蒙天朝許其封款,使賊渡海』雲。

    是實請封讐賊之意,非但於義,大有所不合。

    許封則賊果渡海乎?此說他日,必有後尾。

    且其下曰:『唯當恭聽祗侯而已。

    何容他辭於其間?雲。

    』此言,旣請其許封,唯當聽侯其命而已。

    許封之外,更無他辭於其間雲也。

    其爲賊周旋,此數字足矣。

    外不上表乞請,而內實不遺餘力矣。

    備邊司所謂無大害義者,予不敢知矣。

    若曰雖害義,彼旣迫脅,不可不如是,爲辭而曰無大害義,則所謂義字,豈可誣哉?政院所見如何?」政院回啓曰:「凡爲國家大計者,必先觀大義所在而處之。

    下敎之意,極爲允當。

    但今日事勢,則我國旣無可爲,顧緫督譙責如彼,機關至重,備邊司以爲,強拂其意,或有意外之患,且與自我直請有間,故如是措辭,亦出於不得已。

    臣等守株之見,豈敢裨廟算之萬一乎?惶恐敢啓。

    」傳曰:「此,莫大之事。

    此備忘,示于備邊,使知予意。

    」 ○持平樸承宗來啓曰,鄭澈追削官爵事。

    答曰:「已諭不允。

    」 ○司諫李尙毅來啓鄭澈追削官爵事。

    答曰:「已諭不允。

    」 ○以李睟光爲同副承旨,申欽爲執義,張士重爲工曹參議。

     6月2日 ○己酉,司憲府啓曰:「鄭澈之奸狀,臣等論之已盡。

    聖明亦旣洞燭,而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

    若以崔永慶之死,爲當死而死;鄭澈之殺,爲當殺而殺則已,不然而永慶之冤痛,旣已伸雪,則姦鬼之職名,豈可仍授,而有若無罪者然乎?時勢雖曰艱虞,一國公論,尤不可不張。

    公論不張,則人心不快;人心不快,則國事將日非矣。

    況伸冤誅奸,固不可偏廢,冤者得伸,則姦者當誅。

    豈有旣伸其冤,而不誅其姦之理哉?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爵。

    」答曰:「此時不可如是。

    不允。

    」 ○司諫院啓曰:「鄭澈姦邪陰慘之狀,上所洞燭,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悶焉。

    崔永慶,以節行高一世,窮居林下,疾惡如讐。

    士夫之過是道者,皆懷畏憚,不敢爲非義,則永慶存亡,關國家輕重,而澈挾其私憾,必殺而後已。

    國家失嶺南人心,未必非此爲之祟也。

    幸賴天日照臨,極冤昭雪,則澈之冷息,難容於鈇鉞之下矣。

    伸枉、誅奸,非兩件事,一擧一墜,政體乖舛,此所與情益激,而不可止也。

    請勿留難,亟命追削官爵。

    」答曰:「此時不可如是。

    不允。

    」 ○劉緫兵接伴官金瓚狀啓。

    略曰: 總兵問臣曰:「胡參將委來緣由,曉得否?其肯以請封倭奴上本耶?」臣答曰:「此賊,乃我國不共戴天之讐,而我國糧竭、卒疲,力不能征勦。

    若上國許之則已,何可爲倭上本,以助其議封貢事?中朝論議,如何?』」曰:「朝廷,亦持兩端,議猶未定。

    科道官及禮部、兵部、右侍郞孫鑛等,議不可許;石尙書曰:『可許。

    』其中一官議曰:『今者,送還小西飛,使倭奴,盡歸其巢穴,彼若順命則許。

    』隻此一官,議得好也,皇上亦以此持疑不決,在外不欲和者,唯我一人。

    文官之言見重,武官之言不得施,奈何?』」天朝禮部主客淸吏司提督會同館主事洪啓睿上本,其略曰:「彼喘息之餘,豈不欲苟延須臾,而其君臣恥行成之恥,揮包胥之泣,至寧叩九閽,以求一死,彼因于行長、惟敬之謀,熟之審也?豈堂堂專征之司馬,不若亡國之大夫?臣實羞之雲雲。

    」〈彼指我國也;司馬指石星也。

    中朝士論,如是其截直,而今之曲循胡澤之計,爲讐賊請許封貢者,獨何意見也?聖敎所謂:「外不乞請,而內實不遺餘力」,今時之情態,盡於此矣。

    嗚呼痛哉!〉 ○禮部主客淸吏司提督會同館主事洪啓睿奏爲: 懦臣誤國,隱患方深,懇乞乾斷,申明旨勑戰備,以固萬年治安事。

    臣職典客,凡四夷貢獻,臣得按往牒行事,以宣皇上德意,而揚威稜萬裡之外。

    獨蠢爾倭奴,太祖高皇帝,投之溟渤,介鱗之族,不列於文告,訓戒森嚴。

    我成祖文皇帝,倭始以哀憐得封時,限其貢期使數,益修我備。

    其後變詐百出,叛服不常,自宣德、正統,以至嘉靖之季,憑陵內地,所過蕭然,江南至今談虎,蓋封貢之不可許,明甚矣。

    先是東征之役,侍郞宋,以經略往,應昌誇而自喜,恡而寡謀,所善沈惟敬,亡賴之武夫,所參袁黃、劉黃裳、鄭文彬、趙汝梅諸人。

    方其用妖人,挾一字陣以出,識者知其易與矣。

    卒至經年騷費,一籌莫展,而粉飾封貢之說,以欺陛下。

    陛下神謀,同符二祖,且欲姑假應昌,以需後效,明旨屢下,歸在不輕,許之一言,播在中外,炳如日星。

    應昌爲重臣討賊,義當不顧萬死,奈何僅以封貢了事也?夫封貢之不可,臣往歲連疏言之。

    頃該諸臣疏諍,鑿鑿石畫,臣亦何贅?顧臣所恨釀成今日之事者,平壤之入,賊勢已窘,我軍新疲,而北兵以玩寇輕入,故一折而有碧蹄之敗,坡州之遁。

    我師雖拙,賊瞻尙寒,而經略以畏倭太甚,故再折而爲撤營之擧。

    彼賊偵我懦怯,大軍不能久屯,於是聲據漢城,而設爲不可從之說,以難應昌,應昌委以惟敬,幸釋重負,而雞肋,黃海開城之捷,以冀功敍遂倡議爲之,捐金行成,卑辭絀體,東征諸將,一時喪氣,然猶未敢顯言封貢也。

    方且徘徊江上,躊躇行間,神消沮而口囁嚅,至於撫臣趙之疏至,肘露技窮,莫可收拾,於是曲顔膝,以固賊媾,而多張皇,以欺陛下,一振一揭,如魅如魑。

    應昌曰畏威遁去,而十一城之結聚如故。

    晉州屠戮,凡餘六萬,非和後事耶?近且築城、造艦,見于陪臣金睟之告急矣。

    應昌曰乞哀恭順,而行長之橫掠如故。

    粉飾表文,動且經年,豈眞情求款耶?頃且要挾和親,見於劉綎之稟揭矣。

    陛下勤東顧之憂,捐盈篋之謗,鋒鏑三年,帑廥百萬,而至今日見此情形景象,以應昌爲何人,以封貢爲可許哉?夫魏學曾,以赤心任事,奇功未見,陛下一怒,哱逆授首。

    臣竊謂陛下,向者嚴譴學曾,故寧夏奏蕩平之績,而今日厚恕應昌,故總督祖經略之謀,喪師誤國,召辱啓釁。

    臣見東事之未得稅駕也。

    談者曰:『吾兵少、糧匱,盍姑許之,而徐爲之備?「夫從軍興以來,征繕之檄,不啻三令,竟乃上下遁蒙,簿會破冒,鍊兵設餉,種種虛文。

    如料臣劉弘寶所援天津之戰艦,難一二數也。

    人情,倥偬則營,養安則弛。

    故痛癢療於剝膚,而肥瘠漠於越人。

    往款虜之議,應昌爲科昌時主之,款戍而防漸撤,邊吏無乃蹂躪脧軍實,以啗驕子賞予之額,目此臣所奉行,而眦裂者。

    今日倭形,何以異此?臣謂怠將未作事之心者,封貢誤之也。

    且倭非虜比也。

    虜弱而倭輕,虜貪而倭黠。

    虜羈縻則散,倭羈縻則入。

    在今日之倭,又非昔比也。

    往閩、浙之患,倭以孤注登陸,無復歸期,其禍在焚刼慘毒。

    今關白據三十六州之固,依扶餘爲巢穴,揚鱗鼓鬐,瞬息千裡,彼得假通款之間,以占險夷,將目中無我。

    此等包藏,而可以冥冥決也。

    夫善醫者,必先詢其受病之人,則今日之朝鮮是已。

    假令倭奴無他,則彼喘息之餘,豈不欲苟延須臾,以厝廟貌,而其君臣恥行成之辱,揮包胥之泣,至寧叩九閽,以求一死,彼固于行長、惟敬之謀,熟之審也。

    豈堂堂專征之司馬,不若亡國之大夫?臣實羞之。

    今小西飛且入,中外惶惶處置,臣謂此非難也。

    賊曾不道,願陛下數其犯順之罪,以叛人釁鼓,復勑下赦令曰:」爾醜狂逞,回宥斧楯,示我天朝不拒來人。

    爾其歸告平秀吉,速還朝鮮侵地,歸爾蛟穴,務遵約束。

    「一面羈留西飛,令其從黨,先還海上,計所往返,亦已逾歲,及時遣獻望重臣,持斧周歷沿海,覩兵食之狀、水陸之形,堅瑕之處,其有不須,立斬以徇,如此則武備飾矣。

    省直撫之臣,當使關、洛如一家,形勢相及,賊來山東則淮、徐爲援;賊來淮、徐則浙、直爲援;賊來浙、直則關、廣爲援。

    如此則軍聲振矣。

    戚繼光、餘大猷,皆平倭勳臣,江南屍祝。

    今其麾下尙在,豈無熟倭情在目中,斬倭首如探囊?宜顯錄而便宜假之。

    如此則名將出來矣。

    下蒐材之令,以收豪俠;嚴句引之禁,以防竊發;懸封拜之賞,以募內應;擧屯田之利,以足芻糧。

    如此則群策擧矣。

    司馬光奪遼人之魄,寇準決澶淵之功。

    是在陛下,毅然當事矢謀,將吏效命。

    何必畏倭,而使封貢,爲盈庭之議也?大抵天下之事,見形而計,則鎭臣指爲發難;隨身而和,則老成,笑爲襲吻。

    關白稱亂,先該前提督主事張我續,于萬曆十九年,奏聞,部覆不行。

    向使早得文武全才之臣,爲之經略,恐鯨鯢跳梁,未必至此。

    如臣竪儒之談,亦堪補牢。

    誠恐柄事者,洩洩眉睫,而不爲深計,則其禍必有不可支者。

    使二小臣,以言中爲不幸,此臣所謂大恐也。

    伏惟陛下熟察。

    俱奉聖旨,兵部知道。

     ○夜三四更,地震。

     ○兵曹啓曰:「濟州三邑試取之數,問于大臣,則沈守慶、崔興源議以爲:『五十人爲當。

    』柳成龍議:『舟師前取百人。

    今此三邑人才,多則百人爲當;小則五十人,亦可』雲矣。

    」傳曰:「取五十人。

    」 6月3日 ○庚戌,寅時,地震,自北而南,屋宇皆動,良久而止。

     ○政院啓曰:「天不悔禍,亂靡有定,憂虞之象,不一而足,而今者京師地震,有聲如雷,屋宇皆動,非常之變,疊見於旬日之內。

    夫變不虛作,災必有召。

    天之示異,至於此極者,豈無所以然哉?自上深思緻災之由,惕然警省,以答仁愛之天,則誠之所至,天心可格矣。

    」答曰:「京師地震之變如此,極爲警愕。

    天道昭昭,恐是仍冒之緻,得非警予之至?朝廷不可不深思也。

    」 ○上禦便殿,引見備邊司、兩司、玉堂。

    領府事沈守慶、海平府院君尹根壽、西川君鄭崐壽、右贊成崔滉、戶曹判書金命元、吏曹判書金應南、刑曹判書申點、大護軍趙儆、兵曹參判沈忠謙、同副承旨李睟光、司諫李尙毅、持平黃是、修撰鄭曄、記事官成晉善、張晩入侍。

    上曰:「京師地震,變之大者,此豈虛應?予不可冒居,而苟且仍存,故天怒至此。

    予必速退然後,天意、人心可安。

    卿等宜速處置。

    」守慶曰:「地震之變,再出於一旬之間,當恐懼修省,以應天譴而已。

    豈宜有此傳敎?中朝之人聞之,亦以爲如何也?臣意必封世子,然後或可爲也。

    」上曰:「一日不可冒居,不可不速處。

    予曾於司天使處,至以手書示之。

    今若不爲,未免爲姦詐人。

    」崐壽曰:「京師地震,莫大之變。

    不於此時,恐懼修省,而每下欲退之敎,豈有以傳位一事,而可以弭災乎?」上曰:「若於此時,爲傳位之事,則天心庶可回也。

    」崐壽曰:「不請封世子,而經自內禪,決不可爲也。

    」上曰:「此言,固滯也。

    隨時得宜可也。

    天朝豈問世子封與不封乎?」崐壽曰:「請於天子,然後爲世子。

    我國雖稱世子,上國未之知也。

    」上曰:「不然。

    古有在襁褓而傳之者。

    設有不封世子,而國君不諱,則諉之不告天子,而不襲其位乎?此言乃一偏說話也。

    」守慶曰:「天朝若問世子年長,而不曾請封,反欲禪位乎雲,則奈何?」上曰:「在前何不請封乎?」崐壽曰:「曾自賓廳啓達,而自上以爲,不意而徐爲之,故置之耳。

    」尙毅是啓曰:「地震之變,一旬而再出,天之所以仁愛人君者至矣。

    每下未安之敎,深恐反有害於修省,而有拂於天心也。

    」上曰:「予豈無計慮?出於悶迫之論,出於兩司。

    宰相雖曰不可,兩司以通暢之議,決之事也。

    」尙毅等曰:「假使內禪之意已定,若遇此災,則當更加惕慮,思所以消弭之道,而姑徐其議可也。

    且鄭澈罪狀,聖上旣已洞燭,崔永慶亦已贈職,而澈尙保官職,政體不當如是也。

    」上曰:「此正君臣枕戈之日,不必有他議。

    如此事,置之度外可也。

    」上招根壽前來曰:「奏文已爲構草乎?」根壽曰:「當初李好閔製之,其後沈忠謙製之。

    」上曰:「其呈文,已呈於胡參將耶?予之本意,雖不欲爲,而今日之勢,旣如此,呈文草,已見之語也。

    」命元曰:「許其封款之語,再三往復而改之。

    」上曰:「以予見之,此文主意,以封與不封,是天朝當處之事,小邦不敢幹與於其間爲辭,而觀其文勢,則乃是直儉封貢底說話也。

    」上招忠謙曰:「參判所見如何?」忠謙曰:「雖因胡迫脅,而出於不得已,語意頗未安。

    可改處改之宜當。

    初以李好閔起草,而領相以爲,有所未盡,使小臣製之。

    領相更以自意起草雲。

    大槪此製甚難。

    若隻陳賊情則大歇,不如是則淺於請封。

    國之大事,無過於此。

    總督亦以爲:『我國存亡,其身去就,皆係於此』雲。

    」上曰:「如不得已爲之,須速完了可也。

    但中朝論議方盛,恐不無幷論我國也。

    若許封款,而賊不退歸,則非徒宋、李諸人,必有大罪,他日以爲:『爾國亦曾有此請』雲,則何以處之乎?」命元曰:「旣以奏聞事,報于總督,似難更改。

    」上曰:「旣爲磨勘,已報于顧,今不可改也。

    若不爲,則必以我國爲大無信,不無意外之患。

    使臣速送可也。

    許頊爲使乎?無書狀官乎?」應南曰:「前者許筬,亦無書狀矣。

    」上曰:「單使入歸,無乃有疾病意外之事耶?」崐壽曰:「壬辰年,小臣赴京時,屢言不可獨往之意,率沈友勝以去。

    」上曰:「降倭所因置於其處,則恐有後患;來置於京中,則恐似晉之雜胡煽亂;分置內地,則乘時蜂起,有不可言之患。

    無他謀策乎?」崐壽、根壽等曰:「不可置之內地。

    」上曰:「何處可置乎?」滉曰:「不須誘引。

    」忠謙曰:「倭性奸毒,與胡有異。

    彼賊若曰:『何以誘出吾軍』雲,則不無因此開釁之理。

    」應南曰:「我國物力有餘,能制其死命,如古之所謂:『使蠻夷攻蠻夷』則好矣,不然,恐有後日難處之事也。

    」忠謙曰:「提督畫像與立碑事,渠等已知之,似不可失信,而三大將幷爲事,亦已知之,此事不可不與大臣更議也。

    」上曰:「外議如何?」忠謙曰:「尹根壽已爲:『張世爵,則多有誤事,不必幷畫』雲,而小臣之意,則旣以幷畫事,言于楊元,今不可失約也。

    」上曰:「前於接見時,李恒福以外議皆當幷畫爲言,故言及之。

    其後,又有一議,左相言:『張世爵有未盡事,不必竝立而饗之』雲,故恒福曰:『前者物議,皆欲幷爲;今則物議非之。

    不得已,隻畫提督』雲矣。

    今則未知外議,又有如參判之意乎?」忠謙曰:「他人之意,未可知,隻畫提督,則非但三將有憾,旣言而背之,事體亦未穩當。

    」上曰:「劉員外謂:『我亦當爲。

    且立銅柱於釜山,如馬援故事』雲。

    予戲答曰:『釜山,倭奴遍滿,無可立之地。

    』此甚可笑人也。

    」崐壽曰:「石尙書,或可爲也,員外,豈可爲乎?」上曰:「石尙書不踏吾國土地。

    」守慶、忠謙曰:「不來我國之人,不可爲也。

    」上曰:「三大將幷爲畫像事,自備邊司議定爲之。

    」諸臣皆退。

    上曰:「府院君坐。

    予有所言事。

    」 上曰:「葉靖國,何如人,術業如何?」根壽曰:「雜術之士也。

    熊正東言:『不好底人也。

    』」〈正東,亦唐官也。

    〉上曰:「以何事出來乎?」根壽曰:「宋侍郞,以爲知天文,故率來。

    臣爲都監堂上時,相見之矣。

    」上曰:「能會陰陽術乎?」根壽曰:「善相人,天文、地理,皆能知之。

    且書:『國都形勝最好。

    自仁王,西歷沙峴,過毋嶽,迤盤松外,延袤於我二峴,至南山,退築都城則最好』雲。

    」上曰:「然則都城尤大。

    都城過大,甚不可也。

    」根壽曰:「當初亦有此議,而似聞城內有二水,故不爲之。

    葉則言雖二水無妨雲矣。

    」上曰:「此城,猶爲過大。

    如此則不可守也。

    」根壽曰:「葉登高而望見曰:『宮闕向東而造則最好。

    但有殺伐之氣,以小國不能鎭壓。

    若於典醫監基造之,則可避』雲。

    『山脈,自宗簿寺直下,爲典醫監,西有一枝,東亦有一枝,如個字象,此處極好。

    白嶽爲龍,樓院洞山爲鳳閣,昭格署山爲三召山。

    慶會池,如人肩,不可深鑿。

    昭格署水,莊義洞水,皆引入闕內,爲懷抱屈曲之狀則好矣。

    』雲。

    自藥殿山,向南山,細山,最不好』雲。

    且言平壤最好。

    」上曰:「無山、無龍、虎,何以雲好乎?以地理之術,爲不足取信則已,不然逢此人幸也。

    詳問而詳見之。

    自上不可接見乎?」根壽曰:「雖或接見,此言不必及也。

    」上曰:「欲示款曲之意也。

    」上曰:「奏聞事,卿意如何?」根壽曰:「業已爲之矣。

    」上曰:「奏聞事,中朝不以爲非乎?」根壽曰:「知我出於不獲已則可矣。

    」上曰:「天將,以予國事被罪,似不可不奏解也。

    」 ○同副承旨李睟光啓曰:「去夜夜半,地震,曉來又震。

    觀象監,隻以一度書啓,次知官員請推考。

    」傳曰:「依啓。

    」 ○忠淸道地震。

    自西而東,有聲如雷,地上之物,莫不搖動。

    初疑天崩,終若地陷,掀動之勢,愈遠愈壯。

     ○慶尙道草溪、高靈等地,地震,自北而南。

     6月4日 ○辛亥,傳曰:「兵判李德馨,盡心職事。

    今日之粗得學習錬兵,亦其功也。

    今忽在喪,事必潰解。

    時之不幸如此。

    予意,似當起復仍任,令備邊司議處。

    」備邊司回啓:「兵判,乃主兵之長,在平時,猶不可一日闕。

    況今兵務極緊之時乎?李德馨起復,臣等固知聖意之極切矣。

    但起復之擧,雖出於不得已,而在初喪,尤所難行者也。

    德馨以獨子,在初喪奪情起復,似不可忍爲。

    若德馨未卽趨命,至於遲延,則職任久曠,亦爲難處。

    臣等之意,遞差似當。

    」答曰:「雖起復,葬後當爲之,而如是啓之,遞差。

    」 ○備邊司啓曰:「敵兵多來,則彼勢自弱,而我軍漸張。

    自古兵家,歸則受之,未有拒絶之理。

    但倭性兇狡,將來之患,亦不可不慮,而目今方患糧缺,接濟犒廩,必不滿其所望,不無因此惹釁之端。

    且誘引之人,例蒙賞職,勿論誠心歸順與否,誑誘招出,其間恐不無旣來而追悔者。

    今後除效誠投降者外,不必廣爲招誘之意,密諭于元帥,使之潛通各陣何如?」答曰:「依啓。

    」 ○都元帥權慄狀啓: 金應瑞,年少勇銳,且得倭人之心。

    高彥伯愛撫軍卒,又勤鍊習之事,而但彥伯與應瑞不相悅,事事異同。

    同守一面,職秩相等,不欲一毫見挫,爭衡相詰,非止一二。

    他日臨戰,不惟不能協力,恐有不相救之患。

    若移置一將於右道,使不相關,則必無如此之事。

    高彥伯與樸晉相換,何如?「啓下備邊司,備邊司回啓曰:」高彥伯、金應瑞,積不相能,勢難兩存,至欲以彥伯與樸晉相換,使之分處兩將。

    當此國事艱虞之日,不思協心共濟而爲,與之反目攜貳,其孤恩負國之罪,極爲痛心。

    權慄身爲元帥,不謀所以調劑鎭定,而反欲與樸晉相換,脫使晉,又與應瑞不協,則將何以處之?其言雖出於憂慮,而有傷於國體大矣。

    令都元帥,申飭兩將,毋踵前習,一意釋嫌報國,而使巡撫禦史徐渻,亦馳往飭諭何如?「 答曰:」依允。

    「 ○遼東都指揮使司,爲遵奉明旨,宣諭屬國,早見事機,以自圖存事,蒙欽差總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理糧餉及防海禦倭事務兵部左侍郞兼都察院右簽都禦史顧憲帖: 先準兵部咨:「該本國題爲東事,議論日多,仰遵明旨,俯集衆思,以決威信事,奉聖旨:『國家大事,言者自言,斷者自斷。

    要在從長計處,原不相妨。

    卿受朕委托,擔任軍國重務,旣實見得,一力主長,朕自當虛心聽從。

    事成,功有所歸;不成,責亦難諉。

    今後,但有爭論奏疏,宜兩存勿辨,以觀日後,效驗何如,不必一一題覆,海防設備,毋論倭情順逆,自宜着實修擧。

    還說與顧,撤兵大計,斷之宜早,仍令朝鮮,急自修備。

    朝廷之待屬國,恩義至此。

    從來未有自費兵餉,而代外國戍守者。

    本內請遣査勘科道官,已有旨了。

    其餘備禦等項,俱依擬行,欽此欽遵,備咨本部院。

    』準此照得,朝鮮爲我國,世世恭順秉禮,故朝廷之臣工,爾國之人民,卽朝廷之赤子也。

    乃倭奴無端侵爾,首發難於釜山,破爾郡縣,勢如破竹。

    爾國君臣、將士,望風而奔,不敢與交一矢,倭遂得逞,據王京、開城、平壤三都,會有爾土地人民十八九,虜爾王子、陪臣,且將逼爾國王,棲我遼左。

    皇上以爾告急,赫怒興師,特命文武大臣,遠討倭奴,以救爾國。

    一戰而破平壤,再進而得開城,倭奴竟遯王京,送還王子、陪臣,復地二千餘裡。

    擧將滅之國,而還諸爾國之王,我皇上字小之仁,伐暴之義,千古爲烈矣,而所費帑金不貲,士馬物故亦不少,器械壞棄無算,則非獨所謂舍己耘人者也,亦從古所未有也。

    且爾國,自殺倭,而得其首虜也,則解遼左,驗而給之賞;念爾國之窮也,則又賜之金;爾欲硝黃、弓面也,則與之硝黃、弓面。

    古之以大事小者,曾有一於是乎?明旨謂:『令朝鮮,急自修備,朝廷之待屬國,恩義止此。

    』本部院以爲,皇上罔極之恩,亦已過矣,今餉已不可再運矣,兵已不可再用矣,而倭虜,亦畏威請降,且乞封貢矣。

    天朝正宜許之封貢,容之爲外臣,驅倭盡數渡海歸國,禁之不許得侵爾國,以解紛而罷兵,則許倭封貢者,乃所以爲爾國久遠計也。

    蓋必許倭封貢,容之爲外臣而後,中國得施其約束,可禁之不得侵爾。

    若不許封貢,不爲我外臣,又安能施我約束,禁之使不爾侵乎?今爾國陪臣金睟等,不識時務,不效蠡、種之忠,而徒爲包胥之泣,動輒虛張倭奴聲勢曰:『將犯天朝,日新增城寨』,而爲請兵請餉之計。

    無論兵之與餉,決不能復發,以聽爾之請。

    卽能聽爾之請,而兵餉復集,一鼓而盡殲釜山之倭,則關白之讐怨將益深,不敢遽犯我中國,而有不報讐洩怨於爾朝鮮者乎?是益爲爾結怨而樹讐也。

    天朝能年年爲爾驅敵乎?況倭性最狡,而善制利害。

    若釜山之倭,探天兵將至,則渡海而去,天兵至而倭去,無久爾國之理,必卽還。

    倭探天兵之還,則又渡海而來,我兵能往返奔走道路,長爲爾守乎?顧中國之不復能發兵與餉,明矣。

    蓋我山東、河南及大江以北,盡中原之地,不歲飢民,食草根樹皮殆盡,人且相食。

    皇上勑有司,多方救荒不給,而先是所糴登、萊之糧,未運過海者,已卽發賑登、萊;其運至金州者萬餘石,亦已發之金。

    復軍民矣。

    安得復有糧運之爾國?各鎭之兵,名有封彊之守,而旣無餉,又安得辟穀之兵,而發之爾國乎?且當時,自山東、遼左,運至爾國米、豆,不過十二萬有奇耳,而我大兵,全賴爾國之糧以供,爾試自稽其數,不知凡幾何鉅萬也。

    今爾國之糧已盡,幾民人相食,而且請賑於天朝矣,又何所恃而請兵耶?故今日許倭封貢,而驅之以去,事理之當然,而亦時勢之不得不然者也,而朝中之議紛然,上疏請絶封貢者接踵。

    吾輩當事之臣,方履危道,無可奈何,而金睟等不識機宜,乃乘此紛紛之時,謾引去年往事,而張皇之意,欲阻封貢,不請兵糧,以爲不曰欲犯天朝,不曰新增城寨,則必不能得兵與餉也,而不知兵與餉之必不能得也,而擧朝以爲,倭之桀驁,猶是也,則其絶封貢益堅矣。

    旣不與兵餉於爾國,又絶封貢於倭奴,倭奴必發怒於爾國,而爾國必亡。

    是欲據其巧,而反處其拙也,何其愚哉?夫敵不可盡也;武不可黷也。

    天朝豈有專爲爾報讐,而盡滅倭奴之理乎?明旨謂:『從來,未有自費兵餉,而代外國戍守者』,則爾國安可不早自爲計也?本部院,今年正月九日,始代事,而皇上旣已盡撤大兵,又欲保全屬國,難之又難,方在蒿目而憂,苦心而晝,食不下咽,而寢不帖席也,而爾陪臣,數擧去年事,以溷天聽,動皇上之疑,若謂本部院爲欺也者,是爾國反欲中傷本部院,而以怨報德也。

    可謂之有人心天理乎,而爾國王,或不出此也。

    爲今之計,爾國君臣,其以本部院代事之後,文移至爾國之日爲始,備査倭奴順逆情形,如某月某日,曾侵犯爾某處,或曾增兵、築城,爲謀叵測,凡係近日事情,不妨明白聲說。

    如倭巳漸退,其留釜山等處,聽候明旨處分者無多,又果收斂,不敢復肆侵犯。

    及査正月以後,自密陽至三郞浦,道裡若幹,倭奴爲我,蓋房幾處,以爲天朝撥軍栖止之所,撥軍八十名,馬八十匹,每日供給米、豆、酒、脯,有無缺失,悉入章奏,聞之朝廷,而爲倭懇請封貢,以速其去,倭必反德爾而去易矣,且不復來矣。

    夫爾國與倭奴,爲不共戴天,恨不滅此而朝食,而反欲爾爲請者,何也?謂爾力尙不能報,而姑忍恥含詢,以寬目前也。

    昔句踐之困於會稽也,令大夫種,行成於吳,身請爲臣,妻請爲妾。

    當是時,句踐豈不欲食夫差之肉乎,而姑忍恥含詢,以有待也,而身且爲臣也,妻且爲妾也?況爲倭奴請,而爲臣妾乎?爲倭奴請,爲臣妾於中國,以自寬而徐爲之圖,吳愈於句踐君臣之謀也。

    此而不能忍,是悻悻小丈夫之見耳,而非報讐洩恥之英雄也。

    所以必欲爾爲倭請者,以時方爾信也。

    若果得請,則倭以得封貢爲快,必益感中國,而且德朝鮮,必罷兵而速爲去。

    倭去,而爾國君臣,遂當苦身焦思,臥薪嘗膽,以修句踐之業。

    戒荒淫,除慘急,食不肉,衣不采,身自耕織,以率百姓,而親附百姓;訓鍊甲兵,則各付之能者;諸臣亦復深謀遠計,而修蠡、種之忠,則天道好還,無往不復,安知其無報倭日也?夫句踐君臣,謀之二十二年後,得洩會稽之恥。

    若斯之難也。

    今爾國君臣,欲一朝而報倭之讐也,又欲中國爲爾,一朝而報倭之讐也,有是理乎?爾君臣其思之。

    乃若山東、遼左之餉,旣無可運者,則其不能賑爾國之饑,亦明矣。

    本部院思之,無可奈何。

    萬不得已,則以鄕者所餘爾國之糧芻,悉聽爾便宜發賑,以救目前,仍宜酌量留儲,以爲總兵劉綎之歸計,而我兵自劉綎兵五千及本部院先差遊擊周弘謨、旗牌官胡大經,今差參將胡澤、守備彭士俊、李大諫、李榮春各官,隨帶兵馬之外,更無別項人馬留於爾國,不得混與芻糧。

    凡有非本部院差遣及勘令火牌、各衙門馬票,無本部院關防號票者,悉屬詐僞,爾國卽嚴拏綁解軍門,以軍法從事。

    若劉緫兵之每名日給發,在官升米一升,不得多與,亦聽差官彭士俊、李大諫査明而後給。

    省我兵之糧者,以寓賑饑之意也。

    使爾國肯爲倭請,而倭速爲去,本部院,必遣人往諭倭將行長,無毀釜山諸處城寨,且留未盡糧芻,以報爾德,倭必不敢不從,而倭貢道,則出浙江寧波,決不令由釜山,以遺禍於將來,而劉緫兵兵可速撤,則五千人之供,稍節約之,可活爾國二萬人之命。

    是乃所以爲爾國賑也,爾國君臣,其急圖之。

    除箚仰陪臣尹鬥壽、李德馨等,持此歸國,急啓爾國王,從事焉。

    備行本司,卽便回咨朝鮮國王,知會施行。

    」蒙此擬合回咨,爲此合咨,前去貴國,煩爲査照,咨文內事理,一體施行,須至咨者。

     6月5日 ○壬子,吏批啓曰:「吏、兵曹判書差出時,例問於時任議政,而擬望之矣。

    李德馨之代,問于領相,則病重不得薦擧雲,何以爲之?」傳曰:「問于他議政乎?某某人薦擧乎,領相處不可不問,更往問之。

    」回啓曰:「前大臣處,常時不問,而隻問於時任議政。

    今則左、右相俱在外,故隻問於領相矣。

    」傳曰:「本曹之意,欲擧何人耶?本曹之意書啓。

    」吏批,以金命元、李恒福、洪進、金睟書入,傳曰:「兵曹參判,似可合。

    大臣議啓。

    」〈參判沈忠謙也。

    〉回啓曰:「問于大臣,則上敎允當雲矣。

    」傳曰:「差下。

    」 6月7日 ○甲寅,傳于承文院曰:「更觀奏文草,有不得已籲號哀矜之情,似無大段未穩處。

    但大義難忘之下,若添入付標之語,則似隱然有此賊不可不討,不可講和姑息之計之意,在於言外,是無異於請兵之奏也。

    甚好,甚好。

    第語勢大歇,恐爲總督所覽,怒之明矣。

    予意泛然略書,如期在逞毒呑噬等語,去之如何?」 ○備忘記曰:「爲天朝將官伸救,在我之道,當如是。

    但所論之人,乃是天朝臺諫之直臣,其言無不當理。

    我國以外藩之臣,若切於伸救,反爲逼於科道之辭,則是徒知私恩之可報,而恐有嫌於朝廷之大義,其於告君之辭,不無未安。

    愚見如是,故昨日所謂簡略爲辭者,以此耳。

    其曰橫遭口語,曰煩言,煩字未穩,曰舛實,舛字未穩,曰摭罪,摭字未穩,曰唯臣所知,此語大未安。

    若然,彼科道之官,焉得而知之?不過捃摭流傳舛實之語,而曾所上聞者,皆未免爲罔君上。

    陷功臣之歸,唯有臣獨能知之雲乎?更爲參酌施行。

    大抵詞命,不害於反覆討論,愚見不敢有隱。

    」 ○劉緫兵接伴使金瓚馳啓曰:「臣問督府曰:『近有人來自倭營者乎?』答曰:『近見譚都司揭帖,〈都司名宗仁,出入倭營者。

    〉倭船五十隻,或八十隻,相繼過海雲,而此賊出沒無常,不可信也。

    爾可移文都元帥等各將官,如有往來倭人,特加厚待,以悅其心可也。

    且封貢朝議不一,張閣老、李提督、顧軍門等五六人及戶、兵部,皆以許封貢爲當,而其他科道等官,以死爭之,故聖上猶豫未決雲。

    且曾有撤兵公事,若撤歸,則臨時當豫喩。

    』臣曰:『小邦今日之所恃者,隻老爺而已。

    若又撤兵,小邦之事,更無可爲,奈何?』曰:『天無絶人之理。

    豈容久合如此?近聞國王,親禦弓矢,操鍊兵馬。

    我聞之,不勝喜慶』雲。

    」 ○忠淸道監司馳啓:「本月初三日寅時,洪州地震,自西向東,聲如雷動,屋宇掀搖,窓戶自開,東門城三間崩頹。

    」 ○夜一更,流星出敗苽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白雲一道,自乾方至巽方,長可四五尺,廣可二尺,輪困而移,良久乃滅。

    白氣一道,自天中至南方,長可六七尺,廣可一尺,良久乃滅。

     6月9日 ○丙辰,司憲府啓曰:「賊奴於我,有萬世必報之讎。

    許款之說,寧以國斃,非我國所可忍道者。

    目今事勢岌岌,不能自振,迫總督之刼,將有陳奏之擧,是出於不得已之計。

    若總督箚付,則因其意而答之,不至大妨。

    至於奏聞一事,若以爲開奏賊情,則已盡於前日之告急,若以爲搶掠少戢,則原非可奏之事,主意不明,議論糊塗,終無下落之地。

    文字間,雖無講款之語,萬一天朝看過之際,或有緻疑者,則竊恐大義,深有所未安。

    區區我國,剪焉殆盡,而所守者,唯有大義而已。

    今若幷與大義而失之,則將無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

    陳奏之請,請命停止。

    」答曰:「當令備邊司議處。

    」 ○卯時、辰時,四方沈霧。

     6月10日 ○丁巳,上禦便殿,接見胡參將澤、張把總鴻儒。

    上曰:「大人幹何事往何地方乎?」把總曰:「受山東撫按之命,驗水路難易,且探倭情。

    」上曰:「大人之行,係小邦存亡。

    小邦君臣,隻望大人而已。

    」參將曰:「曾於顧爺前,歷陳貴國殘破之狀,故欲使倭奴渡海。

    今此回邊,亦當力陳此間事。

    但文書從速完給,使俺星夜前去。

    」上曰:「多謝。

    」澤曰:「攻拔平壤,李提督之功也;運糧、調兵,宋經略之功也;今正月以後,使賊不得再肆搶掠,顧緫督之功也;收復慶尙一道,劉副緫之功也。

    今者,金陪臣呈〈金陪臣,金睟也。

    赴京有呈文於兵部事。

    〉稱,賊滿慶尙一道,故李、宋、顧三爺,皆得罪。

    他日雖有兵馬,將官誰用力於王之國乎?準不準,在朝廷,請上本伸救。

    」上曰:「小邦之得有今日,皆諸大人之功,而今聞科道之論紛紜,故今此陪臣之行,伸辨之奏,已爲完了,付他以去矣。

    」 ○義禁府啓曰:「伏見全羅兵使李時彥狀啓,不勝驚愕。

    逆謀現告私奴巾京及其妻納春,又所謂倡首人康津居安重復、李景信、柳承業、光州居辛漢鳳,擇日人舒川居沈大原,回文傳示人康津居高夢禮、安濟文、奴夢祥,不可不爲先鞫問,府郞廳發遣拿來,所謂安重復家祠堂前,埋置名錄記,亦令齎來,但此時騷擾可慮,巾京現告各人,隨便措捕,堅囚以待,非招內現着者,姑勿推捉,務令鎭靜。

    以此密諭于本道監、兵使,何如?大臣之意亦然,故敢啓。

    」傳曰:「依啓。

    」 6月11日 ○戊午,司諫院啓曰:「事變以後,紀綱解弛,嗜利無恥之輩,不畏國法,唯事肥己,罔有紀極。

    以關西一道,爲他日保身之地,內而受料之官,請囑守宰,遙占田莊;外而任事之臣,憑藉公幹,私營農墅,一路之人,無不唾罵。

    至於列邑守令,爭相慕效,自謂得計,官備耕牛,倉出糧種,生靈膏血,浚剝無餘矣。

    擧其甚者而言之,渭原郡守尹定,廣占田宅於本郡,親戚避亂之人,亦皆備給家舍,使治耕作,儼然成一村落,私蓄日饒,官儲日竭,其他牟利、侵漁之害,不可勝言。

    嘉山郡守沈信謙,大起私田於定州之地,又營第宅,極其便好。

    輸盡官穀,駄載絡繹,自知不保,益肆無忌,幸其他日偃息之有所,不復以官事爲念,貪黷日甚,合境怨咨。

    此而不懲,將無以爲國。

    請命罷職不敍。

    平安監司李元翼,以方面重臣,糾檢守宰,乃其職也,而不能禁戢汚吏,使一道民田,爲守令專利之具,至爲非矣。

    請命推考。

    道內士大夫,冒濫耕墾,貽弊列邑者,亦令本道禦史,一一摘發啓聞,分輕重治罪。

    」上從之。

     ○傳曰:「近日入直砲手,後苑試放時,無人三中,蓋以銃的小故也。

    今日試放時,有兼司僕李唜還者,三發三中,極爲可嘉。

    如此之人,必須卽時特賞,部將除授。

    」 ○都承旨張雲翼啓曰:「小臣詣張把緫處,則〈乃鴻儒也。

    〉把總引入內房,盡辟通事及家丁,語臣曰:『貴國欲學船制,此乃浙江、寧波地方,募匠所造,駕於海上,其疾如飛,不問風之順逆,水之緩急,任意行使矣。

    』且曰:『中朝戰守、封貢之議紛然,非但朝中士夫,天下之人,無不起而爭言。

    欲許者,隻本兵三四人、閣中一二臣而已。

    九卿、六部以下,文武千官及南京各衙門官,則極陳不可封貢之意,仗大義引祖訓,抵死力爭。

    朝廷,初則不準,今則知正論不可遏,允言官執正之論。

    顧侍郞回薊、遼本任,不管東征事,另差刑部左侍郞孫鑛,受經略之任,已爲出來。

    侍郞知遼兵之悍害無用,不慣敵倭,故隻調浙西兵三四萬,一以省餉,一以去冗,方行文各處調聚。

    戶、工二部,方議軍餉。

    鑛,浙江餘姚人,其兄吏部尙書鑨、太僕卿錝,俱是忠直名臣。

    此言,少無虛鑿,而胡乃顧、宋私人,知若不知,可笑』雲雲矣。

    」 ○備忘記曰:「葉參軍靖國,來在京城,近將西向。

    聞此人妙達堪輿之學雲。

    到平壤之日,卿宜款待,與之周觀平壤形勢,詳問吉兇,備錄其說。

    安州人物不繁之由,亦可問之。

    竝密諭於平安監司處。

    」 6月12日 ○己未,弘文館副提學李廷馨、副修撰鄭曄等上箚,大略倭奴不可請許封貢於天朝事也。

    答曰:「省箚。

    言論如此,予何憂哉?足以回氣,化壯士氣。

    國雖亡,予雖死,猶有餘榮,不勝感激、流涕之至。

    當更與廟堂議處。

    」 ○未時、申時,日暈。

    酉時,日暈兩珥。

     ○司憲府大司憲金宇顒、執義申欽、掌令沈源河、奇自獻、持平黃是、樸承宗等上箚曰: 臣等至愚極陋,待罪言地,竊見國家,將有陳奏之擧,而名義不明,辭旨不白。

    臣等不勝其過慮,妄有論列,而顧朝議旣定,事緖垂完,不合牢守已見,久溷上聽,故旋卽停止,冀朝廷覆議審量,處得其正,而俟之數日,未聞其改,區區愚衷,終莫能自遏,敢爲殿下,畢其說焉。

    今夫陳奏之有害於大義,雖匹夫皆知之。

    況朝廷之上,鴻猷碩畫之臣,詎有所不及慮者哉?慮有所及,而然且爲之者,蓋無他焉,徒以事情已迫,形勢已蹙,非仰賴天朝,無可爲者。

    摠督新釐戎重,有所指援,則苟保賊退,他尙暇顧?今若略爲陳奏,善其說辭,庶幾無拂於摠督,而有利於國家,則豈不愈於空守大義者哉?故敢爲是擧而不疑。

    噫!爲是者,亦無非爲國家計出萬全,其情亦已戚矣。

    然以臣等料之,是未免第二義,而抑無益於成敗之數也。

    何者,夫小邦之陳奏上國,其事至重,其義至嚴,固不可瀆,亦不可隱。

    其不可以儱侗鶻突之辭,回護彌縫,而苟爲之說明矣。

    今於奏文觀之,主意未瑩,措語糊塗。

    若以爲開奏賊情,則告急之使,相望於途;若以爲搶掠少戢,跳跟之勢,非朝伊夕。

    玆二者,皆不在應奏之列。

    如是而名之以陳奏賊情,則所謂陳奏者,是何事也?藏頭罩面,名與實爽,雖不顯言講款,而其能逃於聞者見者之疑惑乎?摠督之意,雖不可達,大義所存,亦不可不念;參將之言,固宜曲循,大義所關,亦不可不顧焉。

    有背義圖存,而可以自立者乎?惟我本朝二百年,禮義大節無玷。

    至於昔者,倭奴之要我,亦以大義絶之,而終被其毒,固天下之所共聞也。

    兵火之慘,喪亂之酷,未有甚於今日,而君臣上下,維持謹守而不失者,隻是一箇義而已。

    故雖鑾輿播越,遠巡西徼,而卒能邇父母之邦,蒙拯救之惠。

    彼天朝之仁覆我國,豈但以蕃翰而已?蓋亦重其有禮義爲之守也。

    今焉不顧義之當否,事之是非,而創此無名之擧,則天朝謂小邦當如何,而後有至冤極痛,更何顔赴愬於天庭乎?彼摠督爲人,亦一世偉才,豈不知我國之道,難於請款,而特出於任權挾持,使我國不敢更有他論,然後要濟其長策而已。

    苟據大義,洞陳誠曲,明其不可從之狀,則夫安有不回其惑,必使抑而行之乎?不此之思,而唯從順是務,亦恐爲摠督之所不取也。

    且箚付之辭,旣已回咨,則從順之意,未必不着於其間。

    以義言之,其所回咨,尙患苟且,又烏可重之以陳奏乎?噫!以天朝之尊,因其乞款而許之者,其擧未必大害於義,而言者猶四出爭之,至以堂堂天朝,不及亡國大夫爲言,則矧我國之事,與天朝自別,而畢竟淪胥於爲賊求款之域,而迨莫之省者,不亦左乎?臣恐不獨貽譏於天下,賊虜聞之,其不被竊嗤者稀矣。

    且天朝待我國,雖恩義備至,其大計所在,則必有素定於廊廟,而操縱伸縮,有非外國所得而與言者。

    天朝苟有意於許款,則必不待陳奏;苟其不然,雖百陳奏,其不能爲其輕重也審矣。

    揆諸大義,旣如此;度以利害,又如彼。

    苟害於義,十易非病。

    寧可諉諸已通於參將,而不爲改圖乎?設令參將知之,亦不患其無辭,而自白矣。

    臣等非不知事勢之難易,而已到十分,廟堂之計,實迫於不獲已,而如是縷縷,不避僭易者,誠欲爲國,終始守義,毋爲天下後世所譏議耳。

    「 答曰:」省箚,具見忠正。

    當與廟堂議處。

    「 6月13日 ○庚申,訓鍊正白雲瑞上疏〈雲瑞,賤人,以軍功爲正。

    〉自言:「久在南方,知賊勢及道路險夷,願爲西平權管或別將,抄出京中砲手及義勇成才者,盡力防禦。

    」傳曰:「其志可嘉。

    參酌回啓。

    」備邊司回啓曰:「雲瑞,自初戰功甚多,以微賤之人,職至三品。

    但西平權管,則見任尹恭,別無罪犯,無端改差,勢所難爲。

    砲手、義勇,給送本道,權管、萬戶中,待闕差下,一以褒奬戰功,一以領兵討賊,未爲不可。

    」答曰:「依啓。

    」 ○司諫院啓曰:「國勢岌岌,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謀事揆策之際,不能深思長慮,以爲善後之圖。

    胡參將不顧我國復讎之義,脅要倭奴封貢之奏,此實群臣以死爭之,而不可從者也。

    備邊司,旣不能臨機應變,峻辭拒之,以明大義之所在,依違遷就,曲循難從之請,國書未完,而箚付已報於總督,論議未定,而奏草先示於參將,使一國莫大之事,顚倒錯謬,以至難處,人臣之罪,至比大矣。

    請有司堂上推考、治罪,亟寢上本之議。

    接待唐將,其事至重,膺是任者,所當極其嚴謹,一言一動,不差於應對之際,然後接應無誤,而可免誤事之患。

    海平府院君尹根壽、戶曹判書金命元,儐接胡參將之時,不思大義所在,唯以無忤天將爲善策,請貢倭奴,不以爲怪,上本莫重之事,一聽其指揮,使國是日撓,而莫可捄正,其無謂甚矣。

    請竝推考、治罪。

    」答曰:「此出於廟堂揣摩,事勢卽然。

    未可推治,寢奏亦難。

    推考依啓。

    」 ○傳曰:「劉摠兵用意,與他唐將有異,凡所爲,皆出誠心。

    今此奏聞之事,不可使不知,密問如何?令備邊司速爲議啓。

    」 ○備邊司回啓曰:「今此上本一事,非出於我國本情,隻緣總督敦迫,參將催趨,且慮有後日難處之患,不得已而欲爲之。

    今若通問於總兵,則似若我國主張者然,恐非計之得也。

    況問於摠兵,摠兵許之,而因論議不一,終不得爲之,則反有所未安。

    臣等之意,不須通問。

    」答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伏見玉堂、憲府箚子,其論甚正,而亦擧國群心之所同然也,而不能以此直截之辭堅拒者,實出於事勢之至難,而非獲已也。

    且凡邊報賊勢,在我國所當連續馳奏,不厭其煩。

    前年六月以後,至十一月邊報,已具於金睟之行,自十二月,至今半年邊報,則時未奏聞,而天兵不出,糧餉日乏,許多危迫之狀,日甚一日。

    以此事情,更爲奏聞,以待天朝處置,亦理勢所宜,恐未爲不可。

    至於請倭封貢之事,廷議自初亦以爲不可,但爲胡參將守催煎迫,轉輾至此,事非由己。

    隻有反覆辨論,以解其意如此,而終不見聽,則不知何處而可也。

    然若欲因此停止奏聞,則非徒箚付之答,總督已見,而數日之間,更違前言,使天朝將官,大怒而去,恐益無收拾之便也。

    以此言之,奏聞似難停止,唯當善於措辭而已。

    但事係關重,衆議不一,廣收廷議,裁自聖斷何如?」答曰:「今雖廣收廷議,亦何爲哉?」 6月14日 ○辛酉,全羅兵使李時言馳啓:「今六月初三日寅時,全州地震,自南向北,聲如殷雷,屋宇皆動。

    金提、古阜、礪山、益山、金溝、萬頃、鹹悅等官,皆一樣。

    」又曰:「道內土賊蜂起,或數百爲群,無處不發。

    至於泰仁縣,打破獄門,奪去同黨,極爲駭愕。

    」 6月15日 ○壬戌,海平府院君尹根壽上箚,大略孫侍郞已爲出來,勿爲上〈孫侍郞,名鑛,代顧養謙摠督東征事者。

    〉奏事。

    答曰:「下備邊司議處。

    」備邊司回啓曰:「臣等將尹根壽箚子,反覆詳議,則今年正月以後賊情,東征將士伸辨之奏,已爲定奪,而近日所難者,隻以許其封款等語,而參將強之,故文書尙未完了。

    今則顧揔督已遞,而參將亦語譯官曰:『總督已遞,上本任意爲之』雲。

    臣等之意,上本則已定,去其封款等語,仍爲陳奏,恐爲便當。

    」答曰:「顧已見遞,上本一節,斯可已矣,而不已者何也?無奈不可乎?若伸辨之奏,順付於他行,亦不妨。

    若正月以後賊情,必欲上奏,則凡係幹賊情,悉書而盡陳之可也,今乃隻摭關於許封、退去之報以奏者,亦無奈不可乎?」 ○備忘記曰:「馬政,在平時固重,而兵革之際,爲尤重。

    司僕正尹景福,善於居官,前後爲守令,皆爲本寺提調啓請仍任,其盡心職事,可嘉。

    若不別爲褒奬,則盡心職事者,不得爲守令,反爲其身之祟,其誰肯盡心於職事哉?常時善治守令則論賞,或至堂上,而京官則論賞者稀罕。

    此所以京官盡職者無聞也。

    予意尹景福可陞堂上,而仍以勸他人。

    一司之長,以堂上爲之,亦不妨。

    事貴隨時,唯在任人。

    令吏曹議大臣。

    」大臣議以爲:「尹景福,但聞畜馬繁息,別無特異之績。

    堂上重加,似難輕授。

    姑令久於其職,待其成效後,施賞未晩」雲。

     ○備邊司啓曰:「今日批答之意,因大臣以病在家,往議,則柳成龍、崔興源意以爲:『量改奏辭,仍爲上本,似不可已。

    』沈守慶,則依上敎,勿爲宜當』雲。

    此是大段事機,所當同會,極盡面議。

    又於明日早會,商確以定。

    」答曰:「知道。

    」〈史臣曰:「顧揔督已遞,胡參將將返,別無大段難處之患,而必欲以無頭無尾之奏,上達皇朝者,何也?欲和之心,人得而見之,焉能廋哉?」〉○兵曹啓曰:「頃者因憲府所啓,上番軍代立一切停罷事,捧承傳矣。

    但憲府所啓,有招選驍壯,出粟養兵之法,令本曹與備邊司,劃加商議施行,以修軍政一款。

    所謂出粟養兵雲者,非無名科斂之謂也。

    酌定番價之米於當番之軍,招募驍壯,簽點爲兵,如宋之雇役之意也。

    前者領相柳成龍箚子,亦有此意,從速商議于備邊司,及時擧行。

    」傳曰:「意則好,隻恐終歸於代立。

    商議施行。

    」 ○諭慶尙、全羅、忠淸等道監、兵使曰: 近日盜賊蜂起,如慶尙左右道,以及忠淸道俗離山等處,千百爲群,出沒攻刼。

    今見巡邊使李鎰狀啓,湖南之賊,亦非尋常偸竊之比。

    夫止盜之術,在於先離其黨與開其自新之路。

    蓋盜賊非有信義也,不過困於飢寒,姑爲偸生自活耳。

    如聞國家有此號令,則其類無不生心,而且恐其相圖,自相猜疑,不得相聚。

    古善治盜賊者,多用此術。

    若不然而尋蹤聞見,因其疑似,輒爲擒捕,爲草薙禽獮之計,則所至無不駭懼,屯結隱避,惟恐不深,而民心益爲騷然,思亂者衆矣。

    卿其作爲榜文,多般廣諭,雖在盜賊同類,而若能捕斬其倘者,非徒免罪,卽爲啓聞論賞。

    鄕吏、公、私賤,則免役、免賤;良人,則爲禁軍;兩班、品官,則除職;庶孽,則許通。

    若斬魁首而來納,雖力不能斬,而以賊中情狀及所在處來告官軍,緻令登時捕獲者,則各別優等論賞。

    如此曉諭,而猶不革面者,是誠兇頑之民,而自陷刑戮。

    雖欲赦之而不得,嚴加戢捕,一一勦殲,以除民害。

     6月16日 ○癸亥,忠淸監司尹承勳馳啓曰:「淸安縣監全有亨遭母喪,而有亨赴任之後,盡心民事,隣邑之民,聞風移居者甚多,其田野耕墾,比上年加三分之一。

    守令中,如有亨者,未易多得。

    前在父喪,起復授本職,今亦起復仍任何如?」 史臣曰:「三年之喪,大下之通經。

    身係一國之安危者,猶不可奪情。

    況一縣守宰乎?承勳以一道方面,身任風憲,乃敢以此爲請,其得罪名敎,大矣。

    」 ○備邊司啓曰:「當初上本,實出於胡將之敦迫,而前於接見,旣許上奏,又以奏草示之。

    今聞顧緫督之遞,變遷中止,似爲未安。

    奏稿中,意涉封貢之語,一切刪改,賊情亦詳細備載,與伸辨之奏,一時齎進無妨。

    胡將雖以不愜己意,勒要改撰,在我隻當據義,辭謝而已。

    」答曰:「衣啓。

    」 ○司憲府啓曰:「宣傳官都元亮,宜造戰船于江原道,船材多數斫伐,所造僅至五隻,而所餘闆子之可爲棺槨者,盡運嶺南,以爲貿販之資。

    托稱船食,分定列邑,換捧價物,聲言赴戰,侵嚇水卒,多受贈賂,一道之人,莫不欲食其肉。

    其受任無狀,貪瀆泛濫之罪大矣。

    請命拿鞫治罪。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賊倭投降者,分處慶尙內地,一邑或七八人,或十五六人,自嶺下豐基、榮川、安東、義城等處,無不有之。

    傳聞郡邑,待之甚厚,日餉三時,而倭奴喜怒風生,誅求不厭,少不協意,輒以刀劍相加,或自中相殺雲。

    此屬誠心投降與否,旣不可測,脫有賊變,不無內外相應之憂。

    今急須稍稍移置于鹹鏡、江原或忠淸、黃海沿邊郡邑、島嶼之中,而分給耕土料食,姑使安頓,而防其出入,使無意外之變,此意密諭於都元帥。

    」上從之。

     6月17日 ○甲子,備忘記曰:「今觀奏本付標處,改其一二語,必欲上奏,可哀也已。

    雖使讀《千字》之兒見之,曉然知其此奏之本心,可謂掩耳而盜鍾矣。

    大槪予見,旣與備邊司不同。

    何敢爲悖倫逆理之擧?不惟再得罪於祖宗,其必惹後尾矣。

    嗟乎!許封,則謂倭奴俛首而退耶?此奏還下。

    無已則極陳賊勢曰:『此賊係幹天下之勢,願發兵、運糧,與小邦協力,期於勦滅』事,上奏。

    」 ○備邊司啓曰:「守令數易之弊,近來尤甚,官事之闆蕩,民生之困瘁,皆由於此。

    或所易新者,反不如舊,則貽害愈甚。

    陜川郡守羅迪、居昌縣監禹緻績,不無治郡聲績,而今以都元帥狀啓觀之,則其不能嚴攝土豪,多失體面,則果有之矣。

    當此國家艱虞之日,州縣之官,苟非貪汚虐民,不可紛紛遞代,以重殘民之弊。

    臣等之意,羅迪、禹緻績,捉緻軍門,決罰申飭後,仍任爲當。

    」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