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五十一回 誅逆子縱火焚屍 責病主抗顔極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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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朝求見,虎适卧一床一養疴,傳令免谒,但引弋仲至領軍省,賜給禦食。

    弋仲怒說道:“國家有賊,令我出擊,主上理應面授方略,才可破賊,今乃徒賜我禦食,難道我來乞食麼?”說至此,即欲趨歸。

    當有人報知石虎,虎乃力疾傳見,弋仲搶步進去,怒尚未息,既見虎面,便大聲诋虎道:“為兒生愁麼?何故緻病!有兒不教,縱使為逆,因逆加誅,還愁什麼?我想汝病已久,反立幼兒為儲,萬一不測,天下必亂,汝先當憂及此事,賊尚不足憂哩。

    犢等窮困思歸,相聚為盜,所過殘虐,已失民心,我老羌當為汝出力,一舉平賊。

    ”看他口吻,仿佛《水浒傳》中的李逵。

    虎聽他出言不遜,也覺生忿,但因亂事日亟,要靠他出兵平亂,隻好含忍三分。

    且弋仲素一性一戆直,到了氣急時候,往往不顧尊卑,但呼汝我,事成慣例,更不足貴。

    所以虎耐着一性一子,囑令旁坐,面授弋仲為征西大将軍,特賜铠馬。

    弋仲并不稱謝,唯起座申語道:“汝看我老羌能破賊否?”說着,即取铠披身,跨鞍上馬,就中庭馳騁數周,乃揚鞭一揮,躍馬自去。

    卻是爽一快。

    虎又氣又笑,靜待報命。

     約過旬日,便得弋仲捷報,在荥一陽一大破犢衆,已而捷音複至,将犢擒斬,掃平餘一黨一。

    虛寫以省筆墨。

    虎傳旨褒功,封弋仲為平西郡公,履劍上殿,入朝不趨。

    蒲洪為侍中車騎大将軍,都督秦雍諸州軍事,領雍州刺史,封略一陽一郡公。

    弋仲等尚未回邺,虎病已日深一日,因授彭城王遵為大将軍,使鎮關右。

    燕王斌為丞相,錄尚書事。

    張豺為鎮衛大将軍,并受遺诏輔政。

    獨劉後心下不悅,密召張豺入商,意圖害斌,免為後患。

    豺即為定謀,遣使給斌道:“主上疾已漸愈,王若留獵,盡可自便。

    ”斌本好獵嗜酒,得了此谕,樂得朝畋暮飲,流連數日。

    劉後遂與張豺發出矯诏,謂斌藐視父疾,不忠不孝,勒令免官歸第;且使豺弟雄領龍騰軍五百人,一逼一斌入室,嚴加管束。

    彭城王遵,時在幽州,奉诏至邺,劉後不令入省,但饬在朝堂受拜,即發給禁兵三萬,遣往關右。

    遵涕泣而去。

    石虎全未預聞,因病得小瘥,勉強起一床一,出問遵已到否?左右答言去已兩日,虎愠道:“奈何不使見我?”說罷,複親臨西閣,見有龍騰中郎兩軍将士,環拜前面,約有二百餘人。

    虎問他有何乞請?大衆嘩聲道:“聖體不安,宜令燕王入值宿衛,監制兵馬,還有幾個随後續陳,請改立燕王為太子。

    ”虎驚疑道:“燕王尚未到京麼?”左右詐言燕王病酒,不能入朝。

    虎又道:“可持辇迎入,當付玺绶。

    ”左右雖然答應,卻是一陽一奉一陰一違,并未往迎。

    虎無力支撐,竟至頭暈心搖,使左右掖還寝宮。

    張豺竟令雄矯诏殺斌,入報劉後。

    劉後大喜,擅命豺為太保,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

    侍中徐統,自語親屬道:“大亂将作,我若再生,恐反遭夷滅了,不如早死為佳。

    ”遂仰藥自一殺。

    邺宮内外,方無故自擾,那窮兇極惡的趙石虎,已不省人事,暈絕數次,結果是兩眼一翻,兩足一伸,嗚呼畢命了。

    小子有詩詠道: 如此兇人得善終,上蒼降鑒似非聰。

     待看國亂家屠日,才識天心本大公。

     虎既斃命,應由太子世入嗣,究竟有無亂端?容至下回續表。

     石邃既誅,又有石宣,遣人殺弟,密謀弑父,其惡視邃為尤甚,殺之宜也。

    但此為石虎一婬一惡之報,虎不知反省,乃徒以毒刑加宣,令人慘不忍聞。

    況前誅邃妻子二十六人,至是又誅宣妻子二十九人,骨肉相關,全不體卹。

    有罪則固誅之,無罪亦并戮之,待子孫尚且如此,何怪他人之滅其子孫乎?厥後信張豺言,舍長立幼,幼子世為劉女所生,劉曜一門,為虎所殘,留女以禍石氏,亦一顯然之報應也。

    姚弋仲快人快語,讀之可浮一大白。

    虎嘗濫殺群臣,獨于出言不遜之姚弋仲,能優容之,并加厚賜。

    姚氏有昌後之機,固非石虎所能殺,抑亦由虎之隐有疚心,聞姚言而不能無愧欤?石虎禍劉,張豺禍石,一虎一豺,兩兩相對,大造之巧為播弄,尤足使人稱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