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卷 任孝子烈性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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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其日巳牌時分,徑來相望。

    卻好任公在門首念佛,與他施禮罷,徑上樓來。

    袖中取出燒鵝熟肉,兩人吃了,解帶脫衣上床。

    如糖似蜜,如膠似漆,恁意颠鸾倒鳳,出于分外綢缪。

    日久不曾相會,兩個摟做一團,不舍分開。

    耽閣長久了,直到申牌時分,不下樓來。

     這任公肚中又饑,心下又氣,想道:“這阿舅今日如何在樓上這一日?”便在樓下叫道:“我肚饑了,要飯吃!”婦人應道:“我肚裡疼痛,等我便來。

    ”任公忍氣吞聲,自去門前坐了,心中暗想:“必有跷蹊,今晚孩兒回來問他。

    ”這兩人隻得分散,輕輕移步下樓,款款開門,放了周得去了。

    那婦人假意叫肚痛,安排些飯與任公吃了,自去樓上思想情人,不在話下。

     卻說任珪到晚回來,參見父親。

    任公道:“我兒且休要上樓去,有一句話要問你。

    ”任珪立住腳聽。

    任公道:“你丈人丈母家,有個甚麼姑舅的阿舅,自從舊年八月十八日看潮來了這遭,以後不時來望,徑直上樓去說話,也不打緊。

    今日早間上樓,直到下午,中飯也不安排我吃。

    我忍不住叫你老婆,那阿舅聽見我叫,慌忙去了。

    我心中十分疑惑,往日常要問你,隻是你早出晚回,因此忘了。

    我想男子漢與婦人家在樓上一日,必有奸情之事。

    我自年老,眼又瞎,管不得,我兒自己慢慢訪問則個。

    ” 任珪聽罷,心中大怒,火急上樓。

    端的是:口是禍之門,舌為斬身刀。

     閉口深藏舌,安身處處牢。

     當時任珪大怒上樓,口中不說,心下思量:“我且忍住,看這婦人分豁。

    ”隻見這婦人坐在樓上,便問道:“父親吃飯也未?” 答應道:“吃了。

    ”便上樓點燈來,鋪開被,脫了衣裳,先上床睡了。

    任珪也上床來,卻不倒身睡去,坐在枕邊問那婦人道:“我問你家那有個姑長阿舅,時常來望你?你且說是那個。

    ” 婦人見說,爬将起來,穿起衣裳,坐在床上。

    柳眉剔豎,嬌眼圓睜,應道:“他便是我爹爹結義的妹子養的兒子。

    我的爹娘記挂我,時常教他來望我,有什麼半絲麻線!”便焦躁發作道:“兀誰在你面前說長道短來?老娘不是善良君子,不裹頭巾的婆婆!洋塊磚兒也要落地,你且說是誰說黃道黑,我要和你會同問得明白。

    ”任珪道:“你不要嚷!卻才父親與我說,今日甚麼阿舅在樓上一日,因此問你則個。

    沒事便罷休,不消得便焦躁。

    ”一頭說,一頭便脫衣裳自睡了。

    那婦人氣喘氣促,做神做鬼,假意兒裝妖作勢,哭哭啼啼道:“我的父母沒眼睛,把我嫁在這裡。

    沒來由教他來望,卻教别人說是道非。

    ” 又哭又說。

    任珪睡不着,隻得爬起來,那婦人頭邊摟住了,撫恤道:“便罷休,是我不是。

    看往日夫妻之面,與你陪話便了。

    ” 那婦人倒在任珪懷裡,兩個雲情雨意,狂了半夜,俱不題了。

     任珪天明起來,辭了父親入城去了。

    每日巴巴結結,早出晚回。

    那癡婆一心隻想要偷漢子,轉轉尋思:“要待何計脫身?隻除尋事回到娘家,方才和周得做一塊兒,耍個滿意。

    ” 日夜挂心,撚指又過了半月。

     忽一日飯後,周得又來,拽開門兒徑入,也不與任公相見,一直上樓。

    那婦人向前摟住,低聲說道:“叵耐這瞎老驢,與兒子說道你常來樓上坐定說話,教我分說得口皮都破,被我葫蘆提瞞過了。

    你從今不要來,怎地教我舍得你?可尋思計策,除非回家去與你方才快活。

    ”周得聽了,眉頭一簇,計上心來:“如今屋上貓兒正狂,叫來叫去。

    你可漏屋處抱得一個來,安在懷裡,必然抓碎你胸前。

    卻放了貓兒,睡在床上啼哭。

    等你老公回來,必然問你。

    你說:‘你的好爺,卻來調戲我。

    我不肯順他,他将我胸前抓碎了。

    ’你放聲哭起來,你的丈夫必然打發你歸家去。

    我每日得和你同歡同樂,卻強如偷雞吊狗,暫時相會。

    且在家中住了半年三個月,卻又再處,此計大妙。

    ”婦人伏道:“我不枉了有心向你,好心腸,有見識!”二人和衣倒在床上調戲了。

    雲雨罷,周得慌忙下樓去了。

     正是: 老龜烹不爛,移禍于枯桑。

     那婦人伺候了幾日。

    忽一日,捉得一個貓兒,解開胸膛,包在懷裡。

    這貓兒見衣服包籠,舒腳亂抓。

    婦人忍着疼痛,由他抓得胸前兩奶粉碎。

    解開衣服,放他自去。

    此是申牌時分,不做晚飯,和衣倒在床上,把眼揉得绯紅,哭了叫,叫了哭。

     将近黃昏,任珪回來,參了父親。

    到裡面不見婦人,叫道:“娘子,怎麼不下樓來?”那婦人聽得回了,越哭起來。

    任珪徑上樓,不知何意,問道:“吃晚飯也未?怎地又哭?”連問數聲不應,那淫婦巧生言語,一頭哭,一頭叫道:“問什麼! 說起來妝你娘的謊子。

    快寫休書,打發我回去,做不得這等豬狗樣人!你若不打發我回家去,我明日尋個死休!”說了又哭。

    任珪道:“你且不要哭,有甚事對我說。

    ”這婦人爬将起來,抹了眼淚,擗開胸前,兩奶抓得粉碎,有七八條血路,教丈夫看了道:“這是你好親爺幹下的事!今早我送你出門,回身便上樓來。

    不想你這老驢老畜生,輕手輕腳跟我上樓,一把雙手摟住,摸我胸前,定要行奸。

    吃我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