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錢舍人題詩燕子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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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

    希白曰:“此張建封寵盼盼之處,歲月累更,誰謂遺蹤尚在!”遂攝衣登梯,徑上樓中,但見: 畫棟栖雲,雕梁聳漢,視四野如窺日下,指萬裡如睹掌中。

    遮風翠慕高張,蔽日疏簾低下。

    移蹤但覺煙霄近,舉目方知宇宙寬。

     希白倚欄長歎言曰:“昔日張公清歌對酒,妙舞過賓,百歲既終,雲消雨散,此事自古皆然,不足感歎。

    但惜盼盼本一娼妓,而能甘心就死,報建封厚遇之恩,雖烈丈夫何以加此!何事樂天詩中,猶譏其下随建封而死?實憐守節十餘年,自潔之心,混沒下傳。

    我既知本末,若緘口下為褒揚,盼盼必抱怨于地下。

    ”即呼蒼頭磨墨,希白染毫,作古調長篇,書于素屏之上,其詞曰: 人生百歲能幾日?茬首光陰如過隙。

     槽中有酒不成歡,身後虛名又何益? 清河大守真奇偉,曾向春風種桃李。

     欲将心事占韶華,無奈紅頗随逝水。

     佳人重義不顧生,感激深恩甘一死。

     新侍寄語三百篇,貫串風騷洗沐耳。

     請樓十二橫霄漢,低下升簾鎖雙燕。

     嬌魂媚魄不可尋,盡把闌于空倚遍! 希白題罷,朗吟數過,忽有清風襲人,異香拂面。

    希内大驚,此非花氣,自何而來?方疑訝問,見素屏後有步履之聲。

    希白即轉屏後窺之,見一女子,雲濃時發,月淡修眉,體欺瑞雪之客光,臉奪奇花之豔麗,金蓮步穩,束素腰輕。

    一見希白,嬌羞臉黛,急挽金鋪,平掩其身,雖江梅之映雪:不足比其風韻。

    希白驚訝,問其姓氏。

    此女舍金鋪,掩袂向前,叙禮而言曰:“妾乃守園老吏之女也。

    偶因令節,閑上層樓,忽值公相到來,妾荒急匿身于此,以蔽醜惡。

    忽聞誦吊盼盼古調新詞,使妾聞之,如獲珠玉,送潛出聽于索屏之後,因而得面台顔。

    妾之行藏,盡于此矣。

    ”希白見女子容顔秀麗,詞氣清揚,喜悅之心,不可言喻,遂以言挑之曰:“聽子議論,想必知音。

    我适來所作長篇,以為何如?”女曰:“妾門品雖微,酷喜吟詠,聞适來所誦篇章,錦心繡口,使九泉銜恨之心,一旦消釋。

    ”希白又聞此語,愈加喜悅曰:“今日相逢,可謂佳人才幹,還有意無?”女乃款客正色,掩袂言曰:“幸君無及于亂,以全貞潔之心。

    惟有詩嘈,仰酬厚意。

    ”遂于袖中取彩箋一幅上呈。

    希白展看其詩曰: 人去樓空事已深,至今惆怅禾天吟。

     非君詩法高題起,誰慰黃泉一片心? 希白讀罷,謂女子曰:“爾既能詩,決非園吏之女,果何人也?”女曰:“君詳詩意,自知賤妾微蹤,何必苦向廣希内春心蕩漾,不能拴束,向前拽其衣據,忽聞檻竹敲窗驚覺,乃一枕遊仙夢,優枕于書窗之下,但見爐煙尚袅,花影微敬,院字沉沉,方當日午。

    希白推枕而起,兀坐沉思,“夢中所見者,必關盼盼也。

    何顯然如是?千古所兀,誠為佳夢。

    ”反複再二歎曰:“此事當作一詞以記之。

    ”遂成《蝶戀花》詞,信筆書于案上,詞曰: 一枕閑敬春晝午,夢入華臂,邂逅飛涼侶。

    嬌态翠辇愁不語,彩箋遺我新奇句。

    凡許芳心猶未訴,風竹敲百,驚散無尋處!惆怅楚雲留不住,斷腸凝望高唐路。

     呆迹未幹,忽聞窗外有人鼓掌作拍,抗聲而歌,調清韻美,聲入簾憂。

    希白審聽窗外歌聲,乃适所作《蝶戀花》詞也。

    希白大驚曰:“我方作此詞,何人早已先能歌唱?”遂啟窗視之,見一女子翠冠珠洱,玉佩羅裙,向蒼蒼太湖石畔,隐珊珊翠竹叢中,繡鞋不動芳塵,瓊據風飄袅娜。

    希白仔細定睛看之,轉柳寄花而大。

    希白呗異,不勝惆怅。

    後希白宮至尚書,惜軍愛民,百姓贊仰,一夕無病而終,這是後活。

    正是。

     一首新詞吊麗容,貞魂含笑夢相逢。

     雖為翰苑名賢事,編入稗官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