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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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 1月1日 ○朔庚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在公州。

     ○上詣南別宮,行望闕禮。

     ○上接見天將千摠邵應忠、司守仁、施汝澤、委官馮夢鵬、馮芳、把摠王祿于時禦所。

     ○司諫院啓曰蘆田事。

    答曰:「似不煩強論,而此啓辭未穩。

    予欲一言,而言之,則多有聽而不安者,故不敢。

    但勿煩,使之分給,趁節播種。

    」 ○接待都監啓曰:「臣德馨聞宋經略委官來到南大門外,令通事宋業男,往見探問,則乃是自大丘回來者。

    傍有一天兵,不通言語,業男怪而問之,則是倭子雲雲。

    臣不勝驚愕,更令宋業男,偕倭通事樸遇春徃問,則說稱:『小西飛差我,與唐人二名,持文書,到薺浦平行長處,還到京中有日』雲。

    城中人,慮有雜人潛隱之弊,令通事等,多般搜訪,則書吏金允丁家,有倭丁作唐人貌樣,與大兵同處雲。

    令宋業男、樸遇春等往問,則說稱:『投降劉摠兵,摠兵率來』雲。

    倭子之來已久,而家主金允丁,不爲陣告。

    請推考治罪。

    」傳曰:「極爲駭愕,聞來髮竪。

    予已知其有此,其所以定將,把截漢江者左矣。

    此啓辭,示于備邊司。

    其倭子二人,則義不可共戴一天,而至於同處一城,不勝痛憤。

    況彼旣得我虛實,寧有送還之理哉?今宜據義,曳出斬之。

    且告其由於劉摠兵之前,宋業男則論賞,以開後人來言之路,金允丁則詔獄重治,急速議啓。

    」傳曰:「天兵行橐及倭人行橐搜探,則或有奸細之事,且可知其賊情,言于備邊司議啓。

    」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伏見李德馨啓辭,倭賊近在城內,而不能知覺,安有如此痛心之事?但莫重之事,不可造次爲之,更察眞倭處之爲當。

    經略委官所率來者,明是賊倭所使之人,曳出斬之,固快憤切之意,第小西飛往來之事,雖斬隨從一賊,於事無益,會議處之似當。

    」答曰:「予曾言,必有如此之辱,今果然矣。

    予可謂先見矣。

    不徒此倭,前此如此者,必非一人,倭賊想必目見君臣草草之狀及予面矣。

    思之至此,不勝扼腕。

    凡軍機應變,當隨時運智,不可每爲儒生之習。

    曾於傳敎時,予顧謂左右哂之曰:『備邊司必防啓』,果然矣。

    安有不斬之理?斯速更議以啓。

    」 ○備邊司〈柳成龍、崔滉、金應南、李德馨、申點、成泳、沈忠謙。

    〉回啓〈城外倭賊處置事〉曰:「倭賊來在城外,臣等不勝痛心切齒。

    自小西飛入去之後,無復禁限,前頭之事,不覺寒心。

    但臣等所慮者,我國威靈不振,制命於天將,雖有至痛,不能自由。

    如小西飛貫穿國中,久留平壤,竟渡鴨綠而西,機關所係,不但此一賊之往來,而猶不能禁止。

    今若曳出斬之,則所謂率來委官者,勢必禁止,或生意外之變。

    此前啓所謂無益,而難處者也。

    城內病倭,更爲詳問,則乃是投降劉摠兵營下,而養爲家丁者雲。

    總兵旣巳受降爲兵,則似難任意處之。

    姑先驅出城外,勿使留在近處,且移咨於摠兵,痛爲禁斷,庶或可也。

    」答曰:「此啓意果爲周密。

    予則徒懷痛憤,不暇計此矣。

    當依所啓。

    」 ○備邊司啓曰:「金德齡軍賜旗事,擧措重大,實如聖敎。

    德齡爲人,雖未知何如,而道內武士之精勇者,太半歸之,聚軍頗多,似當有朝廷命令,使之遵行,而時未立功,更宜詳愼,以觀其效。

    隻賜軍號,而賜旗一事,待後處置爲當。

    」上從之。

     ○夜一更,密雲。

    二更雲收後,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三寸許,形體微小。

     1月2日 ○辛巳,以藥一封,傳于政院曰:「饑饉之餘,春日向暖,癘疫必熾。

    故此淸心元,好合茵陳丸封下矣,付于權悏之行,〈悏以慰撫金德齡軍事,向嶺南。

    〉分給兵使高彥伯。

    慶州、蔚山等軍,外方之人,必不知茵陳丸服法,亦令悏知之而去。

    且此血蠍,治金瘡之藥也。

    亦付送于彥伯,使之分給諸軍。

    」 ○左議政尹鬥壽〈在撫軍司。

    〉馳啓曰:「臣頃到總兵陣下,聽得接伴使〈金瓚。

    〉、都元帥〈權慄。

    〉之言,參以所聞所見,則各陣諸將,皆恃和議之成,千言萬語,都是解歸之意。

    獨總兵,猶守前志,亦無討賊之意。

    且見提督牌文,奉侍郞分付,以吳遊擊慶州之敗,謂『遊擊開釁生事』,歸罪於遊擊,此其本心可見。

    他日雖有此等之變,萬無對敵之理。

    竭一國之力,以奉天兵饋餉,而厥終乃至於是,謂之奈何?反覆思之,莫若抄發我兵,與天兵東西疊進,則非徒我兵有所恃,而賊亦有所畏憚也。

    伏見宣傳官齎來有旨,用兵國之大事。

    臣等皆是書生,何敢必執己見乎?文移於兩道監司,隻以防守兵四千,分運入送于宜寧、慶州等處,以爲乘勢勦捕之助矣。

    且近日金德齡來謁東宮,亟欲上京赴召。

    嶺南事勢甚急,不得已欲自此馳送戰所矣。

    」〈史臣曰:「天兵欲撤,兇賊猶屯,國勢如縷,大命將絶。

    當此之時,爲國家計者,寧安坐而待亡乎?抑自強而圖存乎?尹鬥壽不顧事去而勢孤,猶欲徵師而抗賊,其爲計,蓋出於不得已也,而又爲成龍所沮,使王師已聚而復散,士氣不戰而自喪,國勢日就於顚覆,君父安坐而待亡,惜哉!」〉○督運禦史尹敬立〈在湖南。

    〉馳啓曰:「湖南一道,素稱富庶,而事變之後,官軍義兵所需,不可勝計。

    且自初夏,天將南下,嶺南運糧,雖至殘之邑,亦過千石,民力匱竭,而又不幸浦邊一帶,水潦爲災,野無所收,而抄軍運糧,一時竝督,無恒産恒心之民,其肯坐受毒楚,俯首官家之令乎?賊退無期,解兵無日,根本先顚,何以善後?守令得其人,則庶有保存之望,而近日差除武弁,軍功過半,廉恥都喪,貪虐倍前。

    一日在官,貽民生一日之害,故臣將萬頃縣令奇孝說、臨坡縣令都藎國,庸愚貪虐之狀,經稟東宮,用慰南民剜心之痛矣。

    」 ○夜自一更至二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1月3日 ○壬午,光州忠勇將金德齡上疏曰:『臣以狂愚,生長下邑,粗事章句,不閑弓馬。

    特爲血氣所使,虛名誤聞,元帥權慄,收置幕下,屢嘗賊鋒。

    臣縱乏戡難之功,上念君父之讐,豈無一死之心哉?隻以病母臨年,兄亦戰死,烏烏私情,不忍絶裾,乍隨行伍,旋卽辭歸。

    今年八月,慈母見背,形骸已掩。

    自惟一身,雖在憂服,老賊尙熾,天步孔艱,臣子効命,有不容已。

    腐心扼腕,欲赴國難,潭陽府使李景麟,報于巡察使李廷馣,轉報于都元帥權慄,揭號以超乘。

    凡百戰具,則景麟割俸措給,極力不遺,而長城縣監李貴,亦與之同事,資械之辦,實由至誠。

    臣不得已遂釋衰麻,許以驅馳,何意召命,遽出非常?惶懼徒深,罔知所出。

    臣於二月二十日,祗迎鶴駕于道界,卽以告行,不意天兵撤回,賊勢甚迫,撫軍司令臣直赴嶺南,且守且戰。

    臣亦思之,急赴君命,雖是臣子之義,而直趨戰所,無失軍機,亦臣子之職,故未卽赴命,臣罪大矣。

    伏乞聖明,特恕其罪而責其效,幸甚。

    「傳曰:」此上疏下備邊司。

    似當奬諭。

    「 ○夜自一更至二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1月4日 ○癸未,以同知中樞府事柳永吉,爲漢城府右尹。

    〈史臣曰:「永吉賦性驕妄,濟以邪毒,搖尾於李樑之門,托婚於山海之家,終始以妨賢病能爲己任。

    及其觀察關東也,迫促元豪,終緻輿屍之兇,兇鋒未至,惟恐入山之不深。

    揆之王法,罪固難赦,而旣免誅責,反承寵秩,政刑之顚倒,可勝言哉!」〉○傳于政院曰:「前在江西時,因領相〈柳成龍〉啓辭,令各道鍊兵,未審擧行否?雖有美法善策,外方專不擧行,且守令多有泛濫之事,出使者,亦觸處作弊。

    遣暗行禦史廉察如何?」回啓〈都承旨張雲翼、左承旨李有中、右副承旨李光庭。

    〉曰:「朝班侍從之臣,幾盡出外,事多廢墜,外方則公行太多,供億亦難。

    目今東宮在湖南,陪從之臣,其數亦多,下三道禦史,亦有樸弘老、尹敬立、姜籤,平安道亦有禦史南以恭。

    此人中,使之廉察,如暗行之規。

    」上從之。

     ○傳曰:「各道進上,前已蠲減,惟兩湖往往封進。

    兩湖進上,限事定間,勿爲封進。

    」 ○傳于賓廳曰:「因予罪大,緻國事如此。

    備邊諸卿,夙夜勤勞盡瘁。

    今又歲翻,已至三歲,思之欲死不得。

    苟非諸卿盡忠規畫,寧有令日?感愧交幷,報答無由。

    至於領相,則內加訓鍊,外調策應,左酬右酢,無不周詳愼密。

    又獨超衆見,力爲特論,上奏天庭,期必達情。

    此情旣達,天朝雖不出兵,萬萬無恨矣。

    若非領相之正見,其不爲應昌之所噬者,幾希矣。

    感激之極,不知隱懷。

    前頭國事,漸至危急,更願諸卿,姑赦予罪,隻念祖宗,終始盡心,拯濟是望。

    雖然必須革舊鼎新,大布政化,然後人皆快覩賊可平而治可臻矣。

    革舊之道,莫先於退昏庸之舊君。

    不如是,雖有良相賢臣,志無所施。

    此非予之妄言,理固然矣。

    如予負罪抱病之人,奚爲而至今仍冒,再敗家國,爲生靈害,貽宗社羞耶?度一日,如坐針氈之上,願速遂前志,竊爲新歲之至祝。

    」 ○備邊司〈吏曹判書金應南、戶曹判書權徵、刑曹判書申點、兵曹參判沈忠謙、同知成泳。

    〉啓曰:「伏見金德齡陳疏,辭懇意切,其徇國赴難,不避艱險之誠,尤爲可嘉。

    今宜論以統率所部,益勉忠義,往聽元帥節制,建立殊勳之意。

    且朝廷旣賜軍號,委以討賊,則似不可無職名。

    」答曰:「依啓除職。

    」 ○司諫院啓曰:「內殿久駐海州,非但諸宮家奴,橫恣作弊,各司衙門,亦多侵督之事,貽害本州,延及列邑,一道將不能支持,而留衛大臣,專不糾檢,極爲駭愕。

    諭于右議政兪泓,使之摘發嚴治。

    海州諸宮家奴僕及各司下人,食料之數,日漸增加,多有冒屬濫受之弊,一月所支,至於累百石。

    當此內外匱竭之時,該曹不念國計之重,任意出給,其循私濫費之罪大矣。

    請本州留在堂上、郞廳,竝命罷職。

    」答曰:「檢飭下諭事,依啓。

    堂上、郞廳罷職事,問于本曹,察而爲之。

    」 ○夜自一更至二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

     1月5日 ○甲午,備邊司啓曰:「金德齡未立功,似難遽授高官。

    宣傳是內臣,非庶官比,姑除宣傳官,仍以忠勇將,領軍爲當,」上從之。

    「 ○賓廳〈領相柳成龍、領中樞府事沈守慶、吏曹判書金應南、戶曹判書權徵、兵曹判書李德馨、刑曹判書申點、兵曹參判沈忠謙。

    〉啓曰:「伏承昨日下敎,臣等不勝感懼隕越之至。

    臣等俱以愚昧,當此國家艱危之際,不能仰承聖意,以效分寸之勞,馴緻國事莫可收拾,隻竢譴罰之至。

    今承聖敎,徒自感泣。

    自上收恢惕厲之誠,上格天心,必有悔禍之期。

    臣等隻仰恃睿算而已,伏覩下敎之意,驚惶踧踖,罔知攸達。

    惟願聖上,更加勉厲,以濟群生。

    」答曰:「知道。

    」 ○撫軍司馳啓曰:「光州人金德齡,驍勇絶倫,智慮過人。

    今在喪中,募聚義軍,已至千人,皆是納米漏落之輩。

    自東宮召見試才之後,遠近義徒,日益多聚,此其機會不可失也。

    海南縣監魏大器,短於治民,長於殺賊,願從德齡以立功,群山萬戶李世琛,亦從往。

    兩人本職遞差,入送便當。

    且前別坐金應會,前察訪金彥勗,皆德齡切近之親,當初聚軍,亦賴此兩人以起事。

    今則德齡,自東宮賜號爲翼虎將,卽爲官兵,故兩人皆欲退去,事勢阻礙。

    兩人皆除初入仕之職,從事於幕下便當。

    」備邊司回啓:「皆依此狀啓施行。

    」 1月6日 ○乙酉,司諫院啓曰:「黃海道觀察使柳永慶,當此列邑蕩敗,國事艱虞之日,廚傳過侈,且率家屬於道內,多有貽弊之事。

    身在按察之任,先自犯之,其何以糾檢一道乎?請命推考。

    」上從之。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當此多事之時,大臣在外,臣獨在議政之地,精神有限,念慮不長,其於導達裁置之間,豈有一一裨益於國事哉?伏承昨日下敎,臣伏讀未半,不覺涕泗之交下。

    自上其於經遠輔世之道,敬天恤民之誠,固無所不至,豈有緻亂之由?特以如臣者,忝竊廊廟之地,事失於機會,國綱日至不振。

    自古未有置相不愼,而能收撥亂反正之功者也。

    唯望聖明,深惟國事之重,且憐臣疲頓不堪之狀,亟爲改蔔之擧,以濟國事。

    且大臣在外者,亦爲召來,其有病在家者,亦令出仕,庶幾謀猷相參,或可有濟。

    」上曰:「領相引見。

    」 ○上禦便殿,引見柳成龍。

    上曰:「予有悶迫之志,領相不肯從之,反爲未安之言,欲求辭退,予深悶焉。

    〈悶迫之志,乃上內襌之志也。

    上屢下傳禪之敎,故成龍以當國首相,不知所爲,隻自涕泣而已,上箚乞退,以試上意。

    〉國事至此,幸終始竭力,在家大臣,宜出仕也。

    在外他大臣,則一在海州,一在全州,此兩處不可無大臣,勢難召來。

    」〈左議政尹鬥壽,陪儲宮在全州,右議政兪泓,陪中殿在海州。

    〉成龍曰:「臣智不及人,而氣魄亦且虛弱,喪亂之後,心病日甚,昏若醉人,臣子以死爲限,一身不足恤,其於國事何?臣每欲以悶迫之情陳達,而惶恐未能爲。

    」上曰:「天兵之撤歸,予意不以爲怪。

    當初隻請五千兵,厥後不復請兵。

    天朝不知此間危急之狀,故今乃撤歸矣。

    」成龍曰:「今日所可望者,司天使若還朝,奏達此間事情,則庶幾更發兵來救也。

    」上曰:「不審此賊,畢竟如何?」成龍曰:「海外醜類,擧國來寇,尙且屯據,頓無歸志者,明春必犯全羅道。

    臣意則淸野據險,以待賊退,伏兵追擊,庶幾可矣。

    都元帥權慄,當此天兵撤回之後,輒自捲兵,已踰全羅,劉綎豈能獨留八莒乎?劉若入全羅,則自釜山至京城,無防守者,賊必長驅,誰能禦之。

    」兵曹判書李德馨曰亦入侍曰:「今聞吳遊擊革職雲。

    此將於平壤之戰,多有功勞,今乃革免,則亦甚冤枉也。

    」上曰:「我國未可措辭伸枉耶?駱摠兵之去,予甚缺然。

    予欲作揭帖請留,何如?」成龍曰:「彼若以兵部之命撤歸,則似難請留。

    」上又引見全有亨。

    上曰:「予欲以爾爲將訓士,爾能訓鍊乎?」有亨曰:「豈可自許以能訓乎?但用將之道,在於委任,若受制於人,則難展其才。

    」上曰:「然則爾欲自爲節制乎?古有以天子友匹夫者。

    勿以卑下爲嫌,如有謀盡言之。

    今夜已深,後當更見」,賜一杯酒。

    有亨曰:「臣雖起復,至於飮酒,則臣不敢也。

    」〈史臣曰:「有亨一賤士也。

    一進狂簡之說,終緻前席之對,自上好賢之心,可謂篤矣,而隻聽其言辭之誇大,未有實行,而遽授以邑宰,無乃太過乎?渠非關國家安危之人,而陳疏自衒,終得起復,恬然釋衰,委質王庭,私恩已屈於大義。

    君臣之分至嚴,豈有拒君父之賜酒,而不飮之理乎?且自以謂不得已而起復,豈不痛哉?旣已起復而敢於君父之前,以巵酒爲辭,君臣之義,安在哉?」〉○平安監司李元翼馳啓曰:「泰川居幼學金麟祥,誠孝出天,母病思食雉,雉入其室,居喪哀毀骨立,守墓三年,晝夜號泣。

    保人李夢龍,其父病革,焚香願以身代,嘗糞以驗吉兇。

    二人孝行,果無愧於古人,請論賞事。

    」 1月7日 ○丙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吏曹啓曰:「合倂郡縣,有五弊。

    民情戀舊,一朝廢其舊而屬於他,必有感恨之懷。

    其不可一也。

    當初設立郡治,必以四境道裡遠近,酌定居中,民之出入,無偏近偏遠之處,今移屬於他縣,則其新屬之縣,或有高山、絶壑,動經七八十裡,一有往來,必至經夜,民情不便二也。

    本邑人吏,虐使新屬之邑,凡有徭役,十倍於本邑,不堪其弊三也。

    境內若有出站之處,則裡數絶遠,官屬奔走供頓,不堪其苦四也。

    所屬之邑,人吏官屬,必裹糧立番,終年客寓他處,而不得顧其耕農,爲先離散,其弊五也。

    祖宗時,亦嘗有合倂之意,欲屬果川於衿川,果民不願,欲屬衿川於果川,衿民怨苦,終不可施。

    其時之人有詩曰『屬果衿民怨,移衿果吏愁。

    』今此合倂四邑之後,龍潭等處之民,贏糧呈訴,民情所在,可見矣。

    」答曰:「觀此啓,辭極爲周密。

    然予意則有不然者。

    不可不言之,以備參量。

    所謂許多曲折,則予不能知之,隻以大綱言之,我國以如許小國,設置郡縣,至於三百有餘,民少而吏多。

    是所謂十羊九牧。

    三百郡縣,安能一一得賢守宰乎?況我國守令,不能久於其任,遞改無常,民困於迎送侵虐,不見朝廷德澤。

    昔齊大國也,其城不過七十,中原道裡甚遠,未聞因此而有所謂許多之弊。

    予平日妄以爲,合郡邑,數止二百,非不足。

    安有三百爲哉?如欲更張,必先施此擧。

    今因啓辭,敢言之。

    前聞,或者曰:『我郡縣如是之多,蓋有所爲而爲』雲。

    更爲參量詳度施行。

    」 ○備邊司啓曰:「近來京城及各處飢饉死亡之人,不可勝記。

    京城死屍,則前日啓請,掩埋於十裡之外,而有司不謹檢飭,出城之屍,皆積城外,烏、鳶、犬、彘,群聚食之,其在外方,可知。

    請令有司,急速收掩,外方顚仆之屍,亦令隨處掩埋。

    」答曰:「依啓。

    」 1月8日 ○丁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傳曰:「刀鎗劍術,不可不急急學習。

    駱總兵,旣不得挽留。

    宜告于總兵,願得部下一人,姑爲仍留,使之敎誨。

    此意問于總兵。

    且天兵各樣火砲,出來數年,無一人留意學得,其無遠慮甚矣。

    一朝盡載而還歸,則無從傳習。

    前者傳敎非一,而未見擧行。

    總兵惓惓於我國之事,少無內外,宜及總兵未還之前,習各樣火器制度,雖不能造作而試之,須請於總兵,各樣之制,一一詳錄,非文字所能形容處,則令畫工模寫以啓。

    且焰硝煮取之法,竝請詳悉書示。

    且聞山東地方,以海水煮取雲,幷詳問其法,書啓。

    」 ○備邊司啓曰:「近日忠淸道內盜賊漸熾,如有富民稍蓄財穀者,必自封庫,戒令勿用,其漸可虞。

    腹內之急,不下於外賊,請密諭於監司,使之臨時相機,另加處置,以絶後患。

    」上從之。

     ○午時,日暈左珥。

    未時日暈,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

     1月9日 ○戊子,傳曰:「『小邦昇平日久,民不知兵,不習武藝。

    大人視小邦如一家,前後惓惓,無所不用其極。

    小邦專恃大人,將學習兵器武藝,而不期大人遄歸,不勝缺然。

    願得麾下深於劍槍之法,妙於火器之制者一二人,姑留京城,敎習小邦之人,則自今以往,至于萬世,小邦得以禦賊保邦,實是大人今日之賜也。

    曷勝感恩?且小邦雖粗習焰焇之制,而亦不能精知其法。

    仄聞山東地方,則以海水煮煉雲,未知此言信然否。

    凡各樣火器,造作放砲之法,煮煉之術,願大人從容詳悉書示。

    』以此措辭,以緻丁寧之意於駱參將何如?」 ○大司憲臣沈喜壽等,上箚陳十條,曰敬天勤民,曰任賢使能,曰奬忠表節,曰信賞必罰,曰選將練卒,曰崇儉變俗,曰務農募粟,曰輕徭固本,曰禦經筵,曰開公道。

    答曰:「省箚,爲國之忠至矣,宏遠之猷備矣。

    自惟負罪朝夕之人,何以得此?感愧交竝,不知所喩。

    」 ○請糧使許頊,齎奏赴京。

    其略曰: 臣守國無狀,失禦兇賊,祖先基業,一朝傾覆。

    臣之地方數千餘裡,大而州府,小而郡縣,凡三百餘區,幾盡灰燼,倉廩丘墟,田畝抛荒,其得脫而保存者,什無一二,而民天已乏,分賑無策,立視其死,擧將殲盡。

    上年欽賜山東糧餉,無緣海路艱險,尙未準到,數又不敷,其於接濟兵糧民食,計無所資。

    晨夜焦心,罔知攸濟,不得不更申籲號,冀霑恩恤。

    臣旣積釁招寇,重貽聖朝之憂,勞兵遠救,繼絶興滅,節賜銀糧,以濟軍餉,天地父母之恩,已極隆厚,非臣糜粉,所能仰報。

    不可以臣之急難,每煩於宸聽,而迫於力竭,禍敗將及,敢控臣窮乏之狀焉。

    仍念小邦,近居東隅,二百年來,涵濡聖澤,生齒繁夥,不見兵革,不意逢此厄會,鋒鏑之餘,薦罹飢饉,如經數月,不待賊之衝突,而小邦之存亡決矣。

    勢猶涸轍之魚,煦沫相濡,而終至於枯死。

    竊恐此賊未退,此讐未復,而君臣上下,先自糜爛,含痛入地,有目不暝。

    伏乞聖慈,矜憫海隅赤子,特命該部,商議分撥,以救一邦垂死之命,不勝祈懇。

     1月10日 ○己醜,傳曰:「行宮不成模樣之狀,不必言之,踈虞至此,而無人隱憂,姦細之作,不可不慮。

    今宜南籬,退限於路邊,自西至東,樹木柵作門,衛士皆入處於柵內。

    且諸將直所亦失地,商議改之,使之環繞周密。

    且砲手,令其將率領,依禁軍例,量數入直。

    且都城大闊,在平時尙難守。

    此時萬一有變,未知何以爲之?亦可措置。

    且我國烽燧,平日已歸虛事,變初全絶,近日尤甚,雖有警急,無從而知之,此亦可慮。

    竝議啓。

    有人奉使東宮,回來言:『來時路逢守令及朝官,則極言牙山、稷山、新昌、大興,劇賊熾盛,徒衆甚多,白日出入士人家誑誘,仍取軍器糧餉而去,其言極兇,至有極駭極愕之說,此非鼠竊之志,言者或至氣塞』雲雲。

    此言與姜籤書狀相符。

    邦域之賊如此,極爲寒心。

    一朝猝發,有不測之變,急速措置,命將討捕。

    」 ○傳曰:「兵以權術爲貴,而我勢弱,則必作虛聲以示之。

    今與賊對壘,而天兵撤廻,人心失恃,此間消息,兇賊無不知之。

    今宜以天朝以顧養謙爲經略,發南兵砲手十萬,來駐鴨綠江,不日將渡,駱、吳諸將期會,聽命於侍郞,凡其大小之人,各隨所有納米,以助軍餉,則國家賞罰,自有其典等語,作榜文,曉諭於下三道。

    此聲鹹及於賊耳,而我民亦有所恃,商議何如?」備邊司回啓曰:「近日南方之民,厭苦天兵已甚,若聞大兵,又將臨境,則雖有未散之民,擧生搖動之意,恐未有益。

    且設使倭賊聞之,益生屯取旅拒之計。

    此賊,似不可以虛聲卻退也。

    」 ○司憲府啓曰:「鹹鏡監司尹卓然,不念國事,全務身計,公行賄賂,出入人罪,而自奉過厚。

    衙眷太濫,害貽列邑,弊及藩府,而臨亂巧避之迹,當官利已之狀,聞者莫不痛憤。

    請命罷職。

    」答曰:「風聞豈可實乎?此監司不無才幹,不可遞也。

    」 ○備邊司啓曰:「今見姜籤狀啓,此屬皆是避役窮困之民,而往往有士族武人,雜於其中,儼然成群,橫行無忌,將來之患,不但忠淸道而已。

    今日之策,唯當以恩威竝示可也。

    謹以措捕撫綏事宜,條列于後。

    一,大駕還都後,四方之民,皆拭目顒望,而惠鮮之澤不下,徵發之令相繼。

    今宜速下哀痛之敎,宣布中外。

    一,此盜專不殺人,雖擄掠閭閻,而爲首者,入坐人家,與主人對話雲。

    使守令擇其有心慮膽勇者,厚結其心,出入賊中,陽爲同事,悉察動靜。

    一,令賊中自相捕斬,設爲賞格,如有賊盜同類之人,能斬賊魁以獻者,卽爲論賞。

    一,捕賊之事,當使一將,在道內,與監司、兵使,各力措畫,然後可以登時平定。

    以樸晉專委捕討。

    一,道內各陣義將,其中可用之人及有勇力過人者,使樸晉招聚爲手下之兵,若無運糧,則除出尹鬥壽括借之租,以爲軍資,以壯軍聲。

    一,賊有歸順者,則非徒免罪,且除職,以開自新之路。

    一,賊魁捕斬者,守令則陞堂上,有職人則超敍,無職人則授六品。

    」答曰:「依啓。

    此盜賊,恐不可以敎書爲之。

    且元之亡,由於招撫群盜以誤之,不可不察也。

    」 1月11日 ○庚寅,司憲府連啓尹卓然罷職事,上命問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國事艱難,爲臣子者,各盡心力,奔走執事,然後可以望其有濟於萬一。

    若時平則享爵祿,世亂則擇便宜,不念公家之急,唯自便其身圖,則人臣之義,掃地盡矣。

    他日事平之後,亦何顔更立於本朝也?近日士大夫,多不識人臣之節,國家方急,而全無鞠躬殫力,奔走供職之意,在外者徘徊而不入,在內者連續而告歸,雖因公出使者,亦留連諸處,趁不復命。

    堂下文官,尤甚稀少,雖有差遣之處,將無以成形。

    請以此意,下敎戒勑,如前惰慢,不急公家者,令憲府,擧其尤甚者治罪,以警其餘。

    」上從之。

    〈是時京城第宅,燒毀且盡,從仕者僑寓于民庶數間之屋。

    且其散料,不足以養其父母妻子,故其父母妻子,散處於外方,而身獨宦遊,加以國家多事,一人常兼數事,人不堪其苦。

    以此太半在外,班列殆空。

    大臣因此論啓,臺諫從而糾之,自是士大夫呈病之狀,覲親之疏,政院防不入啓。

    或有畏法盤桓,聞親喪而始奔者,或有情勢悶迫,不告之而經去者。

    〉○傳曰:「觀此黃海監司書狀,皇恩罔極。

    予早知如此,故糧餉措置事,屢言之矣。

    糧餉及船隻,急速措之。

    」 ○忠淸道調度禦使姜籤馳啓曰:「前敎官柳徵來言:『木川居校生石擎天言曰:「天安軍器監官宋望氣、俊氣及其父宋興壽,被擄于賊中,同郡人柳春福、宋年福、樸順介,亦入賊中,一日出來,誘引同郡人曰:「賊將姓李,而其名不可言。

    方駐靑溪山,一陣在春川,一陣在海州,餘黨散在忠淸道,又一陣在全羅道。

    今正月二十日內將擧事,而在全羅者,欲伺東宮行次』」』雲。

    」 ○備邊司密啓曰:書狀辭緣,雖甚駭愕,似是愚民誑惑誘引之說,不必太爲騷動。

    但天安居宋望氣等,十二月被擄雲,此則天安郡守必知之。

    急遣解事宣傳官一人,托以他事,馳到天安,潛問宋望氣等去處,如在家,則不意穩密捕捉,堅囚窮問事狀;一邊馳諭於兵使邊良俊及巡邊使李鎰,率軍巡到賊在地方,乘機追捕。

    靑溪在京城咫尺之地,大賊若來住,則尋蹤不難,請防禦使邊應星,托以巡行,暗爲訪問。

    「答曰:」依啓。

    宣傳官擇送,而率禁軍以去,可也。

    「 ○傳曰:「忠淸道盜賊極熾,白晝橫行,誘取軍糧器械,而不殺人物,事甚可慮。

    扈從諸事,十分嚴密。

    且以大臣,鍊兵賑民,凡幹措置等事,無不檢擧,日新警飭,而又不宜騷動事,下書于右議政;〈兪泓在海州〉卿以一道元帥,前日下書,鍊兵幾何;造作軍器幾何,可詳錄以啓。

    今聞忠淸道盜賊極熾,事甚可慮。

    扈衛諸事,十分嚴密措置。

    且聞道內平山等處,盜賊亦熾雲,不可不登時措捕,散其餘黨事,下書于黃海兵使趙仁得處。

    」 ○領議政柳成龍、右贊成崔滉、吏曹判書金應南、兵曹參判沈忠謙請對,上禦行宮便殿引見。

    成龍曰:「洪可臣避亂于牙山,寄書于臣曰:『有賊自天安來,團聚結陣,往開玄寺。

    』自古兵火之餘,無賴之徒,相聚爲盜,或至滋蔓,不可不早圖。

    」上曰:「領相之言是矣。

    不可緩也。

    」崔滉曰:「牙山有貢稅倉,須擇有謀略者,任之可也。

    臣之子有源,爲牙山倅,初三日白晝賊徒,圍縣地任羲之家,騎步四十餘。

    曰:『欲得車糧軍器。

    』羲之曰『安有軍器?』賊曰:『我當搜括,婦人且避之。

    』羲之走避,賊曰:君是儒士,別無所犯,何故避之?』雲。

    臣之子差官奴,二度報狀雲,至今不來,恐有中間阻遏之患。

    且聞賊類,取民間牛隻,擇其小食之,還給大牛曰:『可爲農作。

    』其大將在伽倻山雲。

    」上曰:「贊成所聞,與予所聞同矣。

    」成龍曰:「洪可臣書簡中有曰:『賊以小紙爲諭告書,遍示百姓曰:「民生不堪其苦,我爲爾等出」雲。

    』上曰:」金德齡予所不知,而付以全羅一道之軍。

    萬一失利,人心大潰,此甚可慮。

    「張雲翼曰:」所傳之言,似誕矣。

    「上曰:」嶽飛作勇時,如有神,宗澤問:『汝能敵幾人?』飛曰:『勇不可恃,能知韜略,可卻敵兵。

    』澤曰:『非行伍中人。

    』今德齡自言,結陣於五六裡之外,能以單騎,突入蹴踏雲,此不可付之大事。

    「上曰:」京中奸細之人,不無與賊相通之理,不可不察。

    「忠謙曰:」曩者海西賊林巨叱正言曰:『吾輩一人,當爲政院使令』雲,此乃欲探知朝家事也。

    「上曰:」雖細徵公事,予必親執見之,無得使一內官傳讀。

    政院亦宜親執爲之。

    「○下書于撫軍司及忠淸監司、兵使、兩湖巡邊使曰: 忠淸道盜賊之事,言者多以爲憂,故已爲下書。

    今見姜籤狀啓,其類之漸成滋蔓可知。

    大抵兵興之後,百役叢集,調發轉輸,括粟催科,今已三年,民不堪命,而生理頓絶,敢出剽掠,此其事勢之必然者。

    且本道以義兵爲名者,處處相聚,而朝廷不於賊退之後,登時善處,使有統屬,以此自爲屯結,挾持軍器,掠奪閭閻,漸成獷捍難制之盜。

    究厥所由,職此二端。

    若欲多發軍馬,草薙禽獮,則其類互相鼓動,或爲自保之計,求以止亂,必益其亂。

    唯當一邊曉諭,使之漸歸平民,誅捕其尤甚者,使自驚懼散落。

    又必講究民瘼,凡不緊徭役應減,科納量宜蠲除,宣布德意,此乃去薪止沸之術。

    不然則民之失所者,相率趨之,而剪剔益難矣。

    」 1月12日 ○辛卯,備邊司啓曰:「當此之時,遞易監司,固爲重難。

    尹卓然不謹之失,亦未知其如何,但監司,主一道風憲,糾察郡縣,而前後臺諫,啓辭頗重,以事體言之,則似難仍存,而大臣之議,亦有異同。

    沈守慶,則以遞差爲重,其餘則以公論旣發,仍留亦難雲。

    唯在上裁。

    」答曰:「此時,遞差爲難,其代亦難。

    推考則必爲警飭矣。

    言于憲府。

    」 ○司憲府啓曰:「遞差之難,止於一時;賄政之弊,及於諸民。

    彼此輕重,較然明甚。

    一推足以戒飭,則卓然之被推累矣。

    若能安集鎭定,爲國鎖鑰,則繼此而爲者,恐不易得,閑坐費廩,止爲身圖而止,則朝臣中豈無可堪其代者乎?尹卓然,請亟命罷職。

    」上不從。

     ○兵曹判書李德馨啓曰:「駱總兵手下,深於各樣火砲及劍槍之技者,三四人留駐敎兵事,臣於談話間,每爲懇請,則各兵俱有歸思,總兵難於強留,從自願留置雲。

    有中軍賈大才,各樣武藝,妙絶無雙,千總聞喩,自戚繼光時,從事於行陣之間,諳鍊火砲制度。

    兩人甚溫雅,才又如此,今若留之,必有大益於國家。

    措辭請留,總兵不無勉從。

    敢稟。

    」傳曰:「移咨宜當,急速圖之。

    」 ○進告賊情人稷山座首任達臣及賊將宋儒眞等十名,捕捉人洪應價、洪蘭生、洪瑀、申癸醜、洪璨、金應秋、洪穀等,賞職有差。

     1月13日 ○壬辰,司憲府連啓尹卓然罷職事。

    上不從。

     ○傳曰:「賊衆多寡,不能詳知。

    宋儒眞,雖已被捉,僞稱判書,則其上必其魁。

    昔,黃巾、紅巾賊,其始發也,其黨被擒,因其事覺,遂擧兵刦掠。

    今不可以宋賊之被擒,少弛其備賊之防也。

    京城諸事,督令嚴備城門,漢江警守譏察。

    且於南山上,定將率軍,晝夜候望,令兵曹約束將士,分部伍以待。

    砲手則以趙敬爲大將,禁軍則以某人爲大將,幷入直如左右營之規。

    火器、火藥、弓矢、劍、槍,量數入于闕內,軍器寺龍山倉,多定勇軍,恒存戒嚴。

    」 1月14日 ○癸巳,上幸南別宮,接見總兵駱尙志。

    遊擊吳惟忠、王必迪、胡尙忠、谷燧、葛逢夏六將。

    上曰:「海邊醜類,屯聚不歸,而諸大人,今皆撤還,小邦之危亡,迫在朝夕,不勝悶迫。

    」吳惟忠曰:「去十月初三日,奉聖旨,倭賊盡退,唯有朝鮮亂民屯結,速撤入歸雲。

    國王何不具其終始,達于朝廷乎?」上曰:「安有亂民乎?行長在釜山浦,淸正在西生浦,賊之留屯,大人皆知之矣。

    倭賊若已盡渡海,則沈遊擊,豈入賊陣乎?且前後奏聞,非一非二,而中路阻遏,不得上達。

    」惟忠厲聲曰:「朝廷以俺安康之戰,爲捕殺亂民,乃至參劾虧官,李提督輩,報以賊退。

    前者攻平壤時,俺之一軍,皆上牧丹峯,得以獻捷,平壤之收復,鹹我績也。

    」葛逢夏顧語惟忠曰:「俺與君,共破平壤矣。

    」上曰:「大人虧官,今始聞之,不勝驚駭。

    」惟忠曰:「此則小不掛念。

    但邊報阻攔之事,俺甚痛惋。

    須以賊情,詳報朝廷。

    」 ○司憲府啓曰:「忠淸道土賊之變,極爲驚慘。

    今其賊魁,就捕於稷山,鞫問事急,不容一刻少緩。

    隻遣禁府堂上按獄,非但事體不重,啓稟往復之間,自至遲延,外方犴獄,亦甚虛踈,意外之患,實所可慮。

    本邑距京城僅二日程,若令本道及京畿,多發軍兵,別定勇將押來,則一宿可至。

    請亟命拿問。

    」上從之 ○義禁府啓曰:「宋儒眞等推鞫事,問于大臣,則領府事沈守慶、判府事崔興源,皆以爲當拿緻京中。

    領議政柳成龍以爲;『中路押來,似有意外之患。

    且若有魁首,則其處掌兵之官,設機追捕,俾令悉就擒捕。

    若如平時之例,京中推鞫,則事機遲緩,恐非得計也。

    』」傳曰:「自水路定將,斯速拿來。

    宣傳、禁軍都事竝送。

    」 ○備邊司啓曰:「賊徒十餘,今已就捕,其魁首支黨之未擒者,當次第以伏天誅。

    至如愚民之被其誑惑,不知兇謀,而狃於前日聚兵之習,往來相從者,則情犯有間,且其數甚多,必須大示寬典,以開自新之路,令立效論賞,以爲免罪之地,然後反側自安,而餘黨解散。

    此機甚重,臣等不敢不達。

    如蒙允兪,自備邊司,以上旨,作爲曉諭文字,急速下送張榜知委,毋令疑懼結聚,以成滋蔓之患。

    」上從之。

     ○傳曰:「自古賊謀難測,肘腋之變,不可無遠慮。

    領相、兵判,以孤單獨身,不宜夜宿閭家。

    中朝則閣老,長在闕中,我朝曾有院相之例。

    大槪凡事,當隨時處變。

    予意領相、兵判,夜宿于闕內,以觀近日事勢而罷。

    第未知有可宿處否?此意斟酌爲之。

    」 ○領議政柳成龍、兵曹判書李德馨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亦有此意,但慮城中人心驚疑,反緻騷動,故未敢啓請。

    兵曹則卽有內曹,臣德馨當爲直宿,大臣直宿處,則別無處所。

    若作院相之例,則當宿於承政院,而勢似非便。

    姑於闕門外至近處,諉以備邊事緊,仍爲留直,事定而罷,則人聽不惑,頗爲便當。

    」答曰:「依啓。

    」 ○傳于樸東亮曰:「雖曰闕門近處,昏夜熟寐之時,不虞之變,孰得以禦之?卿不見武元衡、李石之變乎?不如托稱邊報議處,直宿于闕內之爲愈。

    古人有言曰:『前輩作事多周詳,後輩作事多闕略。

    』平時處事,尙不可不周詳,況臨亂處變之道乎?此意言于領相。

    」 ○柳成龍啓曰:「伏承聖敎至此,臣不勝感泣。

    今闕門已閉,自明日入直。

    」答曰:「知道。

    」〈闕內砲聲,夜不止。

    又命兩重臣,入宿戒嚴太急,京師洶洶,以爲賊衆朝夕且至,人皆荷擔而立。

    〉○淸安縣監全有亨拜辭,上引見。

    上禦便殿,引見全有亨,上曰:「爾勿俯伏,宜起坐,爾勿低聲,宜高聲以言。

    爾往爾邑,正當民散穀乏之時,何以設施?」有亨曰:「小臣才不足,何能有爲?但欲效死奉職。

    淸安一縣,焚蕩太甚。

    臣意謂全減貢稅,今聞隻半減而已。

    」上曰:「其然乎?予未知之矣。

    」有亨曰:「本邑民生,太半飢死,必有糧餉然後,可以賑活,有種子然後,可以耕種。

    」上曰:「此邑可得聚軍乎?」有亨曰:「淸安,雖小邑,可得丁壯二百。

    若有糧,何患無軍?」上曰:「何以則可得糧乎?」有亨曰:「聞洪州儲穀稍多。

    若移其穀於公州,移公州之穀於淸安則可矣。

    」上曰:「爾若養兵,則可以得其死力,使之入於水火乎?」有亨曰:「以臣之才,何能至此?若使養之,可以臨戰不走也。

    」上曰:「當今所當爲者,爾可盡言。

    」有亨曰:「近觀聖明所爲,使民心感激,宜若可爲。

    但民無可資而生者,無復可爲矣。

    」上曰:「爾所言者,以今日爲無可奈何乎?」有亨曰:「然。

    」上曰:「諉諸無可奈何,而束手坐視可乎?」有亨曰:「上敎至此,臣民之福也。

    天高聽卑。

    天若助之,何事不成?」上曰:「天不足恃。

    元之伯顔渡何,潮水三日不至。

    元乃夷狄也,天何助之?宋雖惡德,豈不愈於夷狄乎?」有亨曰:「宋有君子疊出,而爲小人離間,不能展其志,使國勢傾覆,元雖夷狄,天或假手矣。

    」上曰:「伯顔將十萬,如將一人雲。

    何能如是?」有亨曰:「古人多如此。

    韓信亦多多益善。

    若先執紀律,使人心不搖,千萬人,可得如使手足。

    《書》曰『予有臣三千,惟一心。

    』若使之一心,雖多何難?」上曰:「何以則可得內而活民,外而討賊?」有亨曰:「不過得人。

    方伯可以制一道,守令可以治一邑,儻能得人,而使民皆一心,可使制挺以撻。

    趙簡子任尹鐸,使晉陽沈竈産蛙,而民無叛意,此其驗也。

    」上曰:「爾言,得人心則事可成,五百義士,同日效死,而田橫何其無所成乎?有亨曰:」高帝能得天下心,而天命歸之,橫隻將五百心,何能與漢相較乎?古人或曰:『五百之死,有戰國氣習而然也。

    』「上曰:」忠淸道逆黨甚熾雲,當何以爲之?「有亨曰:」民將飢死,漸結黨類,以至於此,勢所然也。

    今若得其魁首,脅從罔治,則賊黨自至散落。

    《易》之《離》至明之卦也,恐其過於明,故有折其首無咎之言。

    「上曰:」爾之爲國盡心,必不待予言。

    但予欲徐觀爾設施,如有所言,不以外官爲拘,封疏以獻。

    「有亨曰:」草野危言,折首不悔,臣何敢以外官,不盡言哉?「上曰:」古人雲『一見如舊。

    』予未曾一見爾面目,然予知爾之盡心予事也。

    「因賜弓矢及藥物。

     1月15日 ○甲午,獻納李尙信啓曰:「判敦寧府事鄭崑壽,以遠接使,詔使越江,已踰時月,尙不復命。

    身在崇班,不念國事之急,中路盤桓,任便自適,至爲非矣。

    請命推考。

    」上從之。

     ○以工曹判書金命元、同知中樞府事金瓚、戶曹參議鄭光績等,葛遊擊逢夏前呈文,〈葛逢夏,天將之中,最無功績,嘗誇張己功,且願得贊揚文字,金命元等,時在嶺南,稱其功,以爲呈文。

    〉下于政院曰:「觀此呈文,不知其所以。

    其中鄭光績之文,則極其謟媚,至用一戎之語,〈光績文有曰:」衣暫試於一戎,奏攸馘之膚功。

    今日三京之克復,孰非老爺之功德雲。

    「〉所見極駭。

    我國人之處事如此,可嘆。

    」仍傳曰:「此處,則渠雖求之,勿許。

    」 ○兵曹啓曰:「忠淸道義兵,當初團結者,幾至四五十處,所備軍器亦多。

    賊退後,處置得宜,則必無渙散之患,而旣不能然。

    如兼司僕韓絢,素以勇健見稱,亂後在畿邑,爲義兵將,今聞下去溫陽地。

    若此輩類,不可不收拾,以圖善處。

    請下諭于忠淸道觀察使,上送。

    」上從之。

     ○上禦時禦所,接見鄧守備,〈永和〉行茶禮。

    上曰:「賊據沿海一帶之地,日望天兵加發勦滅,今遽撤還,小邦亡在朝夕。

    天朝將更發兵以討乎?抑中止乎?」永和曰:「天朝與朝鮮,雖曰兩國,有同一家,豈可棄而不救?賊若不退,必更調兵以擊。

    今軍士已老,所當換以新兵,將官則不換矣。

    」上曰:「今承大人分付,皇恩罔極。

    若然,小邦臣民,有更生之路。

    諸大人,亦將復見,幸甚。

    」 ○撫軍司狀啓:「全州守城之事,全是李廷鸞之功。

    當初倭賊,攻陷錦山,熊峙失守,賊到東門外,又上城隍山,其數甚多,而廷鸞先率妻子入城,使邑中士庶,不得出避,列守城陴,嚴加軍威,賊不敢近,終乃退去。

    此府之人,皆以廷鸞功多賞輕爲言。

    今者東宮,來駐此地,若不別爲褒賞,人皆解體,不敢不達。

    」備邊司啓曰:「當初,守城之功,物議皆以爲多出於廷鸞。

    但廷鸞乃準職之人,陞授重加,自下未敢擅議。

    」傳曰:「李廷鸞事,雖與圍城卻敵有間,自下旣已啓之,自上持難,恐渠心缺然,人情解弛。

    一資不至大重,加資。

    」 1月16日 ○乙未,以馬粧一部、豹皮一張、三枝鎗一雙、腰刀一把、弓子一張、狼尾箏二十枝、油煙墨十笏、霜華紙五卷、白貼扇二十把,下于政院,仍傳曰:「吳遊擊,平壤之戰,實是先鋒。

    身中鐵丸,功冠諸營,非徒不蒙賞典,反以我國之事,至於被參虧職,不勝悲憤。

    直欲籲天而無從,經年辛苦,今其還矣。

    無物可贈,今下物別送,以此意作揭帖,以緻予意。

    」 ○備邊司啓曰:「伏見忠淸監司尹承勳書狀,稷山居洪應沂,部將洪蘭生等七人,欲捕賊徒,投入其類,捕捉賊魁雲。

    賊中事情及魁首,此人必能詳知。

    其中詳知賊情者一人,使之上送,細問其情,則可以洞知賊情。

    宋賊亦不能誣引不幹之人,使之急速上送。

    」上從之。

     1月17日 ○丙申,司憲府啓曰:「饑饉之極,甚至食人之肉,恬不知怪。

    非但剪割道殣,無一完肌,或有屠殺生人,幷與腸胃腦髓而噉食之。

    古所謂人相食者,未有若此之甚,見聞極爲慘酷。

    都城之內,有如此可愕之變,而刑曹諉以飢民無賴,慢不捕禁,其所現捉者,亦不嚴治。

    請堂上郞廳,竝命推考,令捕盜大將,協同緝捕,一切痛斷。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忠淸兵使邊良俊書狀,逆賊宋儒眞招辭現出之人,雖虛實難知,而不可不十分設機,登時捕捉,俾無漏網之賊。

    其中盧一凱稱名之人,雖不可遽信,而談話之際,乃言其父爲天安郡守,則似亦有可尋之端。

    急訪捕捉事,下諭于邊良俊、李鎰等爲當。

    保寧李姓之人,意是李山謙。

    山謙,曾托義兵,所率頗多,未嘗捕一倭。

    前年以謁華使,來在開城,有或觀其爲人者,頗有言語能猾之狀。

    其後自湖西來者,多言山謙所聚之兵猶在,而軍糧軍器亦多,積峙山間。

    如捕得,則堅囚於牢固之獄,反覆推閱端緖,且其軍器去處,推問一一收聚,爲官軍之用事,竝諭宜當。

    」上從之。

     1月18日 ○丁酉,兵曹判書李德馨〈接待都監堂上。

    〉啓曰:「臣見吳遊擊,對坐款款,吐盡心曲。

    又出見所撰各衙門稟帖一冊,前後皆是再請南兵之意,而極陳賊情兇狡,講和失策,句句切直,令人感動。

    手自指示緊要處曰:此等說話,大觸忌諱,故終被除官,官則吾不願做,但慮時事日非耳。

    』仍脫衣示鐵丸所中處曰:『李提督乃謂「吳某,非眞中鐵丸,必是假作而要上功。

    」天下安有此耶?』臣問:『顧爺代宋爺,再調南兵出來雲,然否?』答曰:『提督權傾內外,經略瞞報倭遁,新兵因何出來?必國王奏本,達朝廷,然後別有一番處置。

    張、趙兩閣老,有親厚之分,回到北京,一一力陳』雲。

    」傳曰:「吳公平壤之戰,功冠諸營,身中鐵丸,國人所知。

    今乃至有假丸之說,鬼神其可誣乎?其罷職之事,頃日筵中聞之,始知其不虛。

    不覺悲惋。

    是吳公爲我國而受罪也。

    天下寧有是乎?」仍以禦乘鞍子一部、白蠟燭十枝,命送于吳遊擊處。

     ○備邊司啓曰:「前者吳遊擊訟冤事,筵中傳敎矣。

    巡按、撫衙門,請措辭移咨。

    」傳曰:「顧侍郞前,卽爲移咨,禮部亦宜移咨。

    」 ○備邊司啓曰:「宋儒眞等十人,雖已捕捉,其辭連被囚於列邑者,已五十餘人。

    且有賊魁之未就擒者,其間指授措置,分辨輕重,一以鎭定人心,一以緝羅網漏之賊,處置得失,所係非輕,不可專委於兵使,朝廷官一人,急速下去,宣布德意,使脅從者,開自新之路。

    且令自相捕納,明示賞格,則賊黨喜於得生,必內自相圖,旬日之間,不煩官力,可底平定矣。

    且東宮扈衛等事,亦當倍加嚴密,不容小忽。

    前者臣等慮賊勢衆多,請令樸晉,竝來協力措捕,今則賊魁,略已就捕,樸晉仍留宿衛事,下諭于撫軍司,而忠淸道捕賊之事,李鎰可與邊良俊,合勢措備。

    此意秘密下諭宜當。

    」答曰:「朝廷官下去之意,亦當,但未知宰相乎?朝士乎?下去者有弊,本道有監、兵使,姑令宣布得宜如何?」 ○以徐渻爲兵曹正郞,崔尙重爲檢閱。

     1月19日 ○戊辰,忠淸道義兵將李宗建狀啓,自陳其有功,未得論賞之意,非但違格,語似不恭。

    上慮或出於奸細之徒,偵探而來使,託稱狀啓違格,囚其陪持人。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伏見李宗建狀啓,雖甚駭愕,恐亦出於迷劣之人,不識事體之緻。

    持來人竝爲囚禁,則當此本道人情洶洶之際,傳聞之人,不知因何事被囚,凡爲義兵者,皆生不安之心,恐或騷擾。

    押來于備邊司,臣等親見,詳問宗建形止、軍功有無,且言被囚之出於違格狀啓之由,以釋人疑,然後或仍囚或解釋爲當。

    」答曰:「依啓。

    」 ○揭帖于兵部尙書石星曰: 小邦君臣,蒙聖天子至恩,如死恢復燃,枯骨再肉。

    仰戴洪造,不知所報,第今兇賊乍退,本非回巢之計。

    自離出王京,沿途搶掠,少不自戢,大軍踰嶺,然後徐徐退兵,屯聚慶尙左右道要害地方,蔚山、西生浦、東萊、釜山、機張、彥陽、梁山、金海、熊川、薺浦、加德、天城、巨濟、永登浦、栗浦、玉浦、知世浦,水軍節度使營等處,郡邑鎭浦,幾至數十區,打造房屋,修築城壕,運糧種田,聲言哄脅,淩侮官兵,其兇謀所在,槪可想矣。

    有時狂逞,大肆屠殺,晉州之陷,殲盡小邦將卒六萬,安康之戰,折損天兵數百。

    此外四出豨突,殆無虛日。

    小邦三年兵火,民廢耕農,京城之內,餓莩山積,四野之外,萑莽極目。

    孑遺民生,有若焦釜之魚,將不自就盡。

    賊據門庭,防截無策,今又留守川兵五千之外,竝皆撤回,狡賊抵掌而生心,小邦坐薪而侍燃。

    大命近止,朝夕莫保,而天閽悠遠,攀訴無路,此小邦君臣,日夜涕泣,不知死所者也。

    遠外之情,易訛而難的,至以屯聚邊邑,爲我民之投賊者,而畏死不來雲。

    此則劉總兵〈名綎〉以下,諸將官所親覩。

    若賊已捲歸,而隻遺被俘飢民,則八莒、大興之間,王師何至今留駐,而釜山、東萊,又何憚而不進乎?嗚呼!小邦之禍,轉甚於疇昔,而欲哀籲丐思,則煩擾是懼;欲悶默自沮,則喪亡無日,小邦之情戚矣,小邦之勢急矣。

     1月20日 ○己亥,司憲府啓曰:「艱危至此,乃人臣奔走效勞之日,近者朝官之任然退在,久曠職守者,比比有之。

    僉知中樞府事黃進、弼善李尙毅、直講宋英耉、兵曹佐郞李友益、承文院著作趙正立、正字慶暹,俱以有識文士,或歸覲仍留,至於四五朔之久,或無端下鄕,了無上來之期,物情以爲未便。

    請竝罷職,以警其餘。

    翊衛司衛率張逸、司宰監主簿申粹一,以繕工監假監役,纔過十餘朔,遽陞六品職。

    旣非軍功之類,又無積勞之效,遷轉太驟,有違計仕去官之規,政體顚錯甚矣。

    請竝改正。

    大興縣監韓德脩,人物悖妄,用心姦巧,前爲守令時,頻有無狀之事,今不可復授臨民之官。

    請遞差。

    」答曰:「依啓。

    張逸等,供職十餘朔,則亦非不足。

    已爲遷轉,不須還改。

    」三啓,始從。

     ○傳于領相柳成龍曰:「觀此黃璡書狀,宋應昌至使夜不收,迫逐黃璡,還渡鴨綠江。

    〈噫!應昌無忌憚之奸,至於此極。

    爲璡者,所當號哭於巡按衙門,而爲其所驅,俛首無一言,其爲不職甚矣。

    〉前日領相之言驗矣。

    」回啓曰:「宋經略至於此極,璡亦無如之何?是必權勢已盛。

    今雖已遞經略之任,而還朝之後,猶在兵部,我國之事,極爲悶迫矣。

    」 ○傳曰:「黃璡,雖被經略所逐,經略旣入去,黃璡似當還入歸。

    大槪人臣之義,豈可如是?切責,使之還爲入去,如何?問于領相。

    」 ○以申欽爲吏曹正郞,樸而章爲吏曹佐冶,宋英耉爲正言。

     1月21日 ○庚子,備邊司啓曰:「黃璡,更爲入送事,臣等商議,各有異同。

    臣守慶以爲:『還送無妨。

    』臣成龍以爲:『璡旣不能道達於初,悶默而還。

    今雖入送無益。

    且金睟今必越江,黃璡隨後進去,奏文日月,先後差殊,必起禮部疑問。

    又恐經略,方在本部,敗露勢窮,更爲經營,做出不利之事,此亦可慮。

    』臣興源以爲:『雖去,必更揮斥,不必更送。

    』論議不一,何以爲之?」答曰:「予意以爲不可不還去。

    問之則當以實對。

    更議以啓。

    」備邊司覆啓,勿送。

     ○備邊司啓曰:「天兵皆撤回,隻有劉總兵一枝之軍,而近將移陣南原,或來京城雲。

    嶺南防截,一時蕩然,賊必生心,將來之憂,不可勝言。

    京城儲峙不敷,經費日煩,今將垂乏。

    若劉兵遽爾入來,不足以供數日之食。

    此意急速下諭于金瓚,極力周旋。

    雖離八莒,移住南原,以爲我軍聲援,且陳京城糧乏之意。

    撫軍司宰臣一員,亦以東宮之意,馳往陳懇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南邊將士,暴露經年,備嘗飢困,每以孤軍力戰。

    古者待將,必厚其犒賞,以結死心。

    故有上馬提一銀;下馬提一金之語。

    前者金太虛、樸毅長、高彥伯,則已賜表裏矣,如宣居怡、洪季男、鄭希玄、權應銖、白士霖、韓明連,一樣力戰之將,而獨未蒙賞。

    今此崔尙重之行,〈崔尙重以都元帥從事皆上來。

    今將還下歸。

    〉付送靑藍三升布各二匹,一以褒奬苦戰之功,以警動軍心何如?」上從之。

     ○以奇自獻爲正言,徐仁元爲戶曹正郞,洪可臣爲洪州牧使,金殷輝爲丹陽郡守,姜仲龍爲大興縣監。

     ○憲府啓曰:「洪州牧使樸宜,在稷山時,大賊聚境,白晝橫行,而不曾馳報於監兵使,及見任達臣進告,猶且緩緩牒報,視之尋常。

    適聞移授之命,唯恐一刻遲留,與於捕賊之事,不待交代,經赴新任,其不恤國亂,臨事巧避之罪大矣。

    前縣監崔有源,在牙山,聞賊變,無意措捕,隻爲率衙屬逃走之計,裝船刷馬,使一境騷然。

    盡出官倉麰種百餘石,分與避亂親族,以絶民生播種之望。

    旣犯軍律,又係臧罪,聞者莫不痛憤。

    備邊司專務姑息,薄示罷推之罰,其何以振國綱而服人心乎?請幷命挐鞫定罪。

    」上從之。

     ○中殿在海州,傳曰:「西墻外,有呼飢聲,日暮漸微。

    不救必死,令本官,各別救療,使之不死。

    」 1月22日 ○辛醜,遣義禁府都事,挐來黃璡。

     ○承文院請敦諭李好閔速出,使之專掌文書,仍差副提調。

     ○答喪人李好閔上疏曰:「觀爾疏辭,其爲親守禮之誠至矣。

    但今國事甚急,道達解紛,專在辭命。

    禮有經權,事有常變。

    爾須勿以爲嫌,勉從權制,唯坐而揮筆,共濟國難。

    爾須諒體予意。

    」 ○上護軍李好閔,聽傳敎出仕。

     ○傳于政院曰:「今觀劉總兵之言,我國陪臣,以賊退爲言,故天朝撤兵雲雲,極爲痛心。

    艱乞天兵,僅得討賊,所恃以爲保者,唯天兵而已,而片說一陳,緻令國事如此,復何言哉!予隻願無聰。

    今事勢至迫,已不可言。

    總兵言一日三告急,五日一告急雲。

    前此數月,一不告急,唯諂媚於應昌是事。

    是故,石尙書有言曰:『汝國不直。

    前旣以疆埸再造,上表稱謝,今乃言賊不退?』雲雲,此言亦甚可慮。

    此等事勢,更爲參酌,顧侍郞以下,遼東各衙門,急急連續移咨痛陳。

    」 1月23日 ○壬寅,持平樸承宗來啓曰:「拿來逆賊,一刻爲急。

    稷山距京,纔二日程,而禁府都事受命下去,已過十餘日,枉由水路,緩緩押來,使窮兇極逆覆載難容之賊,久稽訊鞫,極爲駭愕。

    當該都事請罷職。

    訊鞫逆賊,必於殿庭者,重獄體而備親問也。

    今者時禦所,甚爲淺狹,許多罪人出入非便。

    天朝將卒,多在近處,徒見械杻往來之狀,不能洞知事情,必緻怪訝,亦不可不慮。

    推鞫體貌,一依殿庭之例,而處所若於禁府爲之,則事甚便當。

    請下大臣議處。

    料理國計,專責地部,郞僚之選,得人爲難。

    銓曹之以守令擬差,亦出於一時之權宜,但孑遺民命,日漸焦熬,字牧之任,重於郞官,遞代之際,爲害不貲。

    京官中,豈無句管經費之材,而必用外任之人,重貽數易之弊乎?戶曹正郞徐仁元,請仍任丹陽。

    」答曰:「由水路事,朝廷指授。

    然猶似緩,程途問于禁府後處之。

    推鞫不可不闕庭,闕門近處囚禁似便。

    仍任事,依啓。

    」 ○委官領相柳成龍啓曰:「近處無完固之獄,似難囚罪人。

    今日則姑爲庭鞫,明日則依臺諫所啓,於禁府爲之,或似少便。

    」答曰:「不可遠於禁府。

    」 ○傳曰:「罪人推鞫時,承傳色二員,以參聽事進去。

    」 ○政院啓曰:「今此逆賊,所當詳究兇狀,正其典刑,而旣命庭鞫,則大臣及兩司長官,幷爲同參,其事莫重,而自上又敎以承傳色二人,往參其獄。

    大臣及兩司旣參,而又有承傳色,不特事體未安,亦不無後弊。

    」傳曰:「承傳色勿參。

    」仍傳曰:「今日夜深,宜略問之。

    明日予當親鞫。

    」 1月24日 ○癸卯,傳于左承旨樸東亮曰:「令禁軍量數侍衛,且前日例,以槍劍,分立左右,今依此爲之。

    西墻外,多定軍士扈衛,且殿坐臨時,放大砲。

    」 ○上禦行宮便殿,親鞫罪人。

    諸臣坐定,命放大砲。

    謂大臣曰:「預爲頭辭,罪人入庭卽鞫。

    」領議政柳成龍,遂爲頭辭,先鞫罪人宋儒眞:「宋儒眞。

    年三十。

    天日照臨,小臣何敢以不爲叛逆爲辭?同謀者多,而未見賊徒會聚之處。

    右道賊魁,乃李山謙,而未見面目。

    前年三月流離天安,依賴於舊交洪瑾,聚小童爲學長,十月初四日夜,有三人帶弓箭,着蔽陽子,自稱前日李進士,今爲戶曹正郞,要與我相見。

    招緻小臣于天安加乙院,謂曰:『汝不聞吾輩之奇乎?吾自俗離山來矣。

    』授以一簡曰:『定汝爲召募帖也。

    』厥後逃遁到任實,十一月還到稷山,更逢洪瑾,瑾曰:『汝參逆謀,無端逃去,則吾輩赤族矣。

    』瑾之父應海,一鄕之首品官也。

    多般勸誘,瑾遂自造印信,稷山一邑,幾盡括起成冊。

    洪瑀,乃監司軍官也。

    與洪蘭生,稱監司之令,或奪人之馬,或奪軍糧軍器。

    聞任琦,曾爲義兵將,多儲軍器,率軍往其家,則琦不在,而其子羲之出見。

    小臣陳其起兵之由,羲之泣曰:『汝亦儒生,何忍爲此?』臣亦有一端良心,爲之感泣。

    得長片箭三部,退歸開現寺,則義兵將僧一玄在焉。

    與洪瑀之父應浩,蘭生之父應淵談話,瑾、應淵,偶呼前所稱樸正字,爲吳參奉,我怪之。

    謂我曰:『須及甲午日,來靑溪山。

    汝是譯官之子,欲令入城中,以圖內應。

    』甲午,乃正月十五日也。

    臣方欲告官,其明日,邀我于其家,結縛于房中。

    且誘引十人幷結縛,捉告于稷山官。

    在獄時,有天錫者,乃洪瑀孽兄也。

    通于臣曰:『逆謀已洩,當有赤族之禍。

    若送二三百名圍獄,汝可乘此越獄。

    』適監、兵使,嚴囚包圍,其謀中止。

    正月初五日,於牙山汝羅項近處,騎馬三人,招我曰:『吾摠領忠淸一道。

    授以此事者十六人,汝最殘劣』,仍期會光敎山。

    問下人,則盧一凱雲。

    臣曰:『稷山、天安,不得聚軍。

    』一凱曰:『吾父爲天安守。

    天安之乏才,吾所曾知』雲。

    檄文則李山謙文雲。

    十一月帖文,乃洪瑾起軍時所用,其他無名所通諭之印,俗離山賊魁所用雲。

    閏十一月帖文,乃金天壽所着押署。

    保寧李氏,已定民望之說,稱戶曹正郞者言之。

    戶曹正郞,名爲李序雲,不知其名字。

    洪瑾與賊,終始同謀,今雖告變,豈有不知之理?問於洪瑾,則賊魁可知。

    」沈喜壽曰:「罪人等,盡爲平問,則不待形推,似當現露。

    」次鞫金天壽。

    「金天壽,年三十一,本居鎭川,流寓天安,乞食于洪瑾家。

    一日謂我曰:『倭賊,明春必來,吾欲聚義兵,汝亦募入。

    』我謂:『素無武才,且是五代獨子,不可應募。

    』洪瑀又曰:監司令軍官等,各募得十人,汝可隨入。

    』我答曰:我雖應募,徒費軍糧而已,有何所爲?』卽去。

    我向稷山,有宋儒眞者,稱唱義兵,掌書記,而與洪瑀等會集。

    怯我曰:『不從則汝身不得保。

    』因捉留之。

    洪瑾等,因掠奪村中戰馬及軍糧,我則隻二處隨行。

    洪瑾遂相議,僞造印信,我曰:『名爲義兵,則自當從容措之。

    若此則當如後患何?』常責之。

    正月初七日,會于開現寺,瑾等率百餘軍來會。

    我謂李擎天曰:『此事,必有不測之禍。

    』其時樸正字,亦率五六人,來留彌勒寺,洪瑀之隣人申癸醜,不意結縛。

    軍都目則我書之,帖文則非我所押署。

    宋儒眞,隻稱加乙院過去人給之,自俗離山來雲。

    渠輩,常時呼召之際,白同則呼爲黃同,大同則呼爲小同,於都目冊,則直書其名」雲。

    上曰:「賊魁,則予可親鞫,其餘豈盡親鞫?其中賊將稱號者,先入鞫之可也。

    」同知義禁府事洪進曰:「吳元宗、柳春福,當先鞫。

    」柳春福入庭,將鞫,而飢病不能言,上命給糜粥。

    供曰:「前年赴防于慶尙道防禦使處,逃還于家。

    其後又以取才軍士,將結陣于恩津,十二月十五日,逢點于天安郡。

    還家之際,夜半有樸正字稱名者,自稱募粟官,招引我身,往隣居富人鄭世文家,搜奪軍糧,身及鄭世文女壻,幷結摶捉去。

    與宋儒眞、洪蘭生、洪瑀、洪瑾、金應龍及名不知趙姓人,每每密語,或書文字,輒爲裂破。

    以此賊中諸事,不得詳知。

    印信則洪瑾僞造,賊將則宋儒眞、洪瑀,而洪瑾倡之。

    宋儒眞爲首,儒眞之上,又有吳叅奉,我則爲突擊將。

    我嘗爲義將任琦兵,以軍功爲判官,於黃進、成泳陣中,亦累獻斬級,以勇力聞,以此爲祟。

    牙山、稷山之境,有天雨、風山、風石、萬億、天石,同入賊中,與我行止相同。

    水原之魁首居牙、稷間者,或稱李忠男,或稱忠甲,或稱忠世,似是兩班。

    洪瑀待忠男如軍官」雲。

    上曰:「宋儒眞領衆爲大將,非賊魁而何?湖西之間,騷擾必甚,宜速鎭定。

    李山謙以賊魁,出於賊口,何以則可以速爲捕捉?」沈喜壽曰:「其中所當區處者,速爲區別疏放,務爲鎭定何如?」上曰:「然。

    」吳元宗入庭將鞫,上曰:「彼若醫師,京中豈無相知者?」樸東亮曰:「趙瑗有瘡疾,嘗令此人治之。

    今見之則乃其人也。

    」沈喜壽曰:「臣亦嘗聞。

    」招辭大槪:「保人吳元宗,年四十一。

    生長龍仁,至京中,針業爲生。

    洪瑾以西學儒生居齋,嘗奪人財物,被捉於捕盜大將李鎰,我卽圖放。

    我前年入平安道,前承旨趙瑗上京時,不離看病,下鄕後,往歸洪瑾家留宿。

    有喪人金天壽及宋儒眞,謂我曰:『此地人欲聚義兵,或聚軍糧、器械,汝稱翰林行次,錄其穀物可也。

    』我曰:『不可稱翰林。

    』儒眞曰:『稱爲正字可也。

    』我曰:『非我所知,任汝爲之。

    』十二月十五日,在牙山,洪瑾招之,翌日往稷山良田洪瑾家,瑾父應海曰:『吾欲受針,而隣家有疫。

    』遂偕往齋宮,則有羽笠騎馬者三人,騎者三十人,負雜物者,連續入來,洪瑾等,二更始來。

    我驚愕欲去,瑾以手抱我頸,附耳語曰:『吾所言,汝前已知之。

    今日之招汝,爲此事也。

    非爲針也。

    汝不知此機乎?人謂之賊也。

    』我曰:『然則殺人之賊乎?』答曰:『否。

    乃活人之賊也。

    』願聞其詳,答曰:『國家進用小人,民生失寧,賢守令,每被罷黜,無用之人,塡差不已。

    今欲上言,因聚哭于闕下。

    』且曰:汝必聚衆數百名,付我爲質而後可歸。

    』我曰:『誰當上京?』儒眞曰:我則上京。

    』我問:『何日往乎?』曰:『初八日,率軍二百來此,初九日上京。

    』我到牙山趙瑗處,卽告稷山有賊百七十,將犯京雲,瑗大驚,欲通縣官,日昏未果。

    我曰:『若要給軍糧、軍器,可誘引此賊。

    』瑗曰:『易與耳。

    汝可引出乎?』我卽率兄及相知五六人,往良田,洪應海曰:『期以明日,胡爲今日經來?』我曰:『賊聲已播。

    』應海曰:『瑾等今在牙山開現寺。

    』瑾等招我上寺,軍卒倍於前。

    瑾、儒眞語我曰:『聚軍事,何以爲之?』我曰:『外間頗聞此聲,不得聚軍。

    若親往貢稅串募之,則可以得軍。

    』儒眞曰:『汝之行事,有同兒戲。

    突擊將若知,則當斬汝頭矣。

    』突擊,乃柳春福也。

    同行一人,洩誘引之說,厥明曉,將拘執我身。

    初八日五更,大霧四塞,我遂逃往貢稅串,言其不得誘出之由。

    瑗曰:『新昌縣監,以差使員,在貢稅倉,汝往投此簡。

    我卽往見縣監,則卽招我問之,卽成牒呈,往報于兵使。

    初九日,往海美呈之,兵使招問,卽以書目回答。

    十二日,到新昌,呈書目,還到貢稅串,中路被捉矣。

    此賊或稱自淸溪山來,或稱自伽倻山來,賊魁則乃洪應海、洪瑾雲。

    」上曰:「趙瑗不可不問。

    」柳成龍曰:「聞趙瑗,方待命於闕下雲。

    」上曰:「賊所雲,淸溪、伽倻者,似是虛張聳動之說。

    雖稱李山謙爲首,宋儒眞定是其魁也。

    」李山謙捉囚事,書狀入啓。

    吏曹判書金應南、承旨張雲翼等曰:「所稱賊魁,虛實間皆被執,國家之幸也。

    」上曰:「山謙嘗爲義將,似非庸劣,恐意外之患,今已被捉,誠幸。

    」張雲翼曰:「李綏智亦執捉,幸矣而迄無聲息,又不出於賊口矣。

    」沈喜壽曰:「李緩智,甚殘劣人雲。

    」上曰:「賊中表著者,已皆親鞫。

    其餘,予難盡鞫,其議處之。

    」柳成龍曰:「久爲殿坐,連晝夜親鞫,未安。

    自外推鞫無妨。

    」上曰:「賊黨或有變名者,或有與之同名者,捕捉時,恐緻騷動。

    」判中樞府事崔興源曰:「上敎至當。

    」上命招洪瑀、洪瑾等,入庭問之曰:「爾旣多捕逆徒,厥功甚大。

    當初雖入賊中,不必追論,爾勿疑懼,直言賊魁、賊情。

    欲聞終始曲折。

    儒眞之上,又有魁首乎?兩印,誰之所造,而但得其一,其一置諸何處乎?」洪瑀曰:「臣未入賊中時事,未及知之。

    印信一顆,宋儒眞所造,其一則未知矣。

    賊中無他往來之人,惟樸正字稱號者,常言自山出來,頻頻來去。

    所謂書目,則不得聞之。

    渠輩以脅從爲事,安知渠所自作而自答之乎?李山謙,則雖因義兵之故,聞其名字,而實未知往來相通與否也。

    盧一凱亦不知之。

    大槪儒眞兇狀,則其軍滿十,則以百稱之,滿百則以千稱之。

    臣與洪瑀、洪蘭生、洪應沂,相通謀議,執捉矣。

    」 1月25日 ○甲辰,申時,日暈兩珥。

     ○賊魁宋儒眞,入庭將鞫,上曰:「訊刑則殞命可慮。

    宜令壓膝窮訊,兇謀節次及內應人,一一問之。

    」宋儒眞壓膝更推。

    招辭大槪:「賊謀,吳元宗、洪瑾輩爲之。

    元宗謂我曰:『率軍千人,圍立京城,痛哭三日,則君必改過』雲。

    朝報及他文書,元宗每持來示之。

    正月初二日,今次天使所齎來勑書,亦持來曰:『上國,亦以我國爲非』雲。

    元宗但言與承旨趙瑗同處,故得來,不言趙瑗給之。

    洪瑾謂我曰:『帖文乃李山謙所爲。

    天安義兵張士俊,乃張翮之子。

    士俊亦言大賊乃山謙雲。

    京城內應人,則通事尹福殷。

    』元宗則曰:『尹忠殷。

    』元宗謂我曰:『京城虛疎。

    君上所居,皆以藩籬圍之。

    若得二百卒,猶可爲之。

    但唐將在焉,欲爲呈文,汝之父澤宗,汝粗解華語,惟汝可往,專掌此事。

    須及甲午日,來淸溪山。

    犯京之時,凡軍器則藏於籠中,仍令婦人,騎而載持入城則可也。

    洪瑾曉解陰陽,故擇甲午日。

    皆元宗言也。

    元宗欲於犯京時,先以水原、龍仁軍入之。

    龍仁乃其母鄕,水原乃其所居也。

    稷山趙希聖,則監造軍器,賊黨則都訓導奉柔、幼學尹訓甲、尹戒甲、忠義李三省、守門將裵億山、幼學高季男、高仲男、郭仁、內禁郭大男軍,糧覓給人,則天安別監金應臣、淸州寓居朝官金忠男,而洪瑀、洪蘭生爲左右將。

    我與洪瑾文書次知。

    李山謙則欲見,而未得見。

    盧一凱稱名人,則見之。

    僧一玄言,伽倻賊魁,面縛無髯之文士雲。

    一道,皆疑呂大老也。

    我非自作之孽,爲巨賊所誘。

    巨賊山謙也。

    昏夜送人刦之去。

    」吳元宗壓膝不服,又施烙刑,又不服。

    上曰:「此輩見勑書,然後必生心。

    元宗之爲人,極兇矣。

    」張雲翼曰:「罪人至於壓膝,則多不忍杖,而未有若此賊之能忍者。

    極爲兇惡。

    」上曰:「洪瑀、洪瑾、洪蘭生等三人,招問勑書所從來。

    」卽招洪瑀等入庭問之,皆曰:「樸正字稱名人,於彌勒寺,以勑書示之,參見者金天壽也。

    宋儒眞曰:『中國之人,亦如是,爾等知悉。

    』儒眞卽以勑書,納諸靴中,」雲。

    柳成龍曰:「十二月,金忠男,通書于臣曰:『近處賊黨橫行,須速措捕』雲。

    賊招所稱金忠男,若此人,則必無附賊之理。

    」上曰:「前官乎?」沈喜壽曰:「前朝官,而累擧不中者。

    」上曰:「不知逆謀,則似有給粟之理。

    」柳成龍曰:「名稱義兵,則不得不給。

    」上曰:「賊口所出通事尹忠殷,當推問乎?」卽拿問尹忠殷,則所謂吳元宗,曾不見面目,又非族屬雲。

    問于吳元宗,則元宗將殞命,不能答,遂還囚尹忠殷。

    張雲翼曰:「此賊,若徑斃,則恐不得正刑。

    」上曰:「兇謀,已盡輸服,似無可問。

    可速處之。

    」知義禁府事金應南曰:「古雲戮于社,行刑有常處。

    必於西方者,取肅殺之方也。

    」上曰:「在平時則然矣,宜隨勢行之。

    討逆豈盡擇方乎?賊魁宋儒眞,承服捧招,處斬。

    」〈招辭:「乘國家危亂之際,潛畜兇謀,圖爲不軌,作爲印信帖文,誑誘人民,掠奪軍器、軍糧,擧兵叛逆,結陣諸處,謀犯京城。

    」〉上曰:「行刑後,例書罪狀,懸于藁街,今則唐人見之,未穩。

    雖違常規,隻明其逆賊而已。

    」張雲翼曰:「牌面,隻書謀叛大逆字宜當。

    」上曰:「凡討逆則身無存歿,所宜正刑。

    吳元宗雖徑斃,旣與逆謀,足以正其典刑。

    」沈喜壽曰:「諸賊所言,如出一口,罪狀已著。

    吳元宗適氣甦,捧招處斬。

    」〈招辭:「逆賊宋儒眞結黨,變幻姓名,或稱樸正字,或稱吳參奉,兇謀秘計,無不同參,將欲犯京。

    」〉上曰:「賊徒已聚數百雲。

    儻於未發覺之前,直攻牙山倉,則縣邑必不抵當。

    賊若據倉聚軍,如李密事,則飢民雲集,須臾成大軍,郡縣風靡,將有所不忍言者。

    及時捕捉,誠幸矣。

    」金天壽刑訊,再推供招。

    招辭大槪:「宋儒眞嘗曰:」慶尙道人呂大老,能文而若不能,善飮而若不飮,無病而稱有病,必是異常之人。

    今在島中,島在內浦』雲。

    勑書則吳元宗來後,在陣中,必是元宗持來。

    元宗每曰:『貢物初不蠲減則已,旣減而還捧,欺民太甚,民怨益多。

    當與洪瑾等,率軍上京,圍城哭三日,因納于東宮,則有利於百姓』雲。

    金大壽刑問三次,承服處斬。

    〈招辭:「逆賊宋儒眞,同謀結黨,摠理稱號,欲犯京城。

    」〉上曰:「呂大老再出賊口,所當拿來。

    」金應南曰:「呂大老之爲人,臣未嘗識,但聞嘗爲知禮縣善治,到處以盡心國事名。

    」柳成龍曰:「金山人也,金玏當知之。

    賊所言呂大老形貌,似指此人。

    」上曰:「宋儒眞,以李山謙、盧一凱、呂大老,皆稱其魁。

    賊魁豈至於三人?」申點曰:「賊稱欲與呂大老結婚雲。

    宋儒眞乃賤族,呂大老是士族富家,必不相稱。

    」上曰:「金天壽招內所出之人,以其出於初招,故不錄矣,至於東宮入承,則有利於百姓,時事自好雲。

    此一款,胡爲漏落乎?卽令添入。

    」問事郞廳崔瓘、申欽等,俯伏曰:「不能緻察,惶恐。

    」張雲翼請推問事郞廳,上曰:「姑徐之。

    前兵判,〈李恒福。

    〉嘗在己醜,爲問事郞廳,筆翰如流,未嘗停輟,而無所遺漏。

    豈如是遲滯,如是遺漏乎?」因歎息曰:「前兵判,誰能及之?」上謂領相曰:「賊中參謀者,皆可拿問,如募粟給之者,予當蕩滌。

    」張雲翼曰:「洪瑾等,若陞堂上,必無疑懼之心,似當直言賊魁。

    」上曰:「罪人旣正典刑,告者宜陞堂上。

    」卽招洪瑾等,問其倡爲告變者,三人爭功。

    張雲翼曰:「似是洪瑀、洪瑴倡之,內外相應以捉。

    」上卽命吏、兵批,榻前陞堂上,下批出朝謝,給洪瑀、洪瑴、洪蘭生。

    張雲翼曰:「罪人斯得,已正典刑,宜告廟社,且諭八道,以解疑惑。

    」上曰:「有司存焉,言于該司處之。

    」柳春福刑訊再推。

    上曰:「李山謙、盧一凱,此賊必知,宜問之。

    」柳春福供招大槪:「若擧兵,則我爲突擊將,且卞喜、及鄭天機、卞喜之弟變名弘鵲者,當爲突擊。

    入圍京城,立東宮,則好矣雲。

    盧一凱則未聞,李山謙或稱吉三峯,李山謙、李山海,在島中雲。

    」上曰:「此賊氣盡將斃,精神荒亂,不可問。

    」仍命捧招卽處斬。

    招辭大槪:「逆賊宋儒眞結黨,突擊將稱號,謀爲叛逆,約日擧事,欲犯京城。

    」上命拿緻趙瑗,問勑書往來之由。

    趙瑗供招:「身有重病,吳元宗能針此病,故俾之治療。

    十月以後,流寓牙山,與住同裡。

    本月初,吳元宗來告,盜賊在稷山雲,卽簡通于牙山縣監崔有源。

    勑書則自迷子之婦翁鄭欽處來矣。

    吳元宗必潛取以去」雲。

    上命拿緻崔有源,問簡通之虛實,有源曰:「崔瑗簡通之事,有之。

    」卽命放送崔有源。

    上曰:「凡罪人,所當輸情取服,而訊杖過大,稍減其杖形可也。

    」鄭麟覺供招:「本是天安人,本年正月初三日,宋儒眞率十五人,逢我於全羅之大路,結縛驅迫前行,不得已恐懼隨行。

    翌日入牙山開現寺,留一日,下彌勒寺,洪瑀等,招我向良田草幕,洪蘭生執捉囚于稷山。

    儒眞等,或以漢語,或以文字,潛相語。

    賊中所謂,不得知之。

    」金彥祥供招:「本以稷山人,被擄於賊矣。

    十二月十九日夜,隣人鄭世文家,有兩班入接,行止荒唐。

    世文請我來救,卽持弓矢往見,則二十餘人,圍立縛我,仍爲搶去,交付于宋儒眞。

    使之募聚義兵。

    所謂兩班,卽吳元宗也。

    賊將宋儒眞、洪瑾、洪瑀、洪蘭生等,到處輒入一房,秘密謀議,不得知之。

    此外更無所聞。

    」鄭麟覺、金彥祥,刑訊俱不服,還囚。

    上曰:「此外罪人,必皆刑訊乎?或言旣已被捉,不可不罪。

    此言何如?」鄭崐壽曰:「此敎至當。

    豈無脅從者?治其重者,其餘,斟酌可也。

    」 1月26日 ○乙巳,司諫院啓曰:「治逆之獄,事體至嚴,而罪人李擎天,緻令經斃於未鞫之前,至爲駭愕。

    義禁府色郞廳罷職。

    軍興之後,糧餉調度,皆辦於孑遺之民,剝膚推髓,言之慘矣。

    自上軫念民隱,諸道進上貢物,特令量宜裁減,聖旨懇惻,下諭非一,爲有司者,所當汲汲磨鍊,至經歲,猶不擧行。

    或諉以文籍散失,無憑考出,或托以諸道關錄,趁不來到,使實惠不究於下,徵斂猶夫前也。

    請該曹堂上、郞廳,竝命罷職。

    兩湖進上、限事定勿爲封進,聖敎一下,孰不感泣?第於該曹事目,有進上作米條,互相掣肘。

    除已納者外,勿爲作米事,下諭于兩湖監司及調度禦史,使吾民得蒙一分實惠。

    自上賑恤之意,非不懇切,而有司慢不奉行,視民如草芥,至於閭閻之間,氣息尙存而曳出,委之於溝壑者,多有之,極爲矜惻。

    請各部當該官員,推考治罪,漢城府堂上、色郞廳,竝推考。

    」答曰:「依啓。

    戶曹堂上、色郞廳,推考。

    作米事,更言于備邊司,磨勘後爲之。

    」 ○禮曹啓曰:「逆魁旣正典刑,告廟社,頒布八路事,已命下。

    凡有大慶,禮當陳賀。

    明日賀禮先行何如?」傳曰:「依啓。

    」 ○傳于政院曰:「常時有如此事,當有赦。

    問于大臣。

    」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自上旋軫舊京,四方忻忭,今又克平大憝,神人胥悅。

    當有曠蕩之恩,以開惟新之路。

    此與常時赦不數下之意,有異。

    」答曰:「依啓。

    」 ○推鞫廳委官〈議政柳成龍、同副承旨尹承吉。

    〉啓曰:「逆黨宋萬器招辭:『以天安人,於鄭世文家,爲賊所捉。

    』尹億招辭:『以私奴,居天安,正月初五日,有人來言,自陣招汝,意謂義兵從之。

    』李秋招辭:『以宋萬器奴,路上被擄於宋儒眞,上典萬器,被擄於鄭世文家。

    』金永招辭:『以富平人,販鹽到牙山,爲一軍人所擄,怖死隨行。

    』等忍杖不服,似是脅從之類。

    然竝爲加刑乎?」其中李秋,乃宋興壽義子,且賊中文書,有宋興壽着署小錄內曰:『率子彥器、萬器及李秋等三人,如此創起新業之秋,助辦軍器,以助萬一。

    』辭說極爲兇慘。

    萬器、李秋,似當別爲嚴刑窮問。

    敢稟。

    興壽、彥器,囚在本道,發遣宣傳官,急速拿來推鞫。

    「答曰:」依啓。

    「 ○推鞫廳啓曰:「盧一凱自言,本名克履,且其供招顚倒,不爲輸情,請刑推窮問。

    盧一凱招辭:『居淸州,故錦山郡守盧從元之子。

    宋儒眞姓名,前後未知,正月初五日,則淸州牧使鄭淑夏,以文義兼官,分給倉穀,還州之時,路上出拜,申時與品官盧得元、盧德元、鄭乾壽等,同時迎拜于牧使。

    家有老母,無一介奴僕,今此拿來,無一奴子隨來。

    我名則克履,而儒眞所言,虛事判然。

    忠淸內浦,曾所未往,與儒眞牙山相遇,尤極虛無。

    牧使相見之日,更思之,則的是初七日矣。

    』」答曰:「姑勿刑推,參酌以啓。

    且欲窮推,則或親厚人奴子,爲先推問,竝議啓。

    」 ○回啓曰:「伏承下敎,極爲允當。

    一凱出於賊口,係幹甚大。

    且其招辭,似是昏劣,尤爲可疑。

    其兄克震,雖可問,而恐未實招,奴子則本不率來雲。

    今姑因囚,更爲聞見,議啓後處置。

    」答曰:「依啓。

    」 ○傳曰:「昨日親鞫時,訊杖過大。

    罪人未及輸情徑斃。

    斟酌減削,適中施行。

    」義禁府回啓曰:「臣等取考,近日行用庭鞫及三省交坐時訊杖,則其大小有三等,最大則杖頭廣一寸二分,厚七分,卽昨日所用;其次廣一寸,厚六分;又其次廣七分,厚五分。

    又考《法典》訊杖,則廣八分,厚二分,其不同如此。

    若叛逆大獄,自前不用常規,但上等中等二杖,皆爲過大。

    一二日間,人命經斃,未及輸情者甚多。

    若用廣九分,厚五分之杖,定爲庭鞫時恒式,則旣不太重,又不太輕,其於鞫獄取服之際,似爲便當。

    敢稟。

    」答曰:「用前所謂中杖。

    」 ○備邊司啓曰:「有軍威士人李顯民者,持防禦使金應瑞狀啓上來,自言:『近日長在慶州,體探於東萊、釜山,詳知賊情。

    有倭船大約五百餘隻,來泊于海口,下陸分爲五陣,散入于釜山、東萊等處。

    又於海邊,多種秋牟,亦多種蒜之處,我國投賊之民,倭賊使之分類作屯,以我國投降者爲屯長,名之曰其兀,卽我國如勸農之號,令主管各屯被脅之民。

    一屯雜以倭賊數十名,每其兀入來,則倭將待之極厚,設爲飮食,出入時,着赤馬尾笠、雙牽馬,儼然官員模樣,雖倭人,其在屯內者,皆令其兀治之,故倭人亦畏之』雲。

    此等數條,不載於狀啓中,而可知賊勢大槪鋪置。

    兇狡如此,極爲可慮。

    且聞慶州、蔚山之軍精銳者,不過數十名,惟權應銖最爲力戰,而所率隻二十餘名。

    其餘鍊習軍、調發軍,皆是癃殘無用之民,徒貽弊端,實無可用。

    各鎭諸將、軍官等,又多侵虐之端,糧餉益竭,軍卒益疲,且無耕種之民,死亡殆盡。

    此則朝廷亦已知之,而計無所出。

    緣係邊情,敢爲書啓。

    」答曰:「知道。

    」 1月27日 ○丙午,自午時至申時,日暈。

     ○以洪聖民、韓應寅、鄭昌衍等,上疏辭起復,上令議于備邊司。

    備邊司覆啓曰:「見其陳疏,情意懇至,固難奪情。

    但國事方急,今當更加敦勉。

    其中鄭昌衍,則時未襄葬雲,情事尤爲悶迫。

    姑令待葬後上來。

    」答曰:「更爲下書,使之上來。

    」 ○正言奇自獻來啓曰:「進上貢物,特令裁減,爲有司者,至於經年,猶不擧行,怠慢之罪,不可推考而止。

    請戶曹、禮曹堂上、色郞廳,竝罷職。

    海州供億之弊,日久愈甚。

    王子君及諸君、大臣支應,分定於海西列邑,廚傳侈大,下輩之橫斂無藝,害及生民,怨口嗷嗷。

    且受料之際,額數不定,糜費極多。

    請令該曹,依大朝例散料,以除民瘼,定額以節國用。

    」答曰:「戶曹、禮曹堂上、郞廳,已爲推考,不可罷職。

    」三啓,不從。

     ○政院稟赦例,傳曰:「議大臣。

    」領議政柳成龍等啓曰:「恩赦之事,臣等不敢擅便。

    但今赦宥,專在於撫定脅從之類,以安反側。

    且民役之可減者,催科之可蠲者,亦當量加優免,似當。

    竝入於德音之中,令有司擧行,尤爲切時之務,敢此竝稟。

    」傳曰:「雜犯死罪以下,放送。

    」 ○兵曹判李德馨啓曰:「譚遊擊〈宗仁。

    〉家丁賈儒,卽刻入來求見,臣招問賊中形勢,則答曰:『譚爺當物要討降表,進入賊中,則言:「沈惟敬,在平壤講和時,許割朝鮮漢江以南四道以與之,今不割地,吾無退去之期。

    」雲。

    』及惟敬入來,譚爺大言折之,惟敬無所答。

    老奸賊壞事乃如此。

    又雲『吾出來後,一日沈遊擊得降表,帶倭小將已向八莒』,仍附耳語曰『倭賊不退之說,貴國須勿輕言。

    宋、李兩爺,俱不免罪』雲。

    」 ○以金玏爲同知義禁府事,李好閔爲承文院副提調,樸東賢爲副應敎,文慶晉爲司諫。

     1月28日 ○丁未,傳曰:「聞洪季男母及嫡母妻子,俱在京畿安城地。

    食物連續題給,家戶雜役,竝皆蠲除護恤。

    且前日,以高彥伯妻子食物,連給事下書,未審未連續題給否?不奉事守令治罪。

    」 ○推鞫廳〈委官領議政柳成龍、同副承旨尹承吉。

    〉啓曰:「罪人鄭麟覺承服,請照律處決。

    」答曰:「依啓。

    」 ○推鞫廳啓曰:「盧克震取招,又令一凱脫枷,變着軍士衣,雜於許多軍士之中,使克震視之曰『汝所知親厚人,在此乎?』克震再三周視良久,曰無相識人。

    又令一凱視克震,而問其爲何人,則一凱卽曰:『吾兄克震也。

    克震始諦視曰:『果吾第三弟克履也。

    我時病後,精神錯亂,初不能辨也』,因下淚。

    大抵此人,似皆愚劣之人,不足憑信。

    此外更無可問者。

    一凱招內,旣引盧復元、盧德元、鄭乾壽等,又其身於今月初生,不離在家,隣裡共知,且言淸州牧使鄭淑夏見之雲。

    所言虛實,必須憑閱於本處,然後可知。

    如一凱果爲克履,長在其家,端緖形迹,亦所難掩。

    臣等意以其招辭,密問于鄭淑夏,盤問同裡,且所引人等,令本道繫械上送,憑閱後,罪人可得,敢稟。

    」答曰:「依啓。

    」 ○鄭欽、趙瑗、趙瑗子、趙希逸供招,入啓。

     ○鄭欽招辭大槪:「天朝勑書,無得見之路,趙瑗以病廢人,恇怯失對。

    」 ○趙瑗招辭大槪:「積年重病,精神昏亂,天威之下,誤錯上達。

    臣末子希進,與同裡寓居金達孝之孫金瑩,交結戲遊,前年十二月希進,自金瑩家,得勑書草來。

    適其兄希逸,自鄭欽家還,中路相逢奪來。

    」 ○趙希逸招辭大槪『自水原歸牙山,路見希進,手持一紙書,問其何處得來,答雲金瑩家得來。

    「 ○推鞠廳啓曰:「宋儒眞以下,元惡大憝之類,幾伏天誅,其他賊黨之情狀深重者,亦已令械送或拿來。

    但考觀察使、兵使、巡邊使狀啓,則或以辭連,或以聞見,或以次知,囚繫於各邑者,其數甚多,一道人情,必多騷動。

    若不及時辨決,久滯牢獄,則凡兇賊平日足迹經過之處,皆有不安之心,輾轉疑阻,更相逃散,殊非鎭靜之道。

    臣等區區愚意,宜依頃日聖敎之旨,乘此霑澤之下,令本道監司尹承勳,除罪狀稍重,可以訊問者外,其他脅從不關於參鞫者,急速推閱,分等啓聞後,臣等更爲擬議,稟旨施行。

    」答曰:「依啓。

    」 1月29日 ○戊申,夜一更,東方、乾方,有氣如火。

     ○正言奇自獻來啓曰:「諸道進上貢物,特令裁減,該曹久不擧行,使民未蒙實惠,不可推考而止。

    請堂上、色郞廳,竝罷職。

    備邊司,專掌軍國重務,而徵兵大事,置之相忘,政院在出納之地,慢不緻察,請有司堂上及色承旨,竝命罷職。

    司諫辛慶晉,在忠淸道,請斯速上來事,下諭。

    」答曰:「不允。

    下諭事,依啓。

    」 1月30日 ○己酉,備邊司啓曰:「伏見都元帥權慄狀啓,巨濟倭賊,日益熾盛,鎭海、鹹安等處,數多下陸焚蕩。

    且韓孝純狀啓,巨濟等處賊兵,斫伐材木,其聲動天雲。

    是必多造船隻,謀爲水陸衝突之計。

    前日賊將,托言糧船,飄泊全羅,欲差船査覓。

    此其兇謀所在,尤爲明白。

    往時沈惟敬,纔出賊陣,賊兵卽陷晉州。

    今日事勢,與此相同。

    頃者下送李鎰于兩湖者,蓋慮慶尙道萬一蹉跌,欲使鎰預爲約束軍士,爲李薲、宣居怡等後繼,且爲堅守湖南之圖,適以忠淸道土賊之變,留滯中道。

    今則土賊皆已就捕,且有邊良俊在本道,姑令鎰下全羅道措置。

    且於要害去處,分付諸將,堅守設備,以防倉卒之變。

    」答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今日急務,唯在鍊兵禦賊一事。

    此外凡事,皆當一切舍置,專力於鍊兵。

    雖財力不及,見效未易,而隨其力之所及,零瑣收合,盡心爲之,他日策應之際,必有所賴。

    近聞諸道,皆不緻念,隻聞平安監司李元翼,抄出營府所屬,訓誨放砲用劍,賞其成材者,漸至成就雲,其餘則寂無聞焉。

    姑以黃海道言,黃州、海州、豐川、長淵、甕津、康翎鎭軍,合三百四十名,今方盡屬於兵營。

    此軍若壯健之人,則皆可訓鍊。

    且各浦水軍,一番諸鎭所入之數,通計一千數十餘名,鎭堡諸將,無事閑坐,寂無所爲,而監兵使,不問如何,甚可怪也。

    今者欲爲屯田,而無農糧。

    此等邊將所率,皆自備糧,可於閑曠處,隨力耕墾,以爲軍食。

    當初黃海道,特設兵使,隻爲此等事,不可因舊悠悠,以誤大計。

    請以此意,下書于兵使趙仁得、監司柳永慶,問其近日措置形止,別爲策勵。

    」答曰:「平安監司事,極爲可嘉。

    黃海道事,予意亦如此,故前者兵使及右相處,下書者非一。

    問安內官之去也,必以賑民鍊兵事,言于兵使、牧使,而時未聞敎鍊成就如何。

    大槪我國性慢,朝廷雖有美令,當此危急之時,亦不動念,可謂姑口煩而婦耳頑矣。

    」 ○傳于備邊司曰:「龍山倭賊處置事,允下矣,〈宋經略委官,還率倭人二十五名,到城外,要索好馬及護送軍人,至於打傷當該官。

    〉厥後寥寥,何也?不共戴天之賊,豈容使之生還,而穿過腹裏,悉得虛實?禍不遠矣,宜急處之。

    」備邊司回啓曰:「天兵率倭賊,昨昨已爲發行。

    若令中路郡邑,設策勦除,固無不及,但恐起釁非細也。

    且有一慮,沈惟敬終必損威辱國,宋經略反執此爲辭,歸咎我國曰:『倭賊將退,尒國掩殺降倭,故令敗事。

    』以此爲口實,則無以自解。

    若覘得虛實,則前此倭人往來無阻,不待此倭也。

    」答曰:「知道。

    」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七〉 二月 2月1日 ○朔庚戌,上在貞陵洞行宮,王世子在公州。

     ○傳曰:「兇賊欲犯全羅,計似已著,諸將皆聚於嶺南,全羅則似無可恃之將。

    金德齡率其軍,留守于鎭海、固城之境,如何?然難以遙度,此意下書于撫軍司或都元帥。

    」 ○備邊司啓曰:「南方之事,極爲危迫,臣等日夜憂慮,而似難遙制。

    大抵兵家之事,唯在擇將。

    慶尙道諸將,如李薲成允文等,皆是庸才。

    去年晉州之戰,李薲輩擁兵旁觀,袖手不救,朝廷旣不能明示軍律。

    日巡邊之職,國家莫重之任,旣知其爲庸材,而委之而不遞,其頹靡顚錯甚矣。

    此臣等之所深憂慮,而發遣李鎰,欲使爲後繼也。

    且賊兵長驅,必犯全羅,金德齡旣在權慄軍中,宜與宜寧諸將合勢,把截於昆陽、鎭海之間。

    以此啓辭之意,更爲馳諭于撫軍司及都元帥何如?」答曰:「依啓。

    」 2月2日 ○辛亥,傳曰:「古者耿恭,以毒藥傅矢,中者皆沸;元將李垣征安南,中毒矢而死。

    然則毒矢之制久矣。

    未知中國,今亦有此制否?且戚緫兵毒矢之制,亦不可不及時學得。

    此兩制,或懇請于戚將,或微問于他天朝人,使之傳習。

    」 ○傳曰:「倭奴之不庭於中國久矣,自爲正朔,僭號改元,稱之以日出國皇帝、日落國皇帝。

    上年在平壤,對沈惟敬,有東皇帝、西皇帝之說。

    其悖逆無道如此。

    開闢以來,未聞請封於中國。

    寧有到今求封求貢之理?中國惑於邪說,姑息講和,不顧天下後世之患。

    我國之人,亦或容有以求貢之說,疑其眞心哉?予則自變前,以爲決無此理。

    近日前後告急咨文,力陳兇謀賊勢,非不至矣,而似不及於說破,最是頭腦處。

    今宜以此爲主,反覆說破非其眞情,或移咨於戚將,或追後移咨於顧侍郞以下,以冀回惑於萬一。

    」備邊司回啓曰:「伏承備忘記,倭情反側不庭之狀,極爲允當。

    我國非徒與此賊,有不共戴天之讐。

    自古夷狄,最爲兇狡,非一大創之,難得其款附。

    今則賊方桀逆,操縱伸縮之權,皆不在中國,而欲以封貢爲餌,賊旣得封貢,必欲以他事爲要,其不可成明矣。

    大抵宋應昌旣遞,得新總督,來理軍務,凡有所言,何憚而不爲?以傳敎之意,移咨於侍郞、撫按衙門,戚將則方在此處,不必移咨,令李德馨,面見極陳。

    」答曰:「依啓。

    」 ○接待都監啓曰:「臣李德馨見戚緫兵,則總兵出文書一通,與石尙書、宋經略往復文書。

    大要,宋專委戚,句當講和一事也。

    沈惟敬許割四道之說,因譚宗仁家人得聞,意謂專出於自中猜忌,而戚總兵有經略前稟帖亦雲:『在八莒,聞沈惟敬有此說,而未知眞假』雲。

    與臣答問時,又雲:『細人,喜功生事』,蓋指沈惟敬也。

    又雲:『待比封貢準下,沈惟敬充正使入日本計。

    此事完了,在今秋間。

    』臣極陳賊勢,順搶全羅之狀,則總兵又雲:『顧軍門添兵以來,欲戰則戰矣』雲。

    」傳曰:「到今觀之,戚與宋一體。

    其在京時所爲,乃一細詐人,其言不足信也。

    」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直宿闕內已久,事非常例,都下人情,未免疑懼。

    今則別無緊急事,自今日姑爲罷直出外。

    」答曰:「依啓。

    」 ○禮曹啓曰:「儒生李敏善上疏,議于大臣則以爲:『儒生以文廟春享將近,請從簡行禮,其情極可悲感。

    當初禮官,以此來問,臣等以爲犧牲不備,粢盛不潔,衣服不齊,則孟子以爲:「不敢以祭。

    」不敢雲者,情欲爲而禮不敢之辭也。

    然宗廟之祭,以親爲主,故惟可以簡儀行之。

    若先聖之享,則以禮爲主,而似不可經情直行,故今百爲皆闕,恐難成禮。

    然李敏善等所言,亦出於誠意之不容已,不可徒以備禮爲諉,而廢多士之所願。

    請令禮曹,更爲酌定施行』雲。

    臣等之意,不如抑情,姑停之爲得。

    且祭日太迫,而諸具多闕,顚倒苟且,揆之事勢,亦甚非便。

    然大臣旣難於斷定,欲令本曹,更爲酌定,臣等亦未敢擅便。

    敢稟。

    」傳曰:「旣如是啓之,姑停。

    」 2月3日 ○壬子,司憲府啓曰:「釋奠先聖,有國之不可廢者。

    車駕還都之始,就灰燼遺墟,奉安先聖先師位版,至行慰安之禮,而獨於釋菜大事,以儀物未備而不擧,揆之情禮,大有所歉。

    然兵戈三載,物力蕩竭,百爲之具,難以日月期,因此停廢,則未知何時可行乎?爲有司者,徒以姑停爲得宜,極爲未便。

    請該曹堂上、色郞廳推考,亟命略設行之,以寓存羊之義」上從之。

     ○兵曹參判沈忠謙啓曰:「小臣蒙管理糧餉之命,夙夜憂悶,罔知攸濟。

    近觀諸道査報,全羅各邑所儲合五萬石,忠淸則隻萬餘石,平安道則四萬餘石。

    在平時,一邑之穀,或有四五萬石者,今則合一道通算,其數爲此。

    至於忠淸道沔川、淸風、泰安、文義、鎭川、木川、靑陽、永春、堤川、陰城、燕岐鎭岑、淸安等邑,隻有太豆十餘石,米則無一升雲。

    信如此報,則尤可駭怪。

    卽目民困征役,流亡殆盡,公私糶糴,一皆閉絶。

    臣見鄭光績狀啓,留兵萬五千所支米,多至萬三四千石雲。

    假使湖南之米,盡輸於嶺南,不過留兵四五朔之供矣。

    自古兵戈危亂之日,其所謀畫,必有上、中、下三策。

    得上策者存;得中策者,可以存可以亡;得下策者,必亡而難救。

    以今日之勢言之,賊據邊疆,狺然遊魂,我國之危,無異巢幕。

    發天朝大兵,助之以我國精銳,刻期勦蕩,上策也;嶺南一路千裡,無復人煙,隻有風泉鳥獸之響,賊所流涎,唯在於湖南。

    如得天兵五六千,以爲聲勢,翼以我國之兵,據險防守,撫輯遺民,使之耕作,掇拾糧餉,觀賊動靜,更請新兵,此策之中也;留兵嶺南,悉如前數,數萬之兵,安坐而食,經年持久,無有了期,兩湖民力,竭於搬運,怨咨徹天,盜賊蜂起,土崩瓦解,可立以待,此策之下也。

    況已撤之天兵,旣去而復回,使數千裡之地,無一物不被其毒,元元叩心,反思倭賊,此策之又下者也。

    乞下臣議,令公卿大臣,熟慮詳議,趁期善處,毋貽噬臍之悔。

    」傳曰:「觀此啓辭,爲國之誠,前後惓惓,深用感喜。

    當下備邊司議處。

    但自海州,已料天兵之更來,特命卿專管料餉者,以卿盡心職任,或可以濟事故也。

    我國之事,觸處欠實,糧餉一事,宜極措置,不可徒據各道文報,更加勉力。

    」 ○推鞫廳啓曰:「宋彥器已爲承服。

    請照律處決。

    」答曰:「依啓。

    」 2月4日 ○癸醜,卯時、辰時,有霧氣。

    午時,日暈。

    自巳時至酉時,四方昏蒙。

     ○上禦便殿,引見大臣、備邊司堂上、三司。

    上曰:「諸臣各言其所欲言。

    」沈忠謙曰:「糧餉措備,雖欲竭力,計無所出,昨日陳啓矣。

    」上曰:「某道幾石雲者,何所據耶?其實數,不可知也。

    納粟之人,除實職,使之興起,而隻除影職,事體未安。

    」沈忠謙曰:「納粟而得一影職,未免取譏於朋友鄕黨,故欲納而不納者,亦多雲。

    」上曰:「是欲其入,而閉之門也。

    除職,所以勸之也,人乃恥之,殊失勸之之意也。

    」沈守慶曰:「納粟之人,豈必可任事者?若盡用之,是朝廷專以納粟用人,此亦甚難。

    」上曰:「其中可用者,用之可也。

    」吏曹判書金應南曰:「如梁長海輩,其才可用,故擬望於守令矣。

    」上曰:「該曹專不檢察,非但實職,至於影職,或不授之。

    」柳成龍曰:「近觀百司,皆緩忽不治,害國病民之事,皆胥吏之爲。

    」上曰:「旣不能自治,不得已專委胥吏,故俗語曰:『胥吏,官員之乳母』,此言可駭。

    豈胥吏之罪哉?」柳成龍曰:「戶曹郞官,不可不得人,故請以守令注擬,然遞易守令果重,臺諫之言亦是矣。

    」金應南曰:「戶曹之事,必大臣兼察然後可。

    」柳成龍曰:「八道錢穀之數,文案散失,無所尋據,外官行其胸臆,取民無制,此所以民生日困,而官家無所納也。

    」金應南曰:「蠲減之敎已下,而各道民生,不知蠲減雲。

    」上曰:「此則然矣。

    此非他人家事。

    上自政丞,至該曹長官,今皆在坐,所當一心檢飭相勉。

    豈可徒言而已。

    」上曰:「都元帥,未知稱元帥才耶?近日,專無所爲。

    」柳成龍曰:「其爲人勤實,而運用之才,不足矣。

    幕僚最重,元帥從事官,所當以有才智人差遣。

    如徐渻,甚有知計。

    」沈忠謙曰:「元帥別無措置,近日但採被擄人之言,啓達而已。

    」兵曹判書李德馨曰:「出身軍士之南下者,皆厭李薲。

    此必薲不恤士卒也。

    」上曰:「古之名將,或有不能撫恤,而善戰者矣,如薲,非但不能撫恤,予知其爲庸將矣。

    」仍更問于領相曰:「元帥指揮之事,從所聞言之。

    」柳成龍曰:「短於應變。

    」上曰:「我國之人,如小池生長之魚,不能如中國人,誠風氣使之然也。

    我國獨有金庾信、鄭夢周而已。

    」柳成龍曰:「我國之人,多言輕薄,展布似難。

    每欲行已志,牽制百出,無所措手足。

    」上曰:「領相之言,深得之矣。

    」李德馨曰:「聞愈在大平館,欲見臣。

    聞愈嘗與戚啓光同事,其作《紀效新書》也,亦同參雲。

    」上曰:「戚將所言,沈惟敬割地之言,甚不祥。

    當初倭賊之出京城,人皆喜之,以今觀之,似以割地之約退去矣。

    」柳成龍曰:「在平壤聞沈約倭曰:『大同以下,任其自爲雲。

    』在京城,必以此爲言矣。

    戚乃伶俐人,初則附於宋,而今欲附顧侍郞,故有此言乎?」沈忠謙曰:「戚金所言,至有不可言者。

    沈惟敬許倭以四道,倭曰:『無標而豈曰割地?必定標然後可。

    』惟敬曰:『天將旣許,則汝可耕種其地雲雲。

    」金應南曰:「糧餉之事,誠可慮。

    城中民,比於大駕還都之初,則死亡過半矣。

    」上曰:「措置耕種幾何?」崔興源曰:「東西郊之事,尙未措置,況各邑乎?時當耕種,而始備農牛種子,勢所不及。

    」左贊成崔滉曰:「飢民,拔食秋麰田種子雲。

    」上曰:「是亦活民,不可以此,而廢耕也。

    」金應南曰:「小臣任銓曹之後,守令見遞者九十員。

    遞易之數如此,何能治職乎?」上曰:「予知我國之官,久於其職,則心必煩鬱熱作。

    不然,何數遞若此之甚也?古之爲國,必擇將而而我國,則不能擇,此由無其人乎?抑有之而不知乎?」柳成龍曰:「臣不敢謂之有也,亦不敢的指何人爲可任也。

    如姜燦體貌甚弱,人謂有禦賊之才;如鄭文孚,人謂在北道,有幹能。

    然臣實未知有將才也。

    」上曰:「北兵使,誰可爲之?」柳成龍曰:「趙儆方任訓鍊,不宜任外,邊應星則臣欲令鎭漢江上流,亦不可出外。

    」上曰:「金友臯亦可用乎?柳成龍曰:」有勇力,可試之。

    「尹根壽曰:」林仲樑有才。

    「上曰:」此人,誠有才可用。

    「尹根壽曰:」平安監司,盡心於耕種訓鍊。

    「沈忠謙曰:」如元帥之任,委諸此人,則可矣。

    其敎訓士卒,必明其賞罰矣。

    「上曰:」此人不可遷動,料敵亦甚神。

    當初倭出京城也,人皆相慶,李元翼獨以爲:『賊無端自出,其意有在,此甚可憂』雲。

    「應南曰:」銅鍾浮水之言,人皆信之。

    我國人癡妄,本如此。

    時有被擄人逃還言,倭賊以鍾投水而禱曰:『朝鮮勝則浮,日本勝則沈。

    』於是厥鍾浮而不沈。

    此說傳播,人皆稱說。

    「上曰:」北兵使何不議定?「柳成龍、沈忠謙皆曰:」邊應奎可矣。

    「沈忠謙曰:」今之所可行者,採銀也。

    「上曰:」唐之富商陳臣曰:『爾國所過,皆是銀山,若採用,國可富』雲。

    「尹根壽曰:」天朝人嘗言:『爾國不採銀,不用錢,不畜雞豚,何以通貨,何以食肉?「柳成龍曰:世宗朝,嘗用錢,故有朝鮮通寶錢矣,時有上疏止之。

    今則採銀,可與中原通財。

    」沈忠謙曰:「韓浚謙以爲:『原州酒泉産銀。

    』」金應南曰:「義州金剛山有銀。

    」上曰:「予嘗令唐人見之,鉛也,非銀也。

    然鉛鐵,亦可用於銃筒。

    」沈守慶曰:「小臣老妄,不察事矣,然聞李洸、鄭熙績,以忘君負國,爲罪目,故不與赦典。

    但赦文內,關係國家雲者,出於金安老謀陷士流,作爲此叚語,世所不當遵行。

    況洸輩所犯軍律,而非係綱常,所當預於赦典矣。

    」上曰:「公論如此,所宜赦之。

    」仍謂沈守慶曰:「後日如有所言,亦宜盡言,勿以爲難。

    」鄭崐壽曰:「逆賊搜捕之後,湖西騷擾,民多潰散。

    宜自朝廷,處置鎭定。

    」崔滉曰:「勑書,非秘密也,承文院官吏,尋常見之。

    若以此蒙罪,恐至冤抑。

    」上曰:「李山謙不來之前,似難放赦。

    勑書雖非秘密,使之歸於賊手,甚可怪也。

    」沈守慶曰:「勑書取去者,雖有意,其不知而與之者,何罪之有?臣聞副修撰鄭曄,聚軍募糧,嘗助山謙,今者呈疏引罪,自上下其疏于推鞫廳,曄惶恐不得行公雲。

    山謙當初,旣名義兵,曄之給兵糧無怪。

    」柳成龍曰:「沈守慶之言是也。

    」上曰:「山謙上來後,當處之。

    」沈忠謙曰:「殲厥巨魁,脅從罔治,自古帝王之所以治獄者也。

    中原討靈夏叛賊,亦止殲其魁,而不治其脅從也。

    我國,如此大獄,臣僚不敢開口。

    曩者治鄭汝立逆獄時,臣爲大司諫。

    有僧名靈會者,出於賊口,以目大面鐵稱之,故有僧面鐵者,錯訒被訊。

    臣陳其不實,則人或謂爲臺諫者,不當止之。

    於是,其僧竟斃於杖下。

    誠爲逆賊,則一國之所共討,若涉冤枉,則是吾赤子,固不可不審。

    今者國家艱危,諸宰臣各言所懷,故臣敢冒萬死以達。

    帝王之德,主於仁。

    殺一不辜,便乖於仁。

    」上曰:「領相存焉,必不誤處。

    」柳成龍曰:「忠謙之言,眞至論也。

    非但此獄,雖在平時亦然。

    與其殺不辜,寧失不徑。

    」應敎樸東賢曰:「國家艱危,上下阻隔。

    必日接臣隣,信任群下,然後可以成事。

    以毛皮待下,國事何濟?至於守令,拜辭時亦常引見,則可見賢否,銓曹亦因此愼擇矣。

    百官之懈怠不職,亦自上緻之也。

    大臣皆在座矣,其所嘗進白者,不過鳥銃等細事而已。

    如此而何能濟事?」同知中樞府事成泳曰:「當此艱虞,宜收拾人才,三京收復後,入來之人,久不收敍。

    今方大赦,所當蕩滌敍用,以快人心。

    」上曰朝議旣如此,則所當議大臣施行。

    「獻納李尙信曰:」明皇習武驪山,斬兵部尙書;威王,烹阿大夫。

    當初退去之諸將,皆貸其罪;贓汚者,罪已著而得免,此甚不當。

    「上曰:」有所指耶?「尙信曰:」近日朝廷擧措如此,別無所指也。

    「掌令沈源河曰:」當今內外乏糧,而前者閪失唐糧者,置而不問。

    今者綱紀不立,貪風大振,或雲監司屯田於本道,守令耕種於本邑雲。

    所宜申明祖宗貪汚之法。

    「上曰:」申明法令,前後非一,而不過爲一幅紙而已。

    臺諫所當隨事論啓治之。

    所謂屯田之監司,未知何道乎?「沈源何曰:」黃海監、兵使,屯田于康翎、甕津間雲。

    「上曰:」接待經略,此任極重。

    任國老可以堪當乎?「樸東賢曰:」小臣決知任國老不能堪任。

    在平時,嘗爲顯官矣,然變初其母在洪川,國老呈疏乞覲,不往洪川,而經往鐵原。

    鐵原,乃其妻子所在也。

    厥後東宮在近處,而不曾來謁,最晩來詣行朝。

    未有忘親而能任事者。

    小臣嘗爲臺諫,欲論而未果,及國老爲接伴使,臣遞臺諫,故未及論也。

    「上曰:」此則置之,其才調如何?「東賢曰:」臣嘗目覩,故詳知其所行如此。

    無誠心若此,何能爲國事?才調不必論也。

    「金應南曰:」無可任者,不得已差遣,才之當否,亦未的知。

    今者文官全乏矣。

    「上曰:」文官,皆死於亂乎?何至全乏?「應南曰:」變前累設科擧,今久廢矣。

    且中殿東宮所住,分置官員,所以乏人也。

    「 ○推鞫廳〈委官柳成龍、承旨尹承吉〉啓曰:「鄭世文、奉柔,已爲承服,請懇律處決。

    」答曰:「依啓。

    」 2月5日 ○甲寅,委官〈柳成龍〉啓曰:「凡治逆之獄,必須以出於招辭者捉問,例也。

    今者李鎰,分遣軍官,各以所聞,捉囚甚多。

    非徒事端無據,民心騷擾,其於大獄之體,亦甚未安。

    至於崔岌,以山謙所知人之家,累日見囚,其他以次知,囚其妻者亦有之,皆爲未穩。

    已囚之人,雖不可遽爲放釋,此後毋得以泛然見聞之疑,一再往來之故,輕輒捉囚。

    」答曰:「依啓。

    」 ○吏批,〈判書金應南、參議李??、都承旨張雲翼。

    〉以成泳爲判決事,鄭曄爲軍資監僉正,黃汝一爲刑曹正郞,黃是爲兵曹正郞,李邦柱爲古阜郡守,閔說爲樂安郡守,樸浚爲高陽郡守,金繼賢爲鳳山郡守,李舜賓爲水原判官。

    「 2月6日 ○乙卯,司諫院啓曰:「賊變之初,京城失守,君父播越,爲臣子者,所當灑泣赴難,而李洸擁一道強兵,纔到數日之程,遽爾退遁,及到龍仁,望風先走。

    其忘君負國,喪師偸生之罪,大矣。

    今因頒赦,遽令放送,物情莫不駭愕。

    請命更鞫。

    近來國家事繁,設局甚多。

    接待、訓鍊、義勇、安集、都監,軍餉、軍功、廟主、造櫝、賑恤廳、焰焇、監煮、東西屯田、鹽鐵使名號,至於十餘,各有所掌官員、書吏、使喚、典守之人。

    當此闆蕩之時,糜費不貲,且號令掣肘,侵責多端,害延外方。

    百司庶務,皆統于六官,而別設衙門,至於此極,請命大臣,商議定奪,可減者減之,令各該曹專掌,一以省浮費,一以革弊政。

    』答曰:」李洸已爲議定,不可更鞫。

    他事依啓。

    「 ○辰時,上禦行宮便殿,親鞫罪人。

    上曰:「先鞫李山謙。

    李山謙供招。

    招辭大槪,」以保寧居庶孽,壬辰六月,自募於義兵將趙憲,從事於陣中,憲敗死,憲之帳下士等,以我曾爲幕下人,使之收拾散卒,因住兵于平澤、振威之地,建義大將沈守慶處,稟授節制。

    癸巳五月,據天兵牌文,罷兵還家矣,建義副將,奉旨傳令,使之下嶺南,卽率二十五名,下慶尙道。

    厥後罷兵還來,以忠淸監司關,結陣于公州麻谷寺,十一月上疏罷兵,軍糧軍器,則監司處收入。

    都元帥傳令曰:『凡義兵,勿論已罷未罷,抄送戰所』雲,我亦精抄五十名先送,身亦進去于恩津,將爲逢點,則他義兵一不聚會,我以爲獨爲下去,恐不支當,因欲扈衛東宮,或自募於全羅道聚兵之處,乃由全州、潭陽,歸于金德齡處。

    正月十五日,中路聞忠淸道盜賊大起,而未知爲何賊,日昏往見嫡四寸都檢察使李山甫,山甫曰:『忠淸之賊,人皆以爲汝,汝今來到,當有生道。

    』我欲自現於撫軍司,遂往謁左議政,又謁兵曹判書曰:『欲爲上疏自陳,而事未現出,何以爲之?』雲,則以爲:『他人之事,不得指揮。

    』雲。

    忠淸監司我身囚禁時,亦不直說,托以軍器不納而囚之。

    大槪出於賊招事,則有昭然可知之事。

    宋儒眞面目,前後未知,姓名亦不聞。

    我以年少庶孽,率領義兵,必以此,聞我姓名,而連引矣。

    我家文書搜出,則少無可疑者。

    初欲作上疏,懷諸衣中,結項於撫軍司前,而已出賊招而逃,爲無君之人,棄老母而死,爲無親之人,欲來詣闕下,從容就死耳。

    「上曰:」此業武人乎?辭氣不拙矣。

    「柳成龍曰:」臣在東坡時,山謙以義兵,來見小臣,兼謁天將,則王必迪見而稱譽。

    「上曰:」忠淸監司以爲:『必是賊魁,少無可疑』者,未知因何做出?若隻據他賊及渠之供招,則固無所據。

    逆賊重獄,豈可以意揣度成之?「柳成龍曰:」趙憲亦爲人所嫉。

    此人乃其幕下,而爲人似濫矣,安知不爲人所惡而緻疑乎?「張雲翼曰:」少無可疑之由,下問于忠淸監司宜當。

    「上曰:」可矣。

    斯速下書。

    監司書狀中,有宋儒眞文書埋置地中之語,厥後未聞搜探得實。

    下書時,此言竝宜及之。

    「張雲翼曰:」山謙供招時,不書役名及年歲,而經下于獄。

    問事郞廳請推考。

    「上曰:」行公推考。

    臺諫以李洸爲忘君負國,此似是關係國家綱常矣。

    「柳成龍曰:」臺諫之言,不爲過矣。

    「 ○鞫申鵠。

    供招:「校生申鵠,年七十五。

    我雖山謙之妻父,年老將死,長伏室中,山謙外間所爲事狀,勢所難知」雲。

    鞫申起一。

    供招大槪:「校生申起一,年二十五。

    雖曰山謙妻娚,唐瘧臥痛,至於二年,病廢之人,義兵陣中,亦不從事。

    山謙事狀,勢難得知。

    觀我形狀,爲人可知,在一鄕亦不出入,一鄕之人,亦不相知。

    」雲。

    鞫申應希。

    供招大槪:「定虜衛申應希,年二十六。

    我姓辛姓而非申也。

    壬辰六月,應募於趙憲陣,淸州、錦山,連往接戰,父慶一戰死于錦山。

    憲死,山謙代領。

    十一月檢察使軍官自望,以軍器諸具持去事,到山謙齋宮。

    十二月隨山謙赴恩津,山謙獨往到全州,見李山甫,又見翼虎將軍之後,我亦隨行。

    正月望時,山謙家奴,來說巡察使,以軍糧不納之故,囚山謙之家僮雲。

    山謙使我傳言於其家曰:『義兵時用餘牛馬,或給翼虎將軍,或納巡察使計料。

    軍糧則已納于禦史』雲。

    傳言之際,爲巡察使軍官所捉雲。

    與山謙處處同行,而山謙隻言討賊一事,不言叛逆之事。

    但山謙凡事,不議於人,常獨斷任意爲之,人皆不相好,他餘事,專不得知」雲。

    上曰:「戚金欲爲我國盡力,誠可取也。

    倭奴降表若達,則我國之事去矣,續遣使臣,冠蓋相望可矣。

    必擇年少文官,須及沈惟敬之行。

    」柳成龍曰:必須擇遣專對之才。

    「上曰:」使臣,當何以稱號?「柳成龍曰:」稱以陳奏使可也。

    「柳成龍承上敎,以樸東亮、李光庭、李睟光,陳奏使擬望入啓。

    上曰:」許筬加資以送。

    「許筬以問事郞廳方在前,卽辭出。

    以應敎樸東賢,代爲問事郞廳,鞫田植。

    供招大槪,」閑良田植,年三十二。

    以趙義將軍官,壬辰十二月,李山謙陣中從軍,正月以病在家,凡七八朔。

    去八月二十五日,防禦使李思命軍官自望,去十二月受由還家,巡察使軍官,以爲義兵從軍者,中路執捉,問將帥去處,我答以『相離已久,不知去處』雲。

    今聞山謙,在全州被捉雲。

    「再推招辭,與前招無加減。

    山謙親信之人,則掌書記公州居盧應晫,禮山居樸裡仁,軍官辛應希雲。

    鞫元守心。

    供招大槪,」前羽林衛元守心,年五十。

    趙憲聚義兵時,軍官稱號,憲死後,李山謙代領。

    前年四月,受由還家,絶不相通,其兇謀,勢所難知「雲。

    鞫安遵道。

    供招大槪,」宣傳官安遵道,年四十三。

    趙憲義將時,李山謙爲別將,我則從事官稱號。

    憲死後,防禦使李沃軍官自望,李山謙以爲趙將從事官,而巡察使處移文,我不得已從軍。

    前年四月,倭賊南下後,我則先爲退來,其逆謀,勢所難知「雲。

    上曰:」罪人旣皆平問,宜刑訊更推。

    「張雲翼曰:」山謙之奴莫同,不可不鞫。

    「柳成龍曰:」在撫軍司,已刑二次。

    「平問莫同。

    供招大槪,」十二月山謙向全羅道,我則不爲隨行,山謙囚禁後,以爲:『山謙無所犯』,少無逃躱之計,因留五日,撫軍司竝囚矣。

    隨行二年,山謙別無所爲,隻討賊一事,在家無往來人,隻元守心、申起一,義兵中安遵道、田植而已,吳叅奉、樸正字,本不聞知。

    「壓膝幾至殞命,終不承服。

    申應希訊杖三十度不服,上命壓膝,亦不承服。

    申起一訊杖壓膝,皆不承服。

    柳成龍曰:」此等罪人,皆不承服。

    若事幹諸人,盡爲刑訊,則傷人必多。

    李山謙直爲嚴鞫何如?「上曰:」領相之意以爲:『其身旣出賊口,死無足惜,事幹則恐有枉死之弊』,此言是矣。

    然獄體,不宜如是。

    必事幹歸一然後,宜推當身。

    「張雲翼曰:」下情,皆如領相之意。

    「上曰:」若先問山謙,而承服處決之後,事幹皆稱冤,則處置甚難。

    「諸臣皆曰:」洪瑴等,必無不知。

    「上卽命招入洪應沂、洪瑴、洪蘭生等于庭,百般開諭,以山謙事從容下問,則瑴等曰:」山謙爲儒眞之黨,臣等所未聞。

    若聞之,何敢不達?「僧道玄供招大槪,」以僧靈圭義陣軍人,赴戰于淸州、錦山之戰,墜絶壁,僅得生還,居山謙近處,故自募從軍。

    前年五月,隨行慶尙道,飢餒還來,但願終始爲國,他餘事,不得知之。

    「刑訊不服。

    上曰:」此僧癡甚,山謙之逆謀,誠所難知。

    壓膝少頃,宜停之。

    此後更有可問之人乎?「柳成龍曰:」達夜嚴訊,恐有經斃者。

    「成龍曰:」近來飢饉太甚,敬、昌陵近處,有行人捉而食之。

    其旁屯田官,不勝畏懼,設柵而居。

    「尹承吉曰:」戶曹之督納千金木楡木皮,乃爲飢民也。

    今聞分定於嶺南。

    嶺南蕩敗之地,孑遺之民,豈可督徵乎?「上曰:」此戶曹公事乎?「柳成龍曰:」臣問于戶曹,則戶曹不知,至爲非矣。

    「上曰:」畿甸有種麥之處乎?「柳成龍曰:通津、南陽多耕,高陽、楊州、坡州之間,無一處耕種。

    」樸忠侃曰:「富平府使奇勳,多行虐政,民不聊生,無意耕種雲。

    」崔興源曰:「平安監司陸運種子,而亦能移運,黃海道則漕運於通津,可以一潮得達,而不爲繼運矣。

    」上曰:「責在方伯,朝廷何不處置?」崔興源曰:「寒食已近,耕種節晩,牟種今雖督運,無及矣。

    守令善治者,流民蘇息。

    長湍府使韓德遠,能安集流民雲。

    」鄭崐壽曰:鳳山郡守移授滿浦僉使,民失此守,則無以爲生。

    「上曰:」然。

    「沈壽喜曰:」賢守令遷動甚重。

    若非金宗得,鳳山必不支,稷山之保合,皆稱樸宜之功也。

    「初更罷黜。

     ○夜一更,流星狀如拳,毛長五尺餘,出軫星下。

     ○接伴使金瓚馳啓曰:「正月二十五日,摠兵招通事李希仁、柳依擯,辟左右密言曰:『潭宗仁則綑住在賊營,沈遊擊,近日齎表文出來,而天朝爾國之事,沈也都壞了。

    表文,非關白之書,乃行長自爲假表也。

    關白使行長,專主和親,及攻伐爾國之事,沈也與行長同心,謂行長曰:「天兵盡撤,隻留劉摠兵軍五千。

    」行長聞之大笑。

    且關白所欲,在於兩件事。

    第一與天朝爲婚,第二漢江以南割地事也。

    沈惟敬曰:「割地事,石爺已許之,準汝封貢後,任意爲之也。

    」譚則好漢子,言直而不屈。

    彼言待天使下來回去時,偕出送雲。

    此意好,當密帖於韓都爺、顧侍郞處。

    』雲。

    雖其虛實難知,惟敬所爲,亦難度測。

    況往返賊營,未及一月,遽齎賊表而來,尤爲可疑。

    果若此言,則極爲痛惋。

    」 2月7日 ○丙辰,上幸南別宮,要接天將戚摠兵金、胡參將澤,總兵曰:「今者,島夷納降,朝廷許之,而賊若退還,以天地好生之仁,行帝王不追之政;若又懷奸仍駐,則當以大兵殲之。

    」上曰:「倭奴之上降表,是其巧詐,益深處。

    」摠兵曰:「渠若誠心乞降,我亦以誠待之,渠若巧詐,我豈無所處?中國之於貴邦,猶父視子,豈有越視?」摠兵曰:「宋遊擊在松京糧乏。

    爾國所當使之移住于有穀地方。

    」上曰:「平壤稍有儲糧,而小邦不敢請。

    諸大人,若令移軍駐箚,則幸甚。

    」摠兵曰:「人有酒則留客;無酒則不能留。

    今以乏糧,而請移駐,有何惶恐?然旣有命,敢不通此意于宋遊擊?」摠兵曰:「俺之西行,一要撤還舊兵,二要替出新兵,三爲勿擾貴邦刷馬等役,四爲陳達賊情。

    」上曰:「恩眷如此,罔知攸謝。

    」 ○憲府啓曰:「黃海道觀察使柳永慶、節度使趙仁得,不念委寄之重,專務營私之計,率養家屬於道內,籍用官力,私墾屯田,其縱恣無忌甚矣。

    請命罷職。

    」 ○傳于政院曰:「黃海監、兵使罷職當否,問于大臣。

    」 ○大臣〈柳成龍、崔興源。

    〉啓曰:「柳永慶、趙仁得之事,臣等未知其虛實,而發於公論矣。

    但當此之時,監、兵使一時罷遞,事勢似難。

    惟在聖裁。

    」上隻命推考。

     ○傳曰:「今此陳奏使之行,力辨表文之非眞,姦謀之益詐,次言前後使臣攔阻見逐,賊謀日益深,小邦日益危之事情。

    且前後未及於祖訓,今宜以祖訓爲主,而以倭賊兇毒別種,開闢以來,無恭順天朝之時,今乃敢上假表,此乃緩師坐困,鷙鳥斂翼之勢,所謂將欲取之,必姑與之。

    蓋深於兵法者等語,善爲措辭如何?言于承文院。

    」 ○承文院回啓曰:「措語之間,亦難一向激觸,以增難處之端。

    惟當痛陳賊謀,至於侵經略處,則稍存委曲。

    如祖訓事,天朝處置,非我國所當駁正,措語之間,所係甚重。

    敢稟。

    」傳曰:「知道。

    」 ○夜一更,白氣一道,自坤方,至巽方,廣尺餘,長五六尺,良久乃滅。

     2月8日 ○丁巳,傳曰:「平安監司李元翼之爲人,予不須更言,前日但言我國隻有李元翼而已。

    其身則已爲崇政,如有子壻,可除職,以酬其勞何如?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元翼盡心於國事,子壻中除職,以示嘉奬之意,聖敎允當。

    」答曰:「依啓。

    」 ○政院啓曰:「東宮前稱臣事,考諸禮文,則正朝至日,百官賀王世子儀註內,百官稱臣矣。

    」傳曰:「知道。

    」 ○兵曹判書李德馨啓曰:「臣往見沈參將〈惟敬〉,沈往戚將處,有汪鳴胡者,曉解天文,書示曰:『貪星犯東廚,是主東方之變,今貪星退度,貴國自此平安』雲。

    參將夜深還,臣極言:『賊情兇詐叵測。

    上年足下纔出釜山,而不得救晉州之變,今恐足下纔西回,賊已入全羅。

    』參將笑而答曰:『吾自在平壤,無一毫欺瞞之語,晉州之事,則吾力言金元帥,至請空城以避。

    吾但爲實言而已。

    賊在平壤、漢京,吾不曾以片土相許,而今賊卷海上,乃復以四道許之,寧有是理?譚公在彼中,賊不敢生事。

    但賊在平壤,貴國猶欲攻之,今七道已復,貴國收合兵馬,自可勦殺。

    何以老夫片言,爲拘乎?』」傳曰:「天下之奸人,何可與言乎?」 ○備邊司啓曰:「伏見諫院所啓,近來設局甚多,號令掣肘,糜費不貲雲,啓辭甚當。

    但今危難事多不集,急於目前期會之辨,加設紛紜,弊端益滋,誠有如諫官之言,而旣不能盡歸有司之務於六曹,而責成焉,則其所別設之局,亦不可遽議革罷。

    第各處郞廳,未免猥雜,而下吏之因緣食料者,其數亦多,今姑更爲裁削,以省浮費,而責其成效何如?」答曰:「依啓。

    」 ○司憲府啓曰:「柳永慶、趙仁得,專務便利之失,不可一推而止,請罷職。

    」答曰:「罷職過重。

    」屢啓不從。

     ○司諫院啓曰:「李洸忘君負國,喪師偸生之罪,遽令放送,諉以議定。

    請亟命更鞫,以嚴軍律。

    」答曰:「群議如此,不得不放。

    不允。

    」屢啓不從。

     ○推鞫廳〈委官柳成龍、承旨尹承吉。

    〉啓曰:「金達孝、趙希進面質,則所供如此,何以爲之?敢稟。

    」金達孝再度供招大槪:「東宮南下時,翊贊柳希奮,以皇勑謄書傳觀,日暮不得謄書,許借趙瑗,萬無其理。

    瑗初不直擧我名,初引鄭欽,次引金瑩,三番又引我名,其辭顚錯。

    希進等,以子證父,欲活其父,何辭不爲?倭奇則與趙瑗對面給之,希進則元不來見。

    」趙希進三度供招,與初招無加減。

    答曰:「趙瑗父子,指此指彼,其情叵測,仍囚,金達孝放送。

    」 ○午時、申時,日暈。

     2月9日 ○戊午,左贊成崔滉啓曰:「臣差社稷大祭獻官。

    所謂社稷,卽故長興君家也。

    設壇於庭中,非但地勢卑下,乃平時人馬踐踏汚穢之地,其於尊神至敬之義蔑如也。

    聞社稷本處,壇壝宛然,神主室、典祀廳、廚所、風物庫,亦有之,仍修舊基,精潔享祀,似合義理。

    幸命大臣議處。

    」上從之。

     ○推鞫廳〈委官柳成龍、承旨尹承吉。

    〉啓曰:「呂大老所供如此。

    若有事幹,則當先鞫問,以得端緖,而無憑問之處。

    當身當爲刑推乎?何以爲之?敢稟。

    招辭大槪,」前縣監呂大老,年四十三。

    素不交人,出身已過十年,知面目者絶少,無賴之徒,相知萬無。

    忠淸道則足迹一不寄着,宋儒眞則無一面之分。

    辛卯冬,以中學訓導,別抄學中年少若幹人,考講製述,儒眞日課能誦,製述超等,別加褒賞,始知姓名。

    其陰蓄不軌之謀,全不知之,如曩日所雲。

    吉三峰則形迹猶有可疑,我則時方仕宦。

    壬辰年知禮縣監除授,九月以軍糧不謹,拿詣王獄,蒙宥還家。

    因老母妻子飢餓,將收貢奴婢,十一月下興陽,則縣監裵興立,亦皆見知。

    歲幕到南原居同壻梁天遇家,正月晦,流寓于鎭安地,奚暇入伽倻、入海島?無賴之徒,盜弄於潢池,形迹敗路之後,辭窮無所指的,前日聞名之人,無不亂引,尤爲兇慘「雲。

    答曰:」姑爲仍囚,徐爲察處。

    「 ○未時、申時,日暈。

    夜二更,月暈。

     ○吏曹啓曰:成泳所啓,自古拔亂反正,以收拾人才爲上。

    兩京收復後,入去人員,不爲收敍,渠不能從君父於患難,又不能起義討賊,誠有罪矣。

    已經大赦,可以蕩滌,銓曹收用,則緩急之間,豈無可用之人乎?「上曰:」文官中,亦有此等人乎?「金應南啓曰:」兩京收復後入去者,文官隻閔善,蔭官隻三四人。

    凡三京收復後,入來官員,專不注擬,幸或不知而有一二注擬者,覺察之後,更不擬望矣。

    且當初大駕移蹕之時,不扈從官員,則其後有從軍有軍功者外,一切不爲注擬矣。

    今此成泳所啓之辭,臣亦欲啓,而惶恐不敢,今經大赦,蕩滌爲當。

    「上曰:」朝議如是,則議大臣爲之。

    「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成龍議:」兩京三京收復後入來者及當初未扈從人,其於臣子羈絏效勞之義,固甚歉然,而朝廷久廢不敍,足示徵戒之意。

    今當大赦之後,蕩滌瑕垢,竝許收敍,以廣渙汗之澤,宜當「雲。

    領府事沈守慶、判府事崔興源議皆然,故敢啓。

    」上命:「依議。

    」 2月10日 ○己未,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昨夜,往見戚摠兵,卻譯官,以書相問答,其諭近日事情,極盡無餘。

    至以身自任其責,以爲:『倭奴已在吾目中,大砲勝小砲,多砲勝少砲,如用兵,不難勝矣。

    』因言天下人物落落,無可辦此者,其自負之意爲多。

    又言石尙書雖賢而無才,今此主和,乃尙書本意。

    其說顧侍郞,甚爲推重,以爲:『必當有非常擧措。

    』臣問表文無可疑否?戚笑曰:『似是假作。

    』因出稟顧侍郞揭帖示之。

    其近日假表割地等語,悉載其中,而且曰:『卑職非忌嫉人功而言,所聞如此,關天下利害故雲雲。

    』臣因言:『國王欲親送於郊外,而適沈遊擊所率倭賊在城外,以此未果。

    』摠兵曰:『甚好。

    豈可令倭見之?』臣觀其爲人,極機警。

    其欲必救,終始不替,甚可嘉尙。

    」 ○傳曰:「沈惟敬,奸謀極譎,倭表渠應自爲持去。

    今所謂已送雲者,乃老賊知我國之不與好,或懲八莒燒火之變,慮其有意外之事,托言先送明矣。

    設使先送,朝廷應待此賊入去,詳問倭情而定之。

    此賊若疾驅而去,許筬之行,應不及,而失其機會。

    今直以事挽留,處處留滯,此上策也。

    彼不得輸軍蔔物,則必不得發行,宜托辭,勿爲輸給可也。

    黃海、平安等處監司,亦秘密下諭,勿趁時輸給,使之姑爲稽留事議處,密言于領相及兵判。

    」 ○領議政柳成龍、兵曹判書李德馨密啓曰:「伏承下敎,臣等反覆商量,沈之形迹,固多可疑,我國不可以此,失待天朝將官。

    此事宋應昌主張,而沈爲其嗾使,表文,先爲經略旗牌取去,容或有近似者。

    若使故阻其行,如拘執者然,萬一知其出於朝廷所命,則其事無益,而其緻忿恨,不但今日而已。

    且在此雖少遲其行,而渡鴨綠,誰敢挽留?許筬之行雖急,必不得同時竝到北京。

    大抵危難之際,酬應之道,有萬不同,好我者,未必加親;惡我者,未必加踈。

    要之牢籠含畜,泯其形迹,勿令奸狡,窺我淺深,而益以爲計,此亦一道。

    愚見如此,敢稟。

    」答曰:「此時不用權術,每用常道矣。

    且有一義士,則必殺來此之倭,寧容如今日護送而已?況其蔔物輸轉,於義何居?此則誠不忍爲也。

    」 ○政院啓曰:「都監官員來言,沈惟敬今日欲出去,而倭子蔔物擡扛軍,趁未整齊雲。

    」傳曰:「倭子蔔物,豈有輸運之理?令兵曹勿爲輸轉。

    」 ○備邊司啓曰:「我國乃負海之邦,別無理財足食之路,惟便魚鹽之利,以救一時之急。

    目今民食竭乏,積屍如山,和鹽菜根,以充飢腸,則其爲利益,不旣多乎?伏見鹽鐵使洪進啓辭,各道監、兵使,皆欲自專其利,郞廳所到列邑,皆不供鐵雲。

    兵興之後,國綱益解,藩閫之臣,狃於弊習,不知朝廷之尊。

    本司啓請下送尹先民於黃海道,使之煮鹽,而監司以他人代之。

    事雖微細,其弊不可長,而今又如是,請黃海監、兵使爲先推考。

    安集都監,旣有大臣臨莅,鹽鐵使不可還罷。

    崔興源竝爲總理指揮,以重事體。

    」上從之。

     ○推鞫廳〈委官柳成龍、承旨尹承吉。

    〉啓曰:「伏見巡邊使李鎰狀啓,以李山謙同黨,捉囚列邑者,其數日多。

    凡大獄推鞫,自有體貌,不可以風聞指的,又不可以疑似逮捕,當一從招辭,現出之人,次次接覈,端緖自現,而有罪者,無所遁其情矣。

    今山謙以首惡,旣在王獄,又有他親近可問之人,自當鞫問得實,雖有漏網者,畢竟難逃於審克之際。

    今觀鎰之狀啓,多送軍官,分置列邑,各以所聞疑似,爭相逮捕,前後非一,凡往日從事於義兵者,擧生自疑之心,籬落一空。

    當此外患方至,民力窮極之時,野無安業耕種之民,臣等所傳聞,極多可虞者。

    前者下書,雖諭以此意,而尙恐體行未至。

    除與山謙別樣親厚,蹤迹可疑者外,其他以義兵,泛然相從,而聞見被囚者,爲先分辨,急速啓聞事,監司尹承勳處下諭。

    」上從之。

     ○四更,月暈。

    五更,流星出房星上,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尺許,色白。

     2月11日 ○庚申,兵曹判書李德馨啓曰:「近來人議紛紜,皆曰:『敎兵何爲?都是無用之技。

    』弛緩之輩,不樂鈐束,胥動辭說,衒惑群聽者非一。

    上年,始敎鳥銃,人皆笑其難成,且賤鄙其事,入屬之人,相繼謀避,自上特爲勸奬,又磨鍊於科擧,然後兩班頗有來學者。

    今此各樣武藝,用劍用槍之法,能中《紀效新書》規式者,別爲論賞,竝試於科擧,以變沈痼難改之習,恐不無利益。

    」答曰:「觀此啓辭,可見卿不避人言,盡心職事之誠,良用嘉焉。

    人言之如此,予已知之。

    前在關西,予力言火砲訓鍊之事曰:『敎一以敎十,敎十以敎百』,爲有司小不動念,每言曰:『待事定後爲之。

    』其意正坐此習故耳。

    予不堪慨嘆,仍敎之曰:『古人得一邑,尙以鍊兵爲務,故拓地漸廣。

    今每曰事定後爲之,是欲盡窮天下之理,然後始加誠意之功矣,人心時習,據此足見。

    』還都之後,適領相之見,與予同,近日多有成效。

    不然,自上雖欲勸奬,安能有效乎?能用劍槍者。

    給料事,自在義州,已爲傳敎,其敎今未知歸於何處矣。

    竝試於科擧,此亦予所欲爲之意。

    啓辭,竝依啓。

    」 ○司諫院啓曰:「朝廷號令,繫外方生民之休戚,爲有司者,所當親執文書,俾無貽弊之事,而頃日救荒所用木皮等物,該曹分定于慶尙道。

    本道酷被兵禍,孑遺之民,救死不贍,而又責以他道賑救之物,怨讟徹天,慘不忍聞。

    其委諸胥吏,怠慢不職之罪大矣。

    次知堂上,請命罷職。

    」上命問戶曹堂上當遞與否于備邊司,隻命遞差。

     ○傳于政院曰:「今此沈惟敬率來之倭,以必不可帶行之意,言之,而彼雖不從,此則義也。

    不言而使之率去,非矣。

    」 ○政院以沈惟敬接伴官金潤國所持倭奴降表謄書草,入啓。

    〈倭表曰:「萬曆二十一年十二月日,日本前關伯臣平秀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上言稱謝者。

    伏以,上聖普照之明,無微不悉;下國幽隱之典,自求則鳴。

    玆瀝卑悰,佈幹天聽。

    恭惟皇帝陛下,天祐一德,日靖四方。

    皇建極,而舞幹羽于兩階;聖武昭,而來遠人于萬國。

    天恩浩蕩,遍及遐邇之蒼生;日本獻微,鹹作天朝之赤子。

    屢托朝鮮以轉達,竟爲秘匿而不聞。

    控訴無門,飮恨有自。

    不得已而搆怨,非無謂而用兵。

    且朝鮮詐僞存心,乃爾虛瀆宸聽;若日本忠貞自許,敢爲迎刃王師。

    遊擊沈惟敬,忠告諭明,而平壤願讓;豊臣行長等,輸誠向化,而界限不逾。

    詐謂朝鮮反間,搆起戰爭?雖緻我卒死傷,終無懷報。

    第王京惟敬,舊章復申;日本諸將,初心不易。

    還城郭獻芻糧,益見輸誠之悃;送儲臣歸土地,用伸恭順之心。

    今差一將小西飛彈守,陳布赤心,貲得天朝龍章賜,以爲日本鎭國恩榮。

    伏望陛下,廓日月照臨之光,弘天地覆載之量,此照舊例,特賜冊封藩王名號。

    臣秀吉,感知遇之洪休,增重鼎呂;答高深之大造,豈愛髮膚?世作藩籬之臣,永獻海邦之貢。

    祈皇基丕著於千年,祝聖壽延綿於萬歲。

    臣秀吉,無任瞻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謹奉表以聞。

    」〉傳曰:「此書,如我國人文法,承旨所見如何?」政院回啓曰:「此文法體製,明非倭奴所爲,我國與天朝人所爲,則似難的指矣。

    」 ○傳于政院曰:「當初黃海兵使設立之意,欲使留鎭鍊兵矣,今兵使未知能鍊兵否?倘或不然,更擇能爲鍊兵,緩急可仗之人,差送當否,問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爲兵使者,所當巡歷列邑,召募精壯,至誠操鍊,庶望有補於緩急之時,而趙仁得鍊兵事,臣等時未詳聞。

    若欲擇遣,固無不可,但恨前別無可合之人。

    今姑下書責勵,以觀其效。

    」上從之。

     ○夜二更,月暈,乾風。

     2月12日 ○辛酉,推鞫廳〈委官領相柳成龍、同副承旨尹承吉。

    〉啓曰:「逆賊宋儒眞同黨,情犯深重,前後快正天刑者,已十六人,自斃者一人,受刑而死者一人,共十八人。

    其餘囚在本道,未出於推鞫時招辭者,其數甚多。

    臣等詳考本道兵使邊良俊、監司尹承勳、巡邊使李鎰狀啓,則或以見聞捉囚,或以次知囚禁。

    今者諸賊盡斃,更無現出鞫問之端,而久繫不放,其間豈無抱冤者乎?且聞本道之事,騷擾日甚,春耕已迫,無意農作,催科納稅,調度轉運等事,擧將全廢。

    此獄若不速爲處置,則已散者疑懼而不入,餘存者相繼而逃走,道內之事,極爲寒心。

    帝王之政,貴在因時,不可膠守常時按獄之體,而無所分辨,使民心益駭也。

    開釋脅從,撫定人心,一日爲急,請再爲下諭,速爲分揀放送,其中如有罪犯顯著者,使之具由,稟裁於朝廷,處之何如?」答曰:「啓辭則依啓,而當時大獄未畢,招辭中現出人及親密人,不可輕易放送。

    」 ○承文院都提調啓曰:「沈惟敬出入賊中,與行長密話,齎此降表以來,其情固不可測。

    所謂降表,亦未知眞假,然在我國之道,隻以倭賊兇狡,其詐謾款附不足信,天朝不可不深察之意,婉辭陳奏可也。

    若其割地求親等語,惟敬抵死隱諱,我國亦無明的所聞,而竝及於奏文,非但事體未安,惟敬若言劉綎妬功做此言,宋侍郞輩,從而媒孽,則尤爲可慮。

    今者李好閔所搆奏草語意,頗未穩當,使之改撰何如?」傳曰:「不可過畏惟敬,爲吾所當爲之言而已。

    其奏草欲見之。

    」 ○承文院都提調又啓曰:「奏草辭意之間,暴露太甚,似若不足於前日之皇恩,而責望不已,極爲未安。

    且近日雲雲之說,乃劉總兵信我國,而密說之事,遽以此形諸奏牘,萬一兵部以爲:『劉綎何故不爲轉報朝廷,而向外國說道耶?』如此紛挐,必難收拾。

    敢啓。

    」上從之。

     ○以廣寧巡撫咨,鐵萬照等齎來者,下于政院,仍傳曰:「觀此咨文,與常時規式有異,不無奸僞。

    承旨所見如何?」樸東亮回啓曰:「果如上敎。

    此咨,未必出於巡撫者也。

    但以原川君見巡撫時,巡撫極言行人不謹之狀,且以南北坐可駭之語觀之,亦難以規式緻疑矣。

    」 ○初更,上禦行宮便殿,引見大臣。

    上曰:「廣寧此咨,何如?」柳成龍曰:「此非謀害司天使,兼欲害我國也。

    」上曰:「此應昌之所爲。

    予嘗熟見咨文規式矣。

    都司當據原咨,結末數語而已,今則結語甚多。

    予意無乃韓布政不知,而都司自爲之?或宋脅都司而爲之,或盜都司之印而假作也。

    」樸東亮曰:「都司何待脅而爲之?固當風靡於經略之指嗾矣。

    司天使,實狂浮人也。

    在一路罵詈宋輩而去雲。

    其所以欲害者,庸有旣乎?」柳成龍曰:「臣等近以爲:『顧侍郞新到,似當問賊情,而至今不問,張三畏亦可信人,邈然無一言,此必石尙書與宋應昌爲一體,故其勢難矣。

    』今者得此拜帖,誠如所慮,臣等寒粟遍體矣。

    我國與中朝權臣,爭是非,事之不幸如此,倭賊之外,恐更有他事也。

    嚮者嚴峻之皇勑,必此輩緻之,此輩何所不至乎?」上厲聲曰:「此則不然。

    予何畏宋、沈,而不言賊情乎?非爲論列宋、沈也,但自陳其悶迫之情而已。

    以此雖蒙大罪於皇上,少無所恨。

    彼乃至諱晉州陷城雲,此等事,千古奸人之所無者。

    天下事前定矣。

    時事當作何如?今雖不可預料,恐終有如金、元之事者。

    彼齎來咨人,必宋之爪牙也。

    必欲知禮單事雲,我國人輕浮,恐其漏洩。

    」謂成龍曰:「此咨回答,將何以措語乎?予則以爲不難。

    禮單事,我國必以扇帽等物爲禮。

    蕩敗之餘,何從得綿紬貨物?至於宴飮,則如上馬、下馬,自有其禮。

    領相宜將此意記草,令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