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待月兒圓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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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作作樣子虛張聲勢而已。

    他們不懂得,大概也永遠不會懂得,中國共産黨人,在槍林彈雨中成長起來的中國的戰略家們,尤其是在驚濤駭浪中掌舵的英明的舵手,是不會依據他們那種卑鄙又愚蠢的思維方法辦事的。

    這就使得杜魯門、麥克阿瑟這些蠢家夥犯了一個絕大的錯誤。

    但是犯,錯誤不等于即刻認識到這一錯誤。

    他們把部隊撤到清川江南,稍作整頓,就又企圖搶占有利陣地,積極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郭祥的連隊在德川以南的陣地上,連續進行了幾天的戰鬥。

    這裡有一座蒼鷹嶺,是附近的制高點,敵我反複争奪數次,終于被我奪取到手。

    此處山勢陡峭,地高風寒,時令又正值秋末冬初.開始是連綿的秋雨.轉眼間就變成了漫天的雪花。

    由于敵機日夜狂轟濫炸.給運輸工作造成極大困難。

    雖然丹東、輯安等處物資堆積如山,卻不能按時運到陣地上來。

    炊事員能夠送來一些煮熟的棒子粒兒和冰凍的山藥蛋,就算很不錯了。

    郭祥見戰士們體力不足,惟恐挖工事犯“形式主義”,就到各個班的陣地上串,用他那“鼓動工作和模範作用相結合”的老辦法幹起來了。

    大家有圓鍬的用圓鍬,沒有圓鍬的用刺刀,從凍得梆硬的山頭上,挖出了一些掩體來。

    郭祥滿心高興,準備給敵人一個重重的打擊。

    誰知道第二天早晨.敵人攻上來,隻打了個把小時,就傳來了撤下蒼鷹嶺的命令。

    郭祥滿心眼的不舒服,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

     部隊撤同到比蒼鷹嶺矮得多的一塊高地上。

    排長疙瘩李這位全連有名的急性子,急沖沖地說: “連長,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郭祥還沒回答,他就又說: “一天講蒼鷹嶺這麼重要,那麼重要,怎麼剛抓到手,就放棄啦?” “叫我說呀,誰也别問。

    ”調皮騾子王大發坐在他的掩體裡,擦着槍,慢條斯理地說,“當兵的說當兵的事兒:叫你攻,你就攻,叫你撤,你就撤。

    攻有攻的理由,撤有撤的理由。

    ” 人們笑起來。

    郭祥說: “調皮騾子,你出國好長時間不講怪話啦,現在大概又憋不住了!” “這怎麼也叫怪話?”調皮騾子神色自若,繼續擦槍,“比如說,要讓你攻,那當然就要講:蒼鷹嶺是戰略要地喽,是通熙川的要道喽,是通江界的要道喽;要讓你撤呢,那當然也有一大堆理由。

    ” “照你看,撤退的理由是什麼呢?”有人發問。

     “我?我是什麼水平兒?”調皮騾子笑了一笑,“現時恐怕咱們連首長還不知道哩!” 調皮騾子的話一點不錯.郭祥也在歪着腦袋納悶。

     下午,占領蒼鷹嶺的敵人,繼續向我進攻。

    這次抗擊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就又接到命令,讓撤退了。

     “說不定,有點名堂唑!”郭祥暗暗地想。

    “這次我得好好地掌握掌握上級的意圖!” 第二天,敵人進攻時,郭祥這個連打得噼噼啪啪、稀稀拉拉的,敵人雖然占領了陣地,但是不前進了。

     時間不大,團裡來了電話: “你是郭祥嗎曠電活裡傳來團長威嚴的聲音。

     “嗯嗯.我是郭祥。

    ” “你是怎麼搞的?”團長發脾氣了,“為什麼打得這麼稀泥軟蛋?你的作風到哪裡去了?” 郭祥正要回答,立刻又傳過來嚴厲的聲音: “今天晚上,你把陣地給我反回來!” 說過,不容叫話,隻聽耳朵“卡嗒”一聲就挂上了。

     這天晚上,郭祥的連隊打得很猛,一個反擊就把下午失去的陣地奪回來了。

    第二天早晨,敵人繼續前進。

    郭祥正在周密地組織火力,準備硬頂,團長又來了電話: “你是郭祥嗎?”電話裡又傳來團長威嚴的聲音。

     “嗯嗯,我是郭祥。

    ” “你是怎麼搞的?”團長質問道,“我看打消耗戰你倒是個能手。

    你的靈活性到哪裡去了?” 郭祥剛要同話,對力“卡嗒”一聲又挂上了。

     郭樣放下耳機.縮了縮脖兒: “怪怪!軟又說忒軟了,硬又說忒硬了,這個勁兒可真難拿呀!” 由于郭樣所在的第一營,過于疲勞,第二營接換了他們,繼續抗擊。

    在郭祥看來,已經到了十分有利的陣地,但是仍舊看不出我方有任何動靜,心裡不免焦躁起來。

     這天黃昏,西天上剛剛露出一彎小金月牙兒,團部通訊員來傳郭祥,叫他即刻到團部去。

    郭祥自然十分高興。

    按照以往的經驗,隻要到了團部,他就可以對當前的行動,猜出七成八成。

     團部設在一個很狹窄的小山溝裡,隻有一戶人家。

    郭祥沿着小徑,踏着月色,哼哼着小曲兒,不一時就來到小屋門前。

    小玲子同小迷糊正在洗碗,順手指了指屋後的山坡,說團長政委剛剛吃過晚飯,到那邊散步去了。

     郭祥舉頭一望,山坡上有三五株高大的古松,松樹下抽煙的火星一閃一閃。

    郭祥沿着小徑向山坡上走,看見兩個人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