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愛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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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亞英笑道：&ldquo那是什麼道理？我看她對你的态度倒是很友好的。
&rdquo亞男道：&ldquo二哥，我不能用什麼話來勸你，你久後自知，可是希望你别在我面前提到她。
你就是提到她，我也不願意把話告訴你。
&rdquo她說着話，态度很堅決，繃了面孔在亞英面前走着。
亞英倒不見怪，嘻嘻地笑着，跟着她到了小鎮市上。
他尊重妹妹的意見，并未再提到青萍。
到了這日下半天，林宏業夫妻雙雙的來了。
他們十足的表現着是香港來的，帶來一隻小箱子，又有一個小提包，裡面全是些外國的洋貨，由哔叽衣料到煙鬥、派克自來水筆，全家人所要用而又在重慶買不到的舶來品，每人都各有幾份。
全家都忙着招待，還沒有亞英向二小姐問話的機會。
等到黃昏時候，亞英陪了林宏業夫妻在門外平壩上散步，二小姐問道：&ldquo你還要在家裡休息幾天吧？&rdquo亞英道：&ldquo我有一樁生意，急于接洽，明天非進城去不可。
&rdquo林宏業笑道：&ldquo你現在也是滿腦子生意經了。
&rdquo亞英道：&ldquo大家都走這一條路，我有什麼法子可以例外呢？例如我說的這筆生意，出錢的人根本是不必作生意的。
可是他不願錢存在銀行裡，讓鈔票貶值，把現款提出來變成貨物，又把貨物變成現款。
一個作大事的體面人物，自然不能公開的作生意，于是自己變成幕後人，托他的親信出面來經營一切。
這代替體面人經營生意的，正是我當年在中學念書時的一個教員，他在這幾年，一向玩政治，無非作作縣長，當當主任幹事，又何嘗懂得生意？在一個交易場中，他遇到了我，非常高興，約我去替他設一個分公司。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對商業又有什麼經驗，人家會看中了你？這是什麼公司？&rdquo亞英笑着搖搖頭道：&ldquo暫時不能公開。
&rdquo二小姐道：&ldquo又有什麼秘密，拆穿西洋鏡，無非大家發國難财而已！你還沒有走上這發國難财的一個階段，就學得這鬼鬼祟祟的樣子！&rdquo亞英道：&ldquo并非要瞞着你，我怕将來弄不成功，徒然引得大家笑話。
說起來這公司規模很大，人家會不相信的。
&rdquo林宏業搖着手道：&ldquo我不問你這個，你不用解釋。
我倒有件事托你。
&rdquo說着他将兩手插在大衣袋裡，站住了腳，向這平壩周圍看了一看：對面是一排小山，樹木森森的，山腳是一片水田，身後也是一片小山，山麓便是公路。
亞英回轉臉來向二小姐笑道：&ldquo宏業打量這地方幹什麼？想在這裡建一所别墅嗎？&rdquo林宏業道：&ldquo在香港的一些朋友，覺得在那裡漂浮的地位上生活，經濟基礎總是不健全的。
大家都有計劃，将錢變成貨物，運到内地來。
貨物運到内地之後，少不得又變成錢。
但不願把這錢再去販賣貨品，就在内地另起經濟基礎，辦小工廠也好，辦農業也好，甚至住家也好，總以不把錢再帶出去為原則。
我原來是沒有這種遠大計劃的，自到内地以後，由桂林到貴陽，一路之上人家總是說香港地位危險，趁早向内地搬。
到了重慶，這種說法更切實。
于是我起了一個新念頭，打算在重慶買點地皮，能另建經濟基礎更好。
就是不行，這地皮到戰後再賣出去，也比把錢再運回香港去強。
我頗有這意思，想和伯父商量。
可是他老人家，就不大愛聽這些鑽錢眼的話。
你可不可以先容一下？&rdquo亞英點點頭道：&ldquo這是對的呀！把海外的錢向内地搬，不是政府所提倡的嗎？雖然爸爸是不談功利主義的，無如晚輩都走向了這條路，他也沒有法子了。
&rdquo二小姐點頭笑道：&ldquo老人家現在随便多了。
比如像黃青萍小姐把小汽車送你們下鄉的事，在以前他決計是不接受的。
&rdquo亞英笑道：&ldquo那倒不見得，老太爺對她的印象就很好。
&rdquo二小姐道：&ldquo老太爺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嗎？&rdquo亞英道：&ldquo昨天在車子上，她和老太爺說了很多的話。
爸爸很誇贊了她幾句呢。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就憑這一點，你能說他老人家對她的印象很好嗎？你想青萍借了小汽車送你爺兒倆回來，還是親送一陣，伯父那樣和藹的人，豈有不向人家說好話之理？&mdash&mdash你是當局者迷。
&rdquo亞英笑道：&ldquo二姐說的也過分一點，這何至于鬧個當局者迷！&rdquo 二小姐脅下是帶着一隻小皮包的，說到這裡，她就把它打開，取出了一張二寸小相片，向亞英照了一照，笑道：&ldquo我本來是打算把這張相片送給你的，以為你沒有法子接近黃小姐，把這相片送給你，也可以解解饞。
現在你既自認不曾被她迷惑，我這張相片就不必送你了。
&rdquo說着，把相片向皮包裡一扔。
亞英笑道：&ldquo你冤我幹什麼？&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說我冤你，就算我冤你，反正是一個摩登女郎的照片總沒有錯。
你那樣好的眼睛，難道還沒有看清楚嗎？&rdquo亞英笑道：&ldquo你再給我看看，行不行？&rdquo林宏業笑道：&ldquo你就再給他看看吧。
&rdquo她笑道：&ldquo何必給他看，反正他也無意于黃小姐，他不承認他當局者迷。
&rdquo說時，她把皮包在脅下夾緊了一點，向前走了兩步。
亞英笑道：&ldquo我就承認當局者迷得了。
你若不給我看，那我今天連飯都吃不下去。
&rdquo二小姐就打開皮包來，将那張相片取出，向他懷裡一丢，笑道：&ldquo拿去細細瞧吧。
&rdquo 亞英拿着相片看時，可不就是青萍小姐的相片嗎？而且這還是最近照的，就是那天在廣東館子裡所遇見的那種裝束。
眼珠微偏着，臉上露着笑容。
他一面走一面笑道：&ldquo這張相片你怎麼會拿到的呢？&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猜呢？是我拿來的，還是黃小姐要我轉交給你的呢？&rdquo亞英笑道：&ldquo我還沒有那資格，可以使她把相片送給我。
&rdquo二小姐正走着路，卻又停止了，回轉身來向他望着道：&ldquo你要知道，黃青萍是個不平凡的摩登小姐。
她要是高興的話，立刻就和人家要好。
她如果不高興的話，你就是把金珠寶貝将她包起來，她也是不将正眼看你一看的。
&rdquo亞英聳着肩膀笑了一笑，搖了搖頭道：&ldquo據你這樣說，你以為黃小姐是很高興我的嗎？&rdquo二小姐道：&ldquo我想至少是你自己認為黃小姐對你是用意不壞的。
要不然，你也不會立刻就迷惑起來。
&rdquo 亞英沒有說什麼，隻管拿了那相片看着。
林宏業笑道：&ldquo我是香港來的人，什麼樣子的女人都看過，可是像黃青萍這樣漂亮的人物，實在還不多見。
亞英之着迷，那是大可原諒的。
&rdquo亞英笑道：&ldquo你不要相信這是真話，我不這樣說，二姐怎肯把相片交給我呢？&rdquo林宏業道：&ldquo我也相信你不是真話，但是你又何必要為這張相片撒上一陣謊呢？&rdquo亞英道：&ldquo這也沒有什麼難解之處，不過是青年人的好奇心罷了。
&rdquo他說着這話時，把那張相片随手塞進大衣袋子裡去，從從容容地走着。
林宏業夫婦還在繼續往下說，亞英隻是微微地笑着，默然無言地向前走。
這黃昏時候，極是短暫，他們散步一番，也就過去了。
當三人走進屋子，桌子上已亮着燈火。
老太爺正背了手，在屋子裡徘徊，像是有許多話要和林宏業說。
見他們全是笑嘻嘻的樣子，因問道：&ldquo你們對于這疏建區，有什麼好的印象嗎？&rdquo二小姐回手向亞英一指，笑道：&ldquo我們笑他先一道變化，是受着金錢的引誘，人情都是如此，一到有了錢了，就會另接受其他一種引誘。
&rdquo 亞英本在他們身後走着的，這就搶着向前，兩手一同的搖着，笑道：&ldquo别開玩笑，别開玩笑。
&rdquo二小姐向他瞅了一眼道：&ldquo這怕什麼的，反正我說的是一種普通青年應有的現象。
&rdquo林宏業知道區家父子之間，多少還守着一點舊禮數，
&rdquo亞男道：&ldquo二哥，我不能用什麼話來勸你，你久後自知，可是希望你别在我面前提到她。
你就是提到她，我也不願意把話告訴你。
&rdquo她說着話，态度很堅決，繃了面孔在亞英面前走着。
亞英倒不見怪，嘻嘻地笑着，跟着她到了小鎮市上。
他尊重妹妹的意見，并未再提到青萍。
到了這日下半天，林宏業夫妻雙雙的來了。
他們十足的表現着是香港來的，帶來一隻小箱子，又有一個小提包，裡面全是些外國的洋貨，由哔叽衣料到煙鬥、派克自來水筆，全家人所要用而又在重慶買不到的舶來品，每人都各有幾份。
全家都忙着招待，還沒有亞英向二小姐問話的機會。
等到黃昏時候，亞英陪了林宏業夫妻在門外平壩上散步，二小姐問道：&ldquo你還要在家裡休息幾天吧？&rdquo亞英道：&ldquo我有一樁生意，急于接洽，明天非進城去不可。
&rdquo林宏業笑道：&ldquo你現在也是滿腦子生意經了。
&rdquo亞英道：&ldquo大家都走這一條路，我有什麼法子可以例外呢？例如我說的這筆生意，出錢的人根本是不必作生意的。
可是他不願錢存在銀行裡，讓鈔票貶值，把現款提出來變成貨物，又把貨物變成現款。
一個作大事的體面人物，自然不能公開的作生意，于是自己變成幕後人，托他的親信出面來經營一切。
這代替體面人經營生意的，正是我當年在中學念書時的一個教員，他在這幾年，一向玩政治，無非作作縣長，當當主任幹事，又何嘗懂得生意？在一個交易場中，他遇到了我，非常高興，約我去替他設一個分公司。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對商業又有什麼經驗，人家會看中了你？這是什麼公司？&rdquo亞英笑着搖搖頭道：&ldquo暫時不能公開。
&rdquo二小姐道：&ldquo又有什麼秘密，拆穿西洋鏡，無非大家發國難财而已！你還沒有走上這發國難财的一個階段，就學得這鬼鬼祟祟的樣子！&rdquo亞英道：&ldquo并非要瞞着你，我怕将來弄不成功，徒然引得大家笑話。
說起來這公司規模很大，人家會不相信的。
&rdquo林宏業搖着手道：&ldquo我不問你這個，你不用解釋。
我倒有件事托你。
&rdquo說着他将兩手插在大衣袋裡，站住了腳，向這平壩周圍看了一看：對面是一排小山，樹木森森的，山腳是一片水田，身後也是一片小山，山麓便是公路。
亞英回轉臉來向二小姐笑道：&ldquo宏業打量這地方幹什麼？想在這裡建一所别墅嗎？&rdquo林宏業道：&ldquo在香港的一些朋友，覺得在那裡漂浮的地位上生活，經濟基礎總是不健全的。
大家都有計劃，将錢變成貨物，運到内地來。
貨物運到内地之後，少不得又變成錢。
但不願把這錢再去販賣貨品，就在内地另起經濟基礎，辦小工廠也好，辦農業也好，甚至住家也好，總以不把錢再帶出去為原則。
我原來是沒有這種遠大計劃的，自到内地以後，由桂林到貴陽，一路之上人家總是說香港地位危險，趁早向内地搬。
到了重慶，這種說法更切實。
于是我起了一個新念頭，打算在重慶買點地皮，能另建經濟基礎更好。
就是不行，這地皮到戰後再賣出去，也比把錢再運回香港去強。
我頗有這意思，想和伯父商量。
可是他老人家，就不大愛聽這些鑽錢眼的話。
你可不可以先容一下？&rdquo亞英點點頭道：&ldquo這是對的呀！把海外的錢向内地搬，不是政府所提倡的嗎？雖然爸爸是不談功利主義的，無如晚輩都走向了這條路，他也沒有法子了。
&rdquo二小姐點頭笑道：&ldquo老人家現在随便多了。
比如像黃青萍小姐把小汽車送你們下鄉的事，在以前他決計是不接受的。
&rdquo亞英笑道：&ldquo那倒不見得，老太爺對她的印象就很好。
&rdquo二小姐道：&ldquo老太爺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嗎？&rdquo亞英道：&ldquo昨天在車子上，她和老太爺說了很多的話。
爸爸很誇贊了她幾句呢。
&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就憑這一點，你能說他老人家對她的印象很好嗎？你想青萍借了小汽車送你爺兒倆回來，還是親送一陣，伯父那樣和藹的人，豈有不向人家說好話之理？&mdash&mdash你是當局者迷。
&rdquo亞英笑道：&ldquo二姐說的也過分一點，這何至于鬧個當局者迷！&rdquo 二小姐脅下是帶着一隻小皮包的，說到這裡，她就把它打開，取出了一張二寸小相片，向亞英照了一照，笑道：&ldquo我本來是打算把這張相片送給你的，以為你沒有法子接近黃小姐，把這相片送給你，也可以解解饞。
現在你既自認不曾被她迷惑，我這張相片就不必送你了。
&rdquo說着，把相片向皮包裡一扔。
亞英笑道：&ldquo你冤我幹什麼？&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說我冤你，就算我冤你，反正是一個摩登女郎的照片總沒有錯。
你那樣好的眼睛，難道還沒有看清楚嗎？&rdquo亞英笑道：&ldquo你再給我看看，行不行？&rdquo林宏業笑道：&ldquo你就再給他看看吧。
&rdquo她笑道：&ldquo何必給他看，反正他也無意于黃小姐，他不承認他當局者迷。
&rdquo說時，她把皮包在脅下夾緊了一點，向前走了兩步。
亞英笑道：&ldquo我就承認當局者迷得了。
你若不給我看，那我今天連飯都吃不下去。
&rdquo二小姐就打開皮包來，将那張相片取出，向他懷裡一丢，笑道：&ldquo拿去細細瞧吧。
&rdquo 亞英拿着相片看時，可不就是青萍小姐的相片嗎？而且這還是最近照的，就是那天在廣東館子裡所遇見的那種裝束。
眼珠微偏着，臉上露着笑容。
他一面走一面笑道：&ldquo這張相片你怎麼會拿到的呢？&rdquo二小姐笑道：&ldquo你猜呢？是我拿來的，還是黃小姐要我轉交給你的呢？&rdquo亞英笑道：&ldquo我還沒有那資格，可以使她把相片送給我。
&rdquo二小姐正走着路，卻又停止了，回轉身來向他望着道：&ldquo你要知道，黃青萍是個不平凡的摩登小姐。
她要是高興的話，立刻就和人家要好。
她如果不高興的話，你就是把金珠寶貝将她包起來，她也是不将正眼看你一看的。
&rdquo亞英聳着肩膀笑了一笑，搖了搖頭道：&ldquo據你這樣說，你以為黃小姐是很高興我的嗎？&rdquo二小姐道：&ldquo我想至少是你自己認為黃小姐對你是用意不壞的。
要不然，你也不會立刻就迷惑起來。
&rdquo 亞英沒有說什麼，隻管拿了那相片看着。
林宏業笑道：&ldquo我是香港來的人，什麼樣子的女人都看過，可是像黃青萍這樣漂亮的人物，實在還不多見。
亞英之着迷，那是大可原諒的。
&rdquo亞英笑道：&ldquo你不要相信這是真話，我不這樣說，二姐怎肯把相片交給我呢？&rdquo林宏業道：&ldquo我也相信你不是真話，但是你又何必要為這張相片撒上一陣謊呢？&rdquo亞英道：&ldquo這也沒有什麼難解之處，不過是青年人的好奇心罷了。
&rdquo他說着這話時，把那張相片随手塞進大衣袋子裡去，從從容容地走着。
林宏業夫婦還在繼續往下說，亞英隻是微微地笑着，默然無言地向前走。
這黃昏時候，極是短暫，他們散步一番，也就過去了。
當三人走進屋子，桌子上已亮着燈火。
老太爺正背了手，在屋子裡徘徊，像是有許多話要和林宏業說。
見他們全是笑嘻嘻的樣子，因問道：&ldquo你們對于這疏建區，有什麼好的印象嗎？&rdquo二小姐回手向亞英一指，笑道：&ldquo我們笑他先一道變化，是受着金錢的引誘，人情都是如此，一到有了錢了，就會另接受其他一種引誘。
&rdquo 亞英本在他們身後走着的，這就搶着向前，兩手一同的搖着，笑道：&ldquo别開玩笑，别開玩笑。
&rdquo二小姐向他瞅了一眼道：&ldquo這怕什麼的，反正我說的是一種普通青年應有的現象。
&rdquo林宏業知道區家父子之間，多少還守着一點舊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