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靈人大隐隐于市

關燈
的幾乎沒有。

    他們或是蝸居老闆廠為他們提供的免費但十分擁擠衛生條件相當差勁的宿舍,或是合夥租住關外的農民房裡,如果因為工作需要,實在要居住在特區鐵絲網之内,則也是尋找最廉價最擁擠衛生條件最差的親嘴樓背光陰暗潮濕的一角。

    最後一類是另類。

    他們成分複雜,說不清楚是做什麼的。

    比如做雞的,當鴨的,乞讨的,做小偷的,甚至打家劫舍販毒當打手的。

    這些人的住所常常變換,走運的時候,或者是特殊需要的時候,可以住進豪宅,倒黴的時候,甚至留宿涵洞,或者是住十元店,他們基本上可以歸結為居無定所類。

    在分析清楚深圳社會各階層分類和他們的居住情況之後,龐士偉又對自身的情況進行了解剖分析。

     一頭一尾好比是層出不窮的各種大獎賽現場得分的最高分和最低分,自然首先被派司掉,白領似乎夠不上,藍領又不是很甘心,最後龐士偉自知之明又自我安慰地把自己歸類到二者之間的灰領。

    龐士偉把自己歸到灰領也不完全是自我安慰,他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也沒有上過大專,甚至也沒有參加過成人高考,就是普通的鄉村高中畢業生,而且現在還一無所有,但是他做過生意,當過老闆,曾經輝煌過,因此,起碼在見識上比一般藍領強,所以,歸類灰領也算實事求是。

    再說,雖然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當由于自己當過老闆,所以在個人形象和氣質上也确實像個走南闖北跑業務的,混入深圳的灰領階層最不顯眼。

    如此,他就最終選擇在福星村落腳。

    龐士偉選擇在村子中央一棟普通的親嘴樓,并且住在樓頂,這樣選擇當然主要還是為了安全,預防被追殺。

     按照城市民用建築規劃标準,沒有安裝電梯的房屋最大高度是七層,但是親嘴樓的情況例外,它們雖然位于市中心,但是卻屬于農民房,雖然如今這些房子的主人已經完成了身份轉換,變成了城市“居民”,但他們的思想意識并沒有來得及轉變,至少在當初建設這些房子的時候他們還是地道的農民,因此,至少在當初不必受城市民用建築規劃的限制,而現在身份轉變了,卻又變成了“曆史遺留問題”,暫時聽之任之。

    龐士偉居住的這個樓共九層,明顯違反城市規劃,但由于屬于“曆史遺留問題”,所以照樣存在,而且是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矗在那裡。

    龐士偉住在第九層,最高一層。

    不用說,每天上上下下爬這麼高的樓當然不方便,但正因為不方便,所以才最便宜,也最安全。

     龐士偉現在需要的就是便宜和安全。

    便宜不必說了,誰也不願意每天上上下下爬那麼高的樓,而且,那麼高的樓,一旦上去就不想下來,有時候回到家之後,突然又想起來要買兩節電池,再跑下去,用宋丹丹在春節聯歡晚會上的話說,真是相當的不方便,所以,同樣大小的房子,九樓的最便宜。

     龐士偉現在就需要這種最便宜。

    說住九樓安全,主要是從兩點考慮。

    一是考慮平常,二是考慮緊急情況。

    平常龐士偉希望融入最普通最大量的人群,但是這種所謂的“融入”隻能是表面上的融入,而不能與他們發生實質性地交往,也就是說混在其中,但又跟周圍的人保持适當的距離,相當于液體結晶初期的近程有序,或者象油和水在超聲波的作用下混合在一起,但并沒有發生分子結合。

    這樣,住在頂層就最安全,與周圍的人碰面的機會最少,最能保持與其他人的适當距離。

    從緊急情況考慮,龐士偉自從開展職業反騙充當職業“告密者”之後,已經多次受到來自當事人及其同夥的威脅,并且有好幾次差點讓對方得手,所以,他必須時刻做好應付緊急情況的準備。

    龐士偉選擇頂層有兩個考慮。

     一是對手從一層上到九層需要一段時間和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節外生枝的幹擾,想完全悄無聲息地摸上來困難相對大一些,無形當中龐士偉等于為自己增加了一道完全網。

    第二,也便于龐士偉迅速撤退。

    他不但已經觀察好了,而且還做過實際演練,一旦遇到緊急情況,他可以迅速攀上樓頂,然後,利用福星村密密麻麻親嘴樓樓挨樓的特點,可以像早年阿爾巴尼亞電影《甯死不屈》上女遊擊隊員對付納粹那樣,從這個樓跨到那個樓,再從那個樓跨到另外一個樓,逃遁的機會多。

    所以,龐士偉選擇在九樓居住。

    龐士偉不是一個人單獨居住。

    他還有一個伴。

     這個人就是楊達昌。

    要說龐士偉能夠走上職業反騙道路,成為職業“告密者”,還與這個楊達昌有關。

    這事得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