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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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了這麼句話。

     “好萊塢,”她說着,起身走到床上她放衣服的地方。

    “你有衣架嗎?我不想把我這件衣服弄皺。

    還是嶄新的呢。

    ” “當然有,”我馬上說。

    我能站起來做點兒什麼事,真是太高興了。

    我把她的衣服拿到壁櫥裡挂好。

    說來好笑,我接的時候,心裡竟有點難過。

    我想起她怎樣到鋪子裡去買衣服,鋪子裡的人誰也不知道她是妓女。

    售貨員賣給她衣服的時候,大概還以為她是個普通的姑娘哩。

    這使我心裡難過得要命——我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道理。

     我又坐下來,想繼續跟她聊天。

    她真他媽的不會聊天。

    “你每天晚上都工作嗎?”我問她——這話說出口後,聽上去似乎很不象話。

     “是的。

    ”她在房裡到處轉悠。

    她從書桌上拿起菜單來看,“你白天幹什麼?” 她端了端肩膀。

    她的個子很瘦。

    “睡覺。

    看電影。

    ”她放下菜單朝我看着。

    “咱們來吧,嗨。

    我可沒那麼多——”“瞧,”我說。

    “我今天晚上精神不好。

    我這一夜過的很糟糕。

    一點不假。

    我照樣付你錢,可我們要是不幹那事兒,你不會在意吧?你不會很在意吧?”糟糕的是,我真的不想幹那事兒。

    我沒有沖動,隻覺得沮喪,我老實告訴你說。

    她本人很叫人洩氣。

    還有那挂在壁櫥裡的綠衣服什麼的。

    再說,我覺得自己真不能跟一個整天坐在混帳電影院裡的姑娘幹那事兒。

    我覺得真的不能。

     她走到我身邊,臉上帶着那種可笑的神情,好象并不相信我的話。

    “怎麼回事?”她說。

     “沒什麼。

    ”嘿,我怎麼會那麼緊張呢!“問題是,我最近剛動過一次手術。

    ” “是嗎?哪兒?” “在我那——怎麼說呢——我的鎖骨上。

    ” “是嗎?那玩藝兒是在他媽的什麼地方?” “鎖骨!”我說。

    “呃,真正說來,是在脊椎骨裡。

    我是說在脊椎骨的盡裡邊。

    ” “是嗎?”她說。

    “真糟糕。

    ”說着她就坐到我他媽的懷裡來了。

    “你真漂亮。

    ” 她真讓我緊張極了,我隻好拚命撒謊。

    “我還沒完全恢複健康呢,”我對她說。

     “你很象電影裡的一個家夥。

    你知道象哪一個。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不知道,”我說。

    她不肯從我他媽的懷裡下來。

     “你當然知道。

    他就在那張曼爾一溫.道格拉斯主演的片子裡。

    是不是曼爾一溫.道格拉斯的弟弟?就是打船上掉下來的那個?你知道我說的是推?” “不,我不知道。

    我很少看電影。

    ” 接着她開始逗起我來。

    粗野得很。

     “不幹那玩藝兒你不會在意吧?”我說。

    “我精神不好,我剛才已跟你說了。

    我剛動過手術。

    ” 她依舊沒從我懷裡下來,可是極其鄙夷地望了我一眼。

    “聽着,”她說。

    “混帳的毛裡斯叫醒我的時候,我睡的真香呢。

    你要是以為我是——”“我說過照樣付你錢。

    我說了算數。

    我有的是錢。

    唯一的原因是我動了一次大手術,差不多剛剛複——”“那你于嗎告訴混帳的毛裡斯說你要個姑娘! 要是你剛剛在你的什麼混帳地方動了一次混帳手術,哼?” “我當時以為自己的精神還不錯。

    我對自己估計過高了。

    不開玩笑。

    很抱歉。

    要是你能起來那麼一會兒,我就馬上拿錢給你。

    我不騙你。

    ” 她火冒得要命,不過她終于從我的混帳懷裡下來了,好讓我過去到五屜櫃上取我的皮夾子。

    我拿出一張五塊的鈔票遞給她。

    “謝謝,”我對她說。

     “非常謝謝。

    ” “這是五塊。

    要十塊呢。

    ” 她這是在捉弄我了,我看得出來。

    我最怕這類事兒——一點不假。

     “毛裡斯說五塊,”我告訴她。

    “他說十五塊到中午,五塊一次。

    ” “十塊一次。

    ” “他說的是五塊。

    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可我隻能給這麼些錢。

    ” 她端了端肩膀,就象剛才那樣。

    接着她冷冷地說:“勞駕給我拿一下衣服好嗎?是不是太麻煩您了?”她是個十分可怕的小鬼。

    盡管她說話的聲音那麼細小,她卻能吓得你心驚肉跳。

    要是她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娼婦,臉上滿是脂粉,就不會那麼吓人了。

     我過去給她拿了衣服。

    她穿好衣服,又從床上拿起她的駝毛絨大衣。

    “再見,癟三,”她說。

     “再見,”我說。

    我并沒謝她。

    我很高興我沒謝她—— 棋琪書吧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