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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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非我用,速爲處置便當。

    」答曰:「寧邊下送之倭,乃焰硝敎誨者,待以不死可也。

    今不可殺。

    龍山倭事,意則至矣。

    力爭於提督,或許誅之,則可矣,今乃潛行就盡之計,則非王者之事,似爲未安。

    」 ○慶尙右道水使元均馳啓曰:「倭船六百餘隻,蔽海而來,追來船隻,亦爲不絶,不無直犯湖南之計。

    三道闆屋,隻有一百二十餘隻,本道焚蕩,軍糧已盡,許多士卒,飢困已極,死亡相繼,操舟無策,極爲悶慮」雲。

     ○元均又馳啓曰:「臣與李舜臣,相爲約束,閑山等島結陣。

    但兇賊陷晉州之後,全羅沿海居民,賊未至境,先自騷動,或焚官舍,或掠倉穀,到處皆然矣。

    」 ○接伴官成均直講徐渻馳啓曰:「自鹹安奔潰之後,賊勢甚盛,殺戮之禍,有甚年前。

    賊之先鋒,已到晉州,右道觀察使金玏及倡義使金千鎰等告急之報,日至三、四。

    都元帥金命元稟帖于總兵,請發兵馳援,總兵答曰:『我須經略、提督牌文之到,當卽調兵赴救。

    』金玏告急之報又到雲:『晉州被圉已三日矣。

    城中糧盡,外無救援,京外將士,潰亂四散,無有一人提數百之卒,近晉州百裡,以爲聲援者。

    若過數日,則晉州失守,而湖南一條路,無復有藩籬之可恃者。

    言念及此,唯有一死』雲。

    臣卽詣總兵前,示此告急曰:『事勢如此,小邦存亡,係於此擧。

    如或不及赴援,則陪臣等欲共蹈東海而死矣。

    』總兵〈劉綎〉曰:『爾說,與接伴及布政使等。

    我冒雨行軍,不念靑泥沒滕以赴。

    爾國之急,我不負爾矣。

    』又曰:『我兵不滿五千。

    若三萬兵,則關白來,吾何畏彼哉?』又曰:『提督、沈遊敬若在,則爾國存亡,未可保也。

    爾國百姓,膏血推剝已盡,殆哉岌岌,有甚倒懸,而坐待四千裡燕京往來,講定朝貢之路而罷兵,似此擧措,於汝心可乎?未耶?』」 ○慶尙左道觀察使韓孝純馳啓曰:「被虜還歸黃廷彧,本月二十日,出自釜山,昨日夕來到大丘,呈單子于臣,轉達朝廷矣。

    其單子稱:『卑務陪王子,五月初六日,到密陽府。

    賊將載一行,上下于其船,發向其國,到多大浦前浦,則留陣釜山三賊將,來見王子,慰勞甚至曰:「今夏不可渡海,安心留此,吾等當周旋,俾免危險。

    」數日,淸正以關白書,來示王子,其書以爲:「朝鮮王子,到此不關,還送于王京」雲。

    以此回棹其船,泊于金海地,五月二十三日,還向釜山,羈留于所館。

    先此天使二員,先往日本,故一行苦待天使回來,而久無風便,六月二十二日,平行長,自其國先出來以爲:「和與不和間,生捕王子,可爲放送。

    但晉州牧使殺日本人甚多,此讎可以報之。

    」沈惟敬,日請放送王子偕行,且勿加兵於晉州,行長曰:「王子雖令放送,而用兵則關白之令,不可違也。

    」惟敬固請不已,行長曰:「不久當還,姑待。

    」惟敬曰:「夫人以下及老病陪臣,請先放送。

    」行長曰:「夫人先出送,則彼此憂戀生病。

    老病人不關,可先放。

    」以此惟敬先帶卑務出來。

    且王子放出之期,募人入送,今已七、八日,如此遲滯之間,王子行次出來,以此尤不敢徑先馳進,無任伏地待罪』雲。

    黃廷彧旣爲罪人,所呈單子,轉達未安,單內之言,皆係兩王子起居,具錄馳啓。

    」 ○申時日暈,一更月暈。

    四更密雲,彗星、客星不得看候。

     ○上敎政院曰:「赴擧之人,皆雲無馬,其不然乎?予聞之,司僕寺有能走馬,下于試官所,使之試取,如何?此予惜其人才之意也。

    且南方聲息甚急,此人等欲卽赴戰,而預定將領,發遣之日,亦給軍裝如何?言于兵曹。

    「回啓曰:「近來,國無紀綱,人心詐濫。

    今此以無馬呈訴之人,非但無馬,亦有不能騎射,而假此爲言者矣。

    然太僕寺如有能走馬,則下于試官所,以給無馬之人,恐或無妨。

    且南方聲息緊急,此人等亦可入送,但試畢之後,方始發送,則必延半月,事甚稽緩。

    且本道武士,已赴者甚多,行齎居送,騷擾日甚。

    莫若定將一人,星火馳進,收合京畿、忠淸各邑軍功力戰之人及他驍勇之軍,領赴戰所,則事不甚緩,允爲便益。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晉州之事,極爲危急。

    經略、提督處,曾已爲告急咨文矣。

    雖連續日日爲之,何妨?此意言于備邊司。

    以晉州圍急請援之意,成咨文,某人定送,何如?亦問于備邊司。

    且明日奏請之行,奏請事急,銀兩優給以送,兼程進去事,言送。

    」 ○戶曹啓曰:「各道災傷,上年因賊變,未得驗踏,依辛卯年稅入例施行矣。

    今年八月已迫,而賊亂未平,踏驗勢難,亦依辛卯年例施行事,移文各道何如?」上從之。

     ○接伴使鄭崑壽、李德馨馳啓曰:「沈遊擊之行,賊將入來,則我國不可供饋之意,臣等令譯官等告于提督,則提督答曰:『我當以下人備給』雲雲。

    夜二更,遊擊與倭將來到,接寓南大門外空家。

    遊擊所帶譯官來言:『遊擊下歸東萊,西邊音問不通,提督前後牌文,被淸正中間攔阻不送,遊擊所送稟帖,亦爲攔阻。

    倭人欲挾與過海,遊擊以死固拒,相詰三日。

    及聞提督,領大軍已駐聞慶,而倭賊又不肯趁還王子,遊擊憤傷和議不成,而自分必死,心病大作,滿身渾浮。

    』黃廷彧病留大丘府,而兩王子與黃赫,時留釜山平義智陣中。

    兵部石尙書、宋侍郞及李提督前,倭賊所獻鎗劍雜物甚多,一路責出刷馬,多至百五十匹,極爲騷擾。

    引入仇讐,痛惋罔極。

    王、戚兩將,亦姑停行計,沈之此計,恐益誤大事,憤悶欲死雲。

    」 7月16日 ○戊辰,司諫院啓曰:「醴泉郡守鄭士信,上年變初,身居諫官之列,托以私親,上疏請歸,自上至下不可私顧之敎,而纔出京城,便奔妻父任所,求得倭級,以圖免罪之地。

    遽爾收敍,物情已爲未便,今受本職,公論益激。

    請命罷職,以懲人臣遺君不忠之罪。

    」上從之。

     ○大臣啓曰:「行在所凡物草草,若有施行之事,緩不及期,勢使然也。

    靖陵修改,初定於七月初九日,今則改定以八月十五日。

    卽遠之禮,有進無退。

    前定之日,雖不事故,遲延未及,改定之日,還爲太遠,極爲未安。

    請令該曹,進擇日期,允合情禮。

    問于都監,所入物件,已爲完備無缺。

    在平時禮當如是。

    況戎事方急,群情皆爲未安。

    敢啓。

    」〈史臣曰:「以《春秋》之義言之,君弑賊不討,則不書葬者,以示萬世臣子,遭此非常之變,必能討賊復讐,然後爲有以葬者,不則棺槨衣衾,雖極豐厚,實與委之丘壑無異,其義深切著明矣。

    今此宣、靖兩陵之變,有臣子不忍言者。

    不能討賊復讐,而雖得極厚改葬,何以慰在天之靈,而合《春秋》之義乎?鬥壽等,隻以不及改葬爲未安,是掩葬之常禮爲重,而復讎之大義不明也哉!」〉上從之。

     都承旨沈喜壽啓曰:「賊勢熾盛,國事汲汲,宣陵改葬,已蔔二十一日,更無進退矣。

    靖陵遠蔔來月十五日,極爲悶慮。

    今月內急速改蔔行禮爲當。

    伏聞諸事,已爲粗完。

    設使有一二未備之事,當此危迫之時,莫如速行。

    事係重大,惶恐敢達。

    」上從之。

     ○上引見備邊堂上。

    〈左議政尹鬥壽、左贊成鄭琢、吏曹參判具思益、兵曹參判沈忠謙、昌山君成壽益、同副承旨張雲翼、直提學白惟鹹、持平柳夢寅、正言趙存性、注書南以信、檢閱金尙雋、沈忻。

    〉上曰:「晉州如是危急,何以爲之?」忠謙曰:「晉州城池堅固,賊雖不得易入,若外圍糧盡,則城中之人,自爾就盡矣。

    」上曰:「參判言是矣。

    堅城之下,雖不得入,外圍則無奈何。

    此非我國之兵所能卻退,必與天兵協力救之,然後似可保全。

    不然則城中自爾枯死。

    何以則可得天將之協力乎?」忠謙曰:「天兵遲留不進之意,有二端。

    信聽沈惟敬之和議,且與經略不協。

    近日雖稟帖頻數,天將視爲尋常,不爲動念。

    必使天將,感動其心,然後事可成矣。

    」上曰:「前日奏本之事,予意甚悶,故不稟於經略,使之兼程進去。

    若經略以不稟之故,有未穩之意,則甚不可矣。

    我國存亡,皆係於經略,不可失經略之意也。

    」鬥壽曰:「令黃璡,隻示奏本草於經略衙門,先探其意後,進去爲當。

    」忠謙曰:「經略見奏本,必有追還之患矣。

    一番稟問可矣。

    」上曰:「左相先探之言可也。

    」忠謙曰:「經略必怒矣。

    」上曰:「晉州被圍已久,城中士卒,固無逃出之路。

    守城則雖似可爲,但恐城中馬草已乏,戰馬則想必盡死。

    飛鳳山,乃郭再祐前日所陣處也,而今皆爲賊陣。

    晉州被圍,已十餘日矣,城中將士,必有與在外將官相通之事,今則全未聞潛通蠟書等事,可悶。

    」忠謙曰:「解晉州之圍,必如提督攻平壤之勢,然後可以爲之矣。

    」上曰:「晉州城中形勢,贊成見之乎?」琢曰:「臣少時,暫見之矣。

    」上曰:「矗石如大定淸川乎?」琢曰:「矗石之水,環流城下,有糧則可以守之矣,若無糧而受敵持久,則自爾枯死矣。

    」忠謙曰:「小臣每欲啓達,而惶恐未果也。

    今日之事,感動提督之心,乃可圖之。

    前聞提督欲見上手字雲。

    自上親寫一劄,或遣宗戚,或遣中官,哀辭懇告,則提督必翻然悟矣。

    」琢曰:「人君之道,務存大體。

    何必爲手書?」上曰:「左相之意何如?提督自欲擧師,則何待予手劄後爲之?」張雲翼曰:「小臣之意,如沈忠謙之言。

    」琢曰:「此非帝王之大體。

    」忠謙曰:「鄭琢之言,甚不然。

    昔廣平王俶,拜乞於回訖馬前。

    若事係宗社,則體貌何關焉?」上曰:「大槪中國與夷狄講和,代或有之,今乃聽沈惟敬之遊說,欲成和議。

    且天兵雖有三四萬,非但與賊勢不敵,深入我境,師老日久,皆是疲困之卒,十萬之賊,其何能當之?必如古之嶽飛,然後當此賊。

    今見天將,皆非特異之人,恐爲不利,故故爲之遲遛矣。

    」夢寅曰:「京城進駐,一日爲急,而頃因潦水,停駐於此,而城中之人,望之如雲霓。

    」存性曰:「進駐之事,前已啓達矣。

    小臣往來海州時,風聞小王子侍陪之人,奪人衣服甚多,調發人馬亦多。

    以此民怨益深。

    當今之務,收拾民心爲上,而自上隻修治器械而已,未聞有愛君惻怛之敎,宰列亦不進儆戒之言。

    古者堯、舜之聖,亦有進戒之辭,今則未聞焉。

    」夢寅曰:「採銀,極是好事,而天朝採銀之人,率通事貽弊民間,監採之官,皆是卑微,尤緻騷擾。

    監採官、譯官治罪,使不作弊。

    」上曰:「今日之事,如人病重,氣在咽喉,不遑他事。

    先治急病可也。

    我國非徒軍食罄竭,兵力亦缺。

    雖或抄括,皆疲頓之卒。

    欲令下三道,設科何如?或者言:『頻試科擧,則軍額減縮,弊多無益』雲,此言信然。

    但古有別侍衛,使此及第之人,皆充別侍衛,則豈有軍額減縮之弊乎?且此時,豈可拘於常規乎?予意令下三道設初試,各定一千,斬一級者,許及第似當。

    議者或雲:『目不見倭,而貿得倭頭』雲,雖或貿納,除一賊,有益於國家,有何關焉?」存性曰:「前日取科赴戰之人,中路奪人釜鼎,若倭賊過處,民不堪其苦,而如水原社倉,至破開倉庫,偸取官穀雲。

    」上曰:「統領無人乎?」忠謙曰:「雖有統領之人,軍律不嚴故也。

    」且曰:「小臣近日抄錄軍功之人,則二千七八百人,而或觀其爲人,皆是勇健之卒。

    若厚待此輩,以責其效,則皆爲常勝軍矣。

    」上曰:「如何可以厚待?」忠謙曰:「赴戰之人,或賜弓矢,或加護恤,此謂厚待。

    」上曰:「此言至可。

    」忠謙曰:「頃日先送之人,給靑布一匹,或給馬匹以送矣。

    」上曰:「晉州何以爲之?」忠謙曰:「今日之勢,感動提督經略之心,與我兵協力圖卻之外,更無他策矣。

    」上曰:「賊勢浩大,不計死生。

    前驅突入,後軍繼至,有進無退,此賊誰可當之。

    」存性曰:「前聞金大鼎之言:『賊有登城之力,無陷城之具』雲矣。

    」上以地圖,示雲翼、忠謙曰:「蔚山、梁山已無賊巢雲,由此經進,則猶可圖之,而誰可爲者?」 ○黃海道防禦使李時言馳啓曰:「臣等以晉州外援,自三嘉古縣進軍,而斥候將安仁武、金億麟等進告曰:『有赤脫男人,草莽間寸寸前進,執捉而推問,則我本忠淸道保寧居定虜衛印潑也。

    以忠淸兵使軍官,六月二十三日,自鹹安移入晉州倭賊,同月二十二日朝食時,自宜寧無數衝突,本州東門外山上屯聚,萬砲俱發。

    唐兵二十餘名,以賊勢體探,同在城中,而見賊勢熾張,卽卽出去。

    我國諸將,倡義使金千鎰、慶尙右兵使崔慶會、忠淸兵使黃進、本州判官成守慶、金海府使李宗仁、巨濟縣令金浚民、泗川縣監張潤、泰安郡守尹龜壽、結城縣監金應健、唐津縣監宋悌、藍浦縣監李禮壽、黃澗縣監樸夢說、保寧縣監李義精、本州牧使徐禮元等,留在城中。

    同月二十日午後,倭賊二百餘名,進迫東邊城底,良久接戰,多數逢箭,以此退兵。

    自二十二日至二十八日,倭賊圍城四面,其廣至於五裡許,散遣餘兵,或一日程,或二日程,或四日程,四隣各官高山深谷要害處,彌漫屯聚設伏,使我軍彼此阻隔,不得外援。

    又以竹木,多作高梯,塗以泥土,俯壓城內,放砲其上,注丸如雨,城中逢丸緻死者,日至百餘人。

    兵使黃進,二十八日,額上中丸卽死。

    二十九日午後,擧陣迫城下,一時陷城,城中血戰不勝。

    城中壯士、大小男女,其生其死,不得的知。

    俺則分衛,新北門力戰,矢盡,墜落城外,埋於積屍中,乘夜潛出,登山艱步,陷城緣由,告于巡察使』雲。

    」 ○初,賊酋淸正,合諸酋兵,聲言三十餘萬,或雲七、八萬,水陸俱進,將犯晉州時,劉揔兵綎與吳遊擊惟忠在大丘,駱參將尙志與宋遊擊大斌在南原,王遊擊必迪在尙州。

    沈遊擊惟敬,方在平行長營中,與賊講和,圖脫王子。

    宋經略移文惟敬責之曰:「爾旣以令倭下海,取歸王子,而賊猶屯駐,搶掠不已。

    爾須還入賊營,分明曉諭。

    不然,我將移咨兵部,重究不恕。

    」惟敬傳帖於都元帥金命元曰:「日本攻打晉州之事,彼因去歲,於此被殺甚多,且船隻盡爲燒毀,是以忿恨不平。

    況貴國兵,累殺日本削草之倭,彼將領問之關白。

    關白曰:『爾等亦可進攻晉州,打破城池,以洩盡怨。

    』行長見本府言:『令晉州之民,可避其鋒。

    彼見城空人盡,卽撤東回而已。

    』惟敬還自賊營,隨行通事李愉說稱淸正力主此議,言于秀吉,期於必陷晉州而後已。

    行長力止之不聽,故是行也,秀家、行長、三盛、吉繼等不往,獨義智在應往之中,亦止不行。

    行長送遊擊于梁山,把手爲別曰:『我力止,淸正獨不回。

    然止於晉州而已,保無他憂也。

    』」金命元與巡察韓孝純見惟忠曰:「晉陽事急,願盡力救之。

    」惟敬曰:「與行長終日終夜懇懇言之。

    行長之意亦然。

    然其勢已盛,終不回奈何?無他策,欲令晉州諸將,空城少避,不從吾言奈何?」時劉揔兵移書淸正曰:「日本侵犯朝鮮,毀我屬國,兵連禍結,比歲無休。

    皇上聞之,赫然震怒,特送節鉞,分遣虎臣,意圖盡戮長鯨,永淸東海。

    邇因沈惟敬往回,面講日本,遂能傾心解甲,納款乞盟,盡行退還朝鮮地方,引類歸國,又從釜山,遣小西飛彈守,久大夫,叩款天朝俟命,一念至誠,深可嘉賞。

    故天朝所遣數百萬兵將,盡止鴨綠江頭,大將提督李總兵,二萬駐王京,郭揔兵、陳總兵、李總兵,領兵二十萬駐遼東,吳副將領兵二萬,與諸將分布平壤、開城者,十萬有餘,俱按兵不動。

    恐一與交鋒,便爽約議,失我堂堂天朝覆載度量,不意汝等,歸志不決,復攻晉州,頓背前盟,雲洩舊忿。

    夫朝鮮八道地方,已破其七,士女橫罹茶毒者,枕骸遍野,懸首楹杆,亦雲慘極,更復何讎?矧晉州黑子之區,何必以少嫌介意,而甘失大信於中國哉?及今尙當易慮改心,速速撤兵東返,則我輩必不擧兵相加,失信外國,務令汝等,不遭鋒鏑,航海生還,若復執迷,兵難遂寢,必發烏尾福船、樓船、栢艚、龍艚、沙船、艙船、銅鈸、小艄、海舠、叭喇虎、八奬等船,裝載水軍百萬,邀截海涯,斷汝歸路,絶汝糧餉,不待決戰,爾將自斃島嶼,片甲不返還矣。

    且關白與汝厚是比肩,爾等被彼牢籠,但聽驅使,關白旣慕天朝而納貢,汝等何向晉州而攻圍?今日進退之間,利害所關非細,三思自審,免悔噬臍」賊猶不聽。

    時,邊報甚急,倡義使金千鎰領兵三百,以六月二十四日,馳入晉州,忠淸兵使黃進領兵七百,慶尙右兵使崔慶會領兵五百,義兵復讎將高從厚領兵四百,副將張潤領兵三百,義兵將李繼璉領兵百餘,義兵將邊士禎遣其副將領兵三百,義兵將閔汝雲領兵二百,先已來會,與本州牧使徐禮元及金浚民、李完仁等,方議守城。

    七月十九日,全羅兵使宣居怡及洪季男等,領兵來會以爲,賊衆我寡,不如退守內面,金千鎰抗言止之,居怡、季男等,出陣于雲峯。

    二十一日,賊二百餘騎,出沒於東北山上。

    二十二日辰時,賊五百餘騎,登北山列陣耀兵,城中按兵不動。

    巳時,大衆繼至,分爲二起,一起陣於開慶院山腰,一起陣於鄕校前路。

    初一交戰,城中射中三十餘人,賊斂兵而退。

    初昏更進,大戰良久,至二更退。

    三更更進,五更始退。

    先是城中,聞賊將至,以爲城南矗石南江最險絶,賊必不敢犯,惟西北可以鑿壕,遂鑿爲壕潢,儲水其下,隻有東邊爲受敵之地。

    至是賊鑿決其壕,待其乾涸,負土塡塞,作爲大路。

    二十三日,三戰三退,其夜又四戰四退。

    賊乘夜,一時大呼,聲振天地,城中亂射,死者不記其數。

    二十四日,賊五六千,添兵而來,陣於馬峴,又有五六百添兵,陣於東邊。

    二十五日,賊於東門外,塡土爲陵,因作土屋,俯視城中,放丸如雨。

    忠淸兵使黃進,亦於城內,對築高陵。

    自昏達夜,進盡脫衣笠,親自負石,城中男女,感激涕泣,竭力助築,一夜而畢。

    於是放玄字銃筒,中破賊窟,賊卽改。

    是日,三進三退,又四戰四退。

    二十六日,賊作木櫃,裹以生皮,各自負戴以防丸矢,來毀城子,城中以大石滾下,射矢如雨,賊乃退。

    賊又建二大木於東門外,上設闆屋,多放火於城內,城內草屋,一時延爇,煙焰漲天。

    牧使徐禮元,畏?顚倒,金千鎰以義兵副將張潤爲假牧使。

    時天大雨,弓矢皆解,兵力已困。

    賊以書投城中曰:「大國之兵,亦且投降。

    爾國敢爲抗拒乎?」城中以書答之曰:「我國死戰而已。

    況天兵三十萬,今方追擊汝等,盡勦無遺。

    」賊褰臀扣之曰:「唐將已盡退矣。

    」是日三戰三退,其夜又四戰四退。

    二十七日,賊築五阜於東、西兩門之外,結竹爲棚,俯臨城中,放丸如雨,城中死者三百餘名。

    又作大櫃爲四輪車,賊數十人,各穿鐵甲,擁櫃而進,以鐵錐鑿城。

    時,金海府使李宗仁,膂力冠于軍中,宗仁連殪五賊,餘皆遁走。

    城中之人,束火灌油而投之,倭因皆燒死。

    初更,賊更犯新北門,宗仁與其手下,力戰殺退。

    二十八日黎明,宗仁還到所守城陴,則其夜徐禮元,不謹警夜,賊潛來鑿城,城子將頹,宗仁大怒責之。

    賊進迫城下,城中殊死力戰,賊死者甚衆。

    賊酋一人,中丸而死,群賊曳屍而去。

    黃進俯視城中曰:「今日之戰,賊死者多至千餘。

    」有一賊潛伏城下,仰放鐵丸,橫中木闆,跳擲而中進左額。

    時黃進、張潤最稱力戰,爲諸將首,一城倚以爲重,進中丸而死,〈或雲進中丸不死,陷沒時被殺雲。

    〉城中洶懼。

    二十九日,以徐禮元代進爲巡城將。

    禮元畏怯,脫笠騎馬,涕泣而行。

    兵使崔慶會,以禮元驚動軍情,將斬而止,以張潤代將,未幾,潤亦中丸而死。

    未時,東門城子,因雨頹落,衆賊蟻附以上,宗仁與其親兵,捨其弓矢,直用槍刀,相對摶戰格殺,死者積堆如山,賊仍以退去。

    又於西北門,高聲突進,倡義使軍潰散,皆聚於矗石樓。

    賊乃登城,揮劍踴躍,徐禮元先走,諸軍一時潰散,宗仁中丸而死。

    左右扶起千鎰,勸使退避,千鎰堅坐不起,顧曰:『我當死於此』,遂與其子象乾,相抱投江而死。

    賊屠夷本城,作爲平地。

    城中死者六萬餘人。

    〈或雲八萬餘人,或雲三萬。

    後,監司金玏,令沙斤察訪李瀞驗視,則城中積屍千餘,自矗石樓,至南江北岸,積屍相枕。

    自菁川江,至玉峯、遷五裡,死者塞江而下。

    〉城旣陷,賊分數起,一起向丹城、山陰,一轉入智異山;一起直出本州西面,與智異山賊合勢,散入求禮、光陽、南原、順天,搶掠閭裡。

    時,駱參將在南原,修治城池,以爲死守之計,泒送砲手三百名,陣于鷲城嶺上,多張旗幟,擧火爲應。

    洪季男領兵下嶺,遇賊前鋒,要擊於路,轉鬪數十裡,至於求禮、光陽,大戰良久,賊因以退去。

    一起向泗川、固城焚掠;一起向三嘉、宜寧,焚燒公私閭家,還屯鹹安、昌原等地;一起裝載被擄男女、蔔物,還向金海。

     ○備邊司啓曰:「行在久住關西,今已三度取人,而其餘七道則未也。

    四方瓜牙之士,頗興不均之嘆。

    目今,倭賊復肆兇燄,圍迫晉州,搶掠宜寧、三嘉等邑,攻守方急,而戰士缺乏。

    雖陸續調送,而亦不銳意勦賊,極爲可慮。

    救急之策,他無可措。

    下三道,先設武擧,以鐵箭五矢三巡爲規矩,全羅道三千、慶尙左右道各一千、忠淸道一千試取,以爲初擧。

    初試入格者,斬倭一級,爲先許科,多斬者爲壯元一等。

    其都會,不須於一處,禦賊緊要去處,多設都會,雖一級,皆許殿試之意,都元帥及三道觀察使處,急速行移何如?」答曰:「依啓。

    除割耳,以全頭納驗後給科事,前日民不信之。

    今宜空名紅牌若于張下送,使都元帥卽驗級,書塡其名於紅牌中卽給,以爲聳動。

    」 7月17日 ○己巳,上敎政院曰:「今日之勢急矣。

    唯殺此賊,然後民可保、國可立,此外皆餘事耳。

    殺賊之道,在於人心爭奮興起,使人心奮起,莫過於科擧。

    所謂科擧,初非古昔所立,乃後世之規,而孽賤之別,亦我國平日之定分,而非綱常之比,不必拘於今日者也。

    於國家存亡大計,皆不大關,今宜將各道前後斬賊獻級之人,〈割耳者勿論〉依前事目,一一給科,以示必信於民。

    〈如此則曾戰被抄,今方赴敵之士,必不厭苦,而且如奴隷之輩,皆登東班正職,何乃於科擧獨惜乎?〉今此中和科擧,亦勿論平安、黃海諸道來寓之人,廣加試取,使之赴戰,斬一級者,皆許科,一依昨日下三道之規,何如?事有經權,未可拘泥。

    且前日磨鍊禪科事目,亦速行移于下三道監、兵使,使之處處知委,僧人之曾已獻級者,〈割耳者勿論〉亦須竝給禪科,以示聳動必信之意,幸甚。

    察而回啓。

    」〈史臣曰:「唯知人心爭奮之術,徙在於科擧一事,而不知君上感動變易之道,則其孰能親冒矢石,願爲死上者哉!然則,雖日設科擧,厥終無益矣。

    況此斬級許科,皆是苟擧。

    豈可以變祖宗設科之法,以爲誘民之餌乎!」〉憲府啓曰:「伏覩備邊司下三道取人公事批答之敎,空名紅牌,下送于都元帥,驗級塡名以給。

    此實一時聳動之擧,但頃日分送空名告身于各處,中間多有虛僞之事,不免有人言。

    國家所重,惟在於科擧一事。

    使外方試取許科,固出於不得已,而其爲苟且則大矣。

    況送空名紅牌于軍中,使之塡給,科擧莫重之典,反歸於不重雖當危亂之際,而大妨於國體。

    請依近日本道取人之規施行。

    」 ○傳曰:「所謂空名紅牌勿送雲者,以斬級者,不欲給紅牌耶?請依本道取人之規雲者,何謂?」回啓曰:「空名紅牌,若送之,則慮有虛僞,故依本道取人給牌規矩,欲待斬級人錄名以送後,塡名紅牌以給之意耳。

    」 ○傳于政院曰:「請依近日本道取人之規雲者,承旨若不知,問于臺諫以啓。

    」回啓曰:「問于臺諫,則下三道初試見參之人,如有斬頭,則隨其所報,紅牌成給事,依前本道給牌之規。

    」上從之。

     ○政院啓曰:「今者,賊勢大熾,內藏山影幀及史冊移安之擧,一刻爲急。

    前因史官乏少,順付待敎趙維韓省母之行,千裡遠路,公私竝行,恐未能專意。

    請令史官一人,馳驛下去,移影幀、史冊以來,何如?」傳曰:「承旨言宜矣。

    以事理言之,則史官當往,而史官獨往,似爲孤單。

    且不無撿擧之事,幷與勤幹宣傳官下送。

    且道路難易,予實不知。

    若陸路不易,或近船路,則何以載船,而達於忠淸、京畿、海西等處?若以船路,謂非萬全,則不必依予言爲之,政院隨便處置,受命史官,到彼之後,臨時善處可也。

    」 ○禮曹啓曰:「靖陵改葬時,改擇日事,與日官相議,地理擇日,異於常時擇日之事,固不敢容易爲之。

    今更考之,下外榟宮日,已擇於今二十七日。

    此日合於方書之吉,而爲之也。

    此日下玄宮,極爲穩當。

    若其下外榟宮日,則二十五日亦當雲。

    此意議于大臣,則若自京往復通議,勢將稽緩,以此兩日,急急下諭爲當。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賊勢已急,勦殺無策。

    人心興起,莫逾於科擧,救時權立之規,在所不已。

    但前已斬級蒙賞之人,則頒恩已久,今若槪給紅牌,則恩賞重疊。

    若還收已授賞職,則轉緻騷擾,恐爲未穩。

    今當依昨日聖敎,非但下三道,其他五道,亦廣取初試中試之人,以斬級得科,則自爾斬獲漸多矣。

    且庶孽、公、私賤,則不與士族良人,攙雜於一榜,而依聖敎別試一試參試之後,庶孽則二級許科,公私賤則三級許科。

    此蓋倣近規,庶孽一級許通,二級除職;公私賤一級免賤,二級許通,三級除職之例也。

    且若定額數,則非但各道應赴人多寡,有難遙度,亦有取人不廣,殺賊未多之患。

    宜勿限額數,臨時以定無妨。

    下三道亦依此施行爲當,但中和之人,旣許別設一擧,命令已下,今難失信。

    隻將中和曾未赴試之人,又以他道狀啓陪持人等,先取若幹人,他餘則依諸道一樣,廣取初試宜當。

    禪科事目事,亦當,行移下三道,一體擧行。

    」上從之。

     ○司僕副正尹景禧問安于李提督,來啓曰:「如此暑熱,特遣陪臣問安,多謝厚意。

    倭奴今復猖獗,本府調精兵一萬,以待的確消息,數日內發向全羅道。

    今日明日,遊擊戚金、王問,領火砲手四千,先發送雲。

    」 ○夜五更,彗星在於八穀星下,形體暫微,色蒼白。

    芒氣則爲月光所奪,其指其長,不得看候。

    客星在於天蒼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色差微於天蒼星。

     7月18日 ○庚午,上敎政院曰:「海州距海不遠,與南方水路徧近。

    聞其城子且固,而似有俯臨之山。

    然則亦非形勢。

    有山城最險處,而頹落不修雲。

    前者豐原府院君柳成龍狀啓,請修各邑山城,似有微意。

    海州山城,令本道急急修治。

    本州牧使,文官不知兵事,亦當遞差。

    諸將亦皆南下,黃海道無一將。

    似當差一大將,鎭守措備。

    其他防備之事,各別撿飭擧行。

    」 ○備邊司啓曰:「海州,乃西海巨鎭,而其兵民、物力,在八道罕儔,近因守宰數易,日漸凋療。

    自上年生變以後,李泰亨、田見龍相繼遞易,民無固志,將爲棄邑,適樸慶新赴任之後,善於治民,民情歡悅。

    且慶新以年少文官,不畏強禦,凡廚傳、刷馬等事,一切約省,以紓民力,前者武夫輩,應副人情之習,痛革其弊。

    本邑今作要衝之地,而民不堪苦。

    且其爲人,頗有膽氣,久爲李鎰從事官,出入鋒刃之間,略無畏怯,至於治繁理劇,捷疾無礙,豈可以文官,而遽遞如此之人,付之於武夫之手乎?近觀守城禦敵,不必武士能之,而前牧使李泰亨以武夫,棄其高城深池。

    此是前事之明驗也。

    臣等非有他意,國勢土崩,一邑生民之休戚,所係極大,不敢含默,惶恐敢啓。

    」答曰:「知道。

    」 ○上敎政院曰:「今聞毋遊擊者,聽沈惟敬之言,庇護倭賊,結縛樸晉等四將,至於棍杖,極其繆辱,不勝痛憤。

    樸晉等,雖陪臣,閫外重任之將,豈毋遊擊之所擅罰?此習不除,將士無以措手足。

    可於經略前爲揭帖,極陳其狀事,議處。

    」 ○備邊司回啓曰:「樸晉等,以沈惟敬之嗾唆,被棍於毋遊擊。

    揭帖則莫如移咨之詳細,移咨何如?」上從之。

     ○上敎賓廳曰:「晉州之城,惟沈惟敬陷之,不勝扼腕憤憤。

    此人情狀,朝廷何由而知之?奏本中,則不敢陳之。

    令黃璡,禮、兵兩部上書,極陳倭賊,乃天地間別種,其性狡獝兇毒,變詐反側。

    陽托入貢,陰試淺深,灼無可疑。

    此賊一和,必誤天下事。

    若可和,則小邦於當初受兵之日,何爲而不和哉?唯其義不可和,故寧甘糜爛覆亡之禍,而不忍與此賊和也。

    夫秀吉,窮兇極惡,弑其君,伐無罪之隣國,天下人人所當誅。

    夫以堂堂天朝,納其貢而縱其賊,何以示四海?無乃不可乎?』大槪以此,善爲措辭,微及惟敬主和誤事之意,朝廷詳知此間曲折,必有策應之道矣。

    令崔岦製述,預爲正書,下送黃璡處,臨時呈之如何?議啓。

    」 ○賓廳回啓曰:「沈惟敬黨賊誤國之狀,秀吉終無歸順之理,未能盡於奏本,事體當然。

    陪臣呈文,則與題奏不同,將此事狀,備細呈文無妨。

    急速製述,送于黃璡處。

    」上從之。

     ○傳于賓廳曰:「常時人情,俱以科擧爲重,甲、乙、丙科,殊不爲關。

    今此事目中,以二、三、四級,分爲甲、乙科,人必爲太重。

    予意斬一級以上許科,其後獻級,次次授職,何如?」 ○備邊司啓曰:「今者賊變,豈止門庭之寇?大小武臣,皆令起復,從事幹戈事,捧承傳施行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行軍之法,紀律爲重,國綱渙散,亂後尤甚。

    前日赴戰軍士,多數逃還。

    此而不治,無以驅命於矢石之間。

    赴戰逃還者,一一刷出。

    且斬退之法,載在令甲。

    各於要路,定將用斬退之意,都元帥處下諭,亦令都元帥,預先通諭於各陣爲當。

    」上從之。

     ○行判中樞府事尹根壽馳啓曰:「臣於今日早牌,見王通判,問東邊消息,則通判謂:『倭將小西飛,同沈惟敬,初八日來到王京。

    持金銀等物幾杠,要從我國道路,貢于中朝。

    提督盛陣兵威而見之,又放大將軍箭。

    提督怒而詰責曰:「天兵在慶尙道者十五萬。

    我所領者五萬。

    經略亦領大軍住箚。

    爾等若果如此,當以大兵,殲盡日本。

    且爾等,又何敢欲從朝鮮,而通貢路耶?此乃爾等欲犯朝鮮,故爲此言也。

    爾等欲通貢,自有兩廣,何敢爾耶?」倭將甚懼告曰:「我當以此意通關白,更勿如此」雲。

    』通判,又曰:『初八日,小西飛與沈惟敬見提督。

    提督責曰:「我攻平壤之日,不忍盡殺,於汝等有再生之恩,而今背約,欲攻全羅,此何意耶?」倭將曰:「全羅之人,殺我軍甚多。

    今攻全羅,乃復此讎。

    豈敢背天朝之約乎?」提督曰:「天朝聞汝等入寇朝鮮,故石尙書〈星也』〉題請百萬兵馬。

    汝等若或不肯去,當盡殲無遺類矣。

    」』」 ○平安道右防禦使金應瑞馳啓曰:「臣與督捕使樸晉、左防禦使鄭希玄、黃海道防禦使李時言,合兵結陣於慶尙道密陽地。

    近日探賊勢,梁山、蔚山之賊,移鎭於釜山、東萊、西生浦、薺浦等處,彌漫屯聚雲。

    」 ○承文院啓曰:「前者經略,以留兵防守事移咨,答以晉州圍急,不暇議及留兵。

    方製送回咨之際,今見尹根壽狀啓:『經略又以留兵爲言,欲留三萬之兵。

    且令我國,擇好將官請留』雲。

    其爲我國慮則至矣,但目今兇賊合勢更擧,已陷晉州,轉向湖南,將有長驅之勢,我國軍兵,喪膽於晉州之敗,力竭於運糧之役,郡邑空虛,無人抵敵,我國危亡之勢,有甚於上年。

    此時提督,雖統領大勢官軍,悉衆南下,尙且難蔔其利鈍,而量留若幹兵將,以爲屯守之計,則其不能支吾必矣。

    遲回謀定之間,兩湖百萬生靈,魚肉於兇鋒之下,良將勁卒盡殲無遺。

    蕩敗各道,些少糧儲,盡爲賊據,餘存者,亦竭於天兵之供,終歸無可奈何之地。

    思之至此,隻號天拊膺而已。

    『勿納奸賊詐和反復之言,急進大兵,及時勦卻』,改製回咨,差官馳送于尹根壽、李恒福處何如?」上從之。

     ○四更密雲,彗星、客星,竝不得看候。

     ○移咨提督府。

    略曰: 當職竊念,兇賊夥衆,畢肆其毒,陷我晉州之城,屠戮闔城之民。

    夫晉,巨邑也。

    城堅、人衆,爲一道保障,遏截伊兇勢。

    自上年以來,列邑皆潰,惟晉獨守,五度交兵,多殲醜類,全羅賴之而全完,糧餉專靠於此地。

    奸賊詗知,日夜朶頣,而顧力不贍耳。

    目今諉以通和,久占要害,潛添徒黨,再淬兇鋒,泝洛歧之口,據丹溪之硤,而援路四隔,本城危矣。

    孤懸虎口,血拒呑噬,天不助順,竟被摧陷。

    嗚呼!全羅東界,旣撤藩籬,延焫之禍,必至難撲,則豆恥要津,八良險峴,爲伊按轡之路,無有橫戈之夫,小邦存亡,蔔此決矣。

    又念之,貴府旣承嚴命,摠玆戎重,旣能剗平壤之壘,刷漢城之窟,威靈褫伊魂魄,妖氛廓霽千裡,遺黎暫蘇,邦命小迓,都是貴府之賜,而當職之日思糜粉者也。

    煩乞仰體興滅之仁,俯念及膚之災,劃馳星火之令,督勵諸營,卽統豼貅之士,雷邁前進,令伊蛇豕之徒,竟伏菹醢之刑,以畢聖上救恤之恩雲。

     ○刑曹判書李德馨、判敦寧府事鄭崑壽等馳啓曰:「臣等聞晉州陷城之報,不勝痛惋。

    與右議政兪泓以下諸宰臣及來京百官,不暇具稟帖以馳報,呈于提督,而譯傳悶迫之意,則擺撥所報,適又入來。

    提督坐堂,卽招諸將相議,令戚金明日發行,任自強、李如梅明明日發行,提督則十二日繼行,令預定詳明嚮道之人。

    招沈惟敬問之曰:『爾言倭賊不攻全羅道。

    今賊已到全羅地境,此何故也?』惟敬曰:『但攻晉州而已。

    必不犯全羅道。

    』提督曰:『然則擺撥所報,何以雲賊已到全羅耶?』惟敬終始保其必不然,其情難測。

    前日大軍到聞慶回還,實由惟敬稟帖,而及逢金命元,又令晉州將士,空城出避,其爲無謂亦甚。

    前後緻誤兵機,亦無非此人所爲,臣等不勝痛憤。

    提督文報:『復以爲前日,我欲令軍馬,由全羅道大路,而陪臣恐擾害地方,使之必由嶺南之路。

    李寧欲救晉州,而在彼陪臣又言:「晉州城高江闊,如金湯之險。

    倭賊必不能攻。

    」今日何報城陷耶?此無非陪臣誤事之緻,』至於出牌文,示臣等曰:『今欲提兵往救,將裹糧,由嶺路而行乎?將由裏路而行乎?』似有執此爲言之意。

    臣等多般措辭,以釋其不然,提督與諸將覽訖,笑而置之。

    天兵疾病居半,死者亦多,銳氣頓衰。

    必須將此緊急事情,急速更爲奏聞,請糧益兵,以備後虞,恐不容已。

    沈惟敬差備通事李愉,齎來王子封書五道及戚遊擊少劄,臣等稟帖,竝爲上送矣。

    」 ○以姜綖爲正言,金權爲吏曹佐郞。

     7月19日 ○辛未,備邊司啓曰:「都總攝僧人休靜所報軍功成冊,僧人天祐斬三殺七,一諄斬一殺八。

    令該曹,禪科成給,以爲聳動之方,卽令赴戰所,何如。

    」〈休靜,緇禿之魁者也。

    自率其徒,以赴國亂,稍有斬馘之功。

    自此之後,恃功驕恣,至於行宮、禦門之外,騎馬橫行,或許出入闕中。

    〉○備邊司啓曰:「伏見金應瑞、鄭希玄、李時言、樸晉等狀啓,所率之軍,日漸逃散,小者纔十餘人,多不過百人雲。

    以此零碎疲卒,欲爭鋒於擧國入寇之強敵,無異兒戲,極爲悶慮。

    平安、黃海之軍,遠赴數千裡之外,先疲道路,唯思逃散,難以盡誅。

    況平安、黃海爲當今腹裏之地,不可使一切空虛。

    我國人民之衆,物力之殷,下三道居三分之二,豈有無兵之理?所患料理之乖當耳。

    今李時言,旣爲全羅防禦使,可領本道之兵;樸晉爲督捕使,且知嶺南形勢,可領嶺南之軍;又得一員驍將,爲忠淸防禦使,俾率忠淸之軍,隨賊所在而攻禦,則三道軍去家不遠,親戚之存亡可聞,衣食之匱竭可繼,其視遠方之軍,浮寄孤懸者,大相不侔。

    議者謂本道旣有兵、水使,則不必添設防禦使。

    今者賊據嶺南,而兩湖亦在垂延恐喝之中,則進兵討賊,保守本道,決非一人之所兼,此所以勢難專靠本道兵使也。

    然兵難遙度,此意備諭都元帥,使之相機,從長善處宜當。

    且寡不敵衆,古之訓也。

    我國欲禦數萬之強敵,而自前聚兵,常不滿萬,專倚天兵,而今則唯以退縮,講和爲良策,將一國之命,專無所仗,尤極寒心。

    毋事姑息,申嚴抄發之意,下諭。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自上敎以黃海道無一將,似當差一大將鎭守,而本道闆蕩尤甚。

    旣置兵使,又置一員大將,無兵則不足爲有無,有兵則難以接濟。

    黃州亦巨鎭,牧使李慶濬,其材可堪將領。

    以慶濬兼帶助防將,使之整勑防備無妨,猶以爲不盡,則使趙仁得遞差,以武將差送宜當。

    但本道新置兵營,新置創設,似非武夫所能,未知何如?敢稟。

    」答曰:「知道。

    」 ○二更,流星出句陳星上,入北鬥星下,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五更,彗星漸移上行,在八穀星傍,形體暫微,色蒼白。

    芒氣則爲月光所奪,不得詳候。

    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色差微於天倉星。

    流星出昴星下,入參星上,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提督移咨。

    略曰: 本部奉命東援,幸仰仗我皇上神武布昭,將士智勇兼備,貴國三都、八道,盡皆恢復。

    雖目前倭衆,尙在釜山,然全羅兵糧精裕,得以保全,而留守劉綎等兵,扼截大丘一帶險要,往來援應,則蕞爾釜山餘賊,料糧盡計窮,勢必浮海以去。

    王國鼎新之基,似或可以無慮矣。

    惟是留守之兵,計有一萬一千有餘,其糧餉一事,時不可缺。

    王其査照,與司餉陪臣,多方計處。

    要見留守兵數,以一年計算,應該糧餉若幹,目前作何搬運,以濟支用,待今歲秋收之後,應於何處屯積?八道之內,某道、某道,分別轉輸協濟,若幹俱應運至,何處收貯,何官管理,務使留兵,不至乏食。

    倘或一時不給仍應,作何協濟,逐一計處,停當咨部,以便再行査議。

    王亦當念國祚新行恢復,雖戰或不足,而守則有餘,亟宜召募豪傑,整練軍兵,修理器械,積聚糧草,把截險阨,擺撥哨探,厲精圖治,使留守之兵與中國之兵,交相防守,彼倭且將遠遁矣。

    尙何慮其再逞耶? 本國回咨曰: 貴部銜命東征,運心機變,指顧收勝,談笑解紛,存亡國於目前,留選兵於事後。

    上聞旣悉,垂誨且殷,慮存缺須,詢及協濟,此誠仁人君子之用意施爲,出於尋常萬萬也。

    奉以感激,謝非言宣。

    第今賊勢復張,晉州告陷,百戰義勇,屠於此矣;西隣調輸,盡於此矣。

    慶尙之完城畢矣,全羅之要塞空矣。

    隨又蕩然,將何能國?況伊張說要界漢江,對下援焚溺之兵,逞宰裂山河之志,豈專侮弱,匪畏乎天?蓋伊詐和之難憑,至此而益驗矣。

    其在今日,必蒙元戎統率各軍,馬驅南下,庶或可以遏截而勦殺,乃無損威而全孑遺矣。

    猶豫留時,事不可救,雖有些餘儲峙,不免幷爲賊資耳。

    惟是冀紆三思,務體一怒而已。

    就如請留兵將,初擬須賊討平,今揀若幹,其奚以守?至於査議接食,安所有皮傅毛雲雲。

     7月20日 ○壬申,兵曹判書李恒福〈爲人無骨鯁。

    〉啓曰:「臣以沈惟敬帶倭前來事,齎咨往經略,且極陳我國悶迫之意。

    經略之意已定,故凡所陳請,皆肯可,不爲留難。

    臣亦不費論辨,隻請面見,有所講話,則經略初許留在,待沈惟敬之來,一時許見雲。

    數日,聞沈惟敬不來,稟臣行止於張旗皷,且言要見老爺,有所面講,旗皷言:『如有所言,略具稟帖,我當進呈』雲。

    臣卽以設關事,依備邊司啓辭,作稟帖進呈,經略覽訖曰:『臣之言正是。

    我亦知倭賊方欲西向。

    豈可使劉綎等,隻爲相地一事,而有所退步耶?當卽令勿爲退來也。

    但爾國亦可差官,眼同相地,而不必鳥嶺,或於善山、大丘等處,可設瞭望也。

    且倭將則已令拘於京城之外,斷不許他前來。

    我欲重治沈惟敬,時未事完,且彼旣與倭將同處,恨未卽究耳。

    陪臣亦必務劇,不必更辭,便卽回去』雲。

    」傳曰:「知道。

    」 ○李恒福啓曰:「臣外留經略門下,熟聞言語,兼察動靜,南北諸將,猜隙已成,號令每相反。

    竊聞中朝諸將中,勇敢善用兵,推劉綎第一,而兵精不如吳惟忠。

    惟忠勇敢不及於劉綎,而手下精兵,皆素訓鍊,故冠於諸軍,而數甚少。

    經略深忿提督,倚重劉綎,其他諸將,亦皆愛敬之,故名爲副將,頗爲號令。

    此外駱尙志、宋大斌、祖承訓、李寧、査大受等皆驍將。

    時方南下,自上不可無勞問,因緻悶迫之意。

    臣願得一譯官,齎帖晝夜馳往,見提督極陳痛迫之狀,次往嶺南,仍及湖南,歷見劉綎等諸將,竭誠陳辨,則彼見自上委遣宰臣之意,可動心,萬一有所益也。

    不勝悶迫。

    敢啓。

    」傳曰:「令備邊司議啓。

    」 ○備邊司啓曰:「兇賊大擧再逞,下三道已在崩潰糜爛之中,事勢之岌岌者,陪甚於上年。

    我國雖欲悉發諸道之兵,決一死戰,天兵供饋之外,難得一秉之粟,其勢隻坐待亡,而隻有回提督一策而已。

    但緻懇提督,他宰臣臺侍,猶可爲之,李恒福則以主兵長官,當艱虞之日,不可久離行在,勢難發送矣。

    前日引對所論,自上以手劄緻懇之辭,恐無妨。

    敢稟。

    」答曰:「依啓。

    手劄,予書之不難,久廢秉筆,臂戰不能寫矣。

    」 ○槐山儒生全有亨,上疏方略十餘條,皆軍國禦倭事也。

    上深納焉。

    傳于政院曰:「觀此上疏,其學該博,曉暢兵機,非近來上疏之比。

    無乃草萊間奇士乎?但我國之人,類多徒能言之而已。

    雖然,一或招來此處,任之以事,或聽其言,以試其才,何如?」 ○備邊司啓曰:「今觀全有亨上疏,其施諸實用,則雖未可知,文辭規畫,頗有可觀。

    無乃可用之人乎!敦勉入送事,本道監司處,下諭何如?」上從之。

     ○判敦領府事鄭崑壽、刑曹判書李德馨書狀曰: 倭賊旣陷晉州,闌入全羅道,其虞有不可勝言。

    天將一向憚於進征,臣等悶迫。

    隨例分付,而實無快意進討,而軍卒之疾病參半,而爲司命者,解弛如此,則以之攻敵,難期萬全。

    況乎玩寇度日,上下同然?憂慮罔措。

    劉綎、惟忠,留在嶺外,久暴暑潦,節制相乖,士氣益耗,何以爲情乎?「 ○督捕使樸晉書狀曰: 臣草溪結陣,賊路要害,埋伏把截,則倭賊自宜寧地,着白衣,分五路,一時衝突,放砲如雨。

    伏兵軍人,良久接戰,矢盡力竭,且戰且退;本郡留住天兵三十餘人,聞聲潰散。

    賊徒闌入官舍及邑內民家,幾盡焚蕩後,本郡南山,時方屯聚,故抄出有勇者,使埋伏江灘,臣則仇彌院後把截矣。

    「 ○夜二更,彗星漸移上行,在八穀星上,形體漸微,芒東北指,長五六尺許,色蒼白。

    四更,客星在於天倉東第三星三寸許,形色差微於天倉。

    流星出天市西垣外,入西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全羅道觀察使李廷馣馳啓曰:「去六月二十七日,左道水軍節度使李舜臣馳報:『釜山、金海賊船,移聚熊川之數,多至七八百餘隻。

    』緣由已爲馳啓。

    其熊川等地移泊之船,今六月二十三日夜間,乘暗潛渡,自巨濟境至永登浦、松珎浦、河淸加耳,彌滿列泊,船數則不得詳計,焚蕩閭閻,比前尤甚。

    觀此賊勢,水陸俱擧,移犯湖南之意,顯然無疑。

    賊路要衝,巨濟境閑山島、見乃梁等處,三道舟師合勢,要截決死,而行在隔遠,趁未馳報矣。

    今七月初四日,求禮地境石柱伏兵將古阜郡守王景祚馳報:『兇賊二萬餘騎,自晉州出來,直到嶽陽倉,焚蕩後,漸進伏處』雲。

    初四日,王景祚馳報:『兇賊自伏兵處十裡許,焚蕩後結陣。

    把守軍人等,竝皆逃亡,把守無策,罔知所爲,』雲。

    賊勢已迫,伏兵軍人望風逃散,本道瓦解之禍,不朝卽夕。

    朝廷急速處置,精銳之士,多數下送。

    」 ○鄭崑壽、李德馨等馳啓曰:「昨昏,都元帥權慄,本月初五日,在雲峰傳通:『今七月初三日,賊徒分運,一運向求禮,一運已到雲峯縣界。

    駱參將、宋遊擊,已向求禮;巡邊使李薲,把截于雲峯八良峙;全羅兵使宣居怡,把截于雲峯實相洞;防禦使李福男,駐箚于長水縣。

    賊勢浩大,我軍孤弱,急急告稟於提督府,趁機速援事馳報』,而臣等卽進提督下處,令通事林春發傳告,則提督曰:『沈遊擊雲:「倭必不犯全羅道。

    」今將何出?』反覆論議,有若玩辭。

    今朝査總兵差人李淸來說:『慶尙道軍民,前日投順倭賊,到晉州招降城中人,而城中人出降,故城遂陷雲』傳說,提督招春發,問詰再三。

    其爲情狀,極爲痛憤。

    査總兵自在東坡,每諱進戰,張遑無據無理之說,馳稟于提督府。

    所謂李淸雲者,爲其心腹,而大軍駐聞慶時,傳報許多瞞說,撓動軍情。

    今又飭虛行詐,如此之甚,臣等不勝痛惋。

    卽具稟帖,呈于提督府,提督與沈遊擊,從容講話,覽帖訖,謂曰:『何如是辨論乎?我今下去,自當知之。

    』晡時,提督招謂通事等曰:『我明明日早爲發行,陪臣一員先往,前路檢飭糧餉、船隻等事。

    』臣崑壽,明日早朝,先爲發行。

    提督謂臣等曰:『弓箭經霾盡破。

    爾國好弓箭,多數取來,以充戰用』,累次丁寧說道矣。

    」 ○傳于政院曰:「今後揭帖,例爲踏寶。

    」 ○備邊司啓曰:「常時守令、邊將赴任,有遠近日限之別,今則戎事方急,機關甚重,而或厭憚不前,徘徊中路。

    士習至此,極爲寒心。

    限事定間,勿爲平時之限,到任卽時,報監司,文報成送。

    今該司相考,遠道二十日、中道十五日、近道十日定限;如有違者,一切以充軍律,論斷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各官軍兵抄發時,色吏用術,多不以實,已爲錮弊。

    但此僧軍,不爲無補於戰陣之用,立功相望。

    今將以斬級,給禪科之意,通諭於休靜,使之搜括聚會,而休靜所送僧雙彥言曰:『若以禪、敎宗判事二人差出,急時統領,則勢可易爲,而尙珠、雙印,時在香山,可令任使』雲。

    此兩僧,自司差帖成給,急急率領下送何如?」上從之。

     ○以李有中爲弘文館校理,李尙毅爲侍講院弼善,金義元爲全羅道都事,李箕賓爲晉州牧使。

     7月21日 ○癸酉,上率世子及百官,哭臨于闕庭,行四拜禮。

    宣陵改葬日也。

    左議政尹鬥壽率百官奉慰。

    其後,改葬日期,退定於二十七日。

     ○憲府啓曰:「閫帥之任,專制一道,國之安危,民之生死係焉,不可不愼擇。

    慶尙右兵使金應瑞,雖有突擊之勇,別無制變之略,固非統禦之才,而身在起復之中,到處恣昵娼妓,略無忌憚,淫悖之行,人皆唾鄙。

    其何以畏服士卒,而號令一方乎?雖當危急之日,如此之人,決不可委以推轂之重寄。

    請命改差。

    信川爲邑,介在安嶽、海州之間,凡使命出入者,靡不由之,而無主宰,已經數月,人心渙散,有同亂民。

    使命到郡,下輩相率逃避,終日號召,漠無影響,過去則還集,習以爲常。

    且其凋弊已極,將不可收拾,而郡守宋德潤,遠在湖西,未易來到。

    請遞差,以曾經臺侍幹辦文官擇送。

    安嶽前縣監白翰南,論罷之後,開印行公,無異平昔,偸出官穀貿販,以粧娼妾。

    請命拿鞫,以正贓汚之罪。

    牙山爲縣,在湖西要害之處,當此事變之時,機務最緊。

    新縣監趙國弼,年少不更事,必難堪任。

    請命遞差,各別擇授。

    」上竝從之。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馳啓曰:「晉州之陷,雖因賊兵浩大,策應之失,亦爲可慨。

    臣在京時,牧使徐禮元,以天兵支待差使員,來在鹹昌,卽移文以爲:『晉州朝夕將被兵,守城之官,豈宜遠出?』使速還送,而遷延不還,及聞賊已迫,然後僅得入城,防備等事,不能預先措置,一也。

    且其諸將率客兵,多聚一城,而無統制之人,各執所見,未免紛難,二也。

    諸將當初,不量事勢,輕爲進陣於鹹安,及賊兵大至,狼狽奔還,賊乘勝,三也。

    鼎津若列軍固守,則賊或不敢西面俱進,而率皆棄去,賊兵水陸俱進,晉州未陷之前,宜寧、三嘉、丹城、鎭海、固城、泗川之地,賊皆雲合,援兵路斷,四也。

    崔遠、宣居怡以下所率之軍,率皆逃避,一不出頭,晉州之人,日夜渴望援至,祝手呼天,而竟無一人至者,遂至陷沒,滿城屠戮之慘,不可忍言。

    諸將聞晉州失守,率皆潰散,所經之邑,亂搶倉穀,崔遠所率之軍,作亂尤甚,極爲痛心」雲。

    〈史臣曰:「孤城圍急,朝夕且陷,城中苦望外援,崔遠、宣居怡,擁兵不救,袖手傍觀,遂使一城忠義之士,盡塗於兇鋒,實由近來紀綱解弛,軍律不嚴之故也。

    斷以軍律,寧可容貸乎!」〉○政院啓曰:「兩南保障,專靠晉州一城,猛將勁卒,皆入其中,而經旬被圍,絶無外援,血戰力竭,終至駢首就戮,爲兇賊逞快之地。

    自生變以來,守城死亡之多,未有甚於此,言之氣塞,恨不得同日而死。

    意謂自上,特下悲傷惻怛之敎,以慰忠義之冤魂,而迄未也。

    豈非以愍惻之至,不欲形諸言語,姑爲是鎭定,專意於策應也?目今事勢岌岌,無可着手處,惟感動人心,激礪士氣,庶收萬一之效。

    伏願聖上,特命詞臣,製一哀慟敎書,弔死問孤之外,量宜褒贈,以資冥冥之感泣,且爲日後義勇之勸。

    其中金千鎰、崔慶會,初不待朝廷命令,奮興義旅;高從厚,復父讐、敵王愾,俱甘心殺身,尤不容不加優異之奬。

    且京城控扼,最是今日之急務,而行朝隔遠,緻稽事機。

    守城大將兪泓,年紀衰邁,恐難倚任。

    柳成龍頃承來詣行在之命。

    此人雖在病餘,其慮似非凡宰之比。

    姑令來駐京城,協同天將,號召規畫,則容有一分之益。

    豈可以事無可爲,而遂已也?內藏山影幀移奉之擧,似已太晩,慮或不濟。

    集慶殿禦容,方在禮安地淸涼山近處,亦不可謂堅固可恃,左觀察使韓孝純書狀,今適來到。

    或可下諭,令其兩官員,作速陪詣于此,俾無後悔。

    臣等仇以庸陋,久忝近密,目覩時艱,至於此極,凡有所懷,不得不達,惶恐萬死。

    」傳曰:「此意極當。

    下備邊司,議爲之。

    如有所懷,後亦啓之。

    」 ○政院啓曰:「揭帖事,旣承自外爲之之敎。

    固難更爲煩瀆,緻勞聖體,但提督欲得宸翰久矣。

    前未嘗應副,而今乃爲之,彼必喜甚。

    以此一事,感動其進兵之心,雖未可必,而當此岌岌遑遑之日,苟可以緻悅天將,宜無所不用其力。

    宸翰亦不必許多文字,隻揮灑數行以送,亦大有光。

    大臣之意亦然,故敢啓。

    」傳曰:「予若可爲之,則此時何等時,而莫之爲也?前此未常爲如此文字,其規式亦未能知之,今何以爲之也?若強令爲之,自外作數行語而入,予可手書以送。

    更爲議啓。

    」回啓曰:「揭帖之事,若自上親製以書,則似爲極好,而今旣不爲親製,而自外製進,然後自上親寫,則依上敎,自外製進宜當。

    賓廳之議亦如此,故敢啓。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接伴使鄭崑壽、李德馨狀啓:『觀此賊所爲,其謀益深,其志不小。

    請糧益兵,朝廷急速奏聞』雲。

    益兵之事,則經略旣已題本,沈茂等兵,已爲出來雲,不必更煩,請糧事,似難別爲具奏,使黃璡呈文爲當。

    」上從之。

     ○承文院啓曰:「黃璡齎去呈文製述事,當初備忘記,有堂堂天朝,納其貢而縱其賊,何以示四夷?無乃不可乎之語。

    製述之人,以此意爲重,故措辭之間,未免有語逼之嫌,似爲未安。

    大抵此呈文,雖極婉曲爲辭,措語甚難,如不得已,則專以沈惟敬事狀爲言,而語涉經略、提督及勢逼中國等語,一切禁諱似當。

    敢稟。

    」傳曰:「知道。

    此呈文,別無逼迫之語矣。

    然更察而爲之。

    」 ○備邊司啓曰:「伏見政院啓辭,皆切急時之務。

    晉州之事,大似睢陽之圍,專力固守,外援不至,竟至陷沒。

    其爲慘痛之狀,言之於悒。

    特下溫旨,以慰忠義之魂,亦使一道之人,有所激勸,極爲允當。

    金千鎰、崔慶會、高從厚所成就,尤爲卓卓,加等褒贈,以表其節,斷不可已。

    臣等方欲啓稟,姑待南報的確與否,未及爲之。

    如此褒恤之典,大爲關重,隨後細探一城之事,爲之未晩。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來守京城,與右相兪泓,同心措處庶務,招集遺民,亦是良策。

    集慶殿禦容,移奉于行在所事,宰臣中或有是意者,但奉陪參奉,年前之變,東西遷徙,不憚勞苦,竟得無事,以其功,已爲陞敍。

    臣等之意,此時道路極難,不若專付此人,使之進退,恐或無妨。

    敢稟。

    」上幷從之。

     ○卯時,四方沈霧。

    巳時,日暈。

    夜一更,至五更,密雲,彗星、客星,不得看候。

     7月22日 ○甲戌,前中樞府事尹根壽馳啓。

    其略曰:「臣進經略衙門,今日晩牌,又發文書於提督。

    雖未明知,恐是進勦之事。

    經略令各將追殺,則提督以爲:『彼賊已講和,直向釜山,自當過海,何用勦爲?』以此不遵經略令雲。

    」 ○慶尙右道觀察使金玏馳啓曰:「臣初聞晉州事急,凡守城節次及京外將士、軍人死亡之數,走人探問,則本州軍二千四名、本道兵使軍四百二十名、忠淸兵使軍九十七名、倡義使金千鎰軍六十名、復讎義兵將全士義軍五十名、敵愾副將李潛軍五十名、彪義兵李桂年兵三十名、熊義代將鄭元漢軍十一名、靈光義兵沈友信軍十二名、奮義將姜姬悅軍五十名、方義大將姜姬輔軍三十名、玄雄軍代將丁忠訓軍二十名、蔡義代將丁雲湖軍十名雲。

    此則,大槪傳聞。

    本州軍人,不止此數,續續入城者,亦甚多,而城陷之時脫出者,未知幾何。

    如常人之類,或墜城、或浮水,而得脫者亦多。

    兵使崔慶會,今過累日,尙未聞去處,極爲痛悶。

    本道賊勢,無着手處,賊抱四境,殘卒盡竄,雖李、郭當之,恐無所爲雲。

    」 ○備邊司啓曰:「賊鋒已及於南原,湖西保障,一刻爲急。

    本道雖差新兵使,而勢甚孤單。

    護軍李思命,方在京城,此人乃善戰驍將。

    請爲忠淸道防禦使,多聚軍兵,與本道監、兵使,協同把守。

    」上從之。

     ○刑曹判書李德馨馳啓曰:「提督以開城府及金郊站糧餉乏絶,發牌嚴勑,各站軍糧,相繼匱乏。

    此後之事,罔知所措。

    當日午時,提督與三大將等,設酌講話。

    適南邊稟帖入來:『賊兵已到求禮,與李提督平胡接戰雲雲。

    』提督卽令其弟如梅及任總兵自強,領兵急行,而明日親自發行事分付,而風勢不順,諸軍渡江不易,而明日又是月忌,下人多勸退行,依前牌文,十日定發雲。

    」 7月23日 ○乙亥,兩司合啓曰:「兇賊猖獗,益稔其惡,無意廻巢,反肆呑噬。

    旣陷晉州,衝突湖南,長驅之勢,將無以遏截。

    所恃隻在於天兵,而提督聲言南下,實無攻勦之意,雖出牌文,每爲遷就。

    邊報日急,人心洶懼,莫保朝夕,在廷臣隣,束手無策,坐而待亡。

    今日之事,必須親詣督府,極陳危迫之懇,然後庶有感動之理,而事無後時之悔矣。

    遠勞聖躬,觸冒炎程,臣等固知其未安,而國勢之岌岌,存亡之決,在於呼吸,幾不可失。

    咨請雖勤,徒歸文具;手劄雖切,莫如面訴。

    請簡其扈從,刻日命駕,以答一國臣民之望。

    」上命問于備邊司,備邊司覈啓以爲:「漸漸前進,觀勢直詣,以便策應,以答群心。

    」答曰:「予不食已月餘,又於數日,得傷寒疾。

    昨日揭帖,亦力疾勉強書之,此左右之所共見者。

    此時雖欲登程,其勢難能。

    籲!罪大惡極,而敢爾仍冒,不卽決退,故天必怒之,今以緻此疾病也歟?人君動作,必須深思,不可率爾。

    聞賊倭與京中唐人,相雜無間。

    此賊乃還歸其土者,不可使見我國君臣飄迫孤危之狀。

    又安知不有意外之事?我國人則素無謀策,而彼賊則姦計莫甚,故幷及之。

    」〈史臣曰:「禍及宗社,辱逮先王,萬世不可忘之讐,非此賊而何?固當枕戈嘗膽,親率三軍,爲天兵前驅,此其時也。

    請訴督府,則辭以疾病,徒事於咨奏文具之末,以失事機,蜆蛤之譏,貽辱深矣。

    不亦痛乎!」〉○備邊司啓曰:「伏見鹹鏡監司尹卓然狀啓:『柔遠鎭部落酋長等,我國避亂人容護,使得免禍』雲,其誠可嘉。

    請令該司,照例論賞。

    」上從之。

     ○夜一更,流星出女星下,入巽方雲間,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彗星漸移上行,在八穀星上紫薇西垣外第一星傍,形體暫微,荒指東北,長四五尺,色蒼白。

    其後雲蔽,彗星、客星,竝不得看候。

     7月24日 ○丙子,答兩司曰:「昨日卿等之言至矣,予適得寒疾,勢難登程。

    揭帖纔往,姑待觀勢似當矣。

    」 ○上下諭于李德馨曰:「予方臥病,且見卿書狀,〈書狀及李肜與提督問答見下。

    〉不覺瞿然失措,毛髮盡竪。

    旣値莫大之變,生靈魚肉;又逢莫大之變,臣民陷逆,予生何爲?願卽先死無聰也。

    肜之後日之書,固不可論,而卽其初日之書觀之,其心雖急於討賊,而滿篇無非怯脅恐喝逼迫之意。

    李提督是何等人?非位列五等,身膺推轂者乎?下邦小臣,何敢唐突玩侮如是乎?此一句,已不可上之。

    況於其中,有極駭極愕之說,明有後書之張本處。

    此豈可聞之於天將者乎?卿所當嚴加痛絶,俾不得恣行鼠志,不聽則猶可械繫以聞,而卿不能痛見其狀,又不能嚴加禁斷,反使恣其所行,以緻今日莫大之變,予隻自仰天長籲而已。

    且卿狀啓內有曰:『午後,提督謄書肜等所答說,送于臣等所在處』雲,而隻此二書上送何耶?提督如不竝爲出示,則肜等終始所答之語,多般求得,無遺謄書上送。

    」 ○備邊司啓曰:「賊與我,血戰經年。

    凡所以陷我者,爲計萬端,貢驢、貢米,許割釜山等語,搆虛捏無,以釣飛語,以眩天將者,無所不用其極,而猶不敢做得『附賊』二字者,誠以我國終始處置者,明白坦直,賊亦知不可以此等誣罔,間其間故也。

    不料射天之語,反出我國,擧一國臣民,自陷罪逆,變外變生,言亦痛惋。

    原其本情,雖緣愚妄,事若鍛演,罪實賣國。

    目今天朝文武諸官,前後森布,前頭因此受誣之患,難保其必無,不預善處,後必噬臍。

    右議政兪泓,旣在其處,急速遣宣傳官,諭以與留都諸宰,同參推鞫,以『賊到我境之時』以下一款語,反覆窮詰,十分明著其『開門納賊、附賊射天』等語之所以無根無影,自爲鑿空之由,以爲他日有據之地,然後斬肜梟示。

    領議政崔興源,時未發行,則亦令同參。

    且罪有首從,肜、彩兄弟,似難竝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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