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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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無得閉粜又為之出官粟得五萬二千餘石平其價予民為粜粟之所凡十有八使籴者自便如受粟又僦民完城四千一百丈為工三萬八千計其傭與錢又與粟再倍之民取息錢者告富人縱予之而待熟官為責其償棄男女者使人得収養之明年春大疫為病坊處疾病之無歸者募僧二人屬以視醫藥飲食令無失所時凡死者使在處随収瘗之法廪窮人盡三月當止是歳盡五月而止事有非便文者公一以自任不以累其屬有上請者或便宜多辄行公于此時早夜憊心力不少懈事細钜必躬親給病者藥石多出私錢民不幸罹旱疫得免于轉死雖死得無失斂埋者公力也是時旱疫被吳越民饑馑疾疠死者殆半菑未有钜于此者天子東向憂勞州縣推布上恩人人盡其力公所拊循民尤以為得其依歸所以經營綏輯先後終始之際委曲纖悉無不備者其施雖在越其仁足以示天下其事雖行于一時其法足以傳後蓋菑沴之行治世不能使之無而能為之備民病而後圖之與夫先事而為計者則有間矣不習而有為與夫素得之者則有間矣餘故采于越得公所推行樂為之識其詳豈獨以慰越人之思将使吏之有志于民者不幸而遇歳之菑推公之所已試其科條可不待頃而具則公之澤豈小且近乎公元豐二年以大學士加太子少保緻仕家于衢其直道正行在于朝廷豈弟之實在于身者此不着着其荒政可師者以為越州趙公救菑記雲 撫州顔魯公祠堂記 贈司徒魯郡顔公諱真卿事唐為太子太師與其從父兄杲卿皆有大節以死至今雖小夫婦人皆知公之為烈也初公以忤楊國忠斥為平原太守策安祿山必反為之備祿山既舉兵公與常山太守杲卿伐其後賊之不能直闚潼闗以公與杲卿撓其勢也在肅宗時數正言宰相不悅斥去之又為禦史唐旻所構連辄斥李輔國遷太上皇居西宮公首率百官請問起居又辄斥代宗時與元載争論是非載欲有所壅蔽公極論之又辄斥楊炎盧杞既相德宗益惡公所為連斥之猶不滿意李希烈陷汝州杞即以公使希烈初慙其言後卒缢公以死是時公年七十有七矣天寳之際久不見兵祿山既反天下莫不震動公獨以區區平原遂折其鋒四方聞之争奮而起唐卒以振者公為之唱也當公之開土門同日歸公者十七部得兵二十餘萬【祿山反河北盡陷獨平原守備具足時平原有靜塞兵三千乃益募士得萬人饒陽太守盧全誠濟南太守李随清河長史王懷忠景城司馬李暐邺郡太守王熹各以衆歸時從父兄杲卿為常山太守斬賊将李欽湊等清土門十七郡同日自歸推真卿為盟主兵二十萬絶燕趙】繇此觀之苟順且誠天下從之矣自此至公殁垂三十年小人繼續任政天下日入于大盜繼起天子辄出避之唐之在朝臣多畏怯觀望能居其間一忤于世失所而不自悔者寡矣至于再三忤于世失所而不自悔者蓋未有也若至于起且仆以至于七八遂死而不自悔者則天下一人而已若公是也公之學問文章往往雜于神仙浮圖之説不皆合于理及其奮然自立能至于此者蓋天性然也故公之能處其死不足以觀公之大何則及至于勢窮義有不得不死雖中人可勉焉況公之自信也欤維歴忤大奸颠跌撼頓至于七八而終不以死生禍福為秋毫顧慮非笃于道者不能如此此足以觀公之大也夫世之治亂不同而士之去就亦異若伯夷之清伊尹之任孔子之時彼各有義夫既自比于古之任者矣乃欲睠顧回隐以市于世其可乎故孔子惡鄙夫不可以事君而多殺身以成仁者若公非孔子所謂仁者欤今天子嘉祐元年尚書都官郎中知撫州聶君某尚書屯田員外郎通判撫州林君某相與慕公之烈以公之嘗為此邦也遂為堂而祠之既成二君過予之家而告之曰願有述夫公之赫赫不可蓋者固不系于祠之有無蓋人之向往之不足者非祠則無以緻其至也聞其烈足以感人況拜其祠為親炙之者欤今州縣之政非法令所及者世不複議二君獨能追公之節尊而事之以風示當世為法令之所不及是可謂有志者也 徐孺子祠堂記 漢自元興以後政出宦者小人挾其威福相煽為惡中材顧望不知所為漢既失其操柄紀綱大壞然在位公卿大夫多豪傑特起之士相與發憤同心直道正言分别是非白黑不少屈其意至于不容而織羅鈎黨之獄起其執彌堅而其行彌厲志雖不就而忠有餘故及其既沒而漢亦以亡當是之時天下聞其風慕其義者人人感慨奮激至于解印绶棄家族骨肉相勉趨死而不避百餘年間擅強大觊非望者相屬皆逡巡而不敢發漢能以亡為存蓋其力也孺子于時豫章太守陳蕃太尉黃瓊辟皆不就舉有道拜太原太守安車備禮召皆不至蓋忘己以為人與獨善于隐約其操雖殊其志于仁一也在位士大夫抗其節于亂世不以死生動其心異于懷祿之臣逺矣然而不屑去者義在于濟物故也孺子嘗謂郭林宗曰大木将颠非一繩所維何為栖栖不遑寜處此其意亦非自足于丘壑遺世而不顧者也孔子稱顔回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孟子亦稱孔子可以進則進可以止則止乃所願則學孔子而易于君子小人消長進退擇所宜處未嘗不惟其時則見其不可而止此孺子所以未能以此而易彼也孺子姓徐名穉孺子其字也豫章南昌人按圖記章水北經南昌城西歴白社其西有孺子墓又北歴南塘其東為東湖湖南小洲上有孺子宅号孺子台吳嘉禾中太守徐熙于孺子墓隧種松太守謝景于墓側立碑晉永安中太守夏侯嵩于碑旁立思賢亭世世修治至拓跋魏時謂之聘君亭今亭尚存而湖南小洲世不知其嘗為孺子宅又嘗為台也餘為太守之明年始即其處結茅為堂圖孺子象祠以中牢率州之賔屬拜焉漢至今且千歳富貴堙滅者不可勝數孺子不出闾巷獨稱思至今則世之欲以智力取勝者非惑欤孺子墓失其地而台幸可考而知祠之所以視邦人之尚徳故并采其出處之意為記焉 書魏鄭公傳 予觀太宗嘗屈已以從羣臣之議而魏鄭公之徒喜遭其時感知已之遇事之大小無不谏诤雖其忠誠自至亦得君以然也則思唐之所以治太宗之所以稱賢主而前世之君不及者其淵源皆出于此也能知其有此者以其書存也及觀鄭公以諌诤事付史官【貞觀十三年自冬至五月不雨防上疏陳十漸疏奏帝曰朕今聞過矣乃以所上疏列為屏障庶朝夕見之兼録付史官使萬世知君臣之義後徴死孅人言徴嘗録前後谏争語示史官褚遂良】而太宗怒之薄其恩禮失終始之義則未嘗不反覆嗟惜恨其不思而益知鄭公之賢焉夫君之使臣與臣之事君者何大公至正之道而已矣大公至正之道非滅人言以掩已過取小亮以私其君此其不可者也又有甚不可者夫以谏诤為當掩是以諌诤為非美也則後世誰複當谏诤乎況前代之君有納諌之美而後世不見則非惟失一時之公又将使後世之君謂前代無諌诤之事是啓其怠且忌矣太宗末年羣下既知此意而不言漸不知天下之得失至于遼東之敗而始恨鄭公不在世未嘗知其悔之萌芽出于此也夫伊尹周公何如人也伊尹周公之谏切其君者其言至深而其事至迫存之于書未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