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力出力無錢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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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以緻支架這吊樓的木柱，有兩根不能着地，于是有七八個工人擡石墊土，在柱子四周趕築着地基。
那吊樓旁邊正是倒垃圾所在，不但臭氣熏人，而且踏着泥土亂滾，借着巷子口上一盞路燈的光，看有兩個人影，遠遠的走進了這屋架下，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工作地了，雜貨店隔壁是一爿小茶館，保長辦公處向來就在這茶館裡面。
這證明剛才那病人所說，并非假話。
老先生慢慢地移步向前，看那些人工作十分緊張，連說話的工夫都沒有，雖然屋檐下有人看熱鬧，也沒有理會。
這時，在巷子對面來了個人，操着純粹的土腔說：&ldquo一天好幾道公事，都是叫當保長的去作，作得好，說是應當的，老百姓哪個道謝過一聲嗎？個老子，叫保上老百姓辦公，好像是替我保長辦公，别個天天跑機關，見上司，磕頭作揖，說好話，沒得人看見，也沒得人聽見，老子真是冤枉！若是作壞了事，就是當保長的碰釘子，吃自己的飯，替公家作事，有啥子好處？跑壞了草鞋，也要論塊錢一雙。
&rdquo他口裡啰哩啰唆的說着，慢慢來到路燈光下，看他穿了嶄新的陰丹士林藍布長衫，不知裡面罩着長衣，還是短衣，下面卻打了一雙赤腳。
他似乎也嫌這垃圾堆和臭水溝會髒了他的腳，走到這裡，就沒有向前走，遠遠的由上風頭吹來一陣酒氣。
大概是這位保長剛由酒店裡消遣回來，把酒店裡的氣味都帶到這垃圾堆邊來了。
他叫道：&ldquo楊老幺來了沒得？&rdquo在人叢裡有人答道：&ldquo來倒是來了，他又在打擺子。
&rdquo于是有個人迎上前，走到保長面前笑道：&ldquo宗保長，我病了，不生關系，活路我還是作嘛！&rdquo那宗保長舉起手上的手電筒，向楊老幺臉上照了一照，區老太爺一看，正是剛才去讨茶喝的那個人。
他哼了一聲道：&ldquo有活路，你還是作！你知道不知道，有好幾回攤你作事，你都沒有來。
要是中國人都像你這樣，還打啥子國仗？你們不讀書，又沒有一點常識，這些話和你說，一輩子也說不清。
後天本保要派十個人到仁壽場去，你也在内，你再不能推辭了！&rdquo楊老幺道：&ldquo病好了，我自然會去。
&rdquo宗保長道：&ldquo你有啥子病？你是懶病！我告訴你，自己預備帶一雙筷子，一隻碗，一床草席。
&rdquo 楊老幺站在他面前，躊躇了一會子，并沒有作聲，可是他也不肯離開，似乎他有什麼話要問保長似的。
宗保長道：&ldquo你有啥話說？&rdquo楊老幺道：&ldquo到仁壽場要去好久？&rdquo宗保長道：&ldquo我知道好久！又不是上前線，你管他要好久！&rdquo這楊老幺幾乎是每問一句話，都要碰釘子，本待不向下問，而事關自己本身利害，又不能放下，因又躊躇了一會子，才道：&ldquo不是别的，我身上的病實在沒有好，若是去了，恐怕不會轉來了。
&rdquo宗保長喝了一聲道：&ldquo你把死吓哪個！我是奉有公事的，不怕你吓。
&rdquo楊老幺道：&ldquo宗保長，你不要生氣，你聽我說，真是病了，有醫生的證明書，不就可以請替工嗎？&rdquo那宗保長聽了這話，倒不問他有無證明書，卻把手電筒打着亮向他周身又照了一遍，因問道：&ldquo你有錢請替工？&rdquo楊老幺道：&ldquo所以我問保長要去好久，若是不過兩三天的話，我想法子也要尋幾個錢來找替工，日子久了，恐怕我就擔負不起。
&rdquo宗保長道：&ldquo就是兩三天你也擔負不起。
你在我面前少弄些花樣！你這是作啥子？越作越像！&rdquo他在說話時，這個楊老幺已是支持不住，便坐在地上了。
宗保長道：&ldquo現在又不要你走，為啥子立馬就裝出這樣子來？我這裡的活路，不在乎你一個人，你願作就作，不願作你趕快回家去睡瞌睡！&rdquo那楊老幺聽了他這番話，竟是不能答言，隻坐在地上哼着。
那宗保長突然扭轉身來，一面走着一面罵道：&ldquo這都是些空話！&rdquo 亞雄在一邊看得久了，實在忍耐不住了，便迎着叫了一聲&ldquo宗保長&rdquo。
宗保長在電燈底下朦胧着兩隻醉眼，倒有點認得他。
因為每次在家門左右遇着他時，總可以看到他胸前挂了一塊證章，無論如何，他的身份比保長高得多。
這種人叫他一聲保長，立刻便讓他胸裡的酒意，先減低了兩三分。
因此站定了腳向他點着頭道：&ldquo區先生，宵了夜了？&rdquo亞雄笑道：&ldquo彼此鄰居，我倒向來沒有請托過你。
我現在有點事相商。
&rdquo宗保長道：&ldquo好說，好說！有啥事，請指教。
&rdquo亞雄道：&ldquo我看這個楊老幺實在是病了。
他說要請個替工，倒不是假話。
不過宗保長體諒他，說他請不起替工，那也是真情。
不知道要請幾天替工？這筆款子我們倒可以幫他一點小忙。
&rdquo宗保長笑道：&ldquo那倒用不着喲！&rdquo 區老太爺在那路燈下，也看得久了，因道：&ldquo亞雄，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說寫了信要趕過江北去嗎？怎麼也跑出來了？&rdquo亞雄道：&ldquo你看這路上黑得伸手難辨，我怕你老摔倒。
&rdquo區老太爺笑道：&ldquo你不要太不知足，我空手走路，你還怕我摔倒，我相信在那吊樓下和宗保長幫忙的人，就有比我年紀還大的呢！――宗保長，我要問一句不懂人事的話，這些保下的老百姓，都是你随時可以集合的了，要他們和你幫忙，白天不是一樣嗎？為什麼要這樣亮着燈火在黑夜裡摸索着工作呢？&rdquo 宗保長見這賢喬梓①雙雙追着來問，酒意又減退了兩三分，因笑道：&ldquo這是各位朋友的好意，他們要和我幫忙，我也沒有法子。
白天他們都有活路作，要賣力氣吃飯，所以隻好晚上來和我幫忙。
&rdquo老太爺道：&ldquo那我還是不大懂得。
白天呢，他們要賣力氣混飯吃，晚上呢，他們又要和保長幫忙，他們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怎麼可以不分日夜的出氣力？&rdquo宗保長聽了這話，越發加了一層更深的誤會，笑道：&ldquo說得是嘛！我就不願意他們這樣辛苦。
&rdquo說到這裡，便聽到楊老幺蹲在地上重重地&ldquo哼&rdquo了幾聲。
亞雄道：&ldquo還是依着我的提議，和這姓楊的講個情，今天晚上讓他先回去養病，明天有事要攤他去作的話，我們替他出這請替工的錢。
若沒有這個例子，我們不敢多事，既有這個例子，大家圓通圓通，也未嘗不是助人助己的事。
&rdquo宗保長連連說着&ldquo要得，要得&rdquo，并說不出别句話來。
①喬梓：就是父子。
區老太爺看到身邊正有一乘空轎子經過，便将轎夫喊住，停在楊老幺身邊，給了轎夫兩塊錢，請他作點好事，把楊老幺擡走。
有一個轎夫正認得楊老幺，将手上紙燈籠提起，對他臉上照了一照。
楊老幺在地面上哼着道：&ldquo老程，你作好事吧，有這位老爺出錢。
你就把我擡了回去吧！&rdquo那老程依然将燈籠在他臉上照了一照，因道：&ldquo你臉色都變了，是不能作活路了。
我送你回去就是。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病了擡一擡你，要啥子錢？這位老太爺給我的錢，轉送給你買藥吃吧！&rdquo說着，把錢塞到楊老幺懷裡去，然後攙着他起來，半抱半扶的将他送到轎子裡面去。
當擡起轎子來時，還代病人說了一聲：&ldquo老太爺，多謝你。
&rdquo這不但是區家父子看着呆了一呆，便是那位宗保長，也一時不曾說得一句話。
區老太爺歎了口氣道：&ldquo唉！禮失而求諸野了。
&rdquo亞雄道：&ldquo我引你老人家回去吧。
司長還等着我呢，天色不早了，我還得趕過江北。
&rdquo 區老太爺這又添了不少的感慨，随着亞雄一路回來。
那宗保長的酒意，差不多完全消失，還跟在後面道：&ldquo我照了老太爺回去吧。
&rdquo他按了手電筒在區家父子面前放着光。
亞雄道：&ldquo不必客氣，保長請便吧！&rdquo他笑道：&ldquo江北是哪個師長的公館，是川軍師長，還是外省師長？&rdquo亞雄這才恍然他特别恭維之故，笑道：&ldquo姓李的師長，他是打過仗升起來的。
你宗保長若肯到前方去從軍的話，一樣可以升到那位置上去的。
&rdquo宗保長不知怎樣謙遜着才好，隻是失驚的&ldquo呵喲&rdquo了一聲。
也唯其如此，他一直打着手電筒将區家父子送到大門口，方才回去。
亞雄等他去遠了，笑道：&ldquo宗保長雖然有個長字頭銜，但是最怕看長字上的官銜。
&rdquo區老太爺道：&ldquo你又何嘗不怕？不然，這樣星月無光之夜，你還趕着渡江去嗎？&rdquo亞雄聽了，也隻好是一笑。
那吊樓旁邊正是倒垃圾所在，不但臭氣熏人，而且踏着泥土亂滾，借着巷子口上一盞路燈的光，看有兩個人影，遠遠的走進了這屋架下，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工作地了，雜貨店隔壁是一爿小茶館，保長辦公處向來就在這茶館裡面。
這證明剛才那病人所說，并非假話。
老先生慢慢地移步向前，看那些人工作十分緊張，連說話的工夫都沒有，雖然屋檐下有人看熱鬧，也沒有理會。
這時，在巷子對面來了個人，操着純粹的土腔說：&ldquo一天好幾道公事，都是叫當保長的去作，作得好，說是應當的，老百姓哪個道謝過一聲嗎？個老子，叫保上老百姓辦公，好像是替我保長辦公，别個天天跑機關，見上司，磕頭作揖，說好話，沒得人看見，也沒得人聽見，老子真是冤枉！若是作壞了事，就是當保長的碰釘子，吃自己的飯，替公家作事，有啥子好處？跑壞了草鞋，也要論塊錢一雙。
&rdquo他口裡啰哩啰唆的說着，慢慢來到路燈光下，看他穿了嶄新的陰丹士林藍布長衫，不知裡面罩着長衣，還是短衣，下面卻打了一雙赤腳。
他似乎也嫌這垃圾堆和臭水溝會髒了他的腳，走到這裡，就沒有向前走，遠遠的由上風頭吹來一陣酒氣。
大概是這位保長剛由酒店裡消遣回來，把酒店裡的氣味都帶到這垃圾堆邊來了。
他叫道：&ldquo楊老幺來了沒得？&rdquo在人叢裡有人答道：&ldquo來倒是來了，他又在打擺子。
&rdquo于是有個人迎上前，走到保長面前笑道：&ldquo宗保長，我病了，不生關系，活路我還是作嘛！&rdquo那宗保長舉起手上的手電筒，向楊老幺臉上照了一照，區老太爺一看，正是剛才去讨茶喝的那個人。
他哼了一聲道：&ldquo有活路，你還是作！你知道不知道，有好幾回攤你作事，你都沒有來。
要是中國人都像你這樣，還打啥子國仗？你們不讀書，又沒有一點常識，這些話和你說，一輩子也說不清。
後天本保要派十個人到仁壽場去，你也在内，你再不能推辭了！&rdquo楊老幺道：&ldquo病好了，我自然會去。
&rdquo宗保長道：&ldquo你有啥子病？你是懶病！我告訴你，自己預備帶一雙筷子，一隻碗，一床草席。
&rdquo 楊老幺站在他面前，躊躇了一會子，并沒有作聲，可是他也不肯離開，似乎他有什麼話要問保長似的。
宗保長道：&ldquo你有啥話說？&rdquo楊老幺道：&ldquo到仁壽場要去好久？&rdquo宗保長道：&ldquo我知道好久！又不是上前線，你管他要好久！&rdquo這楊老幺幾乎是每問一句話，都要碰釘子，本待不向下問，而事關自己本身利害，又不能放下，因又躊躇了一會子，才道：&ldquo不是别的，我身上的病實在沒有好，若是去了，恐怕不會轉來了。
&rdquo宗保長喝了一聲道：&ldquo你把死吓哪個！我是奉有公事的，不怕你吓。
&rdquo楊老幺道：&ldquo宗保長，你不要生氣，你聽我說，真是病了，有醫生的證明書，不就可以請替工嗎？&rdquo那宗保長聽了這話，倒不問他有無證明書，卻把手電筒打着亮向他周身又照了一遍，因問道：&ldquo你有錢請替工？&rdquo楊老幺道：&ldquo所以我問保長要去好久，若是不過兩三天的話，我想法子也要尋幾個錢來找替工，日子久了，恐怕我就擔負不起。
&rdquo宗保長道：&ldquo就是兩三天你也擔負不起。
你在我面前少弄些花樣！你這是作啥子？越作越像！&rdquo他在說話時，這個楊老幺已是支持不住，便坐在地上了。
宗保長道：&ldquo現在又不要你走，為啥子立馬就裝出這樣子來？我這裡的活路，不在乎你一個人，你願作就作，不願作你趕快回家去睡瞌睡！&rdquo那楊老幺聽了他這番話，竟是不能答言，隻坐在地上哼着。
那宗保長突然扭轉身來，一面走着一面罵道：&ldquo這都是些空話！&rdquo 亞雄在一邊看得久了，實在忍耐不住了，便迎着叫了一聲&ldquo宗保長&rdquo。
宗保長在電燈底下朦胧着兩隻醉眼，倒有點認得他。
因為每次在家門左右遇着他時，總可以看到他胸前挂了一塊證章，無論如何，他的身份比保長高得多。
這種人叫他一聲保長，立刻便讓他胸裡的酒意，先減低了兩三分。
因此站定了腳向他點着頭道：&ldquo區先生，宵了夜了？&rdquo亞雄笑道：&ldquo彼此鄰居，我倒向來沒有請托過你。
我現在有點事相商。
&rdquo宗保長道：&ldquo好說，好說！有啥事，請指教。
&rdquo亞雄道：&ldquo我看這個楊老幺實在是病了。
他說要請個替工，倒不是假話。
不過宗保長體諒他，說他請不起替工，那也是真情。
不知道要請幾天替工？這筆款子我們倒可以幫他一點小忙。
&rdquo宗保長笑道：&ldquo那倒用不着喲！&rdquo 區老太爺在那路燈下，也看得久了，因道：&ldquo亞雄，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說寫了信要趕過江北去嗎？怎麼也跑出來了？&rdquo亞雄道：&ldquo你看這路上黑得伸手難辨，我怕你老摔倒。
&rdquo區老太爺笑道：&ldquo你不要太不知足，我空手走路，你還怕我摔倒，我相信在那吊樓下和宗保長幫忙的人，就有比我年紀還大的呢！――宗保長，我要問一句不懂人事的話，這些保下的老百姓，都是你随時可以集合的了，要他們和你幫忙，白天不是一樣嗎？為什麼要這樣亮着燈火在黑夜裡摸索着工作呢？&rdquo 宗保長見這賢喬梓①雙雙追着來問，酒意又減退了兩三分，因笑道：&ldquo這是各位朋友的好意，他們要和我幫忙，我也沒有法子。
白天他們都有活路作，要賣力氣吃飯，所以隻好晚上來和我幫忙。
&rdquo老太爺道：&ldquo那我還是不大懂得。
白天呢，他們要賣力氣混飯吃，晚上呢，他們又要和保長幫忙，他們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怎麼可以不分日夜的出氣力？&rdquo宗保長聽了這話，越發加了一層更深的誤會，笑道：&ldquo說得是嘛！我就不願意他們這樣辛苦。
&rdquo說到這裡，便聽到楊老幺蹲在地上重重地&ldquo哼&rdquo了幾聲。
亞雄道：&ldquo還是依着我的提議，和這姓楊的講個情，今天晚上讓他先回去養病，明天有事要攤他去作的話，我們替他出這請替工的錢。
若沒有這個例子，我們不敢多事，既有這個例子，大家圓通圓通，也未嘗不是助人助己的事。
&rdquo宗保長連連說着&ldquo要得，要得&rdquo，并說不出别句話來。
①喬梓：就是父子。
區老太爺看到身邊正有一乘空轎子經過，便将轎夫喊住，停在楊老幺身邊，給了轎夫兩塊錢，請他作點好事，把楊老幺擡走。
有一個轎夫正認得楊老幺，将手上紙燈籠提起，對他臉上照了一照。
楊老幺在地面上哼着道：&ldquo老程，你作好事吧，有這位老爺出錢。
你就把我擡了回去吧！&rdquo那老程依然将燈籠在他臉上照了一照，因道：&ldquo你臉色都變了，是不能作活路了。
我送你回去就是。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病了擡一擡你，要啥子錢？這位老太爺給我的錢，轉送給你買藥吃吧！&rdquo說着，把錢塞到楊老幺懷裡去，然後攙着他起來，半抱半扶的将他送到轎子裡面去。
當擡起轎子來時，還代病人說了一聲：&ldquo老太爺，多謝你。
&rdquo這不但是區家父子看着呆了一呆，便是那位宗保長，也一時不曾說得一句話。
區老太爺歎了口氣道：&ldquo唉！禮失而求諸野了。
&rdquo亞雄道：&ldquo我引你老人家回去吧。
司長還等着我呢，天色不早了，我還得趕過江北。
&rdquo 區老太爺這又添了不少的感慨，随着亞雄一路回來。
那宗保長的酒意，差不多完全消失，還跟在後面道：&ldquo我照了老太爺回去吧。
&rdquo他按了手電筒在區家父子面前放着光。
亞雄道：&ldquo不必客氣，保長請便吧！&rdquo他笑道：&ldquo江北是哪個師長的公館，是川軍師長，還是外省師長？&rdquo亞雄這才恍然他特别恭維之故，笑道：&ldquo姓李的師長，他是打過仗升起來的。
你宗保長若肯到前方去從軍的話，一樣可以升到那位置上去的。
&rdquo宗保長不知怎樣謙遜着才好，隻是失驚的&ldquo呵喲&rdquo了一聲。
也唯其如此，他一直打着手電筒将區家父子送到大門口，方才回去。
亞雄等他去遠了，笑道：&ldquo宗保長雖然有個長字頭銜，但是最怕看長字上的官銜。
&rdquo區老太爺道：&ldquo你又何嘗不怕？不然，這樣星月無光之夜，你還趕着渡江去嗎？&rdquo亞雄聽了，也隻好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