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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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呢？&rdquo聽了這句話，就知道他是在和青萍說話。
随後又聽到五爺道：&ldquo你怎麼常常的生病？我有一句不入耳之言勸你，不知道你可願聽。
&hellip&hellip既是願聽，那就很好，依我說，你不必玩票唱戲了。
若說為了生活，那是一個笑話。
若說為了興趣，我覺得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rdquo 說到這裡，五爺停了一停，然後很高興地笑道：&ldquo那好極了！你果然有這個志氣，我一定幫忙。
&rdquo他又停了一停，笑道：&ldquo大大的幫一個忙？這大大的忙，是怎樣的大法？不過我是今早上打算請你吃點心的，你昨晚上沒有和二奶奶來，我大為失望。
&rdquo接着又笑道：&ldquo那麼，信上談吧！&rdquo五爺接完了這電話，就悄悄地走了。
西門太太又看了十來分鐘的報，聽着外面汽車響，是五爺走了，便從從容容走到樓上。
二奶奶披着睡衣，踏着拖鞋，在廊子上遇到她，因問道：&ldquo你哪裡去了？我正到你房間裡去找你呢！&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出去會老德去了。
你衣服沒有穿就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rdquo二奶奶手扶着欄杆，出了一會神兒，點點頭道：&ldquo索性回頭再說吧。
&rdquo 西門太太看她臉上透着幾分不高興，心想，這又是什麼事呢？不免對她看了一眼。
溫二奶奶道：&ldquo回頭我要和你詳細地談，你先别走開。
&rdquo西門太太看到她說的這樣鄭重，自然是等着。
二奶奶梳洗完了，便叫女仆來請到她卧室裡去談話。
溫二奶奶架腿坐在沙發上，左手端了一隻彩花細碗，裡面盛着白木耳燕窩湯，右手拿了一隻小銀匙，慢慢地舀着湯呷，一面向西門太太點個頭道：&ldquo吃了點心沒有？請坐，請坐。
&rdquo西門太太笑道：都快十點鐘了，還沒有吃早點嗎！再說我正愁着發胖呢，還吃這些子補品嗎？說着，在她對面椅子上坐下。
二奶奶将手一揮，把女仆打發走了，然後向西門太太微微笑了一笑，因道：&ldquo我有一段消息告訴你，你也許不相信，我們這位五爺，竟然向黃小姐打主意。
&rdquo 西門太太臉色動了一動，因笑道：&ldquo這話是真的嗎？我想不會。
青萍和你那樣要好，而且你也知道她正追求着一個青年小夥子。
&rdquo二奶奶道：&ldquo就是從這裡說起了。
昨晚上我告訴他戲館裡所見的事，他竟是心裡十分難過，透着有點兒吃醋。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男子都是這樣的，聽說他認識的女人和别人要好，就大不以為然。
尤其是長得漂亮一點的女子，他更是不願意。
&rdquo 二奶奶搖着頭道：&ldquo不然。
&rdquo說着，她把那碗燕窩湯放在旁邊茶幾上，一看，還有大半碗呢。
她兩手抱了膝蓋，臉上有些不痛快，接着道：&ldquo他和我叽咕了好幾次，要我追問青萍和那青年要好到什麼程度。
又說，他兩個人不至于到旅館裡去吧？我這就有點疑心了，索性誇張了我們在戲館裡所見的事，說是看到青萍和那青年一路走出去了。
那樣夜深，還有哪裡去呢？他說，要奉勸他的朋友以後少和這類女子來往，也不要給她們什麼幫助。
我就笑說：你幫助青萍，我是知道的，她根本不領你的情，不過我沒有說破罷了。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五爺承認他幫助過青萍嗎？&rdquo二奶奶道：&ldquo他當然不承認，可是在他那臉色上，我已經看出來他是很掃興的。
這都罷了，我等他睡着了，在他的小手冊子上，尋出了一點兒秘密，有一行和青萍通電話的号碼，号碼上隻注了一個&lsquo青&rsquo字。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那是你多心了。
注上一個青字，你就能認為這是青萍的号碼嗎？&rdquo二奶奶道：&ldquo猛然一看，原不能這樣說。
可是這是青萍露出的馬腳。
以前她曾告訴我這樣一個電話号碼，說是她寄宿舍對面一個事務所的電話，可以代轉。
我嫌那個地方轉電話不好，沒有打過，号碼也忘記了。
如今一看到這号碼，我就想起前事來了，一點兒也不錯。
我們這騷老頭子，還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問題就是青萍是否接受他的追求。
不過他既把電話号碼寫在手冊上，一定是常通電話，真是教人啼笑皆非。
為了這件事，我大半夜沒有睡着。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二奶奶的意思要怎麼樣？&rdquo她聽了這話，又噗嗤一聲笑了，因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隻是心裡對這事不以為然罷了。
其實這也是我想不開，當我在香港的時候，他在重慶怎麼樣子胡鬧，我也管不着。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第一步，我們當然是從調查入手，我去向青萍探探口風就是。
她若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以後不許她再進你公館的門！&rdquo二奶奶搖搖頭道：&ldquo仔細研究起來，這事怪我自己不好。
我怎麼把這麼一朵嬌豔的野花，引到我自己的家裡來？但青萍對于我這樣待她，是不應該在我這裡出花樣的。
&rdquo 西門太太看她老是把話颠三倒四的說着，臉上是要笑不笑，要氣不氣的樣子，就憑這一點，可知她心裡頭是慌亂得很，便向她點點頭道：&ldquo你的意思，我大緻是明白了。
不過，這事急迫不得，三兩天之内，也許我不能把問題解決。
&rdquo二奶奶笑道：&ldquo我的太太，你把男女之間的問題，也看得太容易了，若是男女之間發生了關系，也許這問題一輩子都解決不了，就是不發生關系，也不是兩三日可以解決的。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那麼，我怎樣入手呢？也許一會兒工夫她就要來，讓我約她到南岸去談談吧。
二奶奶點頭道：&ldquo這當然可以，現在我隻當全不知道。
&rdquo 西門太太心裡為了這問題，卻已轉過了好幾個念頭，想到青萍曾再三叮囑了她和李大成的事，不能讓二奶奶知道，如今是更進一步，連她和溫五爺的事都讓二奶奶知道了，那她不會更見怪嗎？心裡這樣想着，就不免闆了臉子，坐在那裡沉思着。
二奶奶笑道：&ldquo這沒有什麼為難的，假如青萍是為了騷老頭子把錢引誘她，那不成問題，要花錢，我這裡拿錢去花就是了。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那不至于，難道她還敢敲你的竹杠嗎？&rdquo二奶奶微笑道：&ldquo你以為她會愛上了我們家這個老頭子不成？&rdquo 就在這時，聽到女仆叫道：&ldquo黃小姐，昨晚上怎麼不來呢？&rdquo西門太太聽到，立刻向二奶奶搖了搖手。
青萍走在樓廊上，聽到老媽子那一聲沉重的問話，覺得這話出有因，走進二奶奶屋子裡，看到師母也坐在這裡，兩個人的面色都很不自然，便猜到了十分之五六，站着轉了眼珠向二人看了一看，笑道：&ldquo二奶奶，我特意來向你道歉。
&rdquo二奶奶且不起身，伸手握住了她一隻手，向懷裡一拉，笑道：&ldquo小東西，你知道要向我道歉？&rdquo 青萍随了她一拉，身子就斜靠了沙發的扶手上坐着，因道：&ldquo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是容易惹着嫌疑的。
就是我同着我自己兄弟走路，人家也會說是一對情人。
昨晚上我實在&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扭頭兒一笑，又道：&ldquo真是不知道叫我說什麼才好。
&rdquo二奶奶将手拍了她幾下肩膀道：&ldquo你若是和你兄弟一樣大年紀的人在一處，那我是大可原諒，若是和像你父親這樣老的人在一處，我就不能原諒你了。
&rdquo說着，向西門太太看了一眼。
西門太太随了她這一望，臉色也是一動，但立刻微笑了一笑，來遮掩這一刻不自然的表情。
青萍是個出色當行的人，這樣的表情，她有什麼不明白？于是她又猜到事情之八九了。
便笑道：&ldquo二奶奶，這個好意，我一定接受。
其實我的生活，根本要改變了。
&rdquo西門太太覺得是個扯開話鋒的機會，便道：&ldquo那必是
随後又聽到五爺道：&ldquo你怎麼常常的生病？我有一句不入耳之言勸你，不知道你可願聽。
&hellip&hellip既是願聽，那就很好，依我說，你不必玩票唱戲了。
若說為了生活，那是一個笑話。
若說為了興趣，我覺得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rdquo 說到這裡，五爺停了一停，然後很高興地笑道：&ldquo那好極了！你果然有這個志氣，我一定幫忙。
&rdquo他又停了一停，笑道：&ldquo大大的幫一個忙？這大大的忙，是怎樣的大法？不過我是今早上打算請你吃點心的，你昨晚上沒有和二奶奶來，我大為失望。
&rdquo接着又笑道：&ldquo那麼，信上談吧！&rdquo五爺接完了這電話，就悄悄地走了。
西門太太又看了十來分鐘的報，聽着外面汽車響，是五爺走了，便從從容容走到樓上。
二奶奶披着睡衣，踏着拖鞋，在廊子上遇到她，因問道：&ldquo你哪裡去了？我正到你房間裡去找你呢！&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出去會老德去了。
你衣服沒有穿就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rdquo二奶奶手扶着欄杆，出了一會神兒，點點頭道：&ldquo索性回頭再說吧。
&rdquo 西門太太看她臉上透着幾分不高興，心想，這又是什麼事呢？不免對她看了一眼。
溫二奶奶道：&ldquo回頭我要和你詳細地談，你先别走開。
&rdquo西門太太看到她說的這樣鄭重，自然是等着。
二奶奶梳洗完了，便叫女仆來請到她卧室裡去談話。
溫二奶奶架腿坐在沙發上，左手端了一隻彩花細碗，裡面盛着白木耳燕窩湯，右手拿了一隻小銀匙，慢慢地舀着湯呷，一面向西門太太點個頭道：&ldquo吃了點心沒有？請坐，請坐。
&rdquo西門太太笑道：都快十點鐘了，還沒有吃早點嗎！再說我正愁着發胖呢，還吃這些子補品嗎？說着，在她對面椅子上坐下。
二奶奶将手一揮，把女仆打發走了，然後向西門太太微微笑了一笑，因道：&ldquo我有一段消息告訴你，你也許不相信，我們這位五爺，竟然向黃小姐打主意。
&rdquo 西門太太臉色動了一動，因笑道：&ldquo這話是真的嗎？我想不會。
青萍和你那樣要好，而且你也知道她正追求着一個青年小夥子。
&rdquo二奶奶道：&ldquo就是從這裡說起了。
昨晚上我告訴他戲館裡所見的事，他竟是心裡十分難過，透着有點兒吃醋。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男子都是這樣的，聽說他認識的女人和别人要好，就大不以為然。
尤其是長得漂亮一點的女子，他更是不願意。
&rdquo 二奶奶搖着頭道：&ldquo不然。
&rdquo說着，她把那碗燕窩湯放在旁邊茶幾上，一看，還有大半碗呢。
她兩手抱了膝蓋，臉上有些不痛快，接着道：&ldquo他和我叽咕了好幾次，要我追問青萍和那青年要好到什麼程度。
又說，他兩個人不至于到旅館裡去吧？我這就有點疑心了，索性誇張了我們在戲館裡所見的事，說是看到青萍和那青年一路走出去了。
那樣夜深，還有哪裡去呢？他說，要奉勸他的朋友以後少和這類女子來往，也不要給她們什麼幫助。
我就笑說：你幫助青萍，我是知道的，她根本不領你的情，不過我沒有說破罷了。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五爺承認他幫助過青萍嗎？&rdquo二奶奶道：&ldquo他當然不承認，可是在他那臉色上，我已經看出來他是很掃興的。
這都罷了，我等他睡着了，在他的小手冊子上，尋出了一點兒秘密，有一行和青萍通電話的号碼，号碼上隻注了一個&lsquo青&rsquo字。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那是你多心了。
注上一個青字，你就能認為這是青萍的号碼嗎？&rdquo二奶奶道：&ldquo猛然一看，原不能這樣說。
可是這是青萍露出的馬腳。
以前她曾告訴我這樣一個電話号碼，說是她寄宿舍對面一個事務所的電話，可以代轉。
我嫌那個地方轉電話不好，沒有打過，号碼也忘記了。
如今一看到這号碼，我就想起前事來了，一點兒也不錯。
我們這騷老頭子，還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問題就是青萍是否接受他的追求。
不過他既把電話号碼寫在手冊上，一定是常通電話，真是教人啼笑皆非。
為了這件事，我大半夜沒有睡着。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二奶奶的意思要怎麼樣？&rdquo她聽了這話，又噗嗤一聲笑了，因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隻是心裡對這事不以為然罷了。
其實這也是我想不開，當我在香港的時候，他在重慶怎麼樣子胡鬧，我也管不着。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第一步，我們當然是從調查入手，我去向青萍探探口風就是。
她若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以後不許她再進你公館的門！&rdquo二奶奶搖搖頭道：&ldquo仔細研究起來，這事怪我自己不好。
我怎麼把這麼一朵嬌豔的野花，引到我自己的家裡來？但青萍對于我這樣待她，是不應該在我這裡出花樣的。
&rdquo 西門太太看她老是把話颠三倒四的說着，臉上是要笑不笑，要氣不氣的樣子，就憑這一點，可知她心裡頭是慌亂得很，便向她點點頭道：&ldquo你的意思，我大緻是明白了。
不過，這事急迫不得，三兩天之内，也許我不能把問題解決。
&rdquo二奶奶笑道：&ldquo我的太太，你把男女之間的問題，也看得太容易了，若是男女之間發生了關系，也許這問題一輩子都解決不了，就是不發生關系，也不是兩三日可以解決的。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那麼，我怎樣入手呢？也許一會兒工夫她就要來，讓我約她到南岸去談談吧。
二奶奶點頭道：&ldquo這當然可以，現在我隻當全不知道。
&rdquo 西門太太心裡為了這問題，卻已轉過了好幾個念頭，想到青萍曾再三叮囑了她和李大成的事，不能讓二奶奶知道，如今是更進一步，連她和溫五爺的事都讓二奶奶知道了，那她不會更見怪嗎？心裡這樣想着，就不免闆了臉子，坐在那裡沉思着。
二奶奶笑道：&ldquo這沒有什麼為難的，假如青萍是為了騷老頭子把錢引誘她，那不成問題，要花錢，我這裡拿錢去花就是了。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那不至于，難道她還敢敲你的竹杠嗎？&rdquo二奶奶微笑道：&ldquo你以為她會愛上了我們家這個老頭子不成？&rdquo 就在這時，聽到女仆叫道：&ldquo黃小姐，昨晚上怎麼不來呢？&rdquo西門太太聽到，立刻向二奶奶搖了搖手。
青萍走在樓廊上，聽到老媽子那一聲沉重的問話，覺得這話出有因，走進二奶奶屋子裡，看到師母也坐在這裡，兩個人的面色都很不自然，便猜到了十分之五六，站着轉了眼珠向二人看了一看，笑道：&ldquo二奶奶，我特意來向你道歉。
&rdquo二奶奶且不起身，伸手握住了她一隻手，向懷裡一拉，笑道：&ldquo小東西，你知道要向我道歉？&rdquo 青萍随了她一拉，身子就斜靠了沙發的扶手上坐着，因道：&ldquo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是容易惹着嫌疑的。
就是我同着我自己兄弟走路，人家也會說是一對情人。
昨晚上我實在&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扭頭兒一笑，又道：&ldquo真是不知道叫我說什麼才好。
&rdquo二奶奶将手拍了她幾下肩膀道：&ldquo你若是和你兄弟一樣大年紀的人在一處，那我是大可原諒，若是和像你父親這樣老的人在一處，我就不能原諒你了。
&rdquo說着，向西門太太看了一眼。
西門太太随了她這一望，臉色也是一動，但立刻微笑了一笑，來遮掩這一刻不自然的表情。
青萍是個出色當行的人，這樣的表情，她有什麼不明白？于是她又猜到事情之八九了。
便笑道：&ldquo二奶奶，這個好意，我一定接受。
其實我的生活，根本要改變了。
&rdquo西門太太覺得是個扯開話鋒的機會，便道：&ldquo那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