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另一個“圍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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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暴露,就悄悄找到二連連長說:‘你先把責任承擔起來,我保證不讓你受處分!要不咱倆都得挨批,事情就不好辦了。

    ’二連連長受了處分,才知道上了當,跟我偷偷地講了……” “通訊員不是說,他下了制止撤退的命令嗎?” “那也是假的,都是他布置的。

    ” 周仆長長地歎了口氣,用煙鬥沖着陸希榮一指: “唉!老陸,你瞧瞧你這叫什麼作風!” 孫亮挺挺身闆兒,瞧着陳國發說: “有一件怪事兒,我想問問。

    傳說陸希榮同志,一聽說出國就縫了一個大白被單子,據說是專門防原子彈用的,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事兒?” 問題提得令人吃驚,頓時引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說呀,老陳,有救有這樣的事兒?”人們紛紛追問。

     “我,我這不是準備說嘛!”陳國發又膽怯地看了陸希榮一眼,低着頭說,“是在出國頭一天讓房東做的。

    ” 屋子裡發出一陣沉重的歎息聲和嘲笑聲。

     陸希榮滿臉通紅,接着像一頭獅子似地暴怒了。

     “這是造謠!這是诽謗!”他叫喊起來,“不錯,我是做了一條白被單;但是,陳國發同志,你怎麼能證明我是害怕原子彈呢?” “你,你你……”陳國發一時急得說不出語來,“你說,這同打仗可跟以前不一樣了.美國人是很可能要丢原子彈的。

    ……你還勸我也做一條。

    ” 陸希榮幾乎要站起來的樣子,聲音越來越大了: “陳國發同志!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對我有意見的話,你可以明講嘛,為什麼要起害人之心呢?你的話不是歪曲、擴大.就是你估摸着。

    你怎麼能用自己不很幹淨的心理來估摸别人呢?你這些估摸的話,有誰相信呢?不要說别人,首先咱們英明的周政委就不會相信,我們的孫營長、李教導員以及在座的每一個同志都是不會相信的。

    ……” “陸希榮!你老實一點!”周仆厲聲說,“你不要在黨的會議上玩弄舊社會的一套。

    ”他本來并沒有準備這時候發言,可是陸希榮剛才的醜相實在引起他深深的厭惡。

    “依你說,陳國發同志把你估摸錯了,照我看,他還沒有認清你的本質。

    依你說,陳國發同志起了害人之心,照我看,有害人之心的是你!一點不錯,是你!”他用手向陸希榮一指。

     “有什麼事實?”陸希榮抗争地說。

     “你聽我講。

    ”周仆說,“第一,出國不久你三番五次地跟我們講,郭祥同志勾引小楊,要挖你的‘牆腳’。

    要我們開展對郭祥的鬥争。

    找後來問小楊,知道你完全是無中生有,陷害同志;第二,清川江北岸的戰鬥,你繼續在火線上打擊報複,企圖借刀殺人,來達到你陷害郭祥的目的;第三,就是這次縛龍裡戰鬥,你私自下令後撤,不但是出于你的右傾保命,而且同樣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想讓郭祥腹背受敵,被敵人消滅。

    ……我看,你還是把這種醜惡的個人主義思想,右傾随死的思想,向同志們作個交待吧!” 陸希榮臉色煞白,渾身發抖,連嘴唇都哆嗦起來。

     這沉重的打擊,激起了他的狂怒。

    他陡然間站起來,哆哆嗦嗦解着胸前的紐扣,然後猛地把衣襟扯升,露出他的傷疤。

     “好哇,你個周仆!”他狂怒地指着自己的傷疤,“我問你,這是不是個人主義?這是不是右傾怕死?”他接着又彎下腰去挽自己的褲腿,指着另一塊傷疤,“我再問你,這些傷疤是不是狼叼的?狗啃的?我對人民的貢獻,不單全團知道,全師知道,全軍都知道,連兵團司令他都知道!今天你朝我的頭上倒屎罐子,你想把我陸希榮搞臭,這是辦不到的!我再告訴你一句:這是辦不到的!” 他氣昂昂地大步跨到門口,把門咔地一聲拉開,立刻沖進來一股寒氣,雪花也飄進來了。

    他又回過頭說: “我早就把你看透啦!你一不懂軍事,二不懂政治,你就是專門靠整人吃飯。

    你不是組織這批人整那批人,就是組織那批人整這批人。

    你就用這種手段打擊别人,擡高自己,來樹立你的威信。

    你看哪個同志多少露一點頭兒,在上級面前比你吃得開,在群衆面前比你威信高,你就拼命地打擊他,好把你顯出來。

    你一貫居心不良,你惟恐天下不亂,你把我們團整個黨的生活攪得烏煙瘴氣!我今天對在座的所有同志都沒有意見,就是對你周仆有意見!你今天成心打擊我,我正式告訴你:我不參加你組織的會議!” 說着,他探身拿起一隻棉鞋,撲打着雪花,就要離開會場。

     “陸希榮同志!你給我回來!”周仆充滿威嚴地喊道,“你蔑視黨的會議是不允許的。

    ” 陸希榮拿着棉鞋剛要穿,遲疑了一下。

     周仆繼續響亮地說道: “你退出會場,隻能說明你害怕真理,害怕揭露你的問題。

    如果你還有一點黨的觀念,如果你對在座的同志還有一點點尊重,你就不應該出現這種行動!” 政治處主任馬駿也激怒了: “陸希榮同志,不管怎麼講,你這種行動是錯誤的!” “坐下嘛,有話慢慢講嘛!”一向老成持重的二營教導員李芳亭說。

     “坐下!坐下!”大家紛紛地說。

     在陸希榮遲疑的一刹那,孫亮機靈地站起來,咔哒一聲,關起了那扇細格窗門。

    他拍了拍陸希榮的肩膀說: “老夥計!坐下吧,這可是黨的會議呀!” 陸希榮走又不是,回又不是,猶豫片刻,隻好尴尬地回到原來的位子坐下來。

     “我向同志們鄭重聲明,”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立刻來了個急轉彎,放低聲音說,“我并不是蔑視黨的會議,蔑視在座的同志,也不是害怕揭露我的問題。

    ……我确實是對政委個人有意見,當然我剛才的沖動是不對的。

    ” “這種人,總忘不了耍花招!”周仆心中暗笑,“一個個人主義者,即使是一個有才能的人,也是多麼愚蠢哪!” “好嘛,那很好嘛!”大家紛紛趁坡下驢地說。

     陸希榮突然察覺,那隻沾着雪花的棉鞋還在手上,一時不知放在哪裡才好。

    陳國發接過來,給他放到門外。

     戰線總算又趨于穩定。

     “我剛才也未免着急了一些。

    ”周仆暗暗檢查道,“這種會議,還要耐心,再耐心才是!” “希榮同志,”他把語調放緩和了許多,“你過去的功績,同志們是不會否認的;但是你入朝以來的右傾保命,也是事實。

    我們不能用功績掩蓋錯誤,用優點抹殺缺點。

    還要很好地挖出問題的根子:為什麼你過去勇敢現在勇敢不起來啦?為什麼你的戰