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愛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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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吧。
黃小姐住在溫公館，大概早上十一點鐘以前，她總在那裡的。
你有膽量可以和她通個電話。
&rdquo亞英接着便道：&ldquo這也談不上什麼膽量不膽量呀。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别忙呀！等我把話說完，到了午後呢，那她的行蹤就不定了。
也許她在咖啡館裡坐一下午，什麼地方不去，也許在城區裡，也許在郊外，而且是什麼時候回溫公館，還不能定。
慢說你想尋找她不容易，就是我同住在溫公館裡的人，要找她也是不易的。
&rdquo亞英笑道：&ldquo我還沒有那資格可以随便找她。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還是别忙，我的話依然是沒有完。
她一雙眼睛是雪亮的，她自然知道你的錢不夠她揮霍，她也不會靠你的錢揮霍。
她也知道我和亞男必然把她的為人告訴你，你會預防着她的。
她不會在你面前耍什麼手段的。
&rdquo林宏業兩手亂搖着道：&ldquo得了得了，别再向下說了。
你的意思還是善意的要勸告他呢。
這樣說起來，黃小姐既不是圖他的錢，也不是拿他開玩笑，那簡直就是愛上他了。
亞英已經是覺得受寵若驚了，若憑你這番介紹，那他隻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也是沒有等我把話說完。
我就是這樣的想着。
黃青萍為什麼要向老二表示着好感呢？我就猜着她一定有一種要緊的事，需要老二幫助。
等這種幫助完了，她自然會一腳把你踢開。
我若是老住在重慶的話，我自不怕她弄這些玄虛，我自有法子将她控制住。
所怕者就是我離開這裡，沒有人随時将老二提醒，那結果就難說了。
&rdquo亞英噴出一口煙來笑道：&ldquo說得這樣嚴重。
&rdquo二小姐道：&ldquo你自然不會相信，你不妨先走一截路看看。
&rdquo亞英笑道：&ldquo走一截什麼路呢？&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走愛情之路呀！你應當相信做姐姐的，決沒有不願意你得一個好老婆之理。
&rdquo亞英笑着站起來道：&ldquo也談不到。
&rdquo說着，将身上穿的衣服抖了兩抖，腳還颠動了兩下，表示着他一種輕飄飄的高興。
二小姐道：&ldquo人生談愛情，最後一點不就為着結婚嗎？我這有什麼說着過分的，我們就向成功的一方面說，你和她所談的愛情，直達到最後的那一個目标，你想你可能供養這樣一個摩登少婦？再說到我們家裡，她可能容下身去？反過來，你并不能達到最後的目标，你不過是勞民傷财一番而已。
好了，話說完了，你再有什麼話問我，我也沒有可以奉告的了。
&rdquo說着她将手揮了一揮，那意思自是請他走出去。
亞英站在屋子中間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卻隻是微笑了一笑。
宏業站起來笑道：&ldquo你不要信她，她既遞了相片給你，又勸你不要和她接近，這是什麼意思？你去辦你的事，晚上你高興吃廣東菜的話，八點鐘可以到珠江大酒家去找我。
&rdquo亞英道：&ldquo你由香港來，怎麼也不換換口味？到重慶來，還要吃廣東菜？&rdquo宏業笑道：&ldquo這的确是可商議之處。
隻是我在香港這多年，無意中把廣東當成了第二故鄉。
有許多事情和廣東人發生深切的關系，不知不覺地就離不開廣東人的範圍。
就像吃廣東館子吧，我并非對此有特别嗜好，隻是人事上有種種的便利，也可以由此有種種新發展。
話歸到本題，假如你願意會黃小姐的話，也許你就可以在珠江酒家會到她。
&rdquo二小姐點頭笑道：&ldquo說了許多話，隻有最後這兩句話是老二愛聽的。
老二，這話是真的，晚上你到珠江酒家來找我吧，這路不會白跑的。
&rdquo說着走向前來，在亞英肩頭上連連拍了兩下，她說時臉上自帶了一分俏皮的笑。
亞英望了宏業夫婦兩個很久，微微地笑着，約莫有兩三分鐘的工夫，突然說了一句道：&ldquo我也懶得說了。
&rdquo說畢，扭轉身就走了。
二小姐覺得他這話裡有點不滿似的，可是想起這是招待所，不便大聲叫人，隻是看了亞英大步走了，自己呆站了一會兒。
其實亞英并不是真有什麼不滿之意，而且他覺着有不少的事，需要二小姐幫忙，更不能得罪她，隻是被她說得很難為情。
除了這樣表示一點不滿意的樣子，遮了面子下台而外，卻是隻有受窘，及至走出了那招待所的大門，他就開始玩味着二小姐的言語。
他心裡想着：&ldquo她的話十分之八九是可相信的，就以黃小姐住在溫公館而論，最能接近她的男人，當然是那個借汽車給她坐的主人溫五爺。
再若說她愛青年，不重金錢，她每日在外遊玩，什麼青年，她沒有遇到過？她怎會對我這樣一個平常的青年，一見傾心？二姐的話是有理由的，她必是有什麼事要利用我，特意給我一點意外的恩惠讓我去迷戀。
若不是這種情形，那就是我變成全中國第一個美男子，教她不得不向我開特别快車。
自己是剛剛經濟上有點辦法，大概不緻餓飯，卻立刻就和那家産幾千萬的人開始争奪女人，也太可笑了。
飽暖思淫欲，果然這句話有道理，自己不過是故事中所說的，僅僅得了一隻生蛋的母雞，不要做那雞蛋換小雞，小雞換小牛的夢吧。
&rdquo 一想開了，在走路的當兒，就不免頓了兩頓腳，表示悔悟的決心。
于是兩手插入大衣袋裡，微微挺起了胸脯，放大了步子走。
那雙新買的皮鞋，這時也現出了它的威風，鞋跟走在人行道上，響亮得很。
這樣走了一條街，快要到原住的旅館了，事情是那樣巧，迎面就碰到了黃小姐。
她沒有坐車子，也沒有人同伴，也是兩手插在大衣袋裡面，挽了手皮包的帶子，皮包拖在袖子外面，态度是極其從容。
兩個人一同&ldquo咦&rdquo了一聲，相對面的站定了腳，青萍眼風很快地向他周身上下看了一遍，因笑道：&ldquo二先生，怎麼進城了？家裡也不多玩兩天？&rdquo亞英道：&ldquo鄉下沒有什麼可玩的，而且我城裡還有一點要緊的事要接洽。
&rdquo青萍咬了下嘴唇皮，低了頭，撩起眼皮向他瞅了一眼，因道：&ldquo就耽誤二三十分鐘不要緊嗎？&rdquo亞英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有什麼事委托着辦，因點了頭笑道：&ldquo也不至于那樣忙，二三十分鐘工夫都沒有。
&rdquo青萍笑道：&ldquo有就很好，我請你去喝杯檸檬茶，賞光不賞光？&rdquo亞英笑道：&ldquo言重言重，我來請吧。
&rdquo青萍笑道：&ldquo你覺得男女交朋友，總應該是男子會東的嗎？來吧。
&rdquo她說着向前走兩步，半回轉身來又招了兩招手。
亞英真覺得她豪爽熱烈，而且又是那樣妩媚，不知不覺兩隻腳就跟了她走，走不多遠，便是一所咖啡館，她引着他到大廳旁邊，靠窗戶的一個火車間的座位上，隔了一條窄窄的桌面，對面坐下，茶房送了檸檬茶和西點來時，青萍将那白銅小茶匙，輕輕地點着玻璃杯上浮着的那片檸檬，卻向他瞧了一眼道：&ldquo你不覺得熱嗎？&rdquo亞英這才覺得身上熱烘烘的，望了桌上花瓶子裡的水仙花，鼻子嗅到一陣清香，笑道：&ldquo果然，這屋子裡是很暖和，把花都烘出了香來。
&rdquo青萍道：&ldquo那麼，你為什麼不脫大衣？&rdquo亞英笑道：&ldquo我看到黃小姐沒有脫，我也就&hellip&hellip青萍低頭看了一下衣服，噗嗤一聲搶着笑道：你看，我也是這樣的神魂颠倒的。
&rdquo說着站起來，把身上海勃絨的大衣脫下，裡面是一件棗紅哔叽的夾袍子，罩着長僅一尺的寶藍細毛繩小背心，把胸前兩個乳峰高高的突起。
這夾袍子的領子，她偏是不曾扣住，露出雪塑的一截脖子。
脖頸子上一串細緻的金表鍊子，拴了一個一寸多長的小十字架，垂在藍背心面上。
亞英一面脫大衣，一面向她打量。
兩人同坐下時，她将那小茶匙，舀了一點茶，送到嘴裡呷着，忽然低頭一笑，向他瞟了一眼道：&ldquo你盡管看我幹什麼？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rdquo亞英總覺這位黃小姐的态度是極其開展的，忽然她說出這句難為情的話來，倒叫自己不知道用什麼話去回答，隻好嘻嘻地望着她笑。
青萍連連呷了幾茶匙甜茶，笑道：&ldquo我問你的話，你為什麼不答複呢
黃小姐住在溫公館，大概早上十一點鐘以前，她總在那裡的。
你有膽量可以和她通個電話。
&rdquo亞英接着便道：&ldquo這也談不上什麼膽量不膽量呀。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别忙呀！等我把話說完，到了午後呢，那她的行蹤就不定了。
也許她在咖啡館裡坐一下午，什麼地方不去，也許在城區裡，也許在郊外，而且是什麼時候回溫公館，還不能定。
慢說你想尋找她不容易，就是我同住在溫公館裡的人，要找她也是不易的。
&rdquo亞英笑道：&ldquo我還沒有那資格可以随便找她。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還是别忙，我的話依然是沒有完。
她一雙眼睛是雪亮的，她自然知道你的錢不夠她揮霍，她也不會靠你的錢揮霍。
她也知道我和亞男必然把她的為人告訴你，你會預防着她的。
她不會在你面前耍什麼手段的。
&rdquo林宏業兩手亂搖着道：&ldquo得了得了，别再向下說了。
你的意思還是善意的要勸告他呢。
這樣說起來，黃小姐既不是圖他的錢，也不是拿他開玩笑，那簡直就是愛上他了。
亞英已經是覺得受寵若驚了，若憑你這番介紹，那他隻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也是沒有等我把話說完。
我就是這樣的想着。
黃青萍為什麼要向老二表示着好感呢？我就猜着她一定有一種要緊的事，需要老二幫助。
等這種幫助完了，她自然會一腳把你踢開。
我若是老住在重慶的話，我自不怕她弄這些玄虛，我自有法子将她控制住。
所怕者就是我離開這裡，沒有人随時将老二提醒，那結果就難說了。
&rdquo亞英噴出一口煙來笑道：&ldquo說得這樣嚴重。
&rdquo二小姐道：&ldquo你自然不會相信，你不妨先走一截路看看。
&rdquo亞英笑道：&ldquo走一截什麼路呢？&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走愛情之路呀！你應當相信做姐姐的，決沒有不願意你得一個好老婆之理。
&rdquo亞英笑着站起來道：&ldquo也談不到。
&rdquo說着，将身上穿的衣服抖了兩抖，腳還颠動了兩下，表示着他一種輕飄飄的高興。
二小姐道：&ldquo人生談愛情，最後一點不就為着結婚嗎？我這有什麼說着過分的，我們就向成功的一方面說，你和她所談的愛情，直達到最後的那一個目标，你想你可能供養這樣一個摩登少婦？再說到我們家裡，她可能容下身去？反過來，你并不能達到最後的目标，你不過是勞民傷财一番而已。
好了，話說完了，你再有什麼話問我，我也沒有可以奉告的了。
&rdquo說着她将手揮了一揮，那意思自是請他走出去。
亞英站在屋子中間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卻隻是微笑了一笑。
宏業站起來笑道：&ldquo你不要信她，她既遞了相片給你，又勸你不要和她接近，這是什麼意思？你去辦你的事，晚上你高興吃廣東菜的話，八點鐘可以到珠江大酒家去找我。
&rdquo亞英道：&ldquo你由香港來，怎麼也不換換口味？到重慶來，還要吃廣東菜？&rdquo宏業笑道：&ldquo這的确是可商議之處。
隻是我在香港這多年，無意中把廣東當成了第二故鄉。
有許多事情和廣東人發生深切的關系，不知不覺地就離不開廣東人的範圍。
就像吃廣東館子吧，我并非對此有特别嗜好，隻是人事上有種種的便利，也可以由此有種種新發展。
話歸到本題，假如你願意會黃小姐的話，也許你就可以在珠江酒家會到她。
&rdquo二小姐點頭笑道：&ldquo說了許多話，隻有最後這兩句話是老二愛聽的。
老二，這話是真的，晚上你到珠江酒家來找我吧，這路不會白跑的。
&rdquo說着走向前來，在亞英肩頭上連連拍了兩下，她說時臉上自帶了一分俏皮的笑。
亞英望了宏業夫婦兩個很久，微微地笑着，約莫有兩三分鐘的工夫，突然說了一句道：&ldquo我也懶得說了。
&rdquo說畢，扭轉身就走了。
二小姐覺得他這話裡有點不滿似的，可是想起這是招待所，不便大聲叫人，隻是看了亞英大步走了，自己呆站了一會兒。
其實亞英并不是真有什麼不滿之意，而且他覺着有不少的事，需要二小姐幫忙，更不能得罪她，隻是被她說得很難為情。
除了這樣表示一點不滿意的樣子，遮了面子下台而外，卻是隻有受窘，及至走出了那招待所的大門，他就開始玩味着二小姐的言語。
他心裡想着：&ldquo她的話十分之八九是可相信的，就以黃小姐住在溫公館而論，最能接近她的男人，當然是那個借汽車給她坐的主人溫五爺。
再若說她愛青年，不重金錢，她每日在外遊玩，什麼青年，她沒有遇到過？她怎會對我這樣一個平常的青年，一見傾心？二姐的話是有理由的，她必是有什麼事要利用我，特意給我一點意外的恩惠讓我去迷戀。
若不是這種情形，那就是我變成全中國第一個美男子，教她不得不向我開特别快車。
自己是剛剛經濟上有點辦法，大概不緻餓飯，卻立刻就和那家産幾千萬的人開始争奪女人，也太可笑了。
飽暖思淫欲，果然這句話有道理，自己不過是故事中所說的，僅僅得了一隻生蛋的母雞，不要做那雞蛋換小雞，小雞換小牛的夢吧。
&rdquo 一想開了，在走路的當兒，就不免頓了兩頓腳，表示悔悟的決心。
于是兩手插入大衣袋裡，微微挺起了胸脯，放大了步子走。
那雙新買的皮鞋，這時也現出了它的威風，鞋跟走在人行道上，響亮得很。
這樣走了一條街，快要到原住的旅館了，事情是那樣巧，迎面就碰到了黃小姐。
她沒有坐車子，也沒有人同伴，也是兩手插在大衣袋裡面，挽了手皮包的帶子，皮包拖在袖子外面，态度是極其從容。
兩個人一同&ldquo咦&rdquo了一聲，相對面的站定了腳，青萍眼風很快地向他周身上下看了一遍，因笑道：&ldquo二先生，怎麼進城了？家裡也不多玩兩天？&rdquo亞英道：&ldquo鄉下沒有什麼可玩的，而且我城裡還有一點要緊的事要接洽。
&rdquo青萍咬了下嘴唇皮，低了頭，撩起眼皮向他瞅了一眼，因道：&ldquo就耽誤二三十分鐘不要緊嗎？&rdquo亞英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有什麼事委托着辦，因點了頭笑道：&ldquo也不至于那樣忙，二三十分鐘工夫都沒有。
&rdquo青萍笑道：&ldquo有就很好，我請你去喝杯檸檬茶，賞光不賞光？&rdquo亞英笑道：&ldquo言重言重，我來請吧。
&rdquo青萍笑道：&ldquo你覺得男女交朋友，總應該是男子會東的嗎？來吧。
&rdquo她說着向前走兩步，半回轉身來又招了兩招手。
亞英真覺得她豪爽熱烈，而且又是那樣妩媚，不知不覺兩隻腳就跟了她走，走不多遠，便是一所咖啡館，她引着他到大廳旁邊，靠窗戶的一個火車間的座位上，隔了一條窄窄的桌面，對面坐下，茶房送了檸檬茶和西點來時，青萍将那白銅小茶匙，輕輕地點着玻璃杯上浮着的那片檸檬，卻向他瞧了一眼道：&ldquo你不覺得熱嗎？&rdquo亞英這才覺得身上熱烘烘的，望了桌上花瓶子裡的水仙花，鼻子嗅到一陣清香，笑道：&ldquo果然，這屋子裡是很暖和，把花都烘出了香來。
&rdquo青萍道：&ldquo那麼，你為什麼不脫大衣？&rdquo亞英笑道：&ldquo我看到黃小姐沒有脫，我也就&hellip&hellip青萍低頭看了一下衣服，噗嗤一聲搶着笑道：你看，我也是這樣的神魂颠倒的。
&rdquo說着站起來，把身上海勃絨的大衣脫下，裡面是一件棗紅哔叽的夾袍子，罩着長僅一尺的寶藍細毛繩小背心，把胸前兩個乳峰高高的突起。
這夾袍子的領子，她偏是不曾扣住，露出雪塑的一截脖子。
脖頸子上一串細緻的金表鍊子，拴了一個一寸多長的小十字架，垂在藍背心面上。
亞英一面脫大衣，一面向她打量。
兩人同坐下時，她将那小茶匙，舀了一點茶，送到嘴裡呷着，忽然低頭一笑，向他瞟了一眼道：&ldquo你盡管看我幹什麼？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rdquo亞英總覺這位黃小姐的态度是極其開展的，忽然她說出這句難為情的話來，倒叫自己不知道用什麼話去回答，隻好嘻嘻地望着她笑。
青萍連連呷了幾茶匙甜茶，笑道：&ldquo我問你的話，你為什麼不答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