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開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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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和什麼人也合得起夥來，前途也實在危險。
隻是已走上了這條路，不能不辯護兩句。
現在亞雄認了錯，他更沒得可說的，便笑着一同出了大餐館。
他已找着上等旅館，開了一間房間，引着亞雄去談了半夜。
亞雄算是知道了他來重慶的任務，也了解他與市儈為伍自有他相當的理由，直到夜深，兩人才盡歡而散。
弟弟是看見兄長太苦了，每天早晨上辦公室，喝一碗豆漿，吃兩根油條，是最上等的享受，便約了明天上辦公室之前，一路到廣東館子裡去吃早茶。
亞雄自樂于接受他弟弟這個約會，六點半鐘便和亞英走上了大街。
在半路上，亞英忽然停住了腳步，笑道：&ldquo大哥！我們再邀一個人同去吧。
這個人雖也是市儈，可是我往年的同學，正和我一樣，逼着走上了市儈的路。
他叫殷克勤，也許你認得。
&rdquo亞雄道：&ldquo以前他老和你在一處，我怎麼不認得！他現在作什麼生意？&rdquo亞英回手向街邊一指道：&ldquo那是他和人家合夥開的店。
&rdquo亞雄看時，招牌是&ldquo興華西藥房&rdquo。
因為時間早，店夥正在下着鋪門闆，便道：&ldquo你順便請他，我有什麼可反對的呢！就怕人家還沒有起來。
&rdquo 說着，兩人走近了那家藥房門口。
隻見兩個穿呢大衣的人，闆着面孔，對着一個穿西服的人說話。
這個穿西服的，正是殷克勤。
他滿臉放出了笑容，半彎着腰，和那兩人陪禮道：&ldquo這實在是小号的疏忽，恰好兄弟這兩個星期不在店裡，兩位店友沒有把手續弄好。
&rdquo一個穿呢大衣的鷹勾鼻子，臉上有幾十粒白麻子，尖尖的下巴，鼻子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那溜滑的眼珠，隻顧在眼鏡下面轉動，他左手夾了兩本帳簿子，簿子上有&ldquo興華藥房&rdquo字樣，當然不是他帶來的東西。
亞英作了一段時間的生意，所有商人必須經曆的階段，他都已明了，看到這個情形，心裡就十分清楚了。
便站在店門口屋檐下，沒有走進去。
亞雄随了他站在後面，也呆呆地向那裡面看着。
那兩位大衣朋友，雖然闆着面孔說話，然而殷克勤卻始終微彎了腰，含着笑容說話。
那個拿着帳簿的人，将另一隻手拍了脅下夾着的帳簿道：&ldquo我們一年不來，你就這樣含糊一年；我們來了，你又說是你當經理的不在店裡，店夥沒有把手續辦全。
難道你這樣一說，就不必負責任嗎？你當經理的人，要離開店，就應當找一個負責任的店夥&hellip&hellip&rdquo 殷克勤聽他的話，還不十分強硬，便不等他說完，搶着插言道：&ldquo是，是，一切我都應當負責任。
天氣太早了，小店裡一點開水都沒有。
不能讓二位站在這裡說話，請到廣東館子裡去喝一杯早茶。
二位要怎麼辦，我一切遵守。
&rdquo那個穿大衣空手的人，臉色比較平和些，便微笑了一笑道：&ldquo隻要你肯遵守規則，那話就好說。
&rdquo殷克勤伸出五個指頭來笑道。
請二位在這裡等五分鐘，我上樓去拿點東西。
那個拿着帳簿的道：&ldquo我有帳簿在這裡，不怕你弄什麼手段，我們就等你五分鐘。
&rdquo殷克勤一面向裡走着，一面還答應了決不敢玩什麼手段。
那個空手人，在大衣袋裡取出一盒小大英紙煙，給這個夾帳簿的一支，自取一支，吸在嘴裡。
那個下店門的店夥看到了，立刻在桌上搶着取了一盒火柴來，站在二人面前，擦了火柴，代點着了紙煙。
夾帳簿的手指夾了煙吸着，偏頭噴出一口煙來，冷笑一聲道：&ldquo這些作投機生意的奸商，就隻有用冷不防的法子來懲他！&rdquo 亞雄在店外看到，心想，這位經理不知上樓去幹什麼，這兩個人正想要懲他，他還把人家丢在櫃房裡冷淡着呢。
他這樣替人家捏着一把汗，然而這位殷先生并沒有什麼大為難的樣子，笑嘻嘻地走了出來，向兩人點了一下頭道：&ldquo對不住，讓二位等了一下。
走走，我們一路吃點心去。
&rdquo那個拿帳簿的道：&ldquo有話就在這裡說吧！&rdquo殷克勤笑道：&ldquo這早晨又不能有什麼吃，算不了請客，不過家裡茶都沒有一杯，實在不恭，我們不過是去喝碗茶。
&rdquo另外一個穿大衣的，就從中轉圜道：&ldquo好在時間還早，我們就陪他去喝一碗茶，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們公事公辦。
&rdquo那人聽到，默然地點了個頭，于是跟着主人走出來。
殷克勤到了這大門外邊，才看到區氏兄弟，向他們點了頭道：&ldquo原來是二位，早哇！我今天有點事，改日再談吧。
&rdquo他一面說了，一面走着，也不曾停一下。
亞雄直等他們走遠了，才道：&ldquo這件事，我倒看出一點頭緒來了。
&rdquo亞英笑道：&ldquo那麼，你那天所問我的那個新名詞&lsquo開包袱&rsquo，你可以懂了。
這個山城，就是這麼一回事。
反正是這一個原則，隻要你應付得法，放到哪裡去，也可以走得通。
他們也許同我們在一家廣東館子裡喝茶，我們還可以把這出戲從容的看完呢！&rdquo兩人談論着，走進廣東館子，見那茶座上已是滿滿的坐着人。
兄弟兩個找到屋角裡，才找到一張空桌來坐下。
剛剛坐下，便看到殷克勤三人的座位，也相離不遠，隻隔了兩張桌子。
殷克勤猛然看到區家兄弟，頸脖子一伸，卻像吃了一驚的樣子，但亞英和他使了一個眼色，并不打招呼。
他這也就明了了，回看了一眼，并沒有說什麼。
亞雄正是要研究這個問題，自然也都看在眼内，雖在這桌上喝茶吃點心，心卻在殷克勤那邊桌上，看他們到底是經過一些什麼手續。
約莫十來分鐘之後，隻見殷克勤拿出一張花紙條來。
憑着經驗判斷，那大概是一張支票。
他滿臉帶着笑容，将支票交給穿大衣的兩個人裡面那個較為和善的。
那人看了一看，趕快折疊着塞在衣服袋裡。
因為這食堂裡相當嘈雜，還聽不出他們說些什麼，隻看他們彼此嘴動的時候，臉上帶了很和悅的樣子。
就是那個夾着帳簿的人，也說笑着，敬了殷克勤一支紙煙。
遠遠地看到殷克勤隔了桌面，站起來半鞠着躬，接受了那支煙，彼此在點着頭，都笑了一笑。
半小時以前，在藥房裡辦交涉那種萬難合作的樣子，已不存在了。
但那兩本帳簿，依然放在那人面前的桌子角上。
殷克勤說笑着，眼光不住地向這兩本帳簿飄過來。
那人似乎有些警覺了，突然站了起來，将帳簿拿着，伸到殷克勤面前來，他提高了聲音說話，這邊桌子上都可以聽到。
他道：&ldquo殷先生，這一次我們原諒你是個初次。
在重慶城裡不斷的見面，還真能為這事決裂不成！帳簿子你拿去，算我們攀上這麼一回交情。
&rdquo 殷克勤搶着站起，兩手将帳簿子接着，笑着又點頭，又鞠躬。
另一個人也站起來，走近一步，手拍着殷克勤的肩膀，笑道：&ldquo殷經理，可便宜你了！&rdquo說着伸過手來和他握了一握。
那個夾帳簿的，也和他握了一握，同聲道着&ldquo多謝&rdquo，便一齊走出去了。
殷克勤站在座邊，直看到這兩位嘉賓都出去了，才低頭看了一看帳簿，歎了一口氣。
也就在這時，他回看了看區氏兄弟，點着頭苦笑了一笑。
亞英站起來，向他也連連的招了幾招手，他匆忙的會過茶帳，夾了那兩本帳簿，就走過來同坐，他笑道：&ldquo二位一到我小号門口，我就看到了。
隻是我要對付這兩塊料，沒有工夫來打招呼，也不便打招呼，真對不住。
這一次茶點，由我招待。
&rdquo 亞英坐在他對面，提起小茶壺向他面前斟上一杯茶，笑道：&ldquo本來呢，我是無須和你客氣，隻是你今天的破費已經很大了，我不應當在今日打攪你。
&rdquo他笑道：&ldquo那是另一件事。
在重慶市上作生意，一個不小心，就容易遇到這一類的事，現在社會上，都說商人發國難财，良心太黑，其實像今天這兩塊料，比我們的心還黑得多！我們好比是蒼蠅，他們就是蠅虎子，專門吃蒼蠅！&rdquo亞英道：&ldquo這話不大确切，我們是肥豬&hellip&hellip&rdquo他笑道：&ldquo老朋友初見面，說好的吧！&rdquo亞英笑問道：&ldquo那麼，你今天破費了多少呢？&rdquo殷克勤将帳簿放在桌沿上，用手連拍了幾下帳簿道：&ldquo五千元法币，不多，還不夠他們兩人買一套西裝呢！所以他們點心也沒有吃飽，又去趕第二家。
&rdquo亞雄聽了這話，倒昂起頭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隻是已走上了這條路，不能不辯護兩句。
現在亞雄認了錯，他更沒得可說的，便笑着一同出了大餐館。
他已找着上等旅館，開了一間房間，引着亞雄去談了半夜。
亞雄算是知道了他來重慶的任務，也了解他與市儈為伍自有他相當的理由，直到夜深，兩人才盡歡而散。
弟弟是看見兄長太苦了，每天早晨上辦公室，喝一碗豆漿，吃兩根油條，是最上等的享受，便約了明天上辦公室之前，一路到廣東館子裡去吃早茶。
亞雄自樂于接受他弟弟這個約會，六點半鐘便和亞英走上了大街。
在半路上，亞英忽然停住了腳步，笑道：&ldquo大哥！我們再邀一個人同去吧。
這個人雖也是市儈，可是我往年的同學，正和我一樣，逼着走上了市儈的路。
他叫殷克勤，也許你認得。
&rdquo亞雄道：&ldquo以前他老和你在一處，我怎麼不認得！他現在作什麼生意？&rdquo亞英回手向街邊一指道：&ldquo那是他和人家合夥開的店。
&rdquo亞雄看時，招牌是&ldquo興華西藥房&rdquo。
因為時間早，店夥正在下着鋪門闆，便道：&ldquo你順便請他，我有什麼可反對的呢！就怕人家還沒有起來。
&rdquo 說着，兩人走近了那家藥房門口。
隻見兩個穿呢大衣的人，闆着面孔，對着一個穿西服的人說話。
這個穿西服的，正是殷克勤。
他滿臉放出了笑容，半彎着腰，和那兩人陪禮道：&ldquo這實在是小号的疏忽，恰好兄弟這兩個星期不在店裡，兩位店友沒有把手續弄好。
&rdquo一個穿呢大衣的鷹勾鼻子，臉上有幾十粒白麻子，尖尖的下巴，鼻子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那溜滑的眼珠，隻顧在眼鏡下面轉動，他左手夾了兩本帳簿子，簿子上有&ldquo興華藥房&rdquo字樣，當然不是他帶來的東西。
亞英作了一段時間的生意，所有商人必須經曆的階段，他都已明了，看到這個情形，心裡就十分清楚了。
便站在店門口屋檐下，沒有走進去。
亞雄随了他站在後面，也呆呆地向那裡面看着。
那兩位大衣朋友，雖然闆着面孔說話，然而殷克勤卻始終微彎了腰，含着笑容說話。
那個拿着帳簿的人，将另一隻手拍了脅下夾着的帳簿道：&ldquo我們一年不來，你就這樣含糊一年；我們來了，你又說是你當經理的不在店裡，店夥沒有把手續辦全。
難道你這樣一說，就不必負責任嗎？你當經理的人，要離開店，就應當找一個負責任的店夥&hellip&hellip&rdquo 殷克勤聽他的話，還不十分強硬，便不等他說完，搶着插言道：&ldquo是，是，一切我都應當負責任。
天氣太早了，小店裡一點開水都沒有。
不能讓二位站在這裡說話，請到廣東館子裡去喝一杯早茶。
二位要怎麼辦，我一切遵守。
&rdquo那個穿大衣空手的人，臉色比較平和些，便微笑了一笑道：&ldquo隻要你肯遵守規則，那話就好說。
&rdquo殷克勤伸出五個指頭來笑道。
請二位在這裡等五分鐘，我上樓去拿點東西。
那個拿着帳簿的道：&ldquo我有帳簿在這裡，不怕你弄什麼手段，我們就等你五分鐘。
&rdquo殷克勤一面向裡走着，一面還答應了決不敢玩什麼手段。
那個空手人，在大衣袋裡取出一盒小大英紙煙，給這個夾帳簿的一支，自取一支，吸在嘴裡。
那個下店門的店夥看到了，立刻在桌上搶着取了一盒火柴來，站在二人面前，擦了火柴，代點着了紙煙。
夾帳簿的手指夾了煙吸着，偏頭噴出一口煙來，冷笑一聲道：&ldquo這些作投機生意的奸商，就隻有用冷不防的法子來懲他！&rdquo 亞雄在店外看到，心想，這位經理不知上樓去幹什麼，這兩個人正想要懲他，他還把人家丢在櫃房裡冷淡着呢。
他這樣替人家捏着一把汗，然而這位殷先生并沒有什麼大為難的樣子，笑嘻嘻地走了出來，向兩人點了一下頭道：&ldquo對不住，讓二位等了一下。
走走，我們一路吃點心去。
&rdquo那個拿帳簿的道：&ldquo有話就在這裡說吧！&rdquo殷克勤笑道：&ldquo這早晨又不能有什麼吃，算不了請客，不過家裡茶都沒有一杯，實在不恭，我們不過是去喝碗茶。
&rdquo另外一個穿大衣的，就從中轉圜道：&ldquo好在時間還早，我們就陪他去喝一碗茶，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們公事公辦。
&rdquo那人聽到，默然地點了個頭，于是跟着主人走出來。
殷克勤到了這大門外邊，才看到區氏兄弟，向他們點了頭道：&ldquo原來是二位，早哇！我今天有點事，改日再談吧。
&rdquo他一面說了，一面走着，也不曾停一下。
亞雄直等他們走遠了，才道：&ldquo這件事，我倒看出一點頭緒來了。
&rdquo亞英笑道：&ldquo那麼，你那天所問我的那個新名詞&lsquo開包袱&rsquo，你可以懂了。
這個山城，就是這麼一回事。
反正是這一個原則，隻要你應付得法，放到哪裡去，也可以走得通。
他們也許同我們在一家廣東館子裡喝茶，我們還可以把這出戲從容的看完呢！&rdquo兩人談論着，走進廣東館子，見那茶座上已是滿滿的坐着人。
兄弟兩個找到屋角裡，才找到一張空桌來坐下。
剛剛坐下，便看到殷克勤三人的座位，也相離不遠，隻隔了兩張桌子。
殷克勤猛然看到區家兄弟，頸脖子一伸，卻像吃了一驚的樣子，但亞英和他使了一個眼色，并不打招呼。
他這也就明了了，回看了一眼，并沒有說什麼。
亞雄正是要研究這個問題，自然也都看在眼内，雖在這桌上喝茶吃點心，心卻在殷克勤那邊桌上，看他們到底是經過一些什麼手續。
約莫十來分鐘之後，隻見殷克勤拿出一張花紙條來。
憑着經驗判斷，那大概是一張支票。
他滿臉帶着笑容，将支票交給穿大衣的兩個人裡面那個較為和善的。
那人看了一看，趕快折疊着塞在衣服袋裡。
因為這食堂裡相當嘈雜，還聽不出他們說些什麼，隻看他們彼此嘴動的時候，臉上帶了很和悅的樣子。
就是那個夾着帳簿的人，也說笑着，敬了殷克勤一支紙煙。
遠遠地看到殷克勤隔了桌面，站起來半鞠着躬，接受了那支煙，彼此在點着頭，都笑了一笑。
半小時以前，在藥房裡辦交涉那種萬難合作的樣子，已不存在了。
但那兩本帳簿，依然放在那人面前的桌子角上。
殷克勤說笑着，眼光不住地向這兩本帳簿飄過來。
那人似乎有些警覺了，突然站了起來，将帳簿拿着，伸到殷克勤面前來，他提高了聲音說話，這邊桌子上都可以聽到。
他道：&ldquo殷先生，這一次我們原諒你是個初次。
在重慶城裡不斷的見面，還真能為這事決裂不成！帳簿子你拿去，算我們攀上這麼一回交情。
&rdquo 殷克勤搶着站起，兩手将帳簿子接着，笑着又點頭，又鞠躬。
另一個人也站起來，走近一步，手拍着殷克勤的肩膀，笑道：&ldquo殷經理，可便宜你了！&rdquo說着伸過手來和他握了一握。
那個夾帳簿的，也和他握了一握，同聲道着&ldquo多謝&rdquo，便一齊走出去了。
殷克勤站在座邊，直看到這兩位嘉賓都出去了，才低頭看了一看帳簿，歎了一口氣。
也就在這時，他回看了看區氏兄弟，點着頭苦笑了一笑。
亞英站起來，向他也連連的招了幾招手，他匆忙的會過茶帳，夾了那兩本帳簿，就走過來同坐，他笑道：&ldquo二位一到我小号門口，我就看到了。
隻是我要對付這兩塊料，沒有工夫來打招呼，也不便打招呼，真對不住。
這一次茶點，由我招待。
&rdquo 亞英坐在他對面，提起小茶壺向他面前斟上一杯茶，笑道：&ldquo本來呢，我是無須和你客氣，隻是你今天的破費已經很大了，我不應當在今日打攪你。
&rdquo他笑道：&ldquo那是另一件事。
在重慶市上作生意，一個不小心，就容易遇到這一類的事，現在社會上，都說商人發國難财，良心太黑，其實像今天這兩塊料，比我們的心還黑得多！我們好比是蒼蠅，他們就是蠅虎子，專門吃蒼蠅！&rdquo亞英道：&ldquo這話不大确切，我們是肥豬&hellip&hellip&rdquo他笑道：&ldquo老朋友初見面，說好的吧！&rdquo亞英笑問道：&ldquo那麼，你今天破費了多少呢？&rdquo殷克勤将帳簿放在桌沿上，用手連拍了幾下帳簿道：&ldquo五千元法币，不多，還不夠他們兩人買一套西裝呢！所以他們點心也沒有吃飽，又去趕第二家。
&rdquo亞雄聽了這話，倒昂起頭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