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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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和泰山站在輪船甲闆上急不可奈地叙述從打由倫敦家裡分手之後,各自經曆過的種種危險。

    這時,河岸上灌木叢中藏着一個人,正緊皺眉頭,滿臉怒容,直盯盯地望着他們。

     這個人便是阿列克塞·鮑爾維奇。

    企圖阻擋這位英國勳爵和他的妻子逃離烏加貝河口的計劃一個又一個從這個俄國佬的腦海裡閃過。

    可是在他那充滿靈感、決計報複的頭腦裡,每一個計劃都不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

     他想出的那些計劃,不是因為不切合實際,就是因為還不足以報仇雪恨,最後都一一否定了。

    鮑爾維奇是茹可夫的心腹。

    他那顆罪惡的心裡充滿了偏見。

    他從一個錯誤的角度出發,評判是非,所以總不能正确地把握他與人猿泰山之間關系的實質。

    他總覺得錯誤不在他和他的同夥身上,而是這位英國勳爵的毛病。

     他每否定一個新的計劃,都得出相同的結論,那就是,與複仇的對象隔河相望,終是一事無成。

     可是怎樣才能橫渡鳄魚成群的烏加貝河呢?摩蘇拉人的村莊是可以搞到船隻的最近的地方。

    然而,等他穿過密密的叢林,從那個遙遠的村莊搞到獨木舟再回來時,“肯凱德号”會不會還錨泊在烏加貝河河口,鮑爾維奇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不過,除此而外再沒有别的辦法,于是鮑爾維奇隻好懷着向泰山報複的最後一線希望,朝“肯凱德号”甲闆上泰山和珍妮的身影惡狠狠地做了一個鬼臉,掉轉頭離開了烏加貝河。

     鮑爾維奇向密密的叢林急匆匆地走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報仇。

    他甚至忘了自己正在可怕的原始森林裡跋涉。

     鮑爾維奇在命運的輪盤面前雖然屢遭挫折,不止一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可是,他還盲目地認為,最大的幸福寓于繼續玩弄陰謀詭計之中。

    而這些陰謀已經使他和茹可夫陷入滅頂之災,後者終于慘死于席塔之口。

     就在俄國佬跌跌撞撞穿過叢林向摩蘇拉人的村莊走去時,他的腦子裡又想出一個新的計劃。

    這個計劃似乎比以前想的那些都切實可行。

     他要在夜裡悄悄劃到“肯凱德”号,一旦上了船,就召集幸存的“歸部”,鼓動他們從泰山和他的猿朋豹友手裡奪回輪船。

     他的艙房裡有的是武器和彈藥,在一張桌子的夾層裡,他還偷偷藏着一枚定時炸彈。

    在故鄉作為一個恐怖分子,他曾經花費許多業餘時間裝配這玩意兒。

     那已經是他為了金錢和享受“豁免權”把這些炸彈賣給彼得格勒警察局以前的事情了。

    後來,他的一個同夥在臨上絞架前揭發了他的這些罪行,他隻得逃之夭夭,回想起這些,鮑爾維奇不由得倒退了幾步。

     可是現在,他又想起了那枚炸彈。

    隻要能把它拿到手,就可以派上大用場。

    因為這枚藏在一個硬木小盒子裡的炸彈,轉瞬之間就能把“肯凱德号”的任何一個敵人都消滅了。

     想到得意處,鮑爾維奇高興地舔了舔嘴唇,雖然已經十分疲倦,還是邁開大步加快了速度,希望在“肯凱德号”啟錨前趕回烏加貝河河口,完成他的計劃。

     當然一切取決于“肯凱德号”什麼時候離開烏加貝河。

    俄國佬明白,大白天是什麼事情也幹不成的。

    他必須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接近輪船。

    因為倘若泰山,或者說格雷斯托克勳爵發現了他,他就再也沒有機會登上“肯凱德号”了。

     起風之後,他相信“肯凱德号”肯定要推遲啟錨的時間。

    如果一直刮到夜裡,天時就對他有利。

    他明白人猿泰山不會冒險在夜裡啟航,讓輪船駛出烏加貝河彎彎曲曲的河道。

    因為烏加貝河河口雖然寬闊,但平靜的河水下面有數不清的沙洲和礁石,還有許多小島。

     快到下午的時候,鮑爾維奇來到摩蘇拉人的村莊。

    這個村莊座落在烏加貝河一條支流的河岸上。

    酋長對他很不友好,而且覺得他形迹可疑。

    就像所有和茹可夫以及鮑爾維奇打過交道的人一樣,他們或多或少都受過這兩個貪婪、兇殘、好色的俄國佬的害。

     鮑爾維奇提出借用一條獨木舟時,酋長不但粗暴地拒絕了他的要求,還命令這個白人立刻離開他的村莊。

    鮑爾維奇被一群憤怒的、嘀嘀咕咕連聲抱怨的武士們包圍着。

    他們似乎正在尋找借口,用手裡的長矛給他個“透心涼”。

    俄國佬無可奈何,隻好離開摩蘇拉人的村莊。

     十二名武士一直把他押送到林中空地與大森林交界的地方,臨走時警告他再也不能在他們的村莊附近露面兒。

     鮑爾維奇壓着滿腔的怒火鑽進茫茫林海。

    不過,他賊心不死,等武士們看不見之後,就停下腳步,全神貫注側耳靜聽。

    他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