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三

關燈
家用賢者意适然哉四方有司論而疑且歎息者矣始者執事為天下主軍畫在外朝之士大夫每禁林台閣有虛位則人人皆意執事宜為之至今而乃為谏官非大位然議論一皆司之則非大位乃大任也諌官剛果有氣節不浮沉則得失利病上無不聞下無不達也諌官與時俯仰則天下之事上欲聞而不悉下欲言而不通矣非直如此又且導其惡聞下之言畏言上之事矣歴觀前世之得失而察當時諌官有言與否則為谏官賢不肖立定是則凡居其選者固以一人之身而系天下之得失當萬世之是非也其重較然者于内外之利病主雖力行之其事不可則宜争而舍之主雖力止之其事當然則論而行之不聽則繼言之又不聽至于再三則釋其位而去矣可也固非謂從時重而鄉背者也今世有為諌官者設曰吾某日言某事吾塞責矣及章下而省其言不過趨趄簿書畦垅間淺事一紙之中尚十七八避就時人喜怒不然則迂僻誕幻而不可世用者也又有居其位而不聽又不引去者天下以為是非固不論而易明也今如執事者始自舉曰賢而能谏诤天子以為然而遂用之今用矣雖欲因循畏避自同于衆人固不可也然世傥有不顧其不可而為之者則執事豈曰是人也是徒以一時文字聲名傾四海而取進耳乃世之以浮道相悅附而蹈利者之所為非有志者所忍肆也昔漢有公孫杜欽邺谷永皆賢良選用計其一時之名迹不減于今世也其才豈盡不及今人哉當時既得名位而終于無所開陳以至于泯泯其始于人而以為安矣由今視之則谀之迹固不可掩也後人已見其如此又忍循其邪徑乎竊計須自擇也天下自唐天寳以來上下汲汲以謀相傾材力相長雄兵相制伏百姓靡靡日入于困窮生于困窮欲勿為罪戾不可得也今刑日煩而民愈薄利愈竭而用不足人益困而斂未休可為太息執事既居得言之任将終為身謀而已則鞏言雖切何用若欲興太平報國家則願無容容而随俗也矧執事計當世之得失己詳矣忿世俗之垢玩有素矣士君子用舍去就輕重之分又豈不盡知而熟曉也鞏是以聞成命而不覺喜且以為賀也想日夕當有言故陳區區少助思慮今世布衣多不談治道鞏未嘗一造而辄吐情實誠有所發憤也伏惟不甚怪怒而省察之 上歐蔡書 鞏少讀唐書及貞觀政要見魏鄭公王珪之徒在太宗左右事之大小無不議論谏诤當時邪人庸人相參者少雖有如封倫李義府輩太宗又能識而疎之故其言無不信聽卒能成貞觀太平刑置不以居成康上未嘗不反複欣慕繼以嗟唶以謂三代君臣不知曾有如此周旋議論否雖臯陶禹稷與唐舜上下謀谟載于書者亦未有若此委曲之備具頗意三代唐舜去今時逺其時雖有謀議如貞觀間或尚過之而其史不盡存故于今無所聞見是不可知所不敢臆定繇漢以降至于陳隋複繇髙宗以降至于五代其史甚完其君臣無如此謀議決也故其治皆出貞觀下理勢然爾竊自恨不幸不生于其時親見其事歌頌推説以飽足其心又恨不得陞降進退于其間與之往複議也自長慶以來則好問當世事所見聞士大夫不少人人惟一以茍且畏慎隂拱黙處為故未嘗有一人見當世事僅若毛發而肯以身任之不為回避計惜者況所系安危治亂有未可立覩計謀有未可立效者其誰肯奮然迎為之慮而已當之耶則又謂所欣慕者己矣類千百年間不可複及昨者天子赫然獨見于萬世之表既更兩府複引二公為谏官見所條下及四方人所傳道知二公在上左右為上論治亂得失羣臣忠邪小大無所隐不為锱铢計惜以避怨忌毀罵讒構之患竊又奮起以謂從古以來有言責者自任其事未知有如此周詳悃至議論未知有如此之多者否雖鄭公王珪又能過是耶令事雖不合亦足暴之萬世而使邪者懼懦者有所樹矣況合乎否未可必也不知所謂數百千年已矣不可複有者今幸遇而見之其心歡喜震動不可比説日夜庻幾雖有邪人庸人如封李者上必斥而逺之惟二公之聽緻今日之治居貞觀之上令鞏小者得歌頌推説以飽足其心大者得出于其間吐片言半辭以托名于千萬世是所望于古者不負且令後世聞今之盛疑唐舜三代不及逺甚與今之疑唐太宗時無異雖然亦未嘗不憂一日有于防防之中議論之際而行謗者使二公之道未盡用故前以書獻二公先舉是為言已而果然二公相次出兩府亦更改而怨忌毀罵讒構之患一日俱發翕翕萬狀至于乗女子之隙造非常之謗而欲加之天下之大賢不顧四方人議論不畏天地鬼神之臨己公然欺誣駭天下之耳目令人感憤痛切廢食與寝不知所為噫二公之不幸實疾首蹙額之民之不幸也雖然君子之于道也既得諸内汲汲焉而務施之于外汲汲焉務施之于外在我者也務施之外而有可有不可在彼者也在我者姑肆力焉至于其極而後己也在彼者則不可必得吾志焉然君子不以必得之難而廢其肆力者故孔子之所説而聘者七十國而孟子亦區區于梁齊滕邾之間為孔子者聘六十九國尚未已而孟子亦之梁之齊二大國不可則猶俯而與邾滕之君謀其去齊也遲遲而後出晝其言曰王庶幾改之則必召予如用予則豈惟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觀其心若是豈以一不合而止哉誠不若是亦無以為孔孟今二公固一不合者也其心豈不曰天子庻幾召我而用之如孟子之所雲乎肆力焉于其所在我者而任其所在彼者不以必得之難而己莫大斯時矣況今天子仁聖聰明求治之心未嘗怠天下一歸四方諸侯承号令奔走之不暇二公之言如朝得于上則夕被于四海夕得于上則不越宿而被于四海豈與聘七十國遊梁齊邾滕之區區艱難比邪姑有待而己矣非獨鞏之望乃天下之望而二公所宜自任者也豈不謂然乎感憤之不己謹成憶昨詩一篇雜説三篇粗道其意後二篇并他事因亦寫寄此皆人所厭聞不宜為二公道然欲啓告覺悟天下之可告者使明知二公志次亦使邪者庸者見之知世有斷然自守者不從己于邪則又庻幾發于天子視聽有所開益使二公之道行則天下之嗷嗷者舉被其賜是亦為天下計不獨于二公發也則二公之道何如哉嘗竊思更貢舉法責之累日于學使學者不待乎按天下之籍而盛須土著以待舉行悖者不能籍以進此歴代之思慮所未及善乎莫與為善也故詩中善學尤具伏惟賜省察焉【按鞏文章本原六經斟酌于史遷韓愈其論學則自持心養性至于服器動作之間無勿悉論治則自道德風俗之大極于錢谷兵刑無勿備允矣理當故無二也孟學不傳之後程學未顯之前厥功偉矣故朱熹稱其詞嚴理正又謂其拟制内有數篇雜之三代诰命無媿而作大學中庸或問諸文字亦皆用南豐體】 曾肇【字子開鞏弟舉進士官至龍圖閣學士更十一州多善政】 論選忠良博古之士置諸左右 臣聞玉雖美追琢然後成珪璋金雖堅砥砺然後成利器人主雖有自然之聖質必賴左右前後磨砻漸染所聞正言所見正行然後德性内充道化外行以之知人則無不明以之舉事則無不當故周公之戒成王自常伯常任至虎贲綴衣趣馬小尹左右攜仆百司庶府必皆得人以為立政之本穆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